盛世独宠之天玑 作者:镜鸾沉彩(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4-01正文完结)-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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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妹今日倒真是大方了一回,”沈天媱一闻那酒香,轻笑道,“去年春边儿里藏的梨花酿都挖出来了!先时清妹妹想尝的时候,妹妹可是从不舍得呢!”
沈天玑本在屋里写字,听到沈天媱的声音,放下了笔,笑着走出来应道:“二姐姐别笑我,本是想留着的,可我这都要走了,咱们幸苦做出来的,总不能辜负了。”
“哎,幸而今儿是我先来,我若是来晚了,定要被那丫头喝光了的!”沈天媱说着,便坐在了香几之上。
青枝和碧蔓唤了几个仆役拿了灯笼立在圆桌四周,沈天玑却道,人多了便失了雅致,将人都遣了去,自己亲自执了灯笼一一挂在了周边的木槿树枝上,登时,圆桌周边一片亮堂,烂漫的木槿花与灿烂的灯火交相呼应,再加上此刻满天星子满地月华,倒真是清雅无双,趣致非凡。
沈天媱连连夸赞沈天玑的心灵手巧,又看见桌上几样从未见过的精致糕点,开口问道:“这可又是你自个儿整出来的新花样儿?”
沈天玑一笑,“二姐姐晓得我最是贪吃的,也最喜欢鼓捣些吃食。今儿这两样都是已有的栀子花糕添了几样别的食材做成的,算不得新,但口味却也独特,二姐姐你且尝尝。”
闻言,沈天媱尝了其中一块糕点,只觉得入口即化,清香四溢,不由赞道:“味道很好呢,却不知这后劲儿里一股淡淡的果香是怎么回事儿呢?”
沈天玑抿唇一笑,“前儿见祖父房里摆了一盘子樱桃,红溜可爱的,味道也新鲜,便特地去街上买了些来压汁拌了栀子花瓣做成糕。”
“也不知你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偏能想出这许多花样儿来。”沈天媱笑着,又忍不住多尝了几口。
沈天玑自己也尝了一口,神色微微一愣,朝立在一旁的李妈妈道:“今日这糕却比我亲自做的好吃许多呢!可是李妈妈亲手做的?”
李妈妈笑着回到:“是依了四姑娘的说法做的。”
沈天玑点头道:“倒还是李妈妈手艺好。今儿本是想亲自下厨做的,可下午整理了些带回京的书籍,就给耽误了。这可好,二姐姐和清姐姐愈发有口福了。”
沈天媱又询问了一番行李收拾的如何,沈天玑都一一作答,末了,沈天媱微微叹口气,道:“从姑苏到京中,路途遥遥,你这一路又无父兄护着,着实令人担忧。”
“我母亲已让我哥哥出京来接,只怕此刻已经启程了。这头又有璋哥哥送我千里。二姐姐就不必担心了。”沈天玑笑着回到。
前世里,可没有沈天璋送她这一段,她还记得她说要走时,四婶婶眼中划过的一丝喜悦。可今生,沈天玑在此隐居两年,懂事又孝顺,与四叔一家人也相处融洽,她这一走,沈天媱一家人着实都有些不舍。
两个人喝了几杯酒,沈天媱便觉有些发热。初晴倒也激灵,晓得今日或许姑娘会饮酒,特意带了团扇来,这会子便立在后面给她轻轻扇风。
沈天玑笑道:“大秋天儿的,二姐姐倒随时带了扇子在身上,我瞧着都觉得冷呢。”
“刚好与妹妹相反,我自小就最怕热了。”沈天媱道,“如今也算不得正经秋天,时而还是闷热得很,十月里还有秋老虎呢,我可是离不开这扇子的。”
沈天玑看那团扇底下悬了个漂亮的坠子,沈天媱见她瞧着那坠子,便让初晴将扇子给了她看。
却见那团扇底下悬挂的明黄色络子极为精细,仔细一瞧,络子上头还穿了一颗雪白莹润的珠子。
趁着周边明亮的灯光,沈天玑认出那珠子是颗指腹大小的琉璃珠,上头雕刻了细小的纹路,却是百鸟朝凤的纹样。
“这样小的珠子竟也能雕出这种复杂图样来?这功夫倒是极难得。”
“这是我长兄从街上淘来的,不值当什么,哪里又比得上京城里物件儿的精细了?”沈天媱笑道,“你若是喜欢,我便送与你。”
“君子不夺人所爱,二姐姐你还是留着它吧!”沈天玑笑着,然后略肃了神色道:“只是这图案,我们用着恐有些不妥当。”
沈天媱一愣,登时也明白过来,又笑道,“四妹妹倒是谨慎之人,只是我们这里比不得京城,天高皇帝远的,哪里就能计较到小小的图案上了?”
“二姐姐,”沈天玑劝道,“如今虽不在京城,可四叔是朝廷命官,一言一行无不在上头人的眼皮底下。咱们沈府又树大招风,难保不会有被有心之人拿出来说道的一天。”
沈天媱听她如此一说,点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四妹妹说得对。回头我就把这珠子置起来,不用也就是了。”
顿了一会儿,沈天媱回想起这两年来沈天玑的表现,不禁又叹息道,“四妹妹如今还未及笄,我瞧着真是懂事极了。这般,倒愈发让人心疼了。小时候我瞧着四妹妹略娇纵些,就想着日后大了恐能好的。却不想如今比别的同龄姑娘都来的懂事。虽说这原本是好事,可若是过了,也总会比别人更疲累些。妹妹日后到了京中,须记得二姐姐一句话,女儿家但求安乐平稳,切莫要累着了自个儿。”
沈天玑愣了愣,她知道沈天媱是真心为她好的。沈天媱本是温柔内秀之人,也是因俩人即将久别,才说得出这番肺腑之言吧!可是,沈天媱却不知道,沈天玑本就是活过两世的人,又经过那许多变故沧桑,又如何能装作是初经世事的年轻小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月亮渐渐升上梢头。沈天玑瞧了瞧空荡荡的门口,奇道:“清姐姐怎的还不到?若是再不来,只怕就尝不到她最喜欢的梨花酿了。”
她吩咐青枝去柳府看看,青枝刚出院门,就正正撞见柳清萏的贴身侍女东儿急匆匆走进来的身影。
这一下,两人差点撞成一团。
“东儿?”青枝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皱眉道:“什么事儿这么急?你家姑娘呢?”
那东儿却是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的模样。她未回答青枝的话,只走进院中,与沈天玑和沈天媱行了礼,道:“沈四姑娘,沈二姑娘,我家姑娘今儿来不了了,特遣奴婢来与姑娘说一声。”
二人面面相觑。东儿匆匆转身就走,沈天玑叫住她,“说清楚,你家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清萏最是爱热闹,而且今夜本是沈天玑的践行宴,她怎可能不来送她一程?
东儿开始不愿说,可她那苍白惊惶的神色,谁都能瞧出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沈天玑一再逼问,她才抹了眼泪道:“是我家老爷,从西境刚回京就遇刺受了重伤,京里来信儿说,老爷日子不多了,就等着我们姑娘回去见最后一面!我们姑娘方才接了信儿就骑了快马出城直奔回京了!”
话落,在场之人俱是大惊失色。
沈天玑愣了半晌,才挥挥手让青枝送东儿回府。二人也再没了闲情逸致,随便吃了一点便各自回去歇息。
☆、第014章 折柳依依别姑苏
沈天玑启程离开姑苏那日,正值秋分。
马车方走出姑苏城门时,她撩开帘子向往张望,却见晴空漠漠,远山空濛,小镜湖上绿波清池凝碧寒,芙蕖红销翠叶残。
轻舟荡波,采莲嬉戏,两年来的娴雅志趣、悠然浮生,终于要与自己告别了。
同在车上的青枝见沈天玑看着荷塘依依不舍,道:“我们京中别庄内就有这样的荷塘,姑娘何须不舍?”
沈天玑悠叹一声:“只怕到了京里,纵是有同样的景致,也再无同样的心境了。”
她又看了那残荷几眼,只觉得心中怜惜,纵是夏日万般娇艳,总也抵不过秋风萧瑟。好在来年总有花儿再开的一日。
蓦的,荷塘夜色中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骤然闯入脑海中,那人轮廓坚毅冷硬,气息清冽如秋水,又瞬间火热如熔浆。
“啪”的一声。
沈天玑将那帘子重重关上,再不看外面。
“姑娘怎么了?”青枝不明所以,怎么姑娘好好的就恼了?
“姑娘可是马车做得不舒坦?”车外李妈妈的声音传来。
沈天玑闷声闷气道:“没事。天儿太闷了心里头燥得慌。”
“今日是秋分了,天儿凉的很,姑娘怎么还燥呢?”顿了一会儿,又道,“可要茶喝?”
沈天玑点点头,补充道,“要降火的三清茶。”
李妈妈应了一声,便给她备茶去。
姑苏离运河码头不远,不过半日功夫便到了。沈天玑下了马车,朝前一望,只见烟波浩渺,湖水茫茫,一片开阔无垠。水天相接处是一片醉人霞光,几朵闲云漂浮起落,数只鸥鹭悠闲穿梭。
江风袭来,码头上诸多楼船的幡子猎猎作响,岸边垂柳依依,浓荫迤地,柳色青青,枝枝叶叶俱是离情。
送行的沈天璋顺手折了一枝,双手奉与沈天玑,笑道:“四妹妹一路平安。”
沈天玑接下,抿唇微笑,转身将那柳枝小心翼翼地插在了岸边的湿润泥土里,言道:“今日暂且种柳在此,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回来看看这柳长到了多高。”
青枝和碧蔓扶着沈天玑当先上了船,众多丫头仆役也一一跟上。一队楼船离了岸,沿着运河从南向北缓慢行去。
因沈天玑刻意嘱咐,这一队楼船外形并不十分华丽出众,但是里面保护主子的仆从守卫数目却十分庞大。这些都是敬国公亲自安排的人。一个个都是沈府的亲信心腹。
沈府最贵重的嫡女千金,众人自是一分也不敢怠慢。
一路上沈天玑在那楼船之中写字读书睡觉,偶尔出来看看风景吹吹江风,倒也十分轻松惬意,只是心中因柳清萏父亲一事总不能放心。
怪只怪前世里她整日只关注自己那点小儿女情长,心中除了苏墨阳竟再无别的在意的事情,因此错过了许多信息。如今回想起来,她着实记不清这位柳将军是卒于何年。
水中行到第十日时,青枝才兴冲冲跑来回话,说是有柳家的消息了。彼时沈天玑尚躺在榻上,听到声音立刻就汲了鞋子出来问。
青枝却是一脸眉飞色舞道:“姑娘可再不用担心了,柳将军不仅身子大好了,还因为平叛有功而加封了一等忠勇侯,世袭三代呢!”
沈天玑自是喜不自胜,心想这下清姐姐可不用难过了,她那样活泼的人儿,又是家里的独女,自来与父母亲厚,若是骤然失了父亲,不知要如何伤心!
只是,这平叛一说是怎么回事?先时不是说是回京遇刺了么?
“京里前些日子发生大动乱了,就是我们离开姑苏的前几日,”青枝又道,“郑王爷趁皇上不在京中竟然煽动昔日孟将军的部下策了反,结果杀进正阳门后却被柳将军的人马堵了个正好!柳将军在打斗中负了伤,但是郑王爷的人马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当时宫里压下了这事儿的口风,才道柳将军是因遇刺受伤。还有一件大事,姑娘定然想不到!西境陇右路安抚使张泽义竟然在皇上御驾北征之时克扣了数十万两辎重!如今被查出来了,原来那张泽义本是郑王爷的表侄亲戚,就是为了帮助郑王爷造反而敛财呢!”
因沈天玑一早就知道这消息,所以并不如青枝那般兴奋。
多日前的案子,这会儿才公布于天下,且是趁着郑王溃败于正阳门之时。此间深意,颇让人寻味。
青枝描绘的绘声绘色,沈天玑神色犹且淡定,可她身后的碧蔓却怎么也淡定不了的。
眼见着船队即将到达沧州码头休整并补充物资,碧蔓便一径央着沈天玑,说是想下船去走走,还仔细描绘了一番沧州如何富庶如何有趣。沈天玑见她说得双眸晶亮,便也纵了她这一回,只说行程紧张,只许上岸去一个时辰,若是过了时间,她可不等人了。
碧蔓素来灵活讨喜,素来晓得她们姑娘的底线是什么。得了这个恩典,果真只出去了一个时辰,回来时还带了几样新鲜水果并一把刚开的鲜嫩白菊。
“姑娘,你猜奴婢方才在一个酒楼里说书先生说什么了?”碧蔓一脸笑意吟吟,显见的是极好的事情。
沈天玑瞧她一脸得意样儿,“卖什么关子呢!”
“那说书先生说得比青枝详细有趣多了!他说呀,当日平叛的不止柳将军,还有咱们大少爷呢!”
“说书先生的话如何能信?”
“奴婢开始听着也以为是诳人的!可是后来在沧州城的告示里看见了檄文!立功之人里果真有咱们大少爷!名字就拍在柳将军后头呢!”
“真的?”沈天玑开心地从软榻上立起身来。
“自然是真的!”碧蔓自豪道,“既然柳将军封了侯,只怕咱们少爷也有重赏的呢!啧啧,柳将军和大少爷真是聪明,他们怎么就知道郑王爷那会子正要叛乱呢?还正把那郑王爷拿个正着!”想了一会儿,又疑惑道,“那郑王爷倒也奇怪,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