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法兰西做"老外"-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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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好象在跟着一个摄制组在录制电影,又感觉自己好象在做梦,又好象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了时光之门,进入到法国中古时代的某场骑士战争中去了。
在这场戏剧中,我是唯一的观众,其他人都是演员。他们都沉醉在自导自娱的快乐之中。也难怪他们会把这种演出称为“游戏”而不称为戏剧。这个时候,这场戏剧显得就有些象在玩“过家家”了。
第一次休战后,已经是晌午时分了。大家都聚在一起假戏真做地吃饭。他们准备了一只全羊,大家围做一团,大杯大杯地喝酒和大口大口地吃烤羊肉,互相取笑和调侃彼此在“战争”中的表现,大声爽朗地大笑着。吃过午饭,大家聚在一起谈论下一步的剧情,根据剧本,他们将用一整天的时间在山坡上演完剧本中的一个章节。我因为有个约会要去赴,所以就无奈地提前和他们告别了。道别时,托马斯告诉我,近期内,他们这个地区将会一部大型的阿尔萨斯历史剧上演。那是一个自发的民间戏剧场。一共由本地区的18个村庄组成,演员由1500多个村民自愿参加。这剧场已经举办14年了,是法国东部最大的民间自发剧场 。他问我可愿前去观看。我听兴奋极了。我这种“好事之徒”是万万不肯放过这样等好事的。于是,当下又和他定下这个约会。(图:中古时期的阿尔萨斯)
是日,我和丈夫兴冲冲地开车向“剧场”奔去。剧场在一个半山腰上。这个半山腰面对着一个小山丘。这整个小山丘就是一个大舞台。所设的5400个观众席都座无虚席。
戏剧按时拉开了序幕,这是一个主题为“梦幻夏夜”的阿尔萨斯历史剧。以阿尔萨斯的历史为主题,戏剧将使用一种轻松幽默的手法来表现沉重的历史。这虽是一个民间自发的组织,演员也都是村民自愿者扮演的,舞台都是一些业余爱好者自己用业余时间设计的。他们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各自准备服装和道具,安装舞台和灯光。虽说是民间自发组织,但是音响设备却非常先进和现代化。舞台左侧有一个非常现代的水帘屏幕。当水帘飞流下来,便可以同时播放影碟和图片。
这个主题为“梦幻夏夜”的阿尔萨斯历史剧开演了。首先是通过水帘屏幕向我们用文字和图片介绍这个剧场的主要情况。包括演员和前期的舞台准备工作。在舞台(山丘)的正中央有一个喷泉水帘屏幕,用于制造舞台的背景。
灯光亮起时,我的眼前是一副罗马征服以前的阿尔萨斯的民俗景象。整个山丘都是由1500名演员组成的一副流动的画面:有人在骑马,有人在地里忙农活,有人在采摘水果,有人在打猎、有人在……解说员伴随着平和的音乐把阿尔萨斯的历史向观众娓娓道来:大约公元前1200年到前800年,凯尔特人离开他们在西里西亚的家乡,向莱茵河和大西洋之间的这一地区开始入侵。这块土地当时居住着90个不同的部落,被称作高卢人。高卢人在农业和十分发达的手工业基础上建立了他们的文明。他们发明了收割机、木桶、四轮马车和铁剑……突然,音乐一变,罗马人来,凯撒大帝来了……埋伏在观众席后面的大队人马突然跟随着紧张的音乐向山丘上冲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马啸声、哭声、喊声……就在一瞬间,满山遍野都是死尸,残忍和野蛮的战争离我们并不远。灯光暗淡了下来,再次亮起时,文化复兴时期的阿尔萨斯已经展现在眼前了。面对着这张超大型的流动民俗画,感觉上我面对着的是一个超大型的电影屏幕,又感觉我好象在某个摄影棚中,不,应该说,我通过时间的隧道回到了历史中去了。
灯光再闭,战争又来了,无休止的战争……“一战”、“二战”……就在我们还笼罩在战争中阴影中时。欢快的音乐却突然响起了,把我们从战争的残忍中拉了出来:在渴望和平的人们的要求和努力下,战争终于停止了。激昂热烈的音乐把我们带到了1957年3月25日的阿尔萨斯中。这一天,欧洲建立了欧共体。阿尔萨斯的首府,斯特拉斯堡和布鲁塞尔被并称为欧洲议会的首都。人们跳着唱着,和平终于到来了……音乐和美丽的烟花把“梦幻夏夜”推向了高潮,几千年的历史就在两个小时内演绎完了。当灯光亮起的时候,我依然还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中。看看周围的人群,我弄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处何年何代何时。我的魂魄依然在历史中游走不停。一会儿,我在18世纪的阿尔萨斯的乡村里打铁,一会我又在19世纪初的煤矿中采矿……
直到我们已经走出了剧场,来到剧场外面的夜市中,看着人们大口大口地吃阿尔萨斯的咸肉薄饼,平和安静地喝着村民们自己酿制的水果酒,没有罗马人,没有凯撒大帝,没有战争,没有野蛮的掠夺……我才清醒了过来:我原来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阿尔萨斯呢。
老外看老外法国陌生人
在国内,对待陌生人很好办。只要不理他们就行了。
在法国却不行,不理睬别人是不礼貌的,哪怕是对待陌生人。记得在国内的时候,丈夫总是很认真地和每一位陌生邻居打招呼问好。弄得人家总觉很唐突,而他却还忍无可忍地责备我不和邻居们打招呼,认为我是个“毫无教养”的人。我却愕然:我干嘛要和他们打招呼,我又不认识他们。
等到了法国,才知道,原来,陌生人间也要相互打招呼问好的,否则就是不礼貌。在路上,与陌生人迎面相逢,一定要道声“您好”,否则,就是失礼了。特别是狭道相逢时,这个招呼是一定得打的,否则就是“没有教养的人”。如果碰上和陌生人独在一处时,就得多说些关于天气方面的废话了。法国人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尽量找出些话题来聊聊。
在我这个“老外”看来,法国这个民族的人多少有些奇怪,他们总是在街上逢人就说话,全然不顾对方是谁。在中国,对“老外”,我们一般是不会用国语和他们交谈的,因为他们可能根本听不懂。但是,法国人可不管那个,他们是逮住人就说法语。法国人大都有这样一个理直气壮的想法:到了法国,不会说法语,您干嘛来了?法国人这的种特性,一是因为他们太以法语为自豪,认为人人都应该会说这种“高贵的语言” ,二是因为,法国是欧洲最大的移民国家。所以,他们见惯了“老外”,已经不把“老外”当做老外了。
因为这样的习俗,在法国,我总是经常和各种各样的陌生人“发生关系”。走在街上,总有许多陌生人上来就和我叽里咕噜地说法语,全然不顾我这个“老外”是否能听明白。有讨钱的、有讨烟的、有探路的、有问时间的、有借火的等等。其中,问时间和探路的是最常见的了。法国人大概是世界上最痛恨戴手表的人了,所以,每次我在市内逛上一个小时,就有可能碰上7、8个人上来向我问时间。这个民族的人是如此厌恶循规蹈矩,不愿意墨守成规,所以他们不喜欢戴手表。这倒也正常。可是,碰上向我探路的法国人,这就让我想不通了。在国内,我相信是不会有哪个国人要向一个外国人探路的。但是,法国人偏偏就喜欢干这种让我觉得奇怪的事。
有一回,我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拦住我就说:您好,夫人,请问去联合广场怎么走。听她的口音,是个本地人。我心中暗自好笑:她难道就看不出来我是个“老外”吗。黑头发黄皮肤不已经清清楚楚地说明了这点吗。我因为也不知道联合广场的位置,所以决定和她开个玩笑,就说道:太巧了,夫人,您的问题我也正在找答案,如果您能告诉我联合广场在哪里,那该有多好呀。她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您可真幽默,夫人。我也笑笑,真心诚意地回答她:谢谢,不过,您比我更幽默。
一个当地人要向一个老外探路,不是幽默是什么?!
有一天,从市内回家,好不容易等来了公车,累极了,我一上车逮住一个空位置就坐下来了。等缓过劲来时,我才意识到我的选择是一个错误。因为我的对面还有一个可以坐人的座位。这样,万一来个人,我将会面临着说废话的危险。正想起身换其他位置,可却为时已晚,对面已经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这个时候起身换位置多少有些失礼,就只好硬着头皮坐着了。他还没坐定就开始和我打招呼了:您好,小姐!
您好,先生。不是小姐,是夫人。我也赶紧回应他,并学着法国人的习惯纠正他。在法国,只要没有结婚,甭管多老,都可以心安理得地被人称为“小姐”。如果已经结婚,无论多年轻都要被称为“夫人”的。被不知内情的人弄错了称呼时,自己一般是可以提出纠正的。夫人,天气真热呀,您看政府真是混蛋呢。他们要修路,所以就把这里当成临时的候车亭了。可是这么大的太阳,他们也不考虑给搭个遮阳避雨的东西。我倒是不在乎的。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但是,这对年轻的妈妈和孩子们就很糟糕了。您说,这要是下雨了,年轻的妈妈和孩子们该怎么办呀!他一坐定就开始愤愤不平地抱怨开了。
是呀,是太糟了!我附和道,我太累,谈兴不浓。怕他变得没完没了,我赶紧打开手中的水喝了起来。希望能打击一下他说话的热情。
哦,您喝水您喝水吧,对呀,夫人,就得多喝水,您必须得在感觉到口渴之前喝水才好的,不能等到口渴了才想到要喝水的,如果渴了再喝水已经太晚了,那说明您的身体已经脱水了。您知道吗,我是一个儿科医生,人体是不能缺水的,特别是孩子们,您知道,我可喜欢孩子了……他一个劲地说个不停,我虽觉得烦躁无比,却也无处可逃。必竟,他就和我面对面地坐着,我也只能“礼貌”地应付着他。一般的法国人,如果看到对方聊兴不浓,就会自动闭嘴了。无奈,这个家伙太喜欢唠叨了,一个劲地说个不停。我忍无可忍,提前一站下了车,我宁可多走一站也不愿听他唠叨下去了。
下了车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被法国“奇怪的礼节”折磨了整整15分钟。
这些法国陌生人,对我而言,都是萍水相逢,过后就忘了。但是,有一个法国陌生人却让我永远都难以忘怀。
那是我刚到法国,生命处于某种低潮中。每天早上,丈夫把我送到学校后,就开50公里的车跨省上班去了。初到这异国他乡,一切都是新的。一整天,我得自己去面对新的生活和对付自己。总有一份说不清的失落和寂寞。那段日子里,我几乎怀疑和否定我所有的生活和选择,感觉很压抑,我渴望有一个出口,偏偏又找不到出口。
每天下课后,我都准时坐5:50分的班车从市内回家。每次上车后,我都特意挑一个独处的安静位置。那段日子里,我厌恶和任何人交流,无论是亲人还是陌生人。那天,有一个大约40左右的男人走到我的面前,用手对着我比比划划,把他自己的嘴角往两边一拉,意示我笑一笑。原来他是一个聋哑人。这陌生人看出了我的落寞,使我顷刻间便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对他着淡淡的一笑。他咧咧嘴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兴奋异常地对着我不断“指手画脚”。我对他摇摇头,表示我不懂“手语”,也表示我不想交谈。我偏执地认为,语言尚不能彻底交流,手语交流就更是一种扯淡了。不想,他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放弃,相反,却坚持不懈地和我“交谈”。无奈中,我也只好也试着对他胡乱打起手势来。他更加雀跃了,和我“谈”得更欢了。我根本弄不懂他在说什么。我想,他也许根本也不清楚我都“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很高兴。他对我的手语是按他自己的意思去理解的,我对他的手势也是按我自己的意愿去翻译的。这样一来一往地“交谈”,我竟然开朗了不少。我这才意识到,一个人如果没有朋友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也许,这个陌生人和我一样是寂寞的,不同的是,他是聋哑的,而我不是。相同的是,他的寂寞说不出来,而我的寂寞也是。他不但聋哑,而且长相丑陋,望着他的脸,我总是难过地想:这个男人上辈子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上帝竟要如此地惩罚他?不但让他这一生不能说不能听,而且还要让他长得如此不堪入目。他始终都在“说”个不停,不给我以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当我一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去的时候,他就总是拍拍我的手,把远处的事物指给我看。然后兴高采烈地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