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薄荷恋人-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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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鬼而已嘛。”她说。
“虽然看上去十分聪明的样子，但是依然是个小鬼而已嘛。”她说。
唠唠叨叨，没有条理，他却好象能听懂。
不觉得烦躁，冰烈寂的小脸轻轻地绷着，眼睛也时不时眨两下，表示他有认真在听她说话。
“诶，小鬼你脸不要绷着啦，好奇怪，我好有压力感。”她说。
“……”
***，***
发擦干，衣服理好。
她跳下床，把药箱端过来，拿出药，为他擦在伤口上，然后贴上一个OK绷。
“贴这个做什么？”冰烈寂问。
“做什么？受伤了当然就要贴OK绷啊，笨死了！”夏暖潇毫不客气地嘲笑他。
“哦。”他点头，手伸到药箱内，也拿出一个OK绷，为夏暖潇贴上。
啪哒。某人的额头上也被贴上一个OK绷。
“你在干嘛？”夏暖潇大叫，皱眉。
“受伤了当然就要贴OK绷啊。”他回答，淡淡的。
呵，这小鬼竟然学她说话：“哼！小鬼，竟然学我说话。”
“嗯。”他点头。
夏暖潇转过身，没想到他会表情那么认真的承认……那眼神清澈地让她会不自觉地联想到他刚才的动作……很生疏很生疏，生疏到让她自作多情地联想她会不会是第一个被他这样对待的人。
当然，日后的日子让她了解到：她不仅是第一个被他如此服务的，她还是第一个被他如此关心如此在乎的生物……冰烈寂真的是一个很怪很怪的……漂亮小孩呐。
“哎呀，我不管你了啦！随便你好了。”她忽地站起身来，往前走。
走两步，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于是又掉头走回去。
“算了！”她深吸一口气，吐掉，然后走上前，一把抓过他的手，握起，紧握，狠狠地捏了一把……然后，她抬头，亮亮的眼睛散发着月光一般暖暖的光芒，她大声道：“我们和好吧！”
“……”冰烈寂头微偏，浅紫色的眼眸专注地望着她，又多了一抹困惑……那样子……好可爱？！
夏暖潇联想到小猫咪了……恨呀……
“不过你听好喔，要是以后你还是惹我生气的话，我还是一样会讨厌你的！和好只是暂时的。”她撇撇嘴，强调，又狠狠地紧握着冰烈寂的手，摇晃：“听到了没有！”
他紫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的，生气的小脸，略带怒意的小狮子般的语气，带些矛盾的好笑话语。然后，轻轻地扬起嗓音，如一个已经渐渐熟悉主人的猫咪一般，冷淡又乖巧地回应。
“嗯。”
***，***
夏暖潇撇撇嘴，转身，脑子恶狠狠地撞到一个硬物；她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脑子被撞得昏昏沉沉的……似乎一下子无法分辨出自己在哪里。
“你刚才为我受伤。”
……
“撞的是脑子，最好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
……
冰烈寂淡然的，却异常让人觉得舒服的好听童声又响在她的耳际。
真是太自作多情了啊……
要不然，她的内心为什么会忽然觉得其实冰烈寂对她也是挺好的……
果然是会自作多情啊。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了，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会怎样。
谁可以告诉她？
她自己吗？
……
夏暖潇抬眼，琥珀色的眼里又溢满了水雾，咖啡褐的柔美色泽，朦胧又梦幻，她直直地望着他，却没有焦距。
似乎很是困扰。
忽地，将头微微低下，穿着粉色浴袍的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生命是简单过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
天呐，她究竟忘记了多少，忘记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痛……
眼神迷离。
视线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少年，被擦干的头发越发显得柔软，墨色短发的色泽柔美地让人联想到溶化的黑色巧克力，一张很精致很精致的小脸，穿着白色的浴袍，纯白色的棉制浴袍，被他穿得由如牛奶一般纯洁而干净。
幽魂一般，她伸出手，捏捏他的小手臂，软软的，捏捏他的小背，软软的，捏捏他的腰部，软软的……看起来很好抱的样子，于是她伸出手环抱住他的小腰，因为比他略高出一个头的关系，她可以紧紧地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
……
夏暖潇抱着他，轻轻的，又小心翼翼。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呢……
为什么那么容易被骗呢？
为什么那么喜欢自作多情呢？
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感动呢？
只要几句轻声的，好听的话就可以被盅惑了……
可是，冰烈寂明明没有说多好听的话啊，他淡然的语气也只是让她觉得有一点点乖而已啊。
可是确实有感觉到变了啊。
他的眼神，有一点点温暖了呢。
至少她觉得有一点点温暖了呢。
所以，她才被感动了吗……
感动什么呢。
……
讨厌……
小鬼身上好香，还有那种淡淡的奶香味，好纯洁好好闻的味道，舒服地她好想哭……
冰烈寂没有推开她。
因为她的动作太过小心翼翼……
她眼里的光芒让他想到一种害怕被拒绝的小动物的眼神。
她是在颤抖吗……
还是在伤心呢……
米黄色的暖色系卧室里。
夏暖潇轻轻地拥抱着冰烈寂……
为什么会忽然想抱他呢……
原本只是一股冲动……
一股内心原本被隐藏好的悲伤在看见他清澈的眼神时，迸发出来。
她只有胆小地逃窜，害怕地逃避。
她拥抱他，动作好轻好轻……
轻到似乎只是单单地将手环在他的腰上，这样而已。
可是。
“你……想哭吗？”她的怀里，忽然传出他闷闷的声音。
她心一惊，抱着他的手也松了开来。
夏暖潇的手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掐痕！
……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刚才拥抱他的时候，将内心那股急于冲出来的气，全部发泄到自己的手臂上。
……
是。
她好害怕好害怕。
内心那股强烈的悲伤似乎就快要崩裂！
她怕她承受不了。
似乎……似乎有种熟悉感……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在被她忘记的岁月里，曾经用温柔的语调和温暖的拥抱安抚过她……
她失去了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又是这样的念头。
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
因为她似乎丢失了这段记忆……
冰烈寂静静地望着她，执起她的手，拉至他的唇边，然后……！
……他伸出粉舌，舔了舔那道掐痕。
夏暖潇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图。
只是很单纯很单纯地想减轻一点她的痛苦……
冰烈寂的眼轻敛，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如羽毛一般轻盈地落在他的脸颊，幻化成柔和的阴影。
夏暖潇。
这个号称讨厌冰烈寂的家伙。
刚刚情绪激动地抱着他……原本这些扭曲的情感是该发泄在他身上的。
很痛苦呢。
……
他好象有一点点懂了呢。
夏暖潇，是不想伤害他的吧。
……
他没有动。
而她将他像搂一个洋娃娃般搂着。
……
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口酸酸的，痛痛的气……她几乎快要窒息开来。
……
“冰烈寂……”她轻喃着他的名字，无意识地……头开始泛疼，裂裂地疼，她偏斜过脑袋，全身痉挛似的痛苦布满了全身，绝望的暗涌冲击着她的感知，她痛得几乎快要昏倒……
她……好累。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有一瞬间，她曾经认知的，甚至于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小鬼，小鬼，冰烈寂……”她搂着他漆黑的小脑袋，将脸颊轻靠在他柔软的发从中，一滴一滴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开始滑落，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历经她的全身……
就是这样一种纯洁无暇的笑容啊，纯洁的气息如同刚降临人间的婴孩。
就是这样一种似乎想把全世界都给你的包容啊……
就是这样一种默默的关心与守护啊……
似曾相识。
就像电影里的忽闪镜头！一个又一个画面忽闪而过……好象……有一个好轻柔好轻柔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不清晰，不明媚！却如同刺刀一般深深地刺痛着夏暖潇的脑海……
模糊的片段！
模糊的画面！
却是好清晰好清晰的刺痛！
胸口没来由地揪紧，吸不过气来……
她痛苦地想像狮子一般地嘶吼！
脑子快要裂开了……
呜呜……想哭……好想哭……却哭不出来……
冰烈寂被搂得好紧好紧，可是……他此刻全身心感受到的却是眼前的女孩子似乎快要崩溃的痛。
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
……她究竟怎么了。
好看的眉被轻皱起，似乎已经刻入他脑海里的，她的名字下意识地就被唤了出来：
“夏，暖，潇。”
……
这声呼唤。
似陌生，似试探，似不确定。
却莫名地让她安心了一些。
“小鬼，小鬼，冰烈寂……”
……脑海里的什么东西似乎要冲爆她的脑子，让她崩溃。
她一遍又一遍地低喃着眼前人的名字，像是在求救，像是在确认，像是在寻找……支撑。
冰烈寂感受着夏暖潇越来越高的体温，浅紫色的眼眸闪过一瞬的担忧，正在这个时候……轻轻抱着她的夏暖潇唤出……
轻盈地仿佛情人间的耳语，却充满了悲伤。
“小寂……”后面无声。
又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滴进冰烈寂白皙粉嫩的脖颈后，炽热得仿佛烙印。
她刚刚说了什么？
……好象是。
……对……不……起……
冰烈寂静静地站着，精致的侧脸看过去异常淡漠，似很平静。
可是，心却迷惑了。
之前，他有心痛过吗。
有吧，可是忘记了怎样再去心痛。
他真的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用那么清澈的眼神瞪着他……然后，哭泣。
脑海里，莫名地回荡……
原谅我。
忘记你了。
原谅我。
对不起。
原谅我。
我承受不了。
对不起。
对不起。
让我忘记你吧。
好不好……
我好痛苦……
让我忘记你吧……
望着夏暖潇的侧脸，冰烈寂就躺在她的身边。
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如扇羽般一眨一眨。
她轻轻地皱了皱眉，冰烈寂伸出小小的手指轻轻地为她抚去。
从紧皱的眉锋……到她骨碌碌的眼睛，这里面，藏着阳光。
然后……滑至她有些挺挺的鼻翼处，湿湿润润的温热气息探得他的指尖有些痒……接着是这张嘴，她的说话声音总是很大很大，虽然他们才遇见，他却已经有这样的认知，她很喜欢很喜欢用洪亮，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声地说话，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不高兴的时候还要贴到对方的耳朵边，似一个大喇叭般的怒吼，像只发怒的小狮子，可是即使这样，她的声音依然不能说是噪音，因为她的声调是那种很暖很甜的味道……像糖果，又像被阳光点缀的水晶葡萄，充满着浅绿色的活力……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却不讨厌夏暖潇的触碰。
……
是眷恋她眼里的阳光还是眷恋她的温暖。
夏暖潇，不喜欢看见你哭泣。
“夏、暖、潇。”他唤着她的名字，一字一顿。如花瓣一般美好的薄唇轻扬。
正在这个时候，夏暖潇的脸微微动了一下，却不是醒了，而是将脸深埋进枕头，呓语着，在梦里哭泣着：
“呜……”
“对不起……”
……
冰烈寂静静地望着她，然后身体不自觉地向她靠近，好听的，淡淡的童声响起：
“你怎么了？”
意外地安抚了夏暖潇……
“嘤……”夏暖潇的嘴唇有些干燥，她似难受地呻吟了一下，然后小脸皱成了一团，头疼欲裂……似乎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在她的脑海里正在慢慢地流失。
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
我好想忘记我好想忘记……
好痛啊好痛……
“我只是想有个人能够属于我啊，这样，他永远不会不理我……”夏暖潇似乎冲破了梦梦魇，呓语着，低喃着。
闭着眼睛……让酸酸的液体湿润了她的眼睫……
“嗯，然后呢？”
是谁在回应她吗……
那她……
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