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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死结-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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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跳窗逃跑的吗?”
  “不知道。现在屋里不见人影了。”
  金线狐转过头来望着裘文杰,冷冷地说:“裘少爷!如果你早就知道答案,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儿?”
  “难道你就不知道答案?”
  “这话什么意思?”
  “也许你已经暗暗将杜云飞处决了。”
  “笑话?我金线狐如果要处置一个不忠实的部下,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快告诉我,杜云飞如今在什么地方?你一定知道。”
  “我只知道他的头颅在我的房里。”
  “你说什么?”金线狐大惊失色地站了起来。
  裘文杰冷冷地说:“如果你没有听清楚,我就再说一遍,我只知道杜云飞的头颅在我客栈的房里,他的身子在什么地方:我可不知道。”
  “杜云飞被人杀害了?”
  “头和身体分了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昕说的‘被人杀害了’。”
  “裘文杰!”金线狐还是第一次如此直呼他的姓名,大概是因为心情太紧张也就顾不了礼貌了。“别一个劲儿地在那儿说俏皮话,你说。杜云飞为什么被人杀害?”
  “如果他真是被‘别人’杀害,那个人一定是为了灭口,杜绝秘密泄漏。”
  “灭口?”金线狐重覆着这两个字。
  “金线狐?”裘文杰冶笑了一声,话中带刺地说:“你在北大荒的名声我是早就听说了,又狡又猾,脑筋比别人转得快,照说,你一听说杜云飞被杀的消息时就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结果你还在东问西问,我真有点儿怀疑你是反穿皮袄装老羊……方才你虽然严加拷问,杜云飞还是没有将他肚子真的秘密完全吐露出来,因此那位‘别人’就连忙把他给做了,就是这么回事。”
  “我不相信谁敢闯到金家大院来行凶杀人。”
  “是杜云飞自己送上门去找死的。”
  “为什么凶手要将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你的客房里?”
  “我还想找到这个答案哩!”裘文鞑转身向外走。“我要赶回客栈去,保安队的人说不定要传我问话……”
  “你报了案?”
  “当然要报案,我可不愿意卷进一件命案的纠纷中,咱们是朋友,我应该先跑到先给你送个信儿……”
  “裘文杰!你说我们是朋友?”
  “是吧!”裘文杰的语气并不十分肯定。
  “那么,站在朋友的立场,你应该在我面前吐点儿口风:你到北大荒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裘文杰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似乎想趁这个机会和金线狐作一番恳切的深谈,到最后,他并没有那样作。
  “金线狐!也许还没有到达适当的时候,……你还是不要问吧!”裘文杰很快地向外走去,似乎唯恐走慢一步他的决心就会动摇。
  裘文杰一跨进金凤阁客栈的店堂就发现气氛与他离去时迥然不同,铁柱子也坐在店堂里,手里揑着一个空茶杯一个劲儿地旋弄着,客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掌柜的一个大步跨了过来,悄声说:“裘大少!金大队长在房里侯着你哩!”
  “那个金大队长?”裘文杰真是明知故问。
  “驻扎在呼玛县城的保安大队大队长金天保……”
  “他来得可真快呀!”裘文杰说了一句俏皮话儿。
  他怎么还有心情说俏皮话儿呢?他曾经用一封假公文劫走了江洋大盗莫高,此番他和金天保照面,后者会放他过门吗?
  血淋淋的人头已经移走了,现在那儿放着一壶刚沏上的热茶,金天保神定气闲地坐候着,房门口有好几个挂枪的武装人员,裘文杰一进门,房门就被站在外面的人拉上了。
  “坐!”金天保很客气地打招呼。
  裘文杰在金天保对面坐下,没吭声。
  “老弟!”金天保稳稳地开了口:“到现在为止,我还不十分明了你的身份,北安总队部给了我
  一通内容不太明白的电报:教我不要过问你的行动。虽然保安队不算是正规队伍,我倒是个不折不扣穿二尺五的军人,当然要奉命行事……如今你房里发现了一个人头,你教店家报案,我只想问问你:你这么作的目的是汁么。”
  “想跟您聊聊。”
  “你知道我会亲自来?”
  “毕玉清死了,您不亲自来还有谁来?”
  “你倒料得准,我来了,有话就快说吧!”
  “有两件事请求您:第一、您限令金线狐在晌午之前找出杀害毕玉清的凶手,只怕太急了一点,希望您能缓一缓;第二、您可以随便揑造一个理由,把保安队的队伍拉出去,也就是说,在明天日落之前金山镇最好没有保安队的人……”
  “老弟!总队部只命令我不要过问你的行动,可没有命令我凡事都要听你的。”
  “金大队长!您大概没有留意听我的话,我刚才用了‘请求’的字眼。”
  “能不能说出你提出这两点请求的理由呢?”
  “暂时还不行。”裘文杰一见金天保的两道浓眉皱成了一条线,又连忙说了下去:“听说镇上的保安中队有电报机,您可以先用电报向北安总队部请示之后再作决定。”
  “老弟!听你的口气,好像很有把握,好!该怎么办我会斟酌,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咱们俩在这儿一见面,对你好像不太妙。你用假公文在我面前骗走了莫高,如今我并没有把你怎么样,你的身份就暴露了,——老弟!总队部并没有教我保护你,不过,你要真和总队部有点见特殊关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脸上可也不好看,你还是要小心点儿。”
  “金大队长!”裘文杰脸上浮现着狡黠的笑容。“其实,我真正的身份连您都还没有弄清楚,别人爱怎么猜、爱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关于我的第一点请求,要是蒙您恩准,您最好还是派人知会金线狐一声,免得她发急犯愁。”
  “我会斟酌,……对了!人头有些面熟,死者是谁?”
  “金线狐手下的大将杜云飞。”
  “他为什么被杀呢?”
  “据我猜想:他的被杀与毕玉清的被杀是同一个原因。”
  “哦?凶手是谁?”
  “我和金线狐会全力追查,如果金大队长同意将保安队拉出金山镇,我们追查凶手的行动也许会更加顺手一些。”
  金天保苦笑着说:“这真是一个绝大的讽刺,咱们负责维持地方上的治安,如今反而要咱们离开地方上,治安才能维持。”
  金天保叹息地摇摇头,无精打采地走了出去。
  裘文杰斟上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不多一会儿,掌柜的走了进来,他以歉意的语气说:“裘大少!小店关防不周,害您受惊啦!”
  裘文杰笑了笑,没接腔,他似乎感觉到,掌柜的来意并不单纯只是为了表达歉意。
  掌柜的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说:“裘大少!您刚来的时候,有不少闲言闲语,不是我放马后炮,我见过不少人,看人绝不会走眼,我一眼就看出您是一位正人君子,嘿嘿!果然、果然……刚才金大队长跟您一打照面,那些闲言闲语可就不攻自破啦!”
  “什么闲言闲语呀?”
  “提它干啥?您听了一定会生气。”
  “没关系,我的肚量还不至于那么狭窄。”
  “呃……呃……那都是一些狗屁话,说什么……说什么您是保安队严令缉拿的重犯,金大队长就是为了要逮捕您才赶到金山镇来的,……唉!真是胡闹,幸亏我沉得住气,自有分寸,要不然,可就得罪您这位贵客啦!”
  裘文杰又不接腔了,他显然料定了掌柜的还有下文,因此静静地等待着。
  “唉!北大荒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再加上四季有两季半冰封,到处都是大荒原,都是莽莽森林,盗贼蜂起、歹徒四处流窜、杀人越货的事层出不穷,是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我猜想,您一定是……您一定是一位明察暗访的大员……裘大少!我没猜错吧?”
  “掌柜的!去把房门闩上。”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跑去把房门闩上,又赶紧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坐着。
  “掌柜的!”裘文杰脸上带着笑,语气也非常温和:“是谁教你来打听这些的?”
  “没有谁教我打听啊!”掌柜的脸上那股子谄媚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没有吗?”
  “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问个明白,对您要好好地款待、好好地款待……”
  裘文杰突然伸手抓住了掌柜的衣领,猛地将他从座椅上提了起来。
  “我只问最后一遍:是谁敌你来打听这些的?”
  “是……是西院九号房的一位大……大爷。”
  “他姓什么?”
  “姓柏、松柏常青的柏,他在号簿上落下的姓名叫做柏桐久。”
  “柏桐久?”裘文杰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名字好像是假的。
  “多大年记?”
  “四十来岁。”
  “就一个人?”
  “是……是的,单身一个。”
  “他落店多久了?”
  “就在您来之后的第二天……”
  “掌柜的!请您听清楚:乖乖地给我坐在这儿,那儿也不许去,等我回来你才能走,你要是不听话,你的人头就要高高地挂在客栈门口……”
  “我听、我听。”掌柜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裘文杰松开了掌柜的,开门走了出去。
  客院里静悄悄地,院落中冰硬的黑泥地在春阳的照射下湿漉漉的,裘文杰懒得绕回廊,就从院落中穿过去。如果九号房的那位大爷在暗中注视他的话,一定会发现情况有些不妙,而裘文杰竟然毫不避讳,前进的方向正对着西院的九号房,他似乎有点儿艺高人胆大。
  到了九号房门口,裘文杰抬手一推门,房门应手而开。现在,裘文杰倒不十分冒失,他要将房内的情势看清楚了,才会拾脚跨进去。
  八仙桌旁坐着一个中年人、一头乱发、两腮胡髭,以他的坐姿来忖度:他好像在等待一位访客。他的目光非常稳定,不速之客似乎没有使他受惊。
  “可以进来坐坐吗?”裘文杰竟然还在征求对方的同意。
  “请!”一个字、简洁有力。
  裘文杰稳稳地踱了进去,在那人对面坐了下来。一坐下,他就开了口:“柏桐久柏爷?”
  “正是在下。”
  “想跟您打个商量。”
  “请!”
  “你从那儿来,到金山镇来干什么?干吗要教掌柜的打听我,请你说个一清二楚。”
  “即使我肯说,你会信吗?”
  “信不信在我。”
  “等我说出来之后,你信了倒好;如果你不信,那岂不是白耗精神?”
  “我方才就说过了,信不信在我。”
  “裘大少!我这个人不作白耗精神的事,除非你先保澄你绝对相信我的话,否则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时间很短,而裘文杰已经作了一番仔细的观察,这个人不是像掌柜的一样,瞪瞪眼,说几句狠话就能令他开口的。虽然裘文杰一直认为暴力是使人就范的有效方法,可是,那也要分别对象。眼前这个人就不是可以用暴力征服的,他还必须用一点心智。
  “好!我信。”这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裘大少!我到北大荒来是为了找某一个人,说某一句话,就这样简单。”
  “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要教掌柜的打听我的来路和身份?”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某一个人’。”
  “是不是呢?”
  “在掌柜的没有回话之前我还不能确定。”
  “掌柜的打探别人的隐私时缺乏技巧,现在我在你的面前,由我亲自回答你的问题,不是更好吗?”
  “你真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当然愿意。”
  “我可能会提出许许多多噜苏繁复的问题。”
  “没关系,你尽管问。”
  “裘大少!你突然变得慷慨起来了。”姓柏的发出了笑声,而他的身体却绞风不动。
  现在,裘文杰又对这位姓柏的中年人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似乎竭力想使自己成为一个斯斯文文的人,实际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夫。
  “柏爷!”裘文杰冷冷地说:“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小气的人,现在我愿意回答你所提出的任何问题,是因为我也想得到您的诚实答覆,这是很公平的。”
  “好!”柏桐久将脑袋瓜儿往前一伸,目中露出了炯炯光芒。“现在我要提出第一个问题:你和号称‘三耳四手’的聂龙究竟有什么关系?”
  “毫不相识,您信吗?”
  “我当然相信。”姓柏的笑了。“事实上你连聂龙的长相都一无所知………现在,我要提出第二个问题:最近以来,北大荒盛传一个流言;说你是聂龙的拜把兄弟,说你将要来到此地为聂龙复仇,而这个流言却是你派人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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