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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死结-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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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三月。黑龙江,呼玛河畔的永顺楼。
  三月若在江南,已是草长莺飞,桃李争艳的季节。在北国,却是大地封冻,触眼一片银芒。寒风如利刃,冰冻的大地如砧板,行走其间的人兽则成了任凭宰割的鱼肉。
  提到呼玛河,只要熟悉黑龙江流域地理概况的人都会想到亮闪闪的黄金。黑龙江流域是我国金矿蕴藏最丰富的地区;提到永顺楼这个不大不小的镇集,大家一定会想到‘怀风堂’。
  是药铺?不是,是金银兑换店?也不是,是酒坊?那更离谱。‘怀风堂’到底是啥玩意见?
  原来是个印铺,也就是刻图章的。刻图章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艺,又是开在这个不算太大的镇集上,有啥稀奇?这里头可就大有文章啦!如今在‘怀风堂’掌刀的曾子厚才不过三十刚冒头,只要远离永顺楼十里地,谁都不知道他这个名字。可是他的祖父曾怀风可就大有名头了,满清最后一个皇帝所掌的玉玺就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笔。你说,‘怀风堂’的名号是不是响叮当?
  这天约莫上午十点钟光景,铺子里来了一位客人,灰鼠皮的帽子、紫貂的嵌肩、骆驼绒的袍子,脚上是一双水獭皮的短靴,光是这身行头就要值个三、五十两黄金。那张英气勃勃的脸,被寒风扑刺得透着酱红色,他的两只手一直笼在袖子里。他一咧嘴,两排整齐的白牙比野地里的冰雪还要白。
  由于曾老先生如此有名气,这‘怀风堂’的派头就跟一般印铺不同了。曾子厚绝不会在店里露面,不是贵客、不是名贵印材,也绝对不会由他动刀。
  一个老师傅迎了过去先打个拱,然后笑着问:“这位少爷……?”
  “刻个图章。”来客接腔接得快,听口气,不像是本地人。
  “请坐、请坐。”老师傅弯腰搬了一张锦凳儿:“是自备印材?还是要小号给您选一方?
  您是要刻名章?还是刻衔章?您要刻个什么体儿?真草隶篆、钟鼎甲骨、朱白,由您挑、由您选。”
  老师傅这一长串话儿像是在放鞭炮。
  “老师傅!”这少年客人可真有耐性,硬等着对方把话说完了,他才开口:“我跋涉千里,受尽风霜雨雪之苦,要是你老人家轻易就把我给打发了,我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
  “哦?您是……?”
  “敝姓裘,足从天津来的,专程来向少掌柜子厚兄求印一方,请老师傅代为通报一声。”
  右手从袖笼里伸了出来,抓着老师傅的手一握。在寒冷的气侯里,那只干瘪的手虽然有点儿麻木,可是,老师博的一双眼睛却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一瞥之际,就已经发现手里揑着一枚金元宝,不用掂,也估得出来那是五两的‘中元’,喝!这真算得上是一笔横财。
  老师傅跑得比野地里的鬼子还要快,一来一去只不过眨眼工夫,弯着腰,嘴里说出了一连串的‘请’字。
  ‘怀风堂’这间印铺门面不大,宅子倒很深,转来绕去,进入一间暖阁,曾子厚想必听了老师傅的吹嘘,早在门口迎客了。
  经过献茶,仆僮摒退,曾子厚掩上了暖阁的门,这才向客探问:“裘少爷真是为求印而来吗?”
  “子厚兄!”姓裘的客人好像与故友重逢似的,语气非常随和。“我想先问问你的润格何价。”
  “丧少爷!我不是故意友你面前摆架子,我一年难得动机几回刀,因为我有三不应:点篆不应,俗客不应,劣石印章不应。您既然远从天津来,想必具备了名石玉材,而且您也绝不是俗客——一字一金,您不嫌贵吧?”
  “一字一金?子厚兄!能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一字一两黄金。”
  “不贵,不贵。”姓裘的右手又从袖筒中抽了出来,这一回可不是一枚五两重的金元宝,而是只沉甸甸的鹿皮袋子。
  曾子厚接过鹿皮袋子,抬着一只角用手一抖,一阵铿锵响声,茶几竟然落了一大堆金元宝。数一数,共十二枚,都是五两重的中元计六十两。
  曾子厚楞住了,半晌才开了口:“裘少爷!您要刻几方印章?”
  “一方。”
  “多少字?”
  “九个字。”
  “这……太重了、太重了,我不敢收受。”
  “子厚兄!凭你的刀笔之技,这六十两黄金的润格可以说当之无愧,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在晌午之前,你务必要替我将这方印章赶出来。”
  “好好!”曾子厚连连点头,“我尽快赶工,请说,是那九个字?您要多大?要什么印材?”
  姓裘的再一次将他的右手从袖筒里伸出来,一抖,手里有一张纸,那张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还盖了一个红红的关防信印。
  “子厚兄!大小、字样,请你照着这个关防刻得一模一样。”
  曾子厚一打量,脸色立刻大变,原来那个关防信印上的九个字是——黑龙江保安总队关防。
  “这……裘少爷;”曾子厚嚷了起来:“伪造阴防信印是要杀头的呀!”
  姓裘的右手又从袖筒中抽了出来,这一回,他的手中拿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的声音使得这间生了旺火的暖阁也突然寒冷起来。
  “子厚兄!伪造关防信印要杀头那是以后的事,眼前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去作,立刻就要吃刀子,你斟情衡量吧!”
  曾子厚的两眼发直,心头在想:自己如果不动那把雕刻刀,这姓裘的一定会动他那把杀人刀。
  “子厚兄!这个关防本来就是你的杰作,如果你要刻得一模一样,那是毫不困难的。”
  曾子厚没有说话,转身坐了下来,他看看那张公文,只见上面写着:‘查裘文杰为本总队队员,请假返乡探亲,沿途军警准予放行,切勿留难’。
  …
  张丹枫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 二 章
 
  不到五点钟,天就墨墨黑了。
  一辆由两头大麦骡拉着的双辔套车在呼玛县保安大队的门口停了下来,守卫的正待喝问,车上已经跳下来一个人,口里连声喊着:“总队派来的公差,大队长在吗?”
  守卫的也许斗大的字识不了一个,但他仍然煞有介事地问道:“有没有公文。”
  这个从双辔套车上跳下来的小伙子正是那个姓裘的,不过,他现在的穿着又改变了。早上他在永顺楼‘怀风堂’出现时是文质彬彬的,现在,他却是一副赳赳武夫模样,腰间的枪穗子猩红耀眼。
  姓裘的好像懒得和守卫的说什么,一掏摸,将公文递了过去。
  “请等一等,”守卫的说话客气了一些,大概他看出来这个从总队派来的公差的职位恐怕还不低。
  呼玛县保安大队的瓢把子名叫金天保,从前跟胡匪张干过马弁,从来胡匪张被招安混上了‘帅’字,他也被攀龙附凤地干上了大队长。他不识字,没关系,他身边总带着认字的师爷。
  守卫的高挑着马灯,师爷手拿公文朗朗地念着:
  ‘兹派警备队长裘文杰前来提解劫持奇干河金矿局金车重犯莫高到省查办,该大队应立即将莫犯解交裘员,并派干练队贝数人护送到省,不得有误。’金天保嘟嚷着:“裘文杰?警备队队长?俺怎么没听说过?”
  “队座!”师爷哈着腰,活现一只干虾米。“您有好多年没到省城里去啦!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事变迁可大着哩!”
  “去叫那小子进来,我要盘盘他。”金天保挥挥手,守卫的连忙搁下马灯,向外跑去。
  他又转头向师爷论:“莫高这小子还有好多同党没有落网,说不定……”
  “队座!这关防信印可是假不来的……再说,警备队长必定是总座的亲信,千万得罪不得。”
  两人言来语去之间,裘文杰已经进来了。他虽然没有穿军装,还是向金天保甩手行了一个军礼。
  “裘队长!总座的身体还好吗?”
  “除了咳嗽的老毛病之外,倒还好!”
  这一说,金天保可不疑了,不是自己人,还真不知道总队长有咳嗽的老毛病。
  “麦队长!我摆酒给您接风,然后我找个土妞儿陪你一宿,桶它几火,明儿一早好上路……”
  “金大队长!”裘文杰的口气好冷好冽。“奇干河金矿局的金车出事之后,二十多天了,一万八千多两金锭子没有下落,省里追、京里追,胡帅还亲自打过几次电话,你大概也不明白总座心里来是什么滋味。请派四个干净俐落的兄弟,我立刻就要上路。”
  金天保窘在那儿,脸上像火炮。师爷一见势态不妙,连忙打圆场:“裘队长!赶了老远的路,酒饭总是免不了要吃饱喝足,再说,打造一辆囚车,也得化上两三个钟头的时间,先歇歇,先歇歇!”
  “金大队长!盛情心领,来日再来呼玛,一定打扰,这一回的确不敢耽搁,囚车也用不着了,将莫高钉上二十斤的大镣,他飞不了。”
  “裘老弟!你可知道莫高有多少党徒?”金天保两道浓眉皱成了一团。“万一有个差池……”
  “我轻骑简从,没有从省里带人来,就是怕引起莫高党徒的注意。金大队长!犯人交给我,出了差错是我的事,与你无干。”裘文杰这小子一定是个老干家,明明拿着伪造的公文来谁提要犯,他竟然威风凛凛?把个金天保给唬住了。
  “好好好!”金天保再也不敢自作主张。“我立刻派人送你上路……裘老弟!四个够了么?”
  “只要身手干净俐落,四个兄弟足够了。”
  “放心!我一定选派四个年轻力壮,火头儿奇准的兄弟给你。”
  裘文杰在呼玛县保安大队耽搁不到半个钟头,就走了回头路……不!他走的并不是回头路,他是从西边来的,现在是往东去,黑龙江的省会北安是在呼玛县的东边。
  四名好样的护卫各骑一匹耐寒耐劳的蒙古种高头大马,外带两匹骡子给养,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双辔套车走中间。这位警备队长很‘委屈’地和劫金重犯莫高,同窝在车厢里。
  莫高的个头儿很大,站起来像一座塔,蹭下来还是像一座塔,他大概对黄金特别有兴趣,竟然镶上了满嘴大金牙。这小子很有几斤蛮力,据说,有两条蛮牛发性,顶起角来,他一手抓一只,轻而易举地就将两条顶角的蛮牛分开了。还有人亲眼看见他用手就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他是个胆大包天而又性情残忍的悍匪。漠河金矿总局洛古河金矿分局,奇干河金矿局,以及富克山金厂的运金车都被他抢过。这一次他的落网,套自己的一句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邪楣!
  从呼玛到北安,有八百里之遥,照常情,裘文杰应该带着人犯到兴隆沟乘火车南下。可是,裘文杰却有他的说法,总队方面得到情报,因为那一万八千两金锭子藏匿的地方只有莫高一个人知道,所以他的党羽千方百计地要他活着离开保安队的手里,早在铁路沿线满布眼线,莫高一起解,他们就要动手劫持。裘文杰却出其不意地轻骑简从地舍火车而走山道,凭他的口齿,这种说服足以使任何人信服。
  从呼玛县向东南走,约莫一百里之处是老道店,以他们前进的速度来推算,在天亮前可以抵达。三月已无雪,虽然夜风峭劲,在一片银光之下,赶夜路倒也不十分困难,不过,才到下半夜的时候,裘文杰就下命令停止前进了。
  他似乎早就看好了地形,叫停的地方正好有一座山神庙,四匹马,四匹骡子拴在廊下,七个人进了庙堂。人多好办事,一堆旺火立刻燃烧起来。
  从上车到现在,莫高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似乎毫不耽心他的命运和前途。裘文杰递给他一壶烧刀子,他咕嘟咕嘟两口就暍光,递给他一大块干饼,也是三口两口就不见了。
  丧文杰吩咐大家找地方睡觉,明儿天亮就赶路。
  一壶烧刀子下肚,也有了三分酒意,莫高往墙角落里一靠,立刻就鼾声大作。
  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拍着他的面颊,把他叫醒了。
  他睁眼一看,拍打他的人是裘文杰,那个驾车的车把式正用一把弯刀在挑着火。那四个护送的汉子不见了,火堆旁边却放着四支匣枪,猩红的枪穗子中夹杂着一根黑丝络子,那正是呼玛县保安大队的标记。
  裘文杰在笑,那股子笑有点儿阴阳怪气,任何人见到那种笑容都会浑身发毛,只有莫高的感受不同,他好像又灌进了一壶烧刀子。
  “队长!那四位兄弟呢?”
  “他们睡在冰窖子里。”
  “冰窖子?被你埋了!”
  “嗯!”
  莫高突然纵声大笑起来,他那种笑声,十天没有进食的饿狼都会闻声吓走。裘文杰却好像很喜欢那种笑声,竟然也跟着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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