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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一个人的月亮-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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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rry's Bar是大文豪海明威当年经常流连之地,以美食著名。名满天下的Harry's Bar又有一种名满天下的饮料 ︱︱ Bellini。    
    你喝过 Bellini 吗?是 Harry's Bar一位酒保发明的。它是用当造的新鲜桃子汁跟意大利汽酒调成。清淡的桃子汁配上有气泡的酒,是天作之合,喝过的人,无不怀缅。因为太成功了,很多餐馆也纷纷模仿。Harry's Bar索性把Bellini大量生产,制成瓶装,输出意大利,在许多国家都可以买得到。    
    从前在香港的Oliver's和City'super也可以找到Bellini ,现在已经没有了。想自己做一杯Bellini,其实也不难。到酒铺买一瓶意大利气酒,自己榨桃子汁或买现成的桃子汁,将两种饮料混和,便是 Bellini。虽然不是 Harry's Bar 原装正版的 Bellini,也可以聊慰相思之苦。    
    不爱喝酒的,可以把气酒换成 Perrier或S。 Pelligrino,滋味比不上酒,但起码不会让你喝醉,是夏日一杯清凉的饮料。我最喜欢的始终是把气酒换成法国香槟。许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在君悦酒店的Champagne Bar 点了一杯桃子汁香槟,粉红色的泡沫从杯底冒起,光是看那些美丽的气泡,已经心荡神驰。每啜饮一口,都有一种幸福的幻觉。那个晚上因此永留回忆。    
    会喝酒的人不屑喝桃子汁香槟,他们认为那会破坏香槟的味道。可是,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果汁味的香槟呢?    
    朋友多年前在纽约一家酒吧点了一杯 Kir Royale(香槟鸡尾酒),侍者把那杯酒端上来的时候,鲜红色的樱桃浆液凝固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沉在杯底,慢慢随气泡飘升,美得让她永生难忘。多年来,她没法再在世上任何一家酒吧喝到同样的一杯 Kir Royale,侍者把酒端上来时,浆液往往已经溶化在香槟里,看不见那颗玻璃珠。终于她明白,当天在纽约遇上的是一位天才横溢的酒保。    
    樱桃浆液太甜了,我还是偏爱桃子。写《三月里的幸福饼》时,也安排了男主角爱喝Bellini,喝不到便没有灵感。那时候,我私自把 Bellini 翻译成“天国蜜桃”。Bellini 跟天国没有任何关系,多喝Bellini,并不会比较容易进天堂。从蜜桃联想到天国,也许是儿时的回忆。    
    童年时,每次爸爸妈妈去澳门玩,回来时都会在码头买很多东西给我吃:蛋卷、凤凰卷、猪油糕,还有一种蜜饯,装在一个个粉红色的小盒子里。盒子上有一个仙女,旁边写着 “此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这种凉果,就叫王母蟠桃,是我最爱吃的。    
    桃子是所有水果之中形状最美的。虽然我爱吃榴槤,但也不得不承认,榴槤看起来像一个人间大毒疮。比榴槤更过分的是大树菠萝,只可以用奇丑无比来形容。而桃子,白里透红,像婴孩和少女的皮肤,形状却像一个成熟女人线条优美的臀部,怎不使人联想到天国,而同时也是人间的欲乐?    
    智利女作家伊莎贝拉˙阿言德所著的《春膳》里便记载了两道用桃子做的催情食物。    
    第一道是前菜,名字叫“亚当喉结”。将一杯新鲜或罐装的桃子或者杏桃切块,将水果浸泡在半杯牙买加兰姆酒里,然后在预先磨好的三大匙碎核仁里滚一道。用牙签穿一块鸡肉或任何禽肉和一块水果,即为一串。    
    这道菜为甚么名唤“亚当喉结”,连作者也不知道。只有男人有喉结,喉结又叫做 Adam's apple,不知道是否跟亚当偷吃了禁果有关呢?亚当是世上第一个男人。第一个男人的喉结,大概也代表了所有男人的天性吧?对于情色之事,他们向来比女人热衷。    
    第二道是甜点,叫作“桃子冰糕”,听到名字,我已经口水直流。做法如下:将一个熟透的大桃子去皮,切成两半,桃核扔掉不用。每一半桃子各放在香槟杯里。加一杓柠檬冰沙,顶端再装饰一粒糖渍樱桃,浇一点糖渍汁,倒满香槟,立刻食用。据作者说,这个甜点的造型,看来像女人的乳房。    
    既然如此,这道甜点该是留给男人吃的吧?    
    有哪种水果,能像桃子般千变万化?整个桃子的形状像诱人的臀部,切成两半便像丰满的乳房,再合起来又是一个美丽的心形。    
    我们吃桃子的时候,吃的是一颗心。    
    我爱吃日本白桃,虽然一点也不便宜,可是,对于吃,我从来不赞成吝啬,人总要善待自己的肚子吧?然而,滋味最绝妙的,是每年七、八月间当造的 Donut peach,这种桃子,像肚脐,也像甜甜圈,鲜甜多汁,是桃子中的极品。Donut peach 原产于中国,十八世纪时传到美国,然后辗转在法国培植。今天我们在香港买到的 Donut peach,大多是从美国运来的。我在美国旅行时,发觉他们甚么都是加大大码的,橘子比西柚还大,苹果也大得惊人,而他们竟然可以培育出小巧精致的Donut peach,真有点匪夷所思。    
    在我爸爸血气方刚的那个年代,有一部风靡一时的法国电影,片名叫 《蜜桃成熟时》,当年是一部艳情电影。我不知道女主角有没有全裸演出,也不知道戏里所指的蜜桃是女主角的乳房还是臀部,抑或是她的那颗心?    
    正如伊莎贝拉˙阿言德在《春膳》一书里说的,世间唯一百无一失的春膳只有爱情。我不明白有些男人为甚么会吃雄性动物的性器官。我们女人,从来不会吃雌性动物用来做爱的那个地方。    
    甚么是春膳呢?对我来说,一顿烛光晚餐、一个优美的环境、美酒佳肴、体己的说话、笑声、泪水,或许再来一杯桃子汁香槟,都会令眼前人性感得无话可说。爱情有时候就像香槟杯里冒起的泡沫,光华夺目,然后倏忽消散。春宵苦短,让我们用爱来忘记人生的焦虑吧。所有的人间欲乐,也不过是相濡以沫。


第四章 关于肚子游走在食物之间

    法国的露天菜市场。    
    儿时在菜市场里喝的豆浆,就是装在这种平凡的玻璃杯里的,现在都换成塑料杯了。    
    这就是Oysters with Nobu's Three Salsas。    
    儿时跟着妈妈逛菜市场,最雀跃的事便是等她买完菜之后,两个人可以去豆腐店喝一杯新鲜的冰豆浆。那种好滋味是酷暑里最甜美的慰藉,在已经泛黄的记忆里永志着童年一段幸福时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逛菜市场了。几年前,住所附近有一个菜市场,有一阵子,我常常去买菜回家自己做晚饭。我本来不爱下厨,但那段日子的我突然瘦得很厉害,只有十三岁时的体重,于是我决定要好好喂养自己。    
    有一次,我在菜市场里买了几只田鸡,工人把新鲜的田鸡剥了皮,交到我手上。回家之后,我不敢用手碰那几只田鸡,于是戴上手套,用一个很长的钳子,左手箝着田鸡,右手拿着菜刀把田鸡切开,那一幕怵目惊心,也是我最后一次吃田鸡了。    
    那时为甚么竟有胆量对付血淋淋的田鸡呢?若是现在,是绝对不敢的。也许,那时的我实在太虚弱了,为了补身,甚么也做得出来。    
    天天自己做饭,终究没有让我胖起来,后来回复正常的体重,是因为人变快乐了。    
    有段日子,体重突然又下降,再一次变回十三岁,是因为那时晨昏颠倒地写长篇小说,连胃口也没有了。原来,用脑和用情都是对身体与青春最大的耗损。    
    现在住的地方,离菜市场很远。再逛菜市场,反而是在外国。到过日本几个城市,还有意大利、英国和法国,除了观光购物之外,最开心便是逛当地的菜市场。    
    到东京,你绝不会错过筑地的鱼市场。在筑地,大清早逛完鱼市场之后,最好的节目便是到鱼市场外面的“井上”吃一碗热腾腾的叉烧面。“井上”其貌不扬,人客要站着或坐在路边的小板凳上吃面,但“井上”在日本原来是很有名的,我在专门介绍好吃拉面的书上也见过“井上”的大名。    
    欧洲的菜市场又是另一番风味。他们的菜市场很多都是露天的,天朗气清的日子,菜市场热闹得很,那是我唯一肯晒太阳的一段时光。    
    在菜市场里,一个一个摊子上,卖的是肉类、水果、奶酪、面包,有的独沽一味只卖磨菇,也夹杂着卖旧书、鲜花、古董或者卖胸罩和内裤的摊子。我最喜欢一边走一边吃,吃的是鲜甜的无花果、香喷喷的烤鸡和三明治,顺便踢踢跟着主人逛菜市场的小狗的屁股。有时候,本来是要去吃中饭的,谁知道逛完菜市场之后已经饱得捧着肚子了,只怪自己太馋嘴。    
    我手上有一本厚厚的书,名字叫《Paris in a Basket Markets ︱︱ THE FOOD AND THE PEOPLE》,就是带读者逛尽巴黎的菜市场。书里详列每个菜市场的风光与特色,还给它们标上星星,以五颗星星最高分。    
    与其说我喜欢从菜市场去了解当地民生,不如说我喜欢游走在食物之间。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喜欢去看看各种各样的食物,随便买一些,不一定要吃。看见那么多鲜活的东西,你会觉得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Paris in a Basket》一书里,有许多篇 Market Recipies,大概就是我们所说的街头智慧吧?鱼贩也许比厨师更知道哪种鲜鱼最美味,哪种做法最恰当,我常常也请教他们,他们是活的食谱。    
    当然了,我的藏书里还有许多食谱。好的食谱都是文学。我不喜欢那些一板一眼教你用多少茶匙盐和多少茶匙糖的食谱;我喜欢的是有故事、有历史、有漂亮的图片和生动的文字、有人的味道的食谱。    
    譬如我刚刚买的《nobu THE cookbook》,印刷精美,照片出自大师之手,如同美食,赏心悦目。Nobuyuki Matsuhisa 是近年饮誉西方的日本名厨。在纽约、伦敦、米兰和巴黎的 Nobu 餐厅,是他与荷里活巨星罗拔狄尼路共同投资的。    
    Nobu 的新派日本菜混合了南美和北美的烹调风格,以及大量酱汁的运用。软壳蟹寿司、半熟金鎗鱼色拉,便是 Nobu 首创的。    
    Nobu 先生花了两年时间写这本书,书里有他自己的故事。他并且亲自示范多个菜式,而几乎每一个菜式,都有一些故事。    
    在介绍 Oysters with Nobu's Three Salsas 这道菜的时候,Nobu 回忆说,一天,一位熟客央求他把一枚钻石戒指藏在一只生蚝里,给他那位很爱吃生蚝的女朋友一个意外惊喜。    
    当她来到餐厅,Nobu 把生蚝端到她面前。他们屏息静气看着她吃第一只生蚝,然后是第二只 。。。。。。 当她吃到第三只生蚝时,终于看到那枚钻石戒指。她诧异地望着她的男朋友,这个时候,他跪下来,对她说:“我爱你,请你嫁给我。”那个年轻女子感动得哭了,整家餐厅的人都为他们鼓掌。    
    为甚么这种故事从来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知识的书可以稍后才看,可是,每次买了食谱,我总是急不及待的翻阅。就像我儿时在菜市场喝的一杯冰豆浆,食谱也是最甜美的慰藉。    
    对了,你试过早餐时喝酒没有?我试过了。用一杯法国香槟来开始一天,人生的确会有点不同。


第四章 关于肚子我们吃西餐去

    有时我会想,世上是否真的有一条时光隧道?如果真有的话,我不想飞越未来,只想偶尔回到过去,寻找遗落了的童年。    
    法国电影《天使爱美丽》(Amelie From Montmartre)里,爱美丽在公寓浴室的瓷砖后面无意中发现一个尘封了的铁盒。铁盒里放一张棒球员的照片和一些玩具,爱美丽想,如果这个业已长大的男孩看到这个童年珍藏的铁盒,一定会很开心。于是,她四出打听五十年前住在这里的一个男孩。    
    终于给她找到这个男孩了,他已满头华发。爱美丽悄悄把铁盒放在电话亭里。电话响起,男人好奇地走进去接听,竟然看到自己五十年前拥有的一个铁盒。童年往事穿过岁月的断层向他扑来,他当下热泪盈眶,认定他与铁盒的重逢不是偶然,而是生命的召唤。    
    我很懊恼,我没有这样一个铁盒,也没有珍藏童年时的任何一件玩具。有时候,当我听见有朋友仍然留着小三那年爸爸送给他的手表和小学跟中学的课本,我不免有点妒忌。我甚么也没留着,没法穿过时光隧道,在三十年、五十年,甚至七十年后,珍珍重重地掏出时光锦囊,惊叹流逝的岁月曾经多么美好。    
    昨天,一个小女孩问我:“人为甚么活着?”    
    老实说,我不知道答案。    
    人生而有限制,我们所钟爱的一切终将消逝,难逃疾病、衰老和死亡。可是,正是这些限制,让我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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