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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奇玉-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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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的门口。
    如果我不是及时退了一步的话,这三件小物事一定钉在我的面上了。
    我连忙回头看去,不禁毛发直竖!
    那是三枝配有十分粗糙简陋,手工打造的铁簇的小箭,箭簇的一半,正陷入门中,
另一半则露在门外,箭簇上呈现一种暗红色。
    不管那箭簇是如何粗糙,我知道,只要它擦破了我的皮肤的话,那我就不是站著,
而是倒在地上,在不断地痉挛了!
    这种涂在箭簇上的暗红色的毒液,是马来丛林之中土人用来擒猎猛兽用的。和汽车
中的炸药相比,同样地可以杀人,而如果我必须在两者之中选择的话,我是宁可选被炸
死!
    我望著那三枝小箭,心中在想,这是第二次谋杀了!
    两次谋杀的对象都是我,是甚么人必须杀了我才甘心呢?我到这里来,对甚么人最
有妨碍呢?
    我简直莫名其妙,因为我到这里来,是对任何人都没有妨碍的,除非是对杜子荣。
然而我敢断定杜子荣不会想我死去,因为他像我要借重他一样,也想借重我,我们两人
的目的是一样的:使那块翠玉出现。
    那么,是谁想谋杀我呢?
    我呆了片刻,不敢再从门口走出去,转身到了窗前,推开窗之后,一纵身,跃出了
窗外。
    窗外是一大丛灌木,我身子一矮,先藉著灌木的遮掩,躲了两分钟,等到肯定附近
没有人时,才直起身子来,向外走去。
    我绕到了一条石子路上,便看到了杜子荣。
    杜子荣站在那里,和一个站岗的警员交谈。他听到了我走向前去的急促的脚步声,
转过头来看我,我一望见他那种脸色,便更可以知道,两次谋杀的主使人,绝不是杜子
荣。
    我急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你们刚才可曾看到有人退出来么?”
    杜子荣和那位警员一起摇了摇头,杜子荣反问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哼”地一声:“谋杀,来,我带你去看。”我话一讲完,转身便走,杜子荣和
那警员则跟在我的后面,当我们来到书房的前面时,突然看到附近的灌木丛中,有人影
一闪。
    杜子荣和那警员立时喝道:“甚么人,站住!”
    可是那条黑影却仍然以极高的速度,向前掠了出去,那警员向黑影逸出的方向,连
放了三枪。
    “砰!砰!砰!”三下枪响,震撼了寂寞的黑夜,刹那之间,只见处处亮了灯光,
人声鼎沸,我估计若不是有著一百多人的话,是断然不会发出这样喧闹之声的,想不到
杜子荣竟带了那么多人住在这里!
    而那么多人搜寻了两年,还未曾找到的东西,我又怎能在短短的时期内找得到呢?
    刹那之间,我心灰意冷,只是呆呆地站著不动。
    我看到一个警官狠狠地奔到了杜子荣的面前,杜子荣挥手道:“没有甚么,大家回
岗位去。”
    人声不一会就静了下来,那开枪的警员在放了三枪之后,便向矮木丛中冲了过去,
这时他也走了回来,他那三枪当然未曾射中那条人影,但是他的手中,却拿著一块撕破
了的灰绒。
    他将那块灰绒交给了杜子荣,杜子荣接过来看了一看,我在一旁也已看清:“这是
从一件衣服上扯下来的,当然是那人逃得很仓皇,被树枝钩破的。”
    杜子荣道:“我不以为一个一个人搜索会有用处。”
    我点头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这人的身手如此敏捷,他当然已逃远了。”
    杜子荣将那块灰绒收了起来,只见王丹忱也已匆匆地走了过来:“发生了甚么事?
长官!”
    杜子荣道:“没有甚么事,也不干你们的事。”
    王丹忱却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他瞪著眼道:“长官,你们住在这里,除拆屋之外
,还要开战么?我们的律师是可以提出抗议的。”
    杜子荣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对不起得很,下次大概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王丹忱又十分恭敬地向我打了一个招呼,退了回去。我直到此际,才有机会转过身
来,和杜子荣一齐,向半开著的书房门看去。
    可是,那三枝小箭已不在了。
    小箭虽然不在了,但是门上却留下了三个小洞,我指著那三个小洞,道:“你明白
这是甚么造成的么?”
    杜子荣面上的笑容,居然也会突然间敛去!他睁大著眼,好一会,才缓慢道:“我
知道,这是一种有毒刺的小箭所造成的。”
    我道:“那很好,这种小箭是谁发射的,你可有甚么概念?”
    杜子荣又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容,却是充满了恨意,令人不寒而栗,他突然卷起
了左腿的裤脚管,我看到在他的小腿上,有一个可怕之极的疤痕,那个疤痕令得他的腿
看来不像是腿。
    他将裤脚放下来:“如果我对这射箭的人有概念的话,他还能活在世上,那才算是
奇事了!”
    我心中骇然:“你说……你曾中过这样的小箭?”
    杜子荣点头道:“不错,这种暗红色的毒药,在射中之后的三分钟内,使人全身痉
挛而亡,我是在中箭之后的一分钟内,将自己的腿肉剜去,但我也在医院中躺了足足一
个月!”
    我的心中更感到了一阵寒意,我问道:“你……不是在这里中箭的吧。”
    杜子荣道:“就是这里,在那一株含笑树下面,是我到这里调查翠玉下落的第二天
晚上。我在医院中住了一个月之后,又回到这里来,我用尽方法要查出害我的是谁,但
是却没有结果,今天,总算有了线索!”他紧紧地握著那一块灰绒。
    想起我刚才的幸运,我不禁直冒冷汗,我呆了半晌,才道:“谋杀你,和谋杀我的
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有人不想令这块翠玉出现。”
    杜子荣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人或者见我十分无用,费尽心机也找不出这块翠玉
来,所以便放弃了对我的加害,如今,你才是他的目标!”
    杜子荣的话,令得我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寒战。
    我苦笑了一下:“太奇怪了,甚么人不希望翠玉出现呢?”
    杜子荣道:“当然是熊家的人!”
    我摇头道:“不,你完全错了,我知道你是指王丹忱,或者是其它知情的老家人,
在阻止你行事。可是你难道未曾想到,我是奉了熊勤鱼之命而来的么?熊勤鱼亟需要这
块翠玉,忠心于熊家的老仆人,是不应该谋害我,而应帮助我的。”
    杜子荣睁大了眼睛,我知道他一直是在怀疑著熊家的家人的,然而听了我的话之后
,他两年来的怀疑,变得没有了著落。
    他和我一样,变成不知如何重新开始才好了。呆了片刻,才听得他苦笑道:“老兄
,你一来,事情非但未曾明朗,而且更复杂、神秘了!”
    我摊了摊手:“这证明我们两人都走错了路,我们必须从头开始。”
    杜子荣喜道:“你愿意和我合作了?”他伸出手来。
    我却暂时不伸出手,只是望著他:“在找寻翠玉这一点上,我与你合作。”
    杜子荣一怔,但是随即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是有限度的合
作。”
    我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下。
    杜子荣又笑了起来:“卫先生,你不明白么?我们其实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也渐渐在感到杜子荣有著许多人所难及的地方,他脑筋灵活,绝不在我之下,而
且往往在他锋芒逼人,使人觉得十分难堪之际,而又由他主动来给人转圜的余地,他的
确是一个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人,但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却是没有法子成为朋友。
    所以,我只是抱歉地笑了笑:“或者是将来。”
    杜子荣不再说甚么,他只是望著我,过了片刻,才道:“我想我们应该研究如何著
手进行了,我先将两年来我所做过的事情,讲给你听一听。”
    我向书房中走去,一面点头道:“这正是最需要的,希望你不要保留甚么。”
第四部:黑社会“皇帝”
    我们一起在书房的沙发中坐了下来。杜子荣开始向我简略地叙述这两年来,他为了
寻找这块翠玉所下的功夫。我听了他的叙述之后,再想起我在接受熊勤鱼的委托之际,
以为一到奇玉园,便可以将那块翠玉找到,心中禁不住苦笑。
    在两年之内,杜子荣和他的部下,动用了五架光波辐射探测仪,搬动了数十座假山
,抽乾了三个荷花塘,和一个大水池的水,检查了所有的屋子、柱子,以及所有树木的
树干。
    总之,凡是可以放得下那块翠玉的地方,他差不多都动手找过了!
    结果  结果如何,他不用说,我也知道了,他当然未曾找到那块翠玉。
    杜子荣讲完了之后,灰朦朦的曙光已经透进窗子,显得我和他两人的面色,都十分
难看,那只是一种象徵失败的灰色。
    我呆了半晌,才道:“其实事情很明显了,杜先生,那块翠玉一定不在奇玉园中!

    杜子荣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未曾想到过这一点,然则它不在这里,又在甚么地
方呢?它是一定在这里的,你来此地,证明了熊勤鱼夫妇,也肯定这块翠玉是在这里!

    他讲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一定未能彻底地了解熊老太爷的那一句遗
言!”
    我心中陡地一动:“听说熊老太爷的那一句遗言,是经过录音带,你可曾听过录音
带?”
    杜子荣道:“那倒没有,录音带被熊夫人带走,我只是看到了熊夫人记下的那一句
断断续续的话,同时,我在家人处了解到,熊老太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发著抖,是
指著书房的!”我不禁抬起头来,慢慢地巡视著这间书房,秘密是在这里,可是秘密却
又深深地藏著,不肯显露出来。
    我们呆了半晌,我才道:“一个人临死之前,所讲的话会口齿不清,熊勤鱼夫人并
不是广东人,或者她听错了,所以她记下来的字句,未必可靠,我立即和熊勤鱼通长途
电话,要他派专人将那卷录音带送到这里来供我们研究!”
    杜子荣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希望我们的合作能有成绩。”
    他走了出去,我还坐在沙发上不想动,那种古老的沙发,宽大而柔软,整个人像是
埋在椅子中一样,我的目光停留在每一件东西上,我的心中千百遍地暗念著:“那翠玉
……石砚……钱……椅……书桌……千万保守秘密”这一句话。
    我相信杜子荣已经反覆研究这句话不下千百遍了,所以我不去多想这句话的内容,
我只是心中奇怪,这块罕见的翠玉,既然是熊家的传家之宝,那么熊老太爷为甚么要捱
到最后,讲完话就断气之际,才讲出有关这块翠玉的秘密来呢?
    他为甚么不早一点讲呢?
    是不是他有著甚么特别的原因,必须将这样一个大秘密留到最后才讲呢?还是因为
他的儿子不在,而他又对儿媳有隔膜呢?
    我的心中,对自己提出了许多问题,然而这些问题,我却难以解释。
    我在朦胧中睡去,等到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才一跃而起,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我离开了西半院,吩咐王丹忱替我准备车子,我要到市区去。
    王丹忱对我的态度,似乎不像昨天那样友善,每当我向他望过去的时候,他总是有
意地转过头去,那使我心中起疑。
    可是,我心中却又对自己说,疑心王丹忱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曾和我一样,在飞
机场旁,几乎为放在汽车的炸药炸死。
    然而他的态度,却又使我肯定他的心中,一定蕴藏著甚么秘密,这当真是一个神秘
的地方,连这里的人,也充满了神秘之感!
    我决定等我自市区回来之后,再向他盘问他心中的秘密。王丹忱为我准备的车子是
租来的,我在上车之前,先检查了一下机件,直到我认为安全了,我才上车,驾车向市
区驶去。
    我先到了电报局,和熊勤鱼通了一个电话,告诉熊勤鱼,说事情有一些麻烦,但是
我将尽我的力量,而希望他用最快的方法,将那卷录音带带来给我。
    熊勤鱼在听我讲话的时候,只是不断地苦笑著,他在我讲完之后,像一个老太婆似
的,嘱咐我必须找到那块翠玉。
    他一再地嘱咐著,几乎是在向我苦苦哀求,而他更告诉我,由他经营的一家银行,
也已开始不稳了,如果这样的情形再持续下去的话,那么他可能一下子便垮了下来,再
难收拾。
    而如今能够救他的,便是那块翠玉。
    当我和他通完电话之后 我的心中不禁茫然,我想起,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成功的
希望十分微小,那么,熊勤鱼就会垮台。熊勤鱼一个人垮台不要紧,由于他所经营的商
业,从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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