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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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是听说万岁爷待主子怎么怎么好,奴婢一直很好奇,毕竟宫中有那么多的妃子,能好到哪去。但跟主子上了畅春园之后,奴婢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万岁爷待主子的好让在旁的人看了都很幸福,只是???只是主子您若是能再开心一点就更好了。”小雨说完偷偷瞥了清扬一眼。
幸福?清扬露出一丝恍惚的笑,用别人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幸福让她怎么能高兴起来?
小雨见她面色不是很好,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几朵梅瓣簌簌飘落,一朵一朵沾在衣间袖摆,如上了薄薄的一层脂粉,散发出甜甜的、淡淡的幽芳。小雨趁机道:“主子,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清扬站了一会,被刚刚那阵风一吹,确实觉得有些冷。她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氅,道:“回去吧。”
主仆二人转身朝启祥宫走去,四下无人,只闻得风吹落枝上积雪的簌簌轻声。走了一段路,隐隐间似乎有断断续续的低泣声和喝骂声传入耳中。清扬侧耳静听,那声音似乎是从左手边的一处院落传出来的。她听那声音哭得凄惨,不由心生怜意,举步朝那院落走去。
小雨一把拉住她,撇了撇嘴道:“主子,那是浣衣房,您别去。况且一听就知道是姑姑在骂她手下的宫女,这在宫里头是常有的事,主子您管不来的,没得去沾了一身晦气,吓坏了小主子。”
清扬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觉得小雨说得也对,可那哭声听起来又着实可怜,正犹豫不决,忽然里头传来藤条的“劈啪”声,接着便是凄厉的惨叫。她心中“咯噔”一跳,大步朝浣衣房走去。
“臭丫头!我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偷懒!”一个姑姑模样的宫女手拿藤条,目露凶光,正狠狠地抽一个跪在地上的宫女。
“姑姑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宫女头发凌乱,哭着在地上打滚求饶,可是藤条依然如暴风骤雨般地抽在她的身上。
“住手!”那姑姑正打得起劲,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女子清亮的声音。
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人,见她身边跟了个宫女,知道是位主子。再细看她的衣着不甚华丽,加上浣衣房的宫女身份低下,并不能在宫中随意走动,因此她并未见过清扬,只道是哪个不得宠的答应小主在宫中闲晃,企图与皇上偶遇来着,唇角不禁漾起一丝蔑笑,却还算客气地道:“这位主子,浣衣房这么肮脏简陋的地方不适合您来,您还是请回吧。”
清扬看着她那副轻蔑的嘴脸,只觉说不出的讨厌,却不愿与她计较,见那被打的宫女,满身伤痕,犹在地上哭泣,单薄的身子不住瑟瑟发抖,跨步走进院中,对那姑姑道:“大家生在一个屋檐下,何苦做得这么过分。”说完冲小雨递了个眼色,小雨赶紧上去扶了那宫女起来。
姑姑心里本就窝着火,听清扬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大声道:“我管教自己的手下,恐怕轮不到小主在这里说三道四吧。小主若实在是没事做不如回自己的屋里练练琴,想想怎么讨皇上欢心吧。”
“放肆!你居然敢对敏嫔娘娘无礼。”小雨听她说得过分,大喝着想上前跟她理论。
清扬却没有生气,她一向告诉自己,狗咬我一口,难道我还咬狗一口不成。她扬了扬手,挡住了小雨的身子,笑道:“如果我想说三道四呢?”
那姑姑虽成天待在浣衣房,但袁贵人和安嫔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知道敏嫔是个万万不能得罪的主。而且刚刚清扬抬手的时候,不经意露出了她一直藏在大氅下的大肚子,心中更是惊惧无比。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敏嫔娘娘大驾光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姑姑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直欲磕出血来。
“好了,好了,起来吧。”清扬淡淡道。
“谢敏嫔娘娘!谢敏嫔娘娘!”姑姑又重重地磕了一下头方站了起来。
清扬让小雨把那宫女扶到里头的耳房,顿时一股潮湿的霉气扑鼻而来,清扬暗自慨叹,幸亏当初穿越的时候不是附身在浣衣房的宫女身上。
那宫女躺在床上,犹痛得落眼泪,清扬对站在一边的姑姑道:“你上御药房去给她抓些药来。”
“是敏主子。”姑姑听了吩咐赶紧朝御药房跑去。
清扬见那宫女的手垂在床下,便准备帮她放进被中,然抓起那手的一刹便如烫着一般猛然缩了回来。她的手竟然被冻得红肿溃烂,样子十分骇人。
“你的手??????”清扬心有余悸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洗衣服的时候冻着了,会好的。在后宫,不受宠的主子的宫女可以任人贱踏,况且奴婢已无主子。”说到此处,话语早已哽咽不明,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下来,洒在枕头上,瞬间便没了影,只剩一滩小水渍。
“小雨,你再上御药房弄些冻伤药来吧,若再不上药,只怕她的手要费了。”清扬叹了口气,道。
“可是,主子??????”
“别可是了,快去吧。”清扬又道。
小雨原不想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又不敢抗命,只好走了。
小雨走后,清扬见那宫女头发凌乱,便用手给她拨了拨,见她面目清秀,苍白的脸蛋瘦得快掉了形,仿佛秋日凋零的残花,脆弱得只需轻轻一碰触便会粉身碎骨,瞧着直让人心酸。
清扬满眼怜意地看着她的脸,忽然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不禁问道:“你说你已经没了主子,那你以前的主子是谁?”
那宫女含泪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嘴巴抽了抽,似乎不想说,但看着清扬关切的眼神,还是开口道:“安嫔娘娘。”
清扬一愣,安嫔?竟然是她的宫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宫女有什么用处呢~~下章继续~~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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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说不定你现在还跟在安嫔娘娘身边,就不用到这来受苦了。”清扬看她一个不相关的人竟落得如此下场,不免有些愧疚。
玉琴摇了摇头,凄声道:“安嫔娘娘嫉妒心强,就算不陷害敏主子您还是会陷害别的主子的,她的下场只是迟早的事,若真要怪便只能怪我自己生得命苦了。”说完又无声啜泣着,如秋日枯萎的落叶,瑟瑟轻颤。
清扬叹了口气,怜惜地抚着她瘦削的脸颊:“宫里头太复杂了,下辈子如果真能投胎可千万别再进宫了。”
玉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只觉说不出的安心。她定了定心神,哽咽道:“敏主子,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清扬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料是什么难事,遂道:“你愿说便说,不愿说我也不逼你。”
玉琴又想了想,开口道:“火烧御膳房的事确实是安嫔娘娘做的,可???可是她只做了这一件伤害敏主子的事而已,奴婢要说的就这些了。”
清扬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问:“刺客那件事与她无关?”
玉琴摇了摇头。
清扬犹如兜头的冰水倾泻而下,浑身一片冰凉,耳中惟有尖锐的啸音,像是无数的声音冲撞进来,又像是成千上万只的黑鸟扇动着双翼向她直直地冲过来,四面都只剩了气流咝咝的回音。太可怕了???这里太可怕了???这看似平静的皇宫到底还藏着怎样的杀机???是不是她不死便不肯罢手???
腹中隐隐抽痛起来???她不禁捂住了肚子???
小雨恰好走了进来,见她捂着肚子面色惨白,顿时慌得六神无主:“主???主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清扬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道:“好冷???我们回宫。”
回到启祥宫,小雨便急急地让太监传唤御医。
御医来了不久,康熙也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了。
“御医,她怎么样了?”不等御医看完,康熙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回皇上,敏主子只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敏主子本就胎位不正,若是再来动了胎气,只怕??????”御医说到这不敢再说下去了。
康熙皱了皱眉,在畅春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才几天便受了惊吓?
“你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怎么会让她受了惊吓?”康熙厉色地问小雨。
小雨吓得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上,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想到外头走走的。”清扬拉着康熙的胳膊说道。
康熙见她面色如绢纸般苍白,心中一动,轻轻抚上她的手,那滑腻的肌肤,竟似浸在雪地的寒冰,不禁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清扬微微一笑:“刚从外头回来,所以才会这样。”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朕,朕一定替你做主。”康熙眼神里满满的全是疼惜。
清扬看着他布满血丝却依然灼灼有神的眼睛,心止不住地抽痛了一下,他为国事已经够烦了,还要成天为她担惊受怕,身子如何能受得住?她冰冷似雪的指尖轻轻触碰他的面颊,微笑道:“皇上,你已经很累了吧。”
康熙不知她这话是何意,只怔怔地说:“今日是有些忙,不过不累,只要看到你什么疲劳都没有了。”
清扬淡淡一笑,窝进他怀里:“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陪着我吧,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走。”
她难得如此任性,康熙下意识里是很希望她能这样的,可心底却不由透出一丝不安,到底是什么呢?
夜黑如墨,四下里寂静无声。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只幽幽燃着数支烛火。缕空雕花窗外的夜色似稠墨般阴沉一片,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就连悬在殿外廊檐的八宝琉璃宫灯,也似墓坟里不时闪着阴森幽光的磷火,合着夜风,飘忽不定,似鬼魅般凄厉的哭喊声。
清扬猛然自惊悸的梦中醒来,桃色的锦被如同藤蔓般紧紧的覆在身上,纠缠得让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康熙被她惊醒,也坐了起来。
清扬虚弱的伏在他的怀中,噩梦???又是噩梦???袁贵人???安嫔???吟春???一个个都纠缠着她???
心狂跳如急鼓,她无声的喘息着,背心涔涔的冷汗已经濡湿了内衫。额际冷汗不停的渗出,手指无力的揪住被褥,亦连着呼吸都成了最困难的事情。被咬破的嘴唇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渗下,那牙齿深深的陷入唇中,咬得唇色皆成了一种惨白。
忽然,清扬只觉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如万箭相攒,整个人瑟瑟地发起抖来,紧紧抓着康熙的手臂。剧痛一波波袭来,她忍不住“啊”地叫了出来。
“清扬!清扬!”康熙紧紧地搂着她。
“来人!宣御医!宣御医!”
不远处的天际已泛着朦胧的鱼肚白,屋里屋外的宫人依然急匆匆地忙进忙出。三个时辰了,里面的情况依然很不乐观。这时,房里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敲击着康熙的耳鼓,心也突突地跳得厉害。
廊外,骤风突起,檐下的铃铛铮铮乱响,洞开的窗不住碰合,沉闷的吱呀声久久的回荡于寂静的深宫里。不多时,青蓝电光划裂了沉沉的夜色,滚滚雷声中,雨点疯了似的就落了下来。
这是京城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
“皇???皇上???”产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怎么样了?!”康熙疾步上前,双拳握得紧紧的。
产婆哭丧着脸道:“皇???皇上,敏主子本就胎位不正,而今又早产了近一个月,只怕???只怕母子两个都保不住。”
“什么?!”康熙大喝一声,推开产婆大步朝房间里走去。他那样子像是陷阱里的困兽一般,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没人敢上去拦他,连李德全也乖乖地缩在一边。
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满是染血的水渍,几个御医颤颤巍巍地站在床边,见康熙进来,一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清扬已经很虚弱,康熙坐在床边一面抚着她的额头,一面大声道:“朕告诉你们!若是敏主子出了事,朕饶不了你们!”
跪在地上的御医一个个怕得要命,却没有站起来,为首的刘胜芳声音苍然,隐有哭腔道:“皇上,微臣无能,只怕救不活敏主子了!”
“你!”康熙只觉前所未有的恐惧,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皇???皇上???”清扬虚弱地开口,“帮我叫福格森御医来。”
“好???我叫???”说完他冲地上的御医大吼道:“没用的东西,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叫福格森!”
“是???是???”一个御医起身朝外跑去。
“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康熙声音暗哑,紧紧地抱着清扬,仿若一松手她便会就此远离他的生命一般。
福格森刚刚进宫,便被御医收拾了一下行医器具拉着跑向启祥宫,还说什么生死攸关,全御医院的性命都押在他手上了。他被那御医说的一头雾水,直到到了启祥宫之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清扬见到福格森仿若见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线,苍白的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