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贩子在唐朝-第1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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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高阳公主又带着一众《暗香》女编登门。高阳公主在范阳时,与郑柔相处甚欢。此时自然要前来探看。彼时高阳便知道郑柔研究盆景,此时见了几件郑柔携来之物,大加称赞,更道从明日起,便要天天登门来求教郑柔这盆景之法。
“公主谬赞了,这些小道算是什么,不过是听夫君讲过一二句,又从夫君画中偷点东西凑出来的。”郑柔柔声说道。
高阳公主却朗声道:“小中见大,本是盆景之义。小道中自见真性灵处。至于你那夫君,哼哼。见了我便摆出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看着他就累。”
高阳公主本是这般爽朗性格,说话也全无顾忌。卢鸿在一边连声叫屈,郑柔口中委婉解释道卢鸿不过有些懒散而已,心中却对卢鸿能远离这位公主,暗加称赞。
其实便借卢鸿几个胆,他也不会惹这位高阳公主。若是衡阳公主么这个问题卢鸿也没想过啊!
自李恪之变后,卢鸿便再也没见过衡阳公主。不知是她躲起来不见自己,还是受那次事件影响不再出头露面。心中正想着,却闻高阳公主道:“今日不然上官姑娘也该来的。只是前些时候,宫中一位贵妃去世,素来与衡阳亲近的。因此她这一段一直闷闷不乐。上官姑娘去陪她了。等过几日,本宫在府中设宴。请卢夫人过府,就见得着了。”
一听“上官姑娘”四字,卢鸿和郑柔脸色都有些变化。也就是高阳公主这样直心肠地人,不然再换任一个,也没当着这二人提上官的。
郑柔是心中多有思量,卢鸿却是想到,莫不成高阳公主所说的贵妃,便是杨妃不成?杨妃乃是衡阳公主生母之事,即使是皇族中,也颇为忌讳,少有人提及。只是卢鸿却想到若是他人,衡阳公主断然不至于那般悲伤。
李恪事变不久,杨妃便突然离世,这其中说不准有什么内情。只是事不关己,卢鸿也懒得细究。只不过若是郑柔见了上官,便不知是何等情形了。
众女玩了半天,高阳还求着郑柔为自己要一件卢鸿画的瓷盘。郑柔笑道:“夫君就在眼前,公主怎么找奴要来了。”
高阳公主道:“我就是不愿意求他。你不知道,但凡找他要瓷画地,都给盘剥得狠了。连我父皇见了他画的牡丹盘好,想再要两件,还给他讹了两卷古籍去了。我这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架得住他的手脚。想来想去,只好来求妹妹了。”
郑柔微笑道:“这却为难了。妹妹怎么敢当得夫君的家。其实妹妹这位夫君,心肠最软的,尤其见不得美女相求。公主你只要开口,你看他允不允。”
“当真?”高阳公主美目一闪,随即转头微笑着对卢鸿道:“卢大人,郑柔妹妹说的你也听见了,想来小女子欲求件瓷画小盘,定无不许地。”
卢鸿苦笑道:“公主大人,卢鸿若是不许,便是毫无人情,不知怜香惜玉;若是许了,便是见色忘义,见不得美女。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一众女子大笑,高阳公主喝道:“我管你忘不忘义!反正过两天不送来,我便让上官姐姐在《暗香》上写一期,道你只知钱财珍宝,不知爱惜美好事物,看你怕不怕!”
送走了心直口快的高阳公主一行,天色已晚。夫妻二人回了卧室,卢鸿有些发呆。郑柔看着他。忽然说道:“那位上官姑娘,是何等样了呢?”
卢鸿一惊,过了会才道:“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郑柔淡淡笑道:“夫君之话,我自然相信。只是夫君心中。却不是很久没想过了吧?”
卢鸿沉默良久才道:“有时是想过的,不过”
郑柔轻轻地挡住卢鸿的嘴,靠在卢鸿怀中紧紧地抱住他道:“我不管你想没想过,反正现在不许想。”
过了几日,郑柔去高阳府中。高阳公主虽然嫁给房家,但依然有自己的府邸。此次全是各位巾帼英雌。因此卢鸿并未参与。只是正逢国子监中有些事务,因此卢鸿也一并同行,入城之后,便先到李治府上来。
“不错,那位杨妃前不久时突然去世,所以姐姐才一直在宫中。”李治证实了卢鸿的猜想。
不知为什么,李治经过前次事变,已经完全接受了衡阳公主的身分,对她没有任何心结。但提起杨妃来。口气中依然有些冷漠。
“那李明之事,圣上是如何安排的?”卢鸿问道。
“他?”李治好看地嘴角轻轻上挑,现出一个有些轻蔑地笑容来:“封为曹王,出继巢剌王。嘿嘿,不几日便要下诏了。”
卢鸿也有些发呆,居然让李明出继李元吉,这等安排,着实有些讽刺意味。
“庶子,你就不用管这些了。只是我姐姐,你准备如何安排?”李治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
“衡阳公主?”卢鸿有些费劲地道:“什么如何安排,难道与我有什么干系?”
“还说没干系?”李治有些恼火地道:“你那地道,别说你是算出来的!姐姐事后不许提起这事,自己却成天呆呆地。尤其那杨妃死了以后,更是全没了精神,人都瘦了许多。反正我不管你怎么想,你得把姐姐给我哄高兴了。”
卢鸿无言以对,这事才是全身是口说不清。这皇家人。怎么就没有一个讲道理的呢?
“太子殿下,虽然我卧室里有条地道通到衡阳公主地卧室里,其实,其实,这是了然当年干的。就是那个敬觉寺的和尚。你四哥魏王李泰殿下的一位朋友。他曾经在这幽会情人。后来就当了和尚。然后上官庭芝活稀泥,我才发现了地道。你说这不是没我什么事嘛。”卢鸿自己也说乱了。
“什么和尚情人的,你就是当了和尚,也得给我回来当姐姐的情人!”李治果然彪悍,张嘴就把二人配成一对,“活什么稀泥也不管用,你不干,我就去找父皇来跟你说。”
“此事,此事从长计议,何况令姐也未出言,太子似不必操之过急。”卢鸿无可奈何地道。
“哼……”李治闷闷不乐,却看着卢鸿不知如何说动他。说实话,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殿下,此事以后再说吧。此次国子监中祭酒杜正伦去世后,卢鸿少不得多在公务上用些功夫,太子这里便要来得少了。”卢鸿转移话题道。
“我地庶子大人,从前也没见你来多过。”李治气犹未消地道:“不过此次,父皇似乎有意请庶子大人出任祭酒,不知庶子意下如何?”
卢鸿一想到国子监中忙不完地事务与那些繁杂的讲学礼节,连忙推辞道:“万万不可!颜师古大人久有清名,博学多能,更是卢鸿长辈,久在国子监司业,此次出任祭酒,正是水道渠成。太子定要谏言,务使颜师有此机会,一展所长。”
李治没好气地道:“我这就去向父皇进言,不让你当祭酒了,连司业也省了,直接给庶子你找个最清闲不管事的高官如何?”
卢鸿大喜问道:“如此甚佳不知是何职位?”
“当驸马你看怎么样?”
第八卷 草堂高卧
第七章 画要画得满
当驸马当然只能是一句气话,以卢鸿与衡阳公主二人的身份,在已经有了郑柔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有任何结合的机会。
所以李治也只能是干生气空着急,除了说几句气话,也实在怪不出卢鸿什么来。
国子监中虽然目前暂无祭酒,但影响看来似乎并不甚大。反正各项条例都有,按部就班搞下去,颜师古也没费太多心思。
只是当郑柔回到终南府上时,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以前在范阳,看到各家报纸,也约略知道卢鸿在长安极有名望,在贵女淑女间影响颇大。但因远在范阳家中,心中未免想或是报坊有所夸大,以骇人耳目,吸引读者。
哪知到了长安,才知并非是夸大之辞。前两天高阳公主一行来到府上时,便觉得一众女编对卢鸿心中都颇有亲近之意,尤其那位高阳公主,言笑不禁,一口一个“他”如何。虽然知道卢鸿与高阳公主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纠缠,但听在耳中,总是不太舒服。
此次宴会来者都是长安城中名媛贵妇,闻道郑柔出席,许多人眼中那份或是妒嫉或是羡慕的光芒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与郑柔交谈时,十句倒有九名是问卢鸿如何如何的。更有那大胆的,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就算是当着郑柔,对卢鸿的倾慕之意也毫不掩饰。
大唐风气本来开放,长安少女更是大胆,尤其这些年来书报大行,民智渐开,自由开放的风气不断高涨。郑柔初一接触,着实有些吃不消。
高阳公主看到之后,不由打趣郑柔道:“卢夫人或许有些受不了吧,其实习惯就好了。按卢公子这样的人物,幸得他持身甚谨。不然在长安几年。怕身后美女都能组个粉兵卫了。”
尤其在认识上官时,郑柔心中不知为何略有些忐忑。对面这位上官姑娘果然不负丽名,相貌清丽无筹,尤其谈吐更是显见其不同寻常的见识风度。二人却似乎有了默契一般,只管谈艺论文,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卢鸿。
其实二人关系本就有些意思。除了卢鸿这一层,上官庭芝未婚妻也是郑氏之女,小着郑柔几岁。
郑柔本是卢鸿正妻,又是荥阳郑氏嫡脉,若论身份,毫无疑问地压过上官一头。但上官身为《暗香》主编,又在长安久有才女之名,甚得众人推崇。二人这次初见,倒真有些隐隐较量之意。
等郑柔回府。见到卢鸿。卢鸿笑着问道:“怎么样夫人,今日集会可还开心?”
郑柔没有说话,却轻轻拉了卢鸿的手,紧紧抓住,靠在他身上。过了会才道:“夫君,妾身今天吃醋了。”
卢鸿一呆,随既笑起来道:“房大人家中吃醋的夫人,本就是咱们卢家之女。不想这回,咱们卢家的媳妇也学会了。”
“你还笑!”郑柔轻捶卢鸿埋怨道:“那一群什么公主、郡主、县主的。还有一堆贵家小姐,怎么地都这般不知总之是言笑不禁,当了我什么都敢说。哼,我看恨不得我一点头,都跑来给你当个小儿了。这也罢了,倒是那位上官姑娘,当真是我见犹怜。平时妾身心中都挺稳当的,今天不知怎么地,心里空空地。”
说着,郑柔忽然紧紧抱住卢鸿。把头埋在卢鸿怀中。
卢鸿轻轻拍着郑柔,哄了她半天,才见她将头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君莫怪,今日妾身失态了。”
往日郑柔一直颇为端庄,与卢鸿调笑之时甚少,更不要说这样主动了。只是今日受些刺激,回来见到卢鸿。言行都有些冲动。
卢鸿微笑着道:“夫妻间有什么失态不失态的。对了,高阳公主既然为你这般举动,只怕你也得投桃报李,回请人家吧。要不要夫君我为你准备一下?”
郑柔皱眉道:“正是如此。今日众人也都要一一请到,妾身正有些发愁呢。不知夫君有何打算?”
卢鸿笑道:“这有何难。明儿我写个本子。请莺娘排了。咱们便在园中搭了台子,请你那一众新友都来看戏游园。再弄些新鲜吃食,保证你这卢夫人的面子足足的,震动长安城。”
郑柔闻言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道:“如此有劳夫君了…只不知这位莺娘,又是何等模样的人物呢,听说……”
莺娘还没见到,褚遂良却先行登门了。
只见他一脸不舍的神情,将那件寿山田黄交与卢鸿道:“快拿去吧,我可是一眼也不敢多看了。那盘子你可得给我好好画,不许随便两笔就糊弄了。”
“放心吧”,卢鸿一边把玩这件田黄一边称赞道:“果然是桔皮黄,这颜色当真是少见啊…那盘子,我保证给您画得满满地。绝无问题。”
褚遂良脸上露出奸计得惩的笑容道:“可是说好了,卢大人你切莫反悔啊。”
“这是什么话?”卢鸿大义凛然道:“我卢鸿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不过褚大人,你自己没带盘子来么?”
“当然带来了!”褚遂良向外张望:“这几个下人慢慢腾腾地,怎么还没搬进来啊,那不是,进来了!”
卢鸿心中疑惑,顺着褚遂良的目光向外看去,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院外,正有四个大汉,小心翼翼地抬了一个大圆盘子进来。这盘子足有锅盖大小,四人抬着也甚为吃力。盘面通体白釉,映着阳光明晃晃地夺人二目。
“褚大人,你确认这是盘子?难不成您老人家用餐,便以此装菜不成?”卢鸿这才反应过来,出声质疑道。
“这不是盘子还是碗吗?”褚遂良笑眯眯地道,看到卢鸿吃惊的样子着实有些得意,“何况卢大人画了这些盘子,哪个是用来装菜的?”
卢鸿一时语塞。褚遂良越发兴奋,嘿嘿笑道:“适才卢大人可是说了,一定会画得满满的,说话可不要不算数啊。”
卢鸿咬了牙说道:“卢鸿说话自然算数。只是这么大的盘子,真难为褚大人你怎么找来的。”
褚遂良得意地说道:“说来可是不容易呢。为了烧这大盘子,赵胡子这一个月可累坏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