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海关-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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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光。若尘一边讲这个故事一边笑不可支,最后真的把肚子笑痛了。害得我替她掐了半天的穴位。
晚上吃饭时,若尘看到门哲又想笑。门哲说:立诚,大嫂呢,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坏。她买山竹给我们吃,却不告诉我们怎么个吃法,等着看我们的洋相。这件事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怕你以后吃她的亏。想想我们是多么精明的人哪,也着了她的道儿,你是个老实人,唉,叫愚兄如何放心得下。若尘说:放心啦,你们的立诚哥,多少人在惯他宠他呀,几时轮到他吃亏?
吃完饭,我让若尘先回去。她假装不愿意。我说:现在是晚上,大家都不是人了,你跟着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若尘说:得了,你们要去活动了,是吗?我跟着碍眼。她沉着脸,坐在沙发里,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一会儿她说: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之。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不相信同志嘛。
哥几个不想在天湖玩,觉得这里小姐档次太低。我跟若尘在房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时他们自己跑到十八楼桑拿,见识了那里的小姐。不光长相不好,品位也差,还不好玩。大家说:还是王芳的小姐可爱呀。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去豪情消费。这真应了那句话,便宜没好货,免费的更是不值一提。弟兄们大老远的从北京过来,假假的也算是个京官,十年八年也来不了一次两次的。他们想怎么玩,我能不满足吗?
第三部分第25节:难兄难弟
在南村玩了几天,弟兄们腻了,想去别的地方走走。他们说是去看看别的地方的姑娘。其实哪儿的姑娘都是一样的,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这个看法哥几个不同意,他们说,还是有地方特色的嘛!再拗下去就有不愿意带他们四处走走的嫌疑。其实他们也没有要求我开车送他们,但如果他们自己去,还用得着跟我说吗?我们开车出发,计划路线是珠海、深圳、汕头。说是去看姑娘,实际上是准备拿那儿的难兄难弟开宰。郝杰没有时间陪我们,给了我一张长城卡。
向单位请假很容易,因为我有大把的假期,单位的原则是有假就休,不兑现现金(以前是不准休假,全兑现成现金,这说明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因为没钱)。向若尘请假就很费周折。本来我跟若尘也说不上什么,未必一定要向她打招呼,但我不想回来后给她没完没了地噪聒。这丫头反正没事干,真要拿全副精神对付我,我还真受不了。我对若尘说:他们想出去走一走,缺个司机。若尘说:是吗?你还是个司机呀。女人缺起心眼来真是没办法,好在她还算通情达理,知道留人和留心的道理。那几个兄弟我也是多年不见,再说工作也是太无聊,整天面对的是同样的人和事,够心烦的。不妨趁机出去旅游。若尘最后说:小心一点呀。这句话让我产生了丰富的联想,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只是叫我小心驾驶,还要小心做人。
在珠海玩了两天,那里有个兄弟,替我在度假村包了栋别墅。他本来要陪我们玩,给我谢绝了。我说,你安排住宿我们就感激不尽,大家都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要上班,不容易,回家吧回家吧。那个兄弟其实也就在南村口岸进点货,一个月一两个货柜。我真不忍心让他破费。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头,如今这年头,冤假错案特别多,何况弟兄们本来不干净。这兄弟打理的假假的还是一个军工企业,他后面可是部队呀。他安排的地方我们住着踏实。那兄弟说:真的不用我陪?真的不用?我说:看你,我会对你客气吗?他就跟我们一一握手,开着他的皇冠走了。那天下起了大雨,度假村里一片汪洋。我那部队的兄弟跑上跑下,帮我们开房,尽管拿着一把大雨伞,还是把身上淋成了万国地图。弟兄们看了说:什么世道,人家假假的也是一个处长,给你这个没扶正的科长指得团团转。我说:罪孽呀罪孽。
后来见了两个同学,都在办公室做文字工作。一个在海关,一个在一家大酒店。弟兄们见了海关的同学就说:你怎么混的?都是在海关,人家就吃得肥头大耳,你还是像个瘦马佬。人家吃了东边吃西边,你走一步路都得自己掏腰包。同学说:惭愧呀惭愧。哥几个就安慰他说:人比人气死人,不要跟人家比。那个酒店的同学倒吃得肥头肥恼的,喝酒能喝一马桶。大家于是说:你是做哪一行吃哪一行呀。酒店是不是给你吃了个大窟窿?同学就说:那是家私营企业,能让我吃多少,众所周知,吃企业不如吃国家。他这是指桑骂槐呢。
我们开着车在海边走了一趟,看了一些不叫风景的风景。大家都说:这座城市真是漂亮,可惜不能久留,留则生厌。于是我们开车去深圳。在深圳呆了两天,深圳没有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同学正好回了上海。没有什么正经事,大家晚上留在宾馆里,打牌或聊天,白天就在街上瞎逛,哥几个扮了几回马路求爱者,吓得那些良家妇女四处乱窜。门哲说要去汕头。哥几个坐怕了车,不愿意去。我也不愿意当他的司机。他只好自己坐车去了。有个同学在汕头特区报。据说在那里好像在国外一样,满耳都是鸟语。门哲说一定要去见见那个难兄难弟。我们还为他的长情所感动,佩服得不得了,后来才知道给他骗了,原来他是在等他的旧相好。旧相好三天后才回深圳。
我们在深圳逛大街,吃饭,游公园,处处得自己掏腰包。弟兄们过了几天白吃白喝的日子,竟然不太习惯。我们后来逛到世界之窗,本来想进去瞅一眼,一看门票,吓了一跳。大家说:里面是些什么东东,要大爷破这么大的费?大家于是把买门票的钱集中起来,买了一大堆热带水果,坐在公园门口大吃特吃。正吃着,过来两个女游客,年纪跟我们不相上下。背着两个大行囊,看样子好像游遍了大江南北。门哲说:姐们儿,过来坐坐。这两位倒不客气,真过来了,在我身边坐下,分享我们的果实。俩姐们儿做了自我介绍:一个叫张欣,一个叫张洁。这两个名字倒是很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门哲把我们也介绍了一遍。我们四个是:马钰、邱处机、王重阳、周伯通。张洁说:哇,武林世家。这丫头倒不傻。范庄说:两位大美人口福不浅哪,撞上哥几个开吃戒,今天让你们也尝尝鲜。他指着一只毛绒绒的水果对张欣说:知道这是什么吗?看到张欣摇头,他就卖弄起来了:不知道吧,这是番荔枝。尝尝。你可别吃外面的毛,要吃就吃里面的肉。其实他也是才知道那玩意儿该吃哪儿。因为有个吃山竹的笑话。哥几个没吃过的全不占先,等着别人出丑。邱八吃水果吃得满嘴起泡,这时也想过过说话的瘾,问张欣:妹妹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张欣说:怎么觉着像在监狱里念标语似的。邱八说:嗨,这是哲人的问候?你别不知好歹。看弟兄们那个肉麻样,你就知道,张欣是个靓女,至少比张洁漂亮,或者年青。要不大家会一个劲地找她套近乎吗?张欣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说:小妹我是良家妇女,从云南来,要到香港去。大家一下肃然起敬。原来是港澳同胞,难怪咱们就像一家人。
水果吃得七七八八。张氏姐妹说要去投宿。邱八意犹未尽,看着两个风尘仆仆的背影,大声说:有空来找哥们儿玩呀,我们住在香格里拉,你就说武林世家就行了。张欣远远答应了一声:行哪,姐们儿记着了。大家坐在门口拱猪。拱了一轮,看看天就黑了。赶紧爬起来找地方吃饭。
吃了几天山珍海味,这会儿大家嘴里全是油,恨不能找一些草根来嚼。范庄说:今儿个谁要点荤菜,我就跟他急。门哲说:今儿个谁要叫女人,我就跟他急。邱八说:今儿个谁要说逛街,我就跟他急。我说:哥几个有完有完呢?想吃苦还不容易?赶明儿我带你们去北边山区。我们在马路边找了家面馆,每人一碗斋面。大家哗啦啦几大口吃完了,幸福无比。
回到宾馆,大家席地而坐,每人一根骆驼烟,闲聊。正聊着,有人按门铃。这会儿会有谁来呀?小姐也没那么早上班呀。邱八走过去开了门。嗨呀,张家姐妹来了。没想到俩姐们儿倒是重情守信的人,咱哥儿几个惭愧吧。大家全站起来,夹道欢迎。好像迎接的是美国总统。门哲去张罗茶水,范庄搬椅子。我把下午吃剩的水果又搬了出来。张欣说:别客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也是闲着没事,过来串串门儿。张洁说:还以为你们糊弄我们俩姐妹,没想到还真住这儿。我说: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我们哥几个可是大大的良民。邱八说:说对了,你们姐妹俩何等可爱,可亲,只恨没有八抬大轿去接。门哲说:哥们儿有完没完,你知道姐们儿来干什么的吗?来跟我们打成一片的,再说下去,不显得生分吗?坐坐,就地上坐,反正没椅子。门哲一屁股在地毯上坐下,唠叨着:我就想不明白,这五星级的酒店,怎么连待客的凳子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们和张氏姐妹在宾馆里做倾心之谈。谈到十二点钟,大家还意犹未尽。本想再作彻夜的倾心之谈,想到深圳的治安不好,扫黄打非的力度还很大,大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男男女女挤在一间房里,万一有事,还真说不清道不明。送走了张氏姐妹,大家舒了口气,准备睡觉。门哲说:这良家妇女只能作倾心之谈,不能作彻夜之眠。再说张洁也太丑了,连倾心之谈都作不了。邱八一听笑破了肚皮,他说:你说她们是良家妇女?你说她们是良家妇女?那也叫良家妇女?笑死人了,笑死人了。
大家不知道他笑什么。
我们在珠海的时候,住在度假村的别墅里。晚上不知道去干什么。大家开始说去歌厅里唱歌。但邱八不同意,至于为什么不同意他不说。又说去冲凉。但门哲不同意,至于为什么不同意他也不说。后来就准备给珠海的同学打电话。还没打,一个女的在门口晃来晃去。范庄说:丫头,干什么呢?邱八说:那是丫头吗?该叫大嫂了。女人说:大哥按摩不按?邱八一听来劲了,说:哥们儿,这就是地方特色呢。范庄想逗逗女人,他说:大姐,你按得过来吗?我们这里可是四条汉子。大姐说:我帮你们叫几个,中不?哥几个说:中。大嫂可高兴了,以为揽到大生意了,她介绍大概有提成。一张脸笑得好像从牙齿那里分了家。大嫂打电话时,范庄继续逗她:大姐,不按摩行不?大姐说:不按摩?那干吗呀?范庄说:打牌呀,打牌行不?大姐说:行呀,大哥说干啥都行。范庄说:不给小费行不?大姐说:大哥呀,你真会开玩笑。范庄说:大哥不开玩笑,大哥跟大姐一起娱乐,咱们互相娱乐,开心开心的,不做交易。邱八一听笑破了肚皮,他说:日本鬼子良心大大的坏。调戏良家妇女,大大的要不得。他还摸着肚皮,装做笑不可支的样子,说:笑死俺了,笑死俺了。
门哲去汕头见他的难兄难弟。我们在深圳等他。大家无所事事,除了吃饭,就是逛街,再就是在宾馆里睡大觉。也找不到人做倾心之谈。哥仨个有些后悔跟张欣断了联系,要不然,就可以找她们做倾心之谈了。等到第三天,门哲还没消息。大家觉得不对劲,打电话给汕头的同学。说早走了,应该昨天就到了深圳。他还说别不是出事了吧。大家一开始还真担心这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拼命打他的手机,手机倒是通了,就是没人接。哥仨个大眼瞪小眼,觉得猜测似乎坐实了三分。这手机响个不停,就只有一个结果:手机活着,人死了。相反的结果是:人活着,手机死了。大家心想,明天再不回来,就去报警,等着收尸,捧着骨灰回北京。到下午五点多,门哲回来了,后面跟着个女的。门哲介绍说:这是小红,嘿嘿嘿。大家心里想的全一样:敢情高潮已经过去了。这么好看的一幕怎么可以就这样翻过去?原来他避开弟兄们去见相好,让我们替他心急如焚。
范庄说:小两口还没吃饭吧,那赶紧吃去。我们叫了外卖,不知道你们会来,没帮你们叫。门哲知道大家对他有意见,可这爱情是个大事,有意见也没办法。他说:吃外卖有什么劲,留着宵夜,今儿个兄弟我请客。大家说:新鲜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门哲于是涎着脸说:今儿个给兄弟我一个面子,别尽寒伧我,这不是还有一半在旁边吗?范庄说:知道了还这样?你先学会做人呀?门哲一听急了,他说:我怎么啦?不就去找女朋友吗?这是大事呀?你们说,是不是大事?邱八说:你不配讲话,我们跟弟妹说话。弟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