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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5479-一个法国人的一生-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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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实有很大的优越性,那就是,面对她,男人们都是挺老实的。她看你的方式就像在大声说出对美国人如此珍贵的一句话:“dont even think(想也别想)”。    
    玛丽在一间由一个生活在社会边缘的开业牙医操持的诊所作牙医助手,以笑气麻醉他的病人,或者在一个装满了以彼此残杀打发时光的怪异金鱼的玻璃鱼缸对面,给他们施行镇痛治疗。我有时去等待玛丽下班,我们去吃晚饭,然后到她在运河对面、布里昂小街上租住的小公寓房一起度过那个夜晚。我很羡慕这个完全属于她的地方,崇拜她对其所享有的自治。远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更重要,在我的眼里,玛丽体现着独立与拥有自我的自由。她经常说:“你有时间,你还年轻。而且你很幸运,有父母亲能养活你,供你上学。”这却不是她的境况。给手术器械消毒,或在牙洞深处吸可疑的液体,这不是一种出于志趣的职业选择。玛丽的父母双双都是工人,有六个子女。父母供养他们上学到法定的年龄,然后就把他们交给了生活,任由自然选择去发挥作用。最有能力摆脱困境的得以生存。另外的,是三个男孩,投身于警察和军队。    
    我喜欢玛丽身上焕发的那种生命力量。她让我感动,比起她的不测命运,我被溺爱、保护和优待的童年生活,有时甚至让我感到很不安。尤其是,比如说,当她以一种不容反驳的语调决定付餐馆的账单时。或者,还有当她产生了要送我一件极其昂贵的高级羊毛套衫的愿望时。她纯朴,慷慨,非常健康。政治对她来说,代表着一种只适合于退休者或者势利者的活动,是在集邮和高尔夫之间的娱乐。她总是说,一定得有很多时间,才能对那些从未对你有兴趣的人感兴趣。而玛丽实在是没有闲暇,使她能够去挥霍于谈论那些无论如何从来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事情。明显地,她更喜欢做爱,实实在在地使人强壮的颠覆性活动,这在各种情况下都被我的无政府主义者和境遇主义者同胞们所广泛推崇。    
    怎么说呢?如果说玛丽在生活中引起我强烈的感受,我必须老实地承认,在床上,她使我惶恐不安,有时甚至使我吓得发呆。我们有同样的身高,但是在她的两臂中,在她的大腿间,在她的宽厚的胸脯下,我总有自己是个孩子的感受,一个天真地玩弄他乳母乳房的笨拙的小毛头。在我们的嬉戏中,她随心所欲地把我翻过来再翻转去,好像我根本没有分量,好像我们是生活在月球上。反过来,当我尝试要对她做同样的事,那就是一场真正的灾难,一次肌肉崩溃。然而,玛丽并不胖,一点儿不胖。她只是出众的结实。在那时,除了强健程度的不足,我还因无经验而错误地相信,这是我的义务,我应该向她显示作为男性,我也能够把她像哑铃一样举起来。    
    当我向大卫——又一次错误地——透露这个忧虑时,和他习惯的一样,他表现了处理某个确定问题的敏锐与宽容:“这样的姑娘,这就和美国老车一样。只要路是直的,还好;一旦开始要拐弯,它就出问题了。”    
    在这个7月的第三周,道路恰好正在向各个方向拐弯,而玛丽和我正又一次驶下亚吉贝尔的坡道,这个把丰塔拉比亚从圣塞巴斯蒂安大西洋一侧与法国毗邻的西班牙海滨城市。的工人区分开来的小山。大众车静静地行驶在公路上,在这些起伏的深绿色山丘脚下,海洋散发着假日与含碘的快乐的香味。我们让车顶篷敞开着,玛丽把两只脚搭在仪表板上,太阳耐心地一点点地咬啮着她长长胫骨的脊梁。我对她说:     
    “我喜欢你的胫骨。”    
    “我的胫骨?怎么能喜欢胫骨?”    
    “这是非常非常性感的骨头。”    
    “性感,胫骨?你钟情于这些骨头,你,现在?”    
    “一般来说,不是。但是,你的实在是太美妙了。叫人难以置信的长而且直。加上你的皮肤紧绷,在上边闪光……”    
    她像一个好心的女精神分析学家那样轻轻地点了点头,把手移到了腿肚下面,好像在给它们涂擦一种软膏似地摩擦她的腿,然后她问我:     
    “还有多长时间我们能到法国?”    
    法国就在不远处,在比达索亚河的另一侧,这条小河把西班牙的伊伦市和法国的昂达伊镇隔开。在边检站,海关官员让我们打开大众车前部的旅行箱,朝汽车后座机械性地扫了一眼,接着是玛丽的腿,然后示意我们开路。    
    昂达伊镇的火车站从来都很热闹。旅行者必须从那儿改换火车,因为在西班牙和在法国火车的轨距是不一样的。因此,在夏天我们就能看到,在站台上,穿涤格尔运动短裤的法国人和背负着行李的西班牙打工者交错而过,后者逃离佛朗哥主义,试图在图卢兹或者法国的西南平原碰碰运气。出了车站后,为了等待他们的接应者,这些移民的大多数都聚集到了附近的饭店里,它们都在大石板上写着“焦汁鱿鱼”原文为西班牙文。,一些墨斗鱼,含碘、鲜嫩、美味,盛在冒着热气的小容器中食用。


《一个法国人的一生》 第一部分共和国保安部队列阵进攻(5)

    这天是1969年7月21日,所有的报纸都只在谈论一件事: 这个晚上,两个分别叫做阿姆斯通和阿尔德林的美国人,将要在月球上行走。渺小得多,玛丽和我,我们散步在没有尽头的昂达伊海滩,在这个傍晚,微风的清凉有时使我们感到惬意的颤栗。向远处望去,你可以追随正在驶回港口的捕捞金枪鱼船只的航行。远离了那些大张的嘴巴,那些令人不快的龋齿,浸湿的绷带,吓人的拔牙钳,玛丽头发披散,皮肤略为晒黑,看起来快乐、松弛。人们可以感觉到她无拘无束,全身心地回应生活的召唤。有时,面对浪花,当她做一次深呼吸时,你简直可以说,她想要存储这沸腾的大自然的全部活力。    
    汽车旅馆仿佛挂在这座山丘上。一排排平房紧靠着它的峰顶,以致这后一个统一体给人一种印象,好像它要一起脱离,松开,悄悄地滑向绝壁的深渊。随着夜的到来,海风加强了,带来了层云、阵雨,也摇动着柽柳的颈项。玛丽和我在床上看着电视度过了这个夜晚。我们对这个离我们非常遥远的月球奇迹期望什么?我越是对这个空间悬念、这个送入轨道的激情感觉不理解,玛丽越是聚精会神地追踪每一个新的通告,好像那高处正在决定她的好运和我们一大部分的未来。她不停地跟我谈论那第三个航天员柯林斯,根据她听到的说法,他将不走出登月舱。如果一切进行顺利,当柯林斯留在登月舱内部期间,阿姆斯通和阿尔德林将要在月球上行走。经受所有这些年的训练和准备,忍受这种高强度的付出,承担理智无法设想的危险,而到了该得到回报的时刻,却留下坐在机械内部,如同普通的出租车泊在停车场,而与此同时,其他人,正在发现生命的极度之轻,在月球的人行道上不停地舞蹈。玛丽不能接受给柯林斯的这种命运,这个男人成为牺牲品,而且在遭受宇宙的不可思议的折磨。    
    躺在玛丽的身边,我在电视机射在她皮肤上带些蓝色的闪光中发呆。有时一片困倦的薄翼遮住了我的视线。有一会儿,我沉入某种羊水似的液体,在那里我听到的声音只不过非常弱,而且是片断的。玛丽则相反,靠在一个小枕头上,紧张地感受这次远征的每一瞬间,而它,根据预测,必须要到凌晨三四点钟才能达到目标。    
    “你有没有想到,在月球上要比在地球轻六倍?”    
    我想到的是天已晚了,而且这在我加倍的是兴奋的感觉,它促进或者说总是伴随着我的勃起。我想到的是三个从来没见过的穿着航天服的家伙,正在搅混我准备要和一个非凡的姑娘度过的夜晚的空气。在月球上和玛丽做爱,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事,即使在那上边,依据同样的重力法则,幸福也不一定会怎么有分量。    
    “你知道阿波罗以什么速度飞向月亮吗?一小时3万9千公里!这就几乎等于,不到十分钟从巴黎到纽约!你能想像吗?”    
    我发出某种可以表示很多含义的原始的呼噜声来回应。我的思想漂浮在睡意的边界,而我的阳物,与这个世界和谐一致,而且非常明白自己想要到哪里去,它的海绵体已满载了压舱物。在这个意识模糊的时刻,我经常能见到樊尚把他的豪华马车小心翼翼地摆好时的严肃面容。或者,相反,是他在足球场上成功射进一个球时容光焕发的微笑。这就有点像是,利用这个飘忽的要睡着的时刻,我哥哥得以潜入时间的空隙,从我的童年深处重新升起,如同一个生命中的气泡,来给我的记忆力充氧。我问自己我哥哥会怎样与玛丽发生关系。是否他能够用胳膊把她托起来,抹去重力法则。他是老大。他一定知道怎么样解决这类问题。    
    “你听见了吗?登月舱将要在三点钟着陆,如果一切顺利,阿姆斯通就会随即出舱。”    
    必须坚持直到那时,与她分享这些奇异的时刻,既是完全非现实的,但同时又是在物理和数学的基本法则的基础上建构的。不管怎样,将来可能,有一天,在世界上,有一个傻子会问我们,当人类第一次在月球上行走的那个晚上,我们在哪儿。在我们各自生活的禁闭中,我们那时也将回忆起我们是一个在另一个身边,在巴斯克地方的汽车旅馆深处这个受到保护的床上,那个旅馆的某些房间靠近绝壁,给人要松开去慢慢地滑向大海的印象。    
    玛丽点燃了一支烟,开始吐起烟圈。黄烟混合的桂皮和蜂蜜的气味使我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了过来。    
    “你又在吐烟圈了。”    
    “这妨碍你吗?”    
    “不,但是,当你在公众场合这样做的时候,我发现其中有粗俗的一面,有一点不像你。”    
    “你有什么难堪的呢。”    
    这正是问题所在,对我,是最严厉的谴责。因为,一个绝对的自由主义者不会为了什么而难堪。最好,在任何情况下,他一定不会难堪。    
    “我根本没有难堪,不过当人们看到你吹烟圈,就这个样子,在饭店里,他们忍不住会想你和我在一起感到厌倦,而你的烟圈,确切地,你吹它们是为了打发时间。”    
    “你真是疑心重而且又自负。再说,那真的跟你一样古怪,才能以为那些从来没见过我们的人会因为我吐烟圈而想像同样的东西。至少你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个吧,这烟圈?因为我在哪儿读到过,卓别林宣称遗赠他财产的四分之一,给第一个能成功地在他面前吹出七个同心圈的人。”    
    她释放出三个完美的旋涡飞向天花板,第四个,在一个很有希望的开始后,瓦解于不可见的旋转中。玛丽熄灭了她的卷烟,喝了一口汽水,溜进了被单。她肚子的热度,她腿的温软,激发我的阴茎一次新的欲望。她的肉体接触,她的手指的清凉把我紧紧地拴在这块土地上,在这个独特的夜晚,我依恋这块土地超越世界上的一切。    
    “现在,该你为我做这件事了,来个从没有过的,好让我一辈子都会回忆起它来。”    
    我滚到她上边用力地抱住她。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她已开始呻吟,她有太强烈的想要快乐的欲望。当我正深深地埋在快乐的谷底,却听到玛丽的声音说:“它动了。”


《一个法国人的一生》 第一部分共和国保安部队列阵进攻(6)

    “什么动了?”    
    “我想他们出来了,我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屏幕上过去了。”    
    这就是人生。当我想像我们一起飘在共同的沉醉中时,她,却好像刻板的瞭望水手,留着一只冷眼盯着监视屏。她听了一会儿电视评论员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小心地摆脱了我,跳下了床,去把音量放大。    
    “我们看到的图景非同寻常。差不多一小时前,登月舱在茫茫的静谧中着陆,与预定的登月点相距不足6公里。现在,巴黎时间3点56分,在1969年7月21日,作为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一个人刚刚踏上了月球。”    
    光着身子坐在床边上,面对电视机,玛丽全神贯注,仿佛要在精神上拍下每一个瞬间。看着这些灰色的图像,听着这些抒情性评价,我想着玛丽宁愿选择他人幸运的场面,胜于我们肉体的快乐。仰卧着,胸部被看不到的重量压迫,我再次前所未有地感受到支配我们这个地球的重力。当我正在想着感情和欲望的不同步时,她说:     
    “你想到柯林斯吗?”    
    为这个没人要的压舱者她流露了太多的同情。然而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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