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杂集电子书 > 5479-一个法国人的一生 >

第25节

5479-一个法国人的一生-第25节

小说: 5479-一个法国人的一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甚至对我的作品质量有非常鲜明的见解。这一切在技术上是无可指责的,但是奇异地缺少生活,缺少与真实世界的联系。尽管妻子的信念和自负总是激怒我,但是在这个场合,我不能说她完全不对。事实上,要想在我的依尔福(Ilford)或是爱克发(Agfa)胶片盒里找到一点儿人类活动的踪迹是相当困难的。我只拍摄物体,静止的东西,矿物的碎块,植物的叶片。甚至有时候,我满足于纯粹的抽象物,很高兴捕捉光线的一片虹彩或是暗影的深度。通过她的批评,我看清楚了安娜本来期望我的工作具有的方向。或许我将会使她满意,如果我是一个具有颤抖纤毛的时事记者,一个大胆地触摸世界脏腑的无国界见证人,拍摄它的每一次震颤,捕捉其一切移动,改变,感动,行动,跳跃,奔跑,炫耀,装假,摇动,坠落,诞生,啼哭,厌烦和死亡。事实上,安娜·维朗德勒希望看到我进入《巴黎竞赛画报》,而我却有时连自己的家门都难得出去。    
    看我的照片的人可能认为,我生活在一个我们一般理解的生命已经完全消失了的世界里。然而,如果说所有这些形象给人看到的只是物体而不是生物,对我来说,在它谦卑的淳朴和它的拒绝显现中,每一个,都暗含一种和平、温柔甚至是仁慈的形式。我那时还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所有安娜指责我的,不久将是使我获得成功的基础。    
    当我回想到这个时期,我意识到安娜和我是维持着一种类似邻居式的关系。我们以一种愚蠢的方式生活,但是相处融洽。从此习惯于业务实践,她以一种竞赛中女骑士的方式经营她的企业,在她的优雅之下藏着泼辣的拳脚。很快,安娜已经统揽了企业全局,摸清了员工们真正的特点;并不关心每个人的精神状态,她不易察觉地增加了生产的速度,勘探了新的出口市场。一刹那间,她已把一个家庭式的温和所在变成了一种疯狂的跳舞厅,那儿所有的人在炮声中起舞。当然,企业的营业额也随之见效: 第一年增加百分之六,第二年百分之九,第三年百分之十二,而且其速率就此维持不变。她的新型漩流游泳池和水动按摩池以闪光波纹塑料铸模,它们的质地和颜色使人想起娱乐场的赌博筹码。这一切都有一种惊人地蹩脚的风格,而且像小面包一样出售。好像希望法国和南欧都全力节约,以便给自己更多可能整个白天都在安娜可恶的会起泡的万能锅里戏水。我的妻子越是经常激烈地发表她有关各种各样话题的真理,就越是不能忍受不管谁对她的产品质量或是美学意识表示出一点保留。在一个春天的晚上,她给我看她1983年的新产品目录手册时,我又一次有机会证实她的容易动气的敏感点:     
    “这不错吧,嗯?”    
    “说真的?”    
    “什么,说真的……”    
    “你真想要我直率地跟你说我对这一切的想法吗?”    
    “当然。”


《一个法国人的一生》 第三部分看到了时间流逝,也看见了世界的运行(6)

    “这还不太糟。至少,按我的口味。这种材质,尤其是这些色彩……”    
    “它们的色彩怎么样?”    
    “这有金属光泽的绿,这闪光蓝,这泛红的橙黄,这些发光的颜料,这真是非常……特殊。”    
    “哦,好嘛!从什么时候对spas游泳池有了见解,啊,你?”    
    “从你问我的时候。”    
    “你说得对。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给你看这些东西的,你,是一个纯艺术人……”    
    “你别生气……这很可笑。”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可笑么?你的态度可笑!你的一钱不值的左派想法可笑!你嘲笑我所做的,嘲笑一个女人独自经营一个像我这样的企业所遇到的困难。竞争,出口,汇率,市场规律,你太不把所有这些放在眼里了!”    
    “安娜……”    
    “你惟一在意的就是不要长大,就是和你的孩子们一起耍孩子气,逃避负责任。我呢,每一天,我都得为了养活六十三个人拼死拼活。对不起,是六十四个,我忘了你……”    
    “这很有体面。”    
    “无论如何就是这样!还不用说你的左翼联盟同党在一年里让法郎贬值了两次,拼命向公司收税,还新设了财产税!或许你该会原谅我吧,在这种情况下我制造这些没有趣味的游泳池,它们至少能卖钱,能让我们生活下去。”    
    “一段时间以来,我的照片也为此贡献了一点,不是么?”    
    “你的照片……你说到那些照片……你想要我跟你说我怎么看你那些冷冻的图像么?”    
    “不必了,你刚才已说过了。”    
    一定永远不要触及与阿托尔或多或少有关联的一切。那些在里维耶拉名字下成为商品的肾形游泳池,那些双瓣膜净化过滤器,那些水泵阁下,或是那可笑的冒气泡的锅,所有这一切都属于神圣领域,绝对碰不得。对这些产品流露一点保留,哪怕是审美方面的,也等于是攻击安娜个人,等于是怀疑她的人生,她的工作,她的才干,她的亚当·斯密,甚至还有我们易瓦解的、已和我们的性欲一样衰退的夫妇关系。    
    安娜在她的阿托尔浅滩释放她的力比多,而我则在洛尔·米罗温热的屁股后隐藏我的。    
    学校的外出,生日点心聚会,星期三下午,几场电影,学校假日,所有这些多次共同分享的活动使我们完全合乎逻辑地彼此接近了起来。洛尔在那个时期也和我一样感觉孤独,因为她的丈夫弗朗索瓦和航空工程保持与连接安娜和她的消遣性浴缸一样的排外关系。他活着只为了他的机翼,而且有一种这个公司所有的领工薪者共同的强迫症: 某一天,从波音公司抢走天空的领导权。图卢兹超越西雅图。这种疯狂爱国的自然结果就意味着,他把全部自由的时间都用来描绘他的机翼的曲线,而不是去爱抚他的妻子。在我们共同进行的每周一次的晚餐会中,他热衷于向我们展示,空中客车公司,这个欧洲财团的灵魂和心脏,就在图卢兹而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发明,设计,组装全部的飞机。它们是从这里起飞,从协和到300。所有其他参与该项目的国家只不过是分包商。如果你想要了解空中客车公司的真正机能,就永远也不要忘了这一点。”如果在这一刻,弗朗索瓦·米罗,我不知道是哪个侧翼还是前翼的设计主管,把他盯着天空的眼睛收回来以便更谦卑地溜到桌子底下,他就会看到他孩子们母亲的手指尖在轻触和抚摸我的生殖器官。一周里的某些天,当我们的孩子上学的时候,洛尔已习惯了来我的实验室找我。她进来,把我们关在这个用于庇护的囚室里,我们为航空工程和旋涡游泳池的健康做爱,我们用尽全力彼此占有,在这封闭空间的热流里窒息,我们缠绕而受拘束的身体散发隐秘的气味,其中混杂着硫代硫酸盐的刺激感。在暗黄的钠光灯下,叠瓦片似地一个连着一个,拼命使劲儿,我们一定像是一条人章鱼和一个巨大的枪乌贼正在互相吞食。    
    我自从童年就不再穿内衣。这些麻的棉的多余物总是让我不舒服,接触到它们对我是非常不愉快的。因此我从来也忘不了,当洛尔发现了这一个完全不足为奇的特殊性时,她感觉到色情的震动。对她来说这象征着一种性的无拘无束,而且也改换了她的夫妻习惯,“你知道弗朗索瓦,假正经得像是个修道士。如果他能够的话,三角裤,他恨不得穿上它三个。”每天没有短裤的生活对她是放荡的顶点,是好色、淫荡和放浪的始与终。我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这种男人,而这一点实实在在地令她血流加速。    
    兴奋过了某一程度,洛尔就变得滔滔不绝,说的内容也完全超出了任何审查。也许可以说,在欲望的挤压下,她身上打开了一个阀门,让禁闭太久的一股性欲的蒸汽涌了出来。她说一些东西使我产生快乐的颤栗,而某些她的描述又实实在在地让我起鸡皮疙瘩。她的臀部,像我已说过的,是由一个或许和她丈夫一样对完美和细节萦绕于心的大师设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一颗痣,没有一点儿细小的皱纹破坏这个地球外球体的完美。只须洛尔把肘支在照片放大器的边缘上,撩起短裙就足够了,接着的一切全都极尽自然。    
    不管她还是我都不具有耶稣会士的交合后忏悔的倾向。我们之间没有悔恨,没有内疚,没有任何犯罪感。只有极为有效的快乐,而且绝无一点儿对双方配偶的暗示。在我们的暗室之外,我们需要我们各自的生活,对它,我们每个人也清楚想的是什么。而在这里,在这个实验室,这个精液和享乐的封地,在定影液和静物中间,我们无拘无束地追求享乐,让自己以一个孤独的旅行者那样的态度疯狂地与陌生人发生关系。    
    我经常被那种有教养的、理智和聪明的人用来掩盖他们性生活的顽强所震惊,几十年里他与一个同样热情的,有才干和聪明的,但是却有完全与之不能协调的生物钟和社会钟的配偶结合。而且尽管有这种无法协调,这异步夫妻毫不退让,在难以摆脱的陷阱、令人绝望的淤泥里挣扎,否认明显的事实。当弗朗索瓦·米罗把他的精力用在出售给爱尔兰国家航空公司航空器时,洛尔梦想着口交。但是,他们继续生活在这个寂静的无人无性之地,在那儿他们养育自己的孩子,看电视,一起度假,还分期付款购买家用汽车。    
    与洛尔做爱是一个使人恢复活力的自然的活动,和尽情地奔跑穿越田野一样。我那时还不知道,不过这个令人愉快的乱跑正在把我慢慢地引向为我打造命运的柔软的禁地。又一次,这善意的机遇打着让·维朗德勒的印记。


《一个法国人的一生》 第三部分现代化的隐约意愿(1)

    把他的公司让给了安娜之后,我的岳父坚定地安身于指挥《体育画报》,并立即就发起了对这个人们说它自从创办就凝结不动的杂志的激烈改革。这种震荡深深地震惊了整个编辑部,他们不理解一个游泳池制造商,直到那时都是谨慎的业主,突然让自己试图改变一份遗产和一个体制。没有什么正式地为这场混乱给出理由,除了一种激进的在方向上也不够确定的现代化的隐约意愿。事实实际上更加简单: 维朗德勒厌倦了。体育界的花边新闻,从前让他快活的,现在已不足以填充他整个下午的空闲。现在他想要做的,他必须做的,是做事,是行动。    
    他的进攻首先从杂志黄色的、只要过一个周末就会发白的纸张开始着手。然后,他改换了所用的全部字母的字体样本,改变了排版和全部模型。每一次行动,他都给我打电话,叫我到他的办公室里去。他把几种方案摆在桌子上,让我从中选择一个:     
    “说说您的看法,保尔。”    
    “为什么您要问我这些?您知道我根本不懂新闻业。”    
    “也许吧,不过您有眼光,所有的摄影师都有眼光,而您比别的人更是。”    
    一些时间以来,在让·维朗德勒的头脑里,我真的成了“一个有眼光的人”,一种生性就能够辨别良莠的视觉导师。那些大大激怒女儿的照片完全地征服了父亲,使他对两棵大树或是三颗湿润的石块的图片大加佩服。    
    “这个周末我们要更换字体样本。您更偏向哪一种?卡拉蒙,泰姆士,或是布多尼?”    
    “或许是泰姆士。”    
    “我早已料定了。我知道您会选择泰姆士的。”    
    他立即拿起他的电话话筒,打电话给技术部经理,向他宣布从此之后报纸全用泰姆士字体印制。    
    “总之,安娜过得怎么样?”    
    “还好。”    
    “她没有总是用她的学徒税或者鼓励出口的案卷之类的故事烦您吗?要知道她打拼得不错。她还是真的让营业额提高了不少。您呢?”    
    “什么,我?”    
    “您过得好吗?我发现您脸上有那么一点什么。疲倦的神色。您知道,像所有的不声不响地做自己事情的家伙一样。哈哈!”    
    “还好。”    
    “说正经的,保尔,我也许会有一点东西给您。一个大规模的工作,有趣的。”    
    “在这儿,在报社?”    
    “不,在巴黎。一个编辑朋友计划要出版一本有关树的漂亮的书,一种,我相信非常不同寻常的东西,一页一个树种,豪华的,所有这些,您明白它的种类了。我跟他说到了您的作品,而且这事真的好像很有意思。您给他打电话他会很高兴。”    
    “您真是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