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创世纪背后的故事:鹰神-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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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响亮地回答:“明白了!”田虎低声对赵金元说:“它叫‘活该死’飞机?”
方翔云喊一声:“开始!”两个小队各奔一架飞机。田虎和几个人开始卸“103”号的螺旋桨!卸下之后,用小车推到“104”号跟前,田虎大声说:“赵金元,把脑袋交给你了,要是少鼻子缺眼睛的,拿你是问!”
“哼,”赵金元说,“闭上你的臭嘴,大喜的日子,你光说丧气话,什么玩意儿!”
“嗬,”田虎说,“你还讲起迷信来了!”转身回到“103”飞机那边去了。
站在一边的几个干部正在商量起飞前的一些问题。刘凤山对木村说:“木村同志,几个月没飞了,飞机上又没有通讯设备,请多加小心!”
张开林说:“我本来是不同意这样干的,少数服从多数。按昨天研究的,每架飞机就飞一个起落吧!”
方翔云扬扬眉毛:“我说我第一个起飞,木村教官又不同意。”
木村一郎微笑着说:“我的身体情况良好,气象又这样平稳,有绝对的把握,谢谢大家关心!如果这两架飞机能正常飞行,我们就可以开始有两组人学习,这很重要!”
赵金元跑过来,敬礼:“飞机准备完毕!”四个干部一直向“104”飞机走去。
木村一郎与他们一一握手之后登上飞机。张开林和刘凤山同赵金元一起在飞机前拨动螺旋桨,十分吃力地拨动着——飞机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拨螺旋桨的人开始退到安全地带。螺旋桨越转越快,飞机前后尘土飞扬,开始滑向起飞线。像赛跑似的,线旁手执白旗的战士向下方把旗一挥。飞机机身抖动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慢慢地在滑行中离地而起。下面的人一片欢呼。
张开林问方翔云:“怎么样,小方,飞得不错吧?”方翔云冷冷地说:“还行吧。”
“翔云,”刘凤山说,“从沈阳送来的那架双发运输机已经修好了,那可是你的老本行,哪天咱们也得试飞一下,看样子总部挺着急。”张开林也说:“一个劲催问修好了没有?昨天晚上就报了准备完毕!我还在让丸本和喜山做详细检查。”
“飞那大家伙,就像骑毛驴一样。”方云翔说,“不过,就是老了点。”
刘凤山又说:“国民党王牌新一军已经出了山海关,占领锦州,逼近沈阳。”
张开林问:“那‘双十协定’就算彻底完蛋啦?”
方翔云恨恨地说:“我熟悉那些政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黑暗透顶的政府!”这时有人喊:“回来啦,回来啦!”
“104”号飞机正四转弯,对准跑道,慢慢地又稳又平地降落下来。人们一片欢呼之声……
方翔云对田虎说:“老田,卸、装都要快,明白吗?”田虎对方翔云这迫不及待的表现,非常欣喜,就说:“小方,你放心,节骨眼儿上从未丢过人。”
当“104”号机滑到停机线时,木村从飞机下来,有的上前握手,有的欢呼。只见田虎带着几个人正急着卸“104”上的螺旋桨,几个人在卸滑轮,方翔云在一旁催促着。很快,他们把卸下来的机件,匆匆推向“103”号飞机。刘凤山走过来亲自帮助装螺旋桨。
方翔云蹲在飞机下,看田虎仰卧在地上和另外两个人装滑轮。田虎的汗珠子迷了眼睛,有油手擦了一把,又成了小花脸。突然,田虎“哟”了一声!方翔云急问:“怎么啦?”
田虎连忙说:“没事儿!”方翔云往前边望了望说:“螺旋桨已经装好啦?”
“咱们马上就好!”田虎又哼一声说,“好啦!”他旁边的一个同志问:“行吗?”田虎说:“行!”
田虎从飞机底下钻了出来,一身油泥,满脸汗水,炯炯有神的眼神,把方翔云感动了,上前抓住田虎的手,田虎却“哎呀”了一声。方翔云一看,除了流血的地方之外,手指和手掌上都挤压了十几颗紫色血泡。
方翔云要拥抱他,田虎却躲了躲说:“人要一张脸,树要一层皮。小方,你可不能在小鬼子跟前栽跟头!”方翔云把田虎拥抱了一下,转身上了飞机,滑出停机线,顺利地起飞了。
木村望着飞机说:“方教育长的动作柔和、细致,少年有为,后生可畏呀!”张开林也高兴地说:“木村同志,那架双发运输机可以飞了吧?”
“啊,喜山和丸本松不是正在检查?那要看结果如何,我看不必太急。”
“他要干什么?”刘凤山大叫一声。方翔云的飞机四转弯之后,并没有着陆,低空顺跑道飞过来,开始爬高,之后,来了一个跟头,才进入航线。学员们像看精彩杂技一般高呼:“漂亮,漂亮呀!”田虎一蹦老高。“嘿,这才像个中国人样儿!”
木村猛然喊道:“刘政委,你看!”从飞机上落下来一颗黑点。刘凤山用手遮住阳光,吃惊地:“滑轮!滑轮!”
“唉,”张开林叹了口气,“这个方翔云呐。”木村着急地说:“要采取措施。”
“快!”刘凤山说,“跑道头摆好白色‘丁’字布,跑道两旁不准有一点障碍物,咱们分头去办,一定要让他安全着陆。”
机上的方翔云,侧头压杆儿,想望一望机场热闹的人群,才发现机下的滑轮飘飘悠悠地落了下去。汗,从他额角上流下来。又发现下面有人摇摆红旗,就摆了几下机翼,表示明白。木村说:“他已经知道了。”“103”再一次通过跑道,没有着陆。
“103”转了一大圈,好像观察地面上的什么目标,最后又重新进入航线,开始四转弯,下滑,准备着陆。张开林吃惊地:“他没对准跑道!”
木村却说:“好,这个办法好!”
张开林忙问:“他想干什么?”
木村两眼正随着飞机移动:“这个方案很对。”
刘凤山在一旁说:“他要按水泥跑道和雪地这条线着陆,有滑轮的部分落在水泥地上,那面用翼尖滑雪地着陆,以免损坏飞机。”
“103”缓慢地压着跑道线,一边落在水泥上,微微倾斜,另一面用机翼滑着雪地着陆了。木村赞叹道:“好漂亮的动作!”
机场上无人呼喊,却一齐向“103”号跑去。人们把飞机围起来。田虎跳上飞机,帮助拉座舱盖儿。方翔云从飞机里站起来,摘下飞行帽,一团汗气,从头上升起。
木村佩服地说:“中国有句老话‘艺高人胆大’。”田虎也兴奋地说:“真没治哩!往后我也来这么一手!”
2
汽油灯下,刘凤山和木村一郎坐在个矮木桌前,用已裁成的小纸条,一根一根卷着烟叶,卷成之后,就放在一个纸盒里。
“够了吧?”刘凤山问。木村数了数卷好的烟:“差不多了,还得给张队长准备点。”
“不劳动不抽,这是原则!哟!今天这烟叶怎么这样香呵!”刘凤山笑着问。
木村神秘地说:“我把我爱人从沈阳带出来的酒精洒上了一点。”
刘凤山哈哈大笑。“木村同志,你已经共产化了!爱人?酒精?哈哈哈。”
“我那小女儿都会唱‘东方红,太阳升’啰!”木村欣慰地说,“她们的生活比过去苦多了!可是,日子过得挺轻松,挺自在,不紧张,老刘,你们共产党的办法真好。官兵如此融洽,上下如此一心。不过……”
“说嘛!”刘凤山鼓励木村继续说下去。“这……”木村问,“昨天晚上你们那么严厉地批评方教育长。为什么要叫我参加?”
“因为你是我们的同志。”刘凤山说。
“政委同志,”木村说,“既然我能被称为你们的同志,那我坚决要求你答应一件事!”刘凤山说:“你又客气啦!”
木村有些激动地说:“明天飞哈尔滨,我决不能当正驾驶员!”
刘凤山不解地问:“为什么?”木村解释道:“我完全理解您对我的信任。不过,方教育长是双发运输机的优秀飞行员,我虽飞过,主要是飞战斗机的!任务如此重大,还是请方教育长担任正驾驶、机长。”
“那好,”刘凤山说,“容我们再研究一次。”
……
通化机场上,停放着一架中型双发运输机。方翔云和木村一郎,身着飞行装站在这架运输机下,旁边还有一位着便服的干部,刘凤山和张开林向他们走来。“财神爷,您早来了!”张开林上前与那位着便装的干部开着玩笑。
“不去不行啊,人要吃的,你们的飞机要喝的。另外还有一个步兵师,都伸手朝我要银子哪!”
“洪行长!”刘凤山握住他的手,“我们学员,脱了棉衣,没有夏装,不能穿着裤头上飞机呀,再说不能总吃萝卜条子高粱米呀。”
洪行长说:“自打国民党占领沈阳后,总部就是有金山银海也搬不出来,这回,你们成了救苦救难的飞天菩萨啰!”
“好,我们在通化张口等了。请上飞机。”刘凤山说。他接着嘱咐方翔云道:“翔云,你是机长,遇事多和木村同志商量。”
方翔云脸色发青,双颊微陷,眼睛闪亮:“请政委同志放心!”
“返航的时候,要在敦化加油,不能超过重量,这架飞机太老啦!”张开林在旁边说。
“是。”方翔云上前与政委等人握手。双发运输机起飞。
……
哈尔滨机场,“双发”又一次停在跑道上。方翔云和木村一郎站在机旁。洪行长正指挥人们往飞机上装着箱子,箱子大小整齐,抬的人十分吃力。
“这是什么?”木村问方翔云。方翔云转向洪行长:“洪行长,箱子里是什么?多重?”
“大部分是银元和流通券,每箱重五十公斤左右。别着急,马上就完。”
“嗬,这么多!”方翔云兴奋地“你可真是财神爷。不过不能再装了,已经超载!”
“那怎么行呢,这才装了一大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国民党军队就要向南满进攻,没这玩意儿咱们能打仗吗?”洪行长说得非常严肃。
“如有可能我们再来一次!”木村说得很耐心。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再来!”洪行长说。
“要是飞机超重,发生事故怎么办?”方翔云有点激动。
洪行长有点生气:“方教育长,我们都是为党工作,你知道一块银元,打起仗来起多大作用么?再来?你没看见我们飞过松花江的时候,地面上一闪一闪打炮么,也不能不准备敌人的飞机对我们拦截!不能再来啦,小伙子,装!”方翔云和木村一郎站在一旁发愣。
洪行长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好了。得去买几个哈尔滨‘大列巴’,我们不能饿着肚子往回飞。等我十分钟!”
飞机货舱门关好,装箱的人们全部散去。方翔云捅了一下木村一郎,两人上了飞机。
方翔云喊道:“洪行长,请你坐火车回去吧!飞机已经超载,拉不动你了,咱们通化见!”飞机发动,开始滑向起飞线。
洪行长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点儿组织纪律没有?”他徒劳地跟在飞机后边跑着,飞机在滑行中渐渐拉起,消失在天际……
飞行过吉林一带的松花江上空时,运输机上的两名飞行员发现了地面炮火仍在闪亮。方翔云俯视大地说:“打得还挺激烈!”
机身开始震动:缓缓地降低高度。“怎么啦?”方翔云急切地问。木村分析说:“气流……”
方翔云说:“天气很好嘛!”木村说:“和我们超重有关系!”
方翔云有些着急:“下面是?”木村观察片刻:“大致在吉长铁路之间。”
“敦化,”方翔云想了想说,“敦化不远啦!”木村说:“把飞行角度改变一下。”
方翔云动了动操纵杆,飞机停止抖动,高度慢慢上升。他吁了一口气:“是气流。”木村点点头:“进入山区了……”
“木村同志,”方翔云面色苍白地说,“不知怎么搞的?有点儿紧张!”
木村像安慰一个孩子似的:“肚子饿啦,应该吃点儿东西。”伸手从衣袋里取出用洁白的手巾包着的圆东西:“给!我爱人今天早晨塞给我的!”
方翔云打开一看:“大米饭团子!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你呢?”
“吃吧,”木村微笑着:我来驾驶!”
方翔云猛吞了一口:“真香,里面夹的什么?”
“鱼片!”木村回答,“教育长,你每天吃高梁、苞米,我这个当教员的吃的可是大米!”
“应该,应该!”方翔云边吃边说,“等将来飞行员能吃上大米啦,我一定请你老婆——不!爱人,给我做一个脑袋大的饭团子,我一口就把它吃下去!”
木村看着方翔云年青纯真的脸,不由得眼睛涌出泪水:“你们共产党真好!”
方翔云忙说:“不不,我起义过来才十个月。”
“多大年纪?”
“小毛孩子,二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