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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中国空军创世纪背后的故事:鹰神-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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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严重,搞不好会瞎的!”她说这些话时,非常认真。
  “小姐,他不能瞎,他要……”明子急得快要哭了。
  “要赶快想办法!”方小姐回头把手放在苗云眼前,摆动着说:“看得见吗?”
  “唔。”苗云拼命想睁大眼睛,半天才说:“一个白的东西在晃当……”
  方小姐:“好,今天晚上就不用包扎了。”她从包里又取出一块香皂,“香皂,拿去,把他还有你,都好好洗洗!”
  明子连忙说:“谢谢!谢谢!”苗云也一下爬起来,大声说:“谢谢你呀,同志……”
  方小姐一愣:“同志?”女掌柜接过话头:“啊,他把小姐当成八路军了。八路军在我们这儿呆过,他们里头才有你这样的好人!”
  方小姐:“是吗?一到东北就听人们说八路军好话,真想早一点见到他们!”“会见到的。”女掌柜说。
  “可惜我这儿没‘盘尼西林’,不然,打几针,就会有明显效果。”方小姐遗憾地说。
  “有!明天我一定进城去买。”明子坚定地说。
  还是月亮的夜晚,月光洒满这小小的客栈。正房里点着一支红烛,它的光芒比油灯亮得多了。灯下,方小姐边给明子梳头边说:“你叫苗凤?”明子回答:“是。”
  方小姐说:“你的皮肤真白!”明子不好意思地:“啊?”
  “多大啦?”方小姐问她。明子回答:“十七岁。”
  “这么小就结婚啦?”方小姐眨眨眼。明子红着脸:“嗯。”
  方小姐又问:“他对你好吗?”明子害羞地:“好!”
  方小姐给明子梳完头,取出一个小瓶,把瓶里的香水洒一些在明子头上。明子问:“是什么?这么香。”
  方小姐说:“双妹花露水!”明子连忙说:“我不要,不要!”
  方小姐打断她:“一天到晚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呢?”明子很难过地说:“我怕他的眼睛……”
  “有好药,有专科医生给他治,会好的!”
  明子猛地站起来:“小姐,你能给他治么?”
  方小姐说:“我在这儿等人,人来了我马上就得走!恐怕……”
  明子一下子给方小姐跪了下来:“方小姐,明天一大早,我进城买药。我怕,要是回不来,就把他交给你了!”她哭出声来。
  “起来,快起来!”方小姐拉着明子的手,“这是干什么?我等你回来!”
  “我要是回不来呢?”明子问。
  方小姐说:“怎么会呢?我一定等你!”
  明子擦着眼泪站起来:“我就是死,也要把他的眼睛治好!”
  方小姐非常感动地说:“没看出来,你们俩的感情这么深。”
  8
  明月挂在小店的房脊上。一片安静。灯全熄了,只有东厢房里间,露出微弱的亮光。屋内,倒在草口袋上的苗云已经入睡。望月明子却呆呆地坐在炕沿上发愣。灯油快干了,火舌也越来越小……
  明子突然翻起自己当枕头的小包袱,半天,从里面摸出一把“勃郎宁”手枪,她熟练地取下弹夹,数了数里面的子弹,然后用布包好,放在一个很小的篮子里,看了一眼苗云,吹熄了油灯,倒在炕上。
  忽然,她闻到一股香味,原来是方小姐的香皂在枕边。黑暗里,明子做了许多杂乱无章的梦:
  ……盛开的樱花。公园里的,还有日本英彦山区里,满山遍野。啊!那个日本陆军大将的塑像活了起来,冲着人群挥舞着军刀。
  ……通化屯田营,日本陆军慰安所里那个拉她上楼的日本兵……惠玉子正取下口罩,她不给自己“盘尼西林”,明子就开枪打死了惠玉子。赵金元、田虎、李树天赞称她这行动!
  ……方小姐给她梳头,田虎跑进来叫:“快点,婚礼马上开始。”方小姐惊讶地说:“他们不是已经结过婚了么?”张开林严肃地说:“中国人怎么能和日本人结婚呢?”明子听此话忍不住痛哭起来……
  明子在哭声中醒来。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脱去上身的小褂,里面是一件无领无袖的背心,重新躺下,默默地自语:“再也见不到他了!不会再见面了……”
  她猛地跳下地,慢慢走到苗云的跟前,半跪在苗云的身边,轻声叫:“哥,哥!”也许因为声音太小,并未把苗云叫醒。突然,她倒在苗云身边,把苗云搂住。苗云这才惊醒:“谁?”
  明子小声说:“是我!哥。”声音是颤抖的。
  “你要干什么?”苗云拉开明子的手臂。明子哭泣着说:“哥,我拿什么报答你的恩情,我什么也没有!只有……哥哥,你抱抱我吧,亲亲我吧!”
  苗云猛然坐起,用力把明子推到地上,摸起身边的木棍,拄着它摇摇晃晃走出房门。在月光下,他喘息着坐在门前地上。万籁无声,月色如水。
  沉默了很长时间,明子才跪在苗云的背后,哭着说:“哥,我错了!我不对!你打我吧……”片刻,苗云转过头来说:“你们这些日本人哪!把我看成什么了……”
  明子扑到苗云怀里:“我知道错了,哥。”
  苗云摸着明子头发说:“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妹妹!”
  ……
  东方出现鱼肚白色,远远传来鸡鸣。
  明子一个人,挎着那个小篮子,走出小店大门,没有人送她。虽说她不是一步一回头,却也是走走停停,等她爬上山坡,站在那儿回头望时,影影绰绰看见小店门口站着一个人。
  苗云手拄木棍,倚门相望。
  方小姐从正房走出来,站在他背后说:“走远啦……”
  明子的影子消失在山岗上。
  9
  那个穿皮茄克的军人,今天全副军装,驾驶着一辆敞篷美式吉普车,闪电一般奔向长春大房身机场。到达机场大门时,被一个全副武装的门卫拦住,大声喊:“站住!”
  他把车停下来,摘下墨镜,奇怪地向里边望去:有几辆警车,一小队武装士兵,把守着飞行员休息的那座平房。“出什么事儿啦?”他急问。
  “抓走私犯。你是驾驶员吗?”门卫问他。
  “不,管油库的!我得先去油库看看。”说毕,调转车头,急匆匆驶往来时的方向。
  从哨兵室跑出一个军官,问哨兵:“他怎么又回去了?”哨兵回答:“他是管油库的。”
  军官望着远处的烟尘说:“不像!”说完取出一张纸,纸上印着不少人的单身照片:“是他吗?”指上面一个人。门卫仔细辨认:“就是他。”
  军官念着纸上的文字:“飞行员,上尉,付杰人!走私集团的小头目!”“快!”军官收起纸,急乘上一辆带斗的军用摩托车,和一个冲锋枪手急速冲出大门,追赶那辆吉普车。
  付杰人一手扶着驾驶盘,另一只手摘掉大沿帽,脱了军装上衣。横冲直撞冲进市区,到了车站前的过去日本人建的大和旅馆门口,跳下车,跑上楼,关上房门。
  片刻,他又从房间走出,换了一身深色西装和一顶呢礼帽,手里提着一个箱子,挤进车站前的人群,消失了。
  付杰人急急忙忙走进大经路三十九号诊所的小院,院内鸦雀无声,推门进屋,一片黑暗,无人。等他推开另一间房门时,发现惠玉子趴在床上,急忙把惠玉子的身体翻了过来,在戴白布帽子的头部,有颗殷红的弹洞——细细的一条血流从耳部滴落下来……
  付杰人衣冠不整,踉踉跄跄冲进鸡毛小店的正房。女掌柜正从西厢房出来。
  方小姐正在桌子上整理小包里的药品,听声音,一回头,看见付杰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就吃惊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付杰人问:“他们送你去牡丹江,是找哥哥,还是要你参加他们的军队?老实告诉我!”
  方小姐闻听此话,很不高兴:“我不是早对你说过:少管我的事儿!”
  “晓月!”付杰人说,“你别折磨我了,我的心你还不懂吗?为了你,我宁可不要汽车洋房,不要灯红酒绿……”
  方晓月:“别恶心人啦!我的‘空空儿’!你要跟我走?昨天你说什么国民党形势好,上百万中央军分海陆空军三方面杀进东北!这时候谁往山沟里钻哪。”
  付杰人着急地说:“现在,现在……”方晓月嘲讽地:“现在怎么啦?”
  付杰人说:“你哥哥是我的老朋友!我们也相识多年……今天……”
  “今天怎么啦?”方晓月问,她接着说:“相识多年,恐怕你也了解我。说什么,干什么,干干脆脆!”
  “好!干脆!”付杰人坦白地说,“接收大员弄到了高楼大厦,洋房汽车、金钱美女!我们这些拚着命开飞机丢炸弹的人,也不过就弄一点儿黄金、西药,还要抓我们。”
  方晓月问:“你在走私?”
  付杰人说:“哪一个人不从南方飞点‘盘尼西林’,捎回去人参鹿茸啊!单要抓我!到哪儿说理去。我他妈不干啦,老子去当八路!用炸弹炸这些王八蛋。晓月,我跟你走。”
  方晓月郑重地说:“我既不是投军,更不是革命,是去找我哥哥方翔云!”
  付杰人说:“那我也跟你走。”
  “就是走,”方晓月说,“也不用这么急嘛。”
  付杰人大声说:“他们在后边追我!”
  方晓月很吃惊:“啊!他们知道这个地点?”
  付杰人流着汗说:“我不是来过两次吗?”小店女掌柜推门而入,这使方、付两人大吃一惊。
  “付先生,你闯了一个大祸。方小姐不进城,就是为了她本人的安全!你们应当马上离开这儿。立刻!不能再等接方小姐的人了。准备走吧,不过还要带着那个瞎子。”
  “怎么?”付杰人问,“还有个瞎子?”
  方晓月则说:“要等他媳妇回来。”
  女掌柜:“不能等啦,再等,都可能和付先生一块儿被抓走。马上出发。”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付杰人惊讶地:“她是什么人?”
  方晓月茫然地:“我也不知道。”
  付杰人有些不信任地问:“可靠吗?”
  方晓月说:“有人介绍我找她,她要我在这儿等接我的人!”
  付杰人一拍脑门:“我的天哪!”
  10
  一辆骡车拉着苗云、方晓月、付杰人,由猪倌赶着,正奋力地往一个坡上爬。谁也不知道女掌柜同苗云说了些什么,竟然说服了他不等“媳妇”回来,先期离开。
  方晓月和付杰人已经换了普通人的服装。他俩很像乡村医生。苗云呢,还是那身打扮,半倒在车上,双眼又被纱布缠上。
  因为上坡,车上人又多,所以车走得很慢,猪倌拼命吆喝着,甩着鞭子,仍不见成效。付杰人焦急地说:“这么慢,啥时候才能到啊?”
  方晓月捅了他一下,付杰人才保持沉默。
  猪倌头也不回地说:“这比飞机慢多了吧?”
  付杰人一愣:“你知道我是开飞机的?”
  猪倌还没有回头:“我啥也不知道,只会白天放猪,晚上睡觉。你是开飞机的吗?”
  付杰人为难地:“我……不是。”
  猪倌回头看了付杰人一眼:“啊……听说开飞机还得要文化?”
  付杰人不想多说话,就冷冷地:“也许是吧。”他这冷冰冰的口气,使得猪倌沉默了。
  方晓月感到了这种紧张气氛,为使大家的情绪缓和,就亲切地问:“小老弟,你认识字吗?”
  “斗大的字,认识一麻袋。”猪倌说。
  方晓月:“认几个也比不认识强哦!”
  猪倌不冷不热地说:“是嘛?”听口气他也不愿多说话了。
  沉默了片刻,方晓月对苗云说:“你喝水吗?”苗云摇了摇头。“吃点东西?”方晓月亲切地说。苗云又摇了摇头。
  方晓月伸手去摸了摸苗云的脑袋:“发烧吗?”苗云还是摇头。片刻,方晓月悄悄对付杰人说:“下去走走吧。”
  付杰人不放心地提起他那只手提箱:“嗯。”两人跳下车,随着骡车在后面走着。
  北方的初春,一马平川的原野,真是“远看绿色近却无”的景致,天气好,可以望得很远。慢慢地步行者和骡车渐渐拉开距离。
  付杰人有点儿生气地说:“不单瞎,他还是个哑巴!”
  “这话多难听。往后你得改改你那少爷脾气。”方晓月不高兴地说。
  “我可没有菩萨心肠,你没闻到他身上那股气味儿。对他体贴入微,他连个屁也不放。”
  方晓月同情地:“他心里很痛苦!”
  付杰人问:“痛苦什么?”
  方晓月说:“他的妻子进城买药,到现在还没回来。”
  付杰人说:“那应当进城去找!起码要在小店里等。”
  方晓月说:“眼睛看不见怎么去找?本来是要等的,我答应他妻子回来之前,由我照顾。要不是你突如其来的……”
  “啊,难道怪我?”付杰人说,“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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