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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4788-琅环曲-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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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的神情,我的心都要碎了。    
    “真好……你能在今天回来……”天瑶一开口,那眼里的泪水立即滑落在脸上,她却笑了。    
    “天瑶,我……”我望着她,只觉得双眼涨得发痛,我很想告诉她,在西夏的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可是,那身鲜红的嫁衣,我又一次退缩了,话到嘴边,变成了,“你真……漂亮……”    
    “是吗?”她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是的,这身嫁衣,是宇聪选的,”她努力地笑着,新的泪水却不住的往外涌,“你今天回来就好,……原本我就是想今日在此等你最后一天的……我今天……就要成亲了……”    
    我的心如擂鼓般地“咚咚咚”狂跳着。    
    她一转身,抬脚就走,她根本就有些神志不清,这一举步,脚下空虚,我想也没想,飞快抓住她,用力一拉,天瑶扑进了我的怀里,天瑶,天瑶,天瑶,她是我这些年魂之所依,心之所系呀,此刻,理智早已飘到九宵云外去了。    
    好半天,她推开我,负气地喊:“段立寒,你在做什么,你以前我天瑶是什么人,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喊完,她头出没回去跑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也殷殷地淌着血。    
    宇聪见我的回来,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地擒住我的肩膀叫道:“立寒,真庆幸你能赶得及回来,我的大婚,如果没有你,我会好遗憾,还好……还好……”宇聪的喜悦从心底里流露出来,“天瑶终于答应与我成亲,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宇聪身着新郎礼服特别的漂亮,胸前那朵鲜艳的大红花也特别的耀眼,那一刻,我有种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我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恭喜你……”    
    我问自己,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么,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走出了皇宫,红日当空,炽烈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从心里涌出一阵冰凉,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我病了,而且来势汹汹,从小我就随父王习武,虽然小伤不断,几乎从来没有生过病,而那一次,却病很很严重,高热不退。    
    经圣姑诊治,我在申时苏醒,圣姑坐在我的床边,一脸忧虑的望着我。    
    “立寒,你这是何苦啊。”    
    “圣姑,我……”    
    “去,找天瑶去,还来得急。”    
    “不……”我挣扎着。    
    “那你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天瑶嫁给太子?”圣姑问。    
    “这样的结果也许对天瑶来说不是最好的么?”    
    “糊涂!”圣姑训斥着:“立寒,你以为,天瑶为的是荣华富贵么?你以为,天瑶也像世间女子一般的肤浅么?立寒,你聪明敏感,难道,你一直都没有察觉,天瑶心里的人是你么?”    
    “可是……”    
    “你可是什么?”圣姑大声地打断我:“你脖子上的玉佛珠,就是最好的见证,你不明白这玉佛珠对天瑶的意义么,她一个女子,尚且能面对自己的感情,你身为男子,你的心当真如铁石一般全无知觉?”    
    “不是啊……”    
    “不是,你就找她去,你不要再犹豫了,否则,你会悔恨终生的。”圣姑担心地说:“你以为,天瑶嫁给太子会幸福么,那会让你三人都不快乐的。”    
    是啊,我一味地想要天瑶幸福,却不知如何才会让她幸福,我只知道,她做太子妃会幸福,将来做皇后会幸福,难道,只是我在“安排”她幸福吗?    
    然而,我并没有见到天瑶,见到的只是天瑶的新娘嫁衣和她所留的一封信,信上只瘳瘳数语:    
    “立寒哥:    
    当你拆阅这封信时,想必我已离开多时了。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逃避,我没有勇气穿上这新娘嫁衣,我知道,我这样做,    
    很对不起宇聪,可是,嫁给他,我心中有愧,因为,我本就有一颗不贞的灵魂。    
    十一岁进王府,这几年,已成我最珍贵的记忆。    
    我说过,我是你的影子,现如今,却要我成为别人的影子,我不知道,我在你    
    心目中到底是何位子?    
    愿得素心人,白头永不分。    
    我摒弃一个女子的羞涩,将玉佛珠送与你,难道,这些年,只是我在一厢情愿么?    
    今此一别,只怕相见无期,望君珍重!    
    天瑶 字”    
    我拿出袖中的玉笛,放到唇边。    
    人死后,是否真有一缕魂魄?亡灵是否真的有知?如果有,这一首曲子,是否可以告慰天瑶的亡灵呢?


《琅环曲》 第三部分《琅环曲》 “深情”而非“困情”

    四十 “深情”而非“困情”    
    '玲珑'        
    每一次,段公子说起天瑶,他脸上总是洋溢着很复杂的表情,幸福、酸楚、依恋和怀念。    
    如果一个女人,已经过世,还有一个男人如此深切地思念着她,会不会觉得死了也值得呢。    
    虽然,经我施针,他已有明显的好转,可是,他的身体仍然很虚弱,他的眼睛还是不能看见光亮。    
    段公子站在崖边,晨曦冲破厚厚的云层,照在他身上,又过了一日,“七步花”依然全无踪影,我有些沮丧了。    
    更可怕的是,我会陶醉在段公子的故事里,迷失在他对天瑶的深情里,会将我以前空白的记忆情不自禁地加上天瑶,混淆不清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走过去,扯住他的衣袖。    
    “走,段公子,我送你回大理去。”     
    “放开我,我不回大理。”他甩掉我的手。    
    “那我们去京城,那里也是天子脚下,名医云集……”    
    “我哪里都不想去!”    
    “不去你会死的。”我大声地说。“我已经尽了力了,我没有办法找到‘七步花’,你身上的毒解不了,你会死的。”    
    “死有何惧。”他淡淡地说。    
    “是,我知道你不怕死。”我生气地吼道:“你有没有想过,死去比活着容易,天瑶在天之灵,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心如死灰?”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绪,“如果你与天瑶曾经相爱,你更应该活着,你活着,至少在这个世上,还有你想着、念着她,她的香消玉殒,不至于似一颗尖埃,消失不见。你这般哀毁逾常,无济于事,你懂不懂,‘深情’而非‘困情’才属大智。”我叹了一口气,稍停了一会儿,负气地喊,“倘若,你一心求死,我也会成全你。”说完,跑进了竹屋。    
    一走进竹屋,眼泪就顺着面颊滑下,我为什么要哭,我有什么好哭的,我狠狠地拭去泪,新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屋外响起了笛声,竟然是我前日吹的那首《琅环曲》。    
    我虽然精于音律,善于抚琴,可是吹笛我并不十分娴熟,可是段公子不同,他显然勤于吹笛,他所吹奏出的笛音更胜我所吹奏的清脆,圆润,而且隐隐有些哀伤,有些悲悯与凄凉。    
    他吹得没有丝毫差错,我的气消了。    
    我甚至在想,如果有琴在,与他合奏这首《琅环曲》,一定相得益彰。    
    “别再生气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谁生气了。”我答。    
    “你不是又哭了么。”    
    我慌忙转过脸,忽觉自己有些傻气,他根本看不见我脸上未干的泪痕。    
    “给你的。”他手里拿着一朵小花,好香的味道。    
    “你摘的?”    
    “嗯,站在崖边,只觉得它的味道很香,”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实瞎了也没什么不好,其他的感觉反而更灵敏了。”    
    “段公子……”我接过花,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别再叫我公子了,我都叫你名字了。”    
    “那我叫你……段大哥吧!”    
    其实,我很想说,我叫你立寒哥吧。可是,我不敢,因为我知道,在他的心里一定只肯让天瑶这么叫他。    
    “随你吧。”他再笑了笑。“不是说要去京城吗,你还没收拾东西?”


《琅环曲》 第三部分《琅环曲》 坟前祭母

    四十一 坟前祭母    
    '海笙'        
    站在母亲的坟前,我大感疑惑,母亲的墓已经修葺过了。墓前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和鲜花。    
    当年我走的时候,年纪尚幼,葬母亲的银子,还是向村里的乡亲借的。    
    十几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回乡祭母,墓碑是刚翻新过,上面刻着:    
    “爱妻沈门高氏慧娘之墓”    
    是谁,谁会用爹的名义为母亲刻墓碑呢?    
    难道,爹回来了?    
    不可能!爹远在京城,在他的眼里,他的仕途比什么都重要,母亲过世,他也不曾回来,更何况是现在。    
    我点上香,跪在地上,心里道:    
    “娘,孩儿回来看您了,孩儿不孝,离开多年,现在才回来看您。孩儿已经找到爹了,可是孩儿始终无法原谅他,孩儿还是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薄幸,恨他让您带着遗憾离世……”    
    这时,衾沅也点了香,跪下来,柔声道:“伯母,衾沅从没有见过您,可是衾沅很感激您……”她轻瞥了我一眼,认真地说:“谢谢您,生下海笙,给了一个值得让衾沅付托终身的人……”    
    “衾沅。”我挣扎地喊,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不然,该如何收场。    
    “海笙,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才对,”我打断她,扶起她,面对着她,“我是出生在这里,这小小的村子,我与我娘相依为命了三年,虽然很苦,可却是我活得最快乐的三年,比起在京城十几年,那三年,我活得充实而富有,因为有我娘在身边,京城的生活复杂奢侈,却与我格格不入,也许,这样山间务农的生活才最适合我。”    
    “那以后,我常常陪你回来……”衾沅天真地说。    
    “衾沅,你还不明白吗?你是金枝玉叶,你的驸马,要辅助皇上打理朝政,要为国家出谋划策,是栋梁之材,像我这个做惯乞丐懒做官的人,根本不适合你。”    
    衾沅的眼睛红了,我闭了闭眼睛,不,我不能心软。    
    “你分明就是在敷衍我,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    
    “衾沅,我是个有婚约的人,我不能娶你。”我说。    
    “婚约?!怎么可能。”衾沅惊叫。    
    我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这半块玉佩是未来岳父留下的,他的女儿拥有另外半块,这玉佩合璧,便是我成亲之日。”    
    衾沅瞪大双眼,泪水滑落在脸上,喃喃说:    
    “你骗我的,对不对,海笙,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要用这样残忍的理由来拒绝我……”    
    “我沈海笙,以我死去的娘发誓,若我所说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    
    “死”字尚未出口,衾沅捂住我的嘴。    
    “我相信你就是,何需发如此毒誓。”她黯然地垂下头去。良久,她才开口,“海笙,我了解你,你是个多么喜欢自由的人,不喜欢别人对你的未来做出安排,不喜欢任人摆布,所以,这么多年,你从来也没提起你有婚约在身。”    
    不错,我不喜欢这安排好的婚姻,不喜欢盲婚哑嫁,未来的妻子,若不能与她两情相悦,那么娶了她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我也不想娶衾沅,即使皇上赐婚,我也不会妥协。    
    爹娘的婚姻让我得受启示,像娘一样,不能与夫君相守一生,活着,只为那永无休止的等待,空守着一纸婚书,这样的婚姻又有何意义。    
    不远处,走来两个人,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女子,一身的侠女打扮,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右手牵着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一双眸子明亮清澈,好熟悉的一张小脸。    
    那女子走过我的面前,也下意识地打量了我与衾沅一番,然后,走到娘的坟前。    
    “袁姑姑,沈大娘的坟已经修葺妥当,我们是不是稍后就要离开?”那小男孩问。    
    “嗯,”那女子应道:“今日是沈大娘的忌日,等拜祭过沈大娘,咱们明日起程。”    
    这么说,娘的坟是她修葺的?    
    莫非,她是娘的故人?    
    不,应该不会。    
    我走上前去,朝那女子问道:    
    “敢问姑娘,识得这高慧娘?”    
    她转过身,再度细细地打量我,“你是——”    
    我对她心存感激,全无戒心,坦白答道:“在下沈海笙!”    
    她的脸色微变,只是那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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