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8-琅环曲-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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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觉得燕王妃这样的可人儿,是天庭遗落凡间的仙子,被莫名地卷入宫廷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所以当年不管后宫之争再怎么激烈,再怎么血腥,再怎么残忍,涉及到燕王妃,我一般都会袖手旁观,静观其变,生怕会招致恶报……
燕王妃有孕之身让燕王之剑穿身而过,御医也束手无策,她却在一夜之间,在满是御林军的耳目下的皇宫消失了……
现如今,这鸳鸯锦,竟然戴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手腕上,难道……
那少女听我叫出了鸳鸯锦的名字,也极是惊讶,莫非……
朝中的局势十分明了,沈轼正直无私,多年来打理朝政井井有条,可是,我是一个小人,太正直的人掌控朝政,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而且,沈轼对我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更对我利用太监总管的身份收取大臣们的“好处”极为憎恶,可我更怕他握住后宫的妃嫔们对我私相授受的把柄。
淑妃娘娘在后宫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敬华,而且她的心机与狠毒,是我在后宫这么多年还不曾看过与能她相比的妃嫔,她最懊恼的就是她生的是衾沅公主,而没有生下皇子,这样让她无法名正言顺的弹劾敬华,坐上皇后的宝座。淑妃更无奈的就是她在生衾沅时难产,御医说她永远无法再怀孕,这也许就是她的报应吧。
于是,淑妃为了她在后宫的地位牢不可破,下了不小的功夫,我,自然成了她的目标,在她收买我以前,我是敬华的人,敬华失宠虽不是我直接造成,也有三成的原因。
淑妃怕比自己的年轻漂亮的妃嫔得到皇上宠幸,危及自己的地位,私底下训练自己信任的女人成为皇上的妃嫔,这样一来,后宫的女人便与她连成一线,敬华要反弹也不容易。
其实,在八年前,皇上本来有机会可以有皇子的。
那一年,皇上宠幸的一个妃子怀孕,淑妃大为震惊,因为她安排的妃嫔,谁要怀上皇子,必须要得到她的“许可”,这听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淑妃就是这样霸道的女人,那妃子没有得到淑妃的允许,私自怀上皇子,让淑妃很是不安。
那一天的深夜,在淑妃的寝宫里,她召见了我,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淑妃开门见山,直接道出要我帮助她打掉那妃子腹中的皇子。
我当即拒绝,不错,我是个贪财的人,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坏事,可是跟随皇上多年,他对我信任有嘉,自从太子死后,燕王离开宫廷,都让他受了沉重的打击,所以,那一次妃子怀孕,让他欣喜万分。再者,淑妃的嚣张拔扈、目中无人,已经让我无法忍受,虽然她收买我,花了很大的代价,可是那些年,我也还够了。
“小录子,你我是同坐一条船的自己人,本宫实在不愿意与你对立,你是本宫所见的最聪明的人。”淑妃慢吞吞地道。
“娘娘过奖!”我说。
“本宫不是说恭维的话,你这么聪明的人,若是有一天成为本宫的敌人,本宫实在没有信心会赢得了你,所以本宫才对你煞费苦心。”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由脊背后向上升,心手也禁不住冒汗,这是我第一次,会对一个女人心虚。
“小录子,本宫对你推心置腹,你也不应该对本宫有所隐瞒才是,”淑妃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本宫如此信任于你,更不想失去你,所以,你不能脱离本宫的掌握,这一次,你要对本宫表示彻底的忠诚,这一次,本宫不会给你报酬,这一次,要你心甘情愿为本宫办妥此事!”
我悚然而惊,她的语气让我有些发毛,我自认还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做任何事,我都会计划周详,瞻前顾后,行事之后,也会想出对应之策,即使是事败,也要置身事外,全身而退,所以多年来,错事做尽,我也可相安无事。但是听她的语气,似乎真的握有我的把柄一样。
她冷冷地一笑,拍了两声手,然后,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女人,那女人腹部隆起,已经有五个月身孕,我瞪大眼睛,额上渗着冷汗,瘫坐在地上,失声叫道:
“淑妃娘娘……”
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阿久。
“小录子,你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淑妃大笑起来,“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连太监的老婆也要生孩子了。”
不错,太监不可以生孩子,可是,我不是太监,是的,我没有净身。
当年,我入宫时,因为净身房的太监的疏忽,漏了我的名字。
随后,我握有权势,就将净身房的一干与我有关连的太监全部秘密处置,这件事也随着当事人的消失而盖棺定案,成为我永远的秘密。
没有净身,我就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当然想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娶了阿久,说起来,这婚事还是敬华替我安排的呢,只是,当时我巧言灵舌,让敬华相信,我是太监娶妻寻求安慰而已。
阿久本以为我是个太监,洞房花焟夜才知我是个真正的男人,原以为会毁了终身幸福阿久也欣然接受了我。
我已经很小心了,每一个月我才出宫一次见阿久,特别是阿久怀孕以后,我将她送回老家,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让淑妃知道了这件事。
为了这事,我受制于淑妃,极为隐密地让那妃子小产了,是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而那妃子不久也失了踪影,想必也是淑妃滥用私刑,将那妃了处决了吧。
这就是宫廷,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地方,一个为了争宠夺权而枉顾他人性命的地方,一个没有心机,没有城府无法存活的地方。
可是这件事也让我体会出恶有恶报的道理,阿久也在之后不久小产,更累她失血过多而丢了性命。
因此,我更对淑妃恨之入骨,这些年,我遍布探子,收寻燕王的下落,就是为给淑妃予以还击。
后宫绝不能容忍淑妃一人独大,淑妃只有衾沅一个女儿,她极有可能要衾沅来继承皇位,而衾沅从小钟情沈轼的独子沈海笙,所以,无论是淑妃或是沈轼手握皇权,对我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如果,燕王回宫,那对淑妃定是个不小的打击,而他登基之后,对是否重用沈轼也是未知之数。
《琅环曲》 第二部分《琅环曲》 公主的表白
二十七 公主的表白
'海笙'
小二说有个女子来找我,我以为是玲珑,心下一喜,可走到门口,抬眼一瞧,先是一愣,是衾沅。
“海笙!”
我愕然。
她一脸欣喜,走近我,拉着我的手,“你真的在这儿……”
我抽出手,单膝下跪道: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她收起笑颜,不快地道:
“好啦,现在不是在宫里,海笙,我们才几日不见,你对我也不要这般生疏吧!”
我不说话,也不起身。
稍时,她妥协地扶起我:
“海笙,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求了父皇多久,他才肯让我出宫来,人家一路上为了要早一些见到你,日夜兼程,舟车劳顿……”
说罢,眼眶一红,欲掉下泪来。
我有些不忍。
“公主,我……”
“叫我衾沅。”她热切地说。
望着这一双充满着渴望的眸子,欲言又止。
“衾沅,你贵为公主……”
她眼里再度凝起雾气。
“你知道吗,我多么不喜欢我这公主的身份,我知道,你很不喜欢父皇盛气凌人的气势,对于他的赐婚,好像是对你沈家天大的恩赐,对于你也是莫大的荣宠,也许,你的出走便是无声的抗拒。”
我与她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她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我,不错,这也是我出走的原因之一。
“其实,我也希望可以生在寻常百姓家,你我可以平起平坐,那么,我们的相处是不是可以让你没有负担呢?”
“衾沅,别这么说,你不知道修了几生的福,今生才可以生在帝王之家,做金枝玉叶呢。”我说。
“海笙,你还不明白吗?”她蹙紧眉,“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找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从小就喜欢你,在我心里,从没一个人可以超越你……”
“衾沅……”
“你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也许,我以后未必有勇气再说,”她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说:“我记得那一年,沈大人第一次带你入宫,那时你才六岁,你那么桀骜不驯,不肯向我跪地行礼,即使我要牵你的手,你也大力地推开我,我是金枝玉叶,从来没有人敢违背我,即使是父皇,他因为特别宠我,也会事事顺着我,可是,只有你,我要你往东,你偏往西,我要你站着,你偏要坐着,起初,我很生气,可是,渐渐地,我竟然已经‘习惯’地去迁就你……”她将前额靠在我的肩上。
我惊怔。
“别这样,衾沅。”
“不要推开我,海笙,”她固执地偎依着我,泪滴落在我的肩上,“你觉得我不知羞耻也好,不守礼法也罢,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呀!”她搂住我的脖子,“海笙,我从小的心愿,就是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啊,我不在稀罕什么金枝玉叶,也不在乎荣华富贵,海笙,我只要你呀……”
在衾沅这样强烈的表白下,我无言以对。
虽然我知道她对我的情义,可她也是从小被娇纵的公主,说出这一席话来,亦不是易。
自从我六岁,父亲找到我以后,为了要与我多接触,以弥补多年来对我的亏欠,他一般都会将我带在身边,即使是入宫面圣,也不例外,也因为这样,我在皇宫里认识了衾沅,对衾沅最初的印象很不好,她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坐在太监背上当马骑,剪宫女的头发……小小年纪便会呼奴唤婢。所以,我常常与她对着干,她拿我没辙,还在我面前哭着鼻子,不过,我没想到这会成为她喜欢我的原因。
《琅环曲》 第二部分《琅环曲》 心底的秘密
二十八 心底的秘密
'豫武'
“青清雅筑”没有了玉翠,变得一点没有生气。
我没有点灯,坐在桌前,我从没有如此深切地想念一个女人,近日,我不能安心地思考,因为脑子里总是玉翠的影子,我做任何事都无法集中精神,因为玉翠的音容笑貌,总是不停地在眼前晃动,玉翠,已经这般地溶进了我生命,虽然,我早就知道,玉翠不可能永远留在平南王府,虽然,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成为她的牵绊,虽然,我早就知道,她一旦离开,会疯狂地想她……
本来,我以为我的一生只能如此了,平淡、劳苦、了无生趣,可是,上天却让我遇到了玉翠,让我安于现状的心,燃起了热情,本想孤独终老,因为玉翠的出现而动摇,第一次有了心仪的女子,是惟一一个让我想与之共度余生的女子,可是,我还是放走了她,让每日远远看她一眼的希望也变得渺茫。失去她,我的生命将不再有颜色,失去她,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失去她,我将如何走完剩下的孤寂岁月……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黑夜如此漫长,星辰暗淡无光,月亮悄悄地走入了云层,大地灰暗的光亮也渐渐退去,立秋了,秋风从窗外涌进屋内,我打了个寒颤。
自斟自饮,酒壶中的酒所剩无几,我的身体慢慢有些发热,我已经有几分醉意。
猝然,地上出现一个影子,披着宽大的斗篷,看不清模样,从她清瘦的身形上来看,是个女人,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风掀起她的衣袂,飘然若仙。
“玉翠!是你么?”我轻唤。
她还是没有动。
我冲上前去,想也没想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她,在这一刻,理智化为虚无,心里压抑的感情如决堤的洪水,倾刻间泛滥开来。
“玉翠,玉翠,”我低喊着,轻吻着她的额,她的面颊,忽感有湿湿的水珠,咸咸的,我惊跳,她哭了,我迅速放开她,退后一步,“原谅我的失仪,玉翠,我情难自已……”
“好一个情难自已……”这声音有些凄劣,尽管自己已有几分醉意,可我很清楚,这是莨缌的声音。
“莨缌……怎么会是你?”我瞪大眼睛。
“你很怕看到我?”她冷冷地说。走进屋内,轻轻地拭了拭了眼角的泪痕。
我恭身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