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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5934-恶魔奏鸣曲  :世界文学之旅网文大赛一等奖得主-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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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我觉得,你会喝醉的。”    
    “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还好。”    
    “你回国多久了?”    
    “聊这个干什么。”她心烦意乱地甩甩头,“说说,你现在怎么样。”    
    “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在写乐评。”我说,“你真的有点醉了。”    
    “真的是在做乐评?”她把额头抵在酒杯下沿,不怎么当真地问。    
    “自己开的公司倒闭了,所以只好做这个混饭吃。”我也不怎么当真地回答。    
    她一连喝了两口酒,眼神恍惚起来,其主观意识仿佛迷离了一阵,甚至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扑通一声掉在了水里。接着那东西又挣扎着爬上岸,她则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那么……公司经营什么的?”    
    “贩卖人口。把非洲象牙海岸的黑人掠到利物浦的奴隶市场拍卖,以及类似的生意。”    
    “怎么会倒闭的呢?”    
    “猎头族的首领警告说,再干下去的话,要把我炖成罗宋汤。所以破产。”    
    她呆板地对着我看,片刻后,脸上出现了类似调笑的表情。    
    “你真逗。”    
    说完,她就仿佛被子弹击中似的醉倒了。    
    我独自呆楞楞地坐了半天之后,一个面无表情的侍者走过来询问是否结帐,顺便告知酒吧还有半小时打烊的讯息。    
    结完帐,我试着叫醒她,随即觉察这就好像是单枪匹马从海里打捞一条鲸鱼一样不可能——她醉的完全不省人事,谁来叫都不会起任何作用。我有些不知所措。酒吧快要关门了,显然不能把她丢在这里,但是又能带她去哪里呢?九年前我大概知道她住的地方,但是现在,我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最终,我扶她上了车,带她回了我的家。这是我考虑半天后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主意。    
    带喝醉酒的人回家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醉酒者的身体远比人们想像的沉重,哪怕是一个身段苗条面容漂亮的醉酒者也不能例外。    
    把她放倒在床上后,我去卫生间浸了条毛巾,再回到卧室,她已经自己钻进了被子里,深色大衣和连衣裙扔在了床边的地板上。她是怎么清醒片刻然后迅速脱掉外衣钻进被被子里的呢?纳闷之余,我还是用湿毛巾将她脸上的油腻及化妆揩掉。    
    她丝毫没有主动醒来的迹象。    
    我另取了一条被子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又看了会书,然后睡了。


第一乐章 三月第一节 组曲(2)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起床。微冷的晨风从洞开的窗门拂过房间,她独自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外滩对岸的风景。风有时吹乱头发,她便轻松地用一只手抚齐。日光已经偏离的客厅的西侧,渐渐移往地板中央位置。    
    我悄然看了一会,慢慢坐起身来。    
    “你醒了。” 她听见声音,回过头。    
    “醒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昨天晚上……”    
    “这个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是我喝醉了。”她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微笑,也没有生气。“这是你的家?”    
    我点了点头。    
    “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来过你家。也许应该这么说,你从来没有带我来过你的家。”她说,“但是你去过我家的,在放假的时候。”    
    “我不知道你家搬了没有。”我说,“本来是想直接送你回家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摇摇头,从阳台返回客厅,合起玻璃滑门,冷风和渡轮的汽笛声同时被切断了。她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顺手拾起地板上的法语小说翻了两三页。    
    “现在还在看法语小说?”    
    “有时还看。”    
    “以前我也看过一点,出国以后就没再看过。”    
    “为什么?”    
    “因为没有时间吧。”    
    “这些年,你一直呆在加拿大?”    
    她点了下头,身子望沙发上一靠。“马拉雪橇,枫糖浆,大火和飓风。有的地方很漂亮,有的地方非常冷。”    
    “去过法国没有?”    
    “没有。没想过要去。”她把书合起放在我手上,“你呢,也没去过?”    
    “到现在为止。”    
    “可惜了你学的法语。”    
    “没什么可惜。”我说。    
    “这倒是的,我们学法语的目的不一样。我是为了出国,你是为了读小说。” 她默默地拍了几下沙发。“我们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三流乐评家。”    
    “三流乐评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称呼我。    
    “这是你自己说的——三流的古典乐评论家,我觉得这比你原来的名字要顺耳些,”她微微一笑,“你不这样认为?”    
    “……”    
    “三流乐评家,大概你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女友吧?” 她用判断多于疑问的语气问我。     
    “基本上是的。”我说。    
    阳光渐渐浸满了这间不大的客厅,空气里的尘埃颗粒像静止一样地漂浮在上午的阳光里。打开音响,是《黄泉的天鹅》,皮亚提哥斯演奏的圣桑作品。音乐里的每一个音符也如同尘埃一样静止着。    
    音乐转第二遍时,我们开始靠在一起接吻。然后我们便做爱了。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或许因为性是人之常情的缘故,况且过去我们曾经恋爱过。    
    “大学时我们做过爱没有?”她问我。    
    “恐怕没有。至少我不记得有。”     
    “那我们单独在一起时干些什么呢?”    
    “一些初步的生理了解。一边背法语单词。”    
    她笑了笑,将裸露在外的身体缩回了被子里。“说说你怎么会成为三流乐评家的吧,”她问,“你怎么会做这个的呢?”    
    “因为公司倒闭了……”    
    “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开过公司,而且公司真的倒闭了。大学毕业以后,我开了间很小的公司,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主要做一些掮客性质的生意——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和皮包公司差不多,也许就是的。”    
    “那倒闭是怎么一回事?”    
    “公司的资金是舅舅出的,生意也基本上是他介绍的。没有他的支持,公司很难维持下去。但是他生病死了。昨天那辆很旧的桑塔纳车就是他留给我的。”    
    “然后就倒闭了?”    
    “还没这么快。其实本来还不会倒闭的。后来在考驾照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研究英国文学的生意人,自称莎士比亚全集读过十遍以上,爱引用莎翁十四行诗,张口闭口戏剧对白,不时冒出一句‘非要他一磅肉不可’之类的话。他交游广泛。我们不久便合伙做起了生意。做生意时完全由他主导,没办法,我没怎么读过莎士比亚。”    
    她笑了笑,说:“大学时你就不喜欢英语。”    
    “买卖的下家是以前打过交道的生意上的朋友,很信任我,连货款也是先付的。之后发生的事可想而知,货款就此消失。和钱一块无影无踪的便是那位满口戏剧台词的莎士比亚仁兄。不过想想也是,熟读莎士比亚戏剧的人不可能不对人性有透彻的了解。”    
    “然后呢?”    
    “黑锅自然由我来背。连咨询的律师脸上都明显带着同情我的神色,打官司必输无疑,还牵涉商业诈骗。只能想办法还钱。”    
    “你还了?”    
    “还了。以前家里留下一幢花园式洋房。用卖房的钱免去官司和牢狱之灾。事情了结后,我关掉了公司,用剩下的钱买了现在住的这地方作为从此以后的安身之处。”    
    “那怎么又成了古典乐评论家的?”她问。    
    “公司倒闭以后,因为无聊,一边听音乐一边写了几篇音乐方面的文章。正好有杂志征稿,就寄了过去。没想到刊登了出来,杂志的编辑希望我再写一些,说是反响不错。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定期为一些音乐刊物写专栏和评论文章。稿费的收入不多,可是我开销也不大,可以维持生活,再说还可以经常听到免费的唱片。”我枕起双手,说,“综上所述,我就成了三流的古典乐评论家。”    
    听完三流乐评家的诞生过程,她有一会没有说话。    
    “以后你就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她轻声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以后,多长时候才算是以后呢?是十分钟,还是十年呢?以后的概念对我来说是件过于遥远的事。虽然我已经将近三十岁。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读书听音乐写文章。”    
    她略微仰起脸看了看我,又低头枕在我的手臂上。    
    “多长时间没有过性生活了?”    
    “有些时候了。”    
    “身为三流乐评家,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是Judy还是Monigue?”    
    “不觉得问题有点粗俗吗?”    
    “粗俗还是难以回答?”    
    “女孩儿家怎么会问这种事?”    
    “因为我已经不是女孩了。”    
    我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难过。    
    “你和别的女孩睡过觉么?”她问。    
    “当然。”    
    “和谁?”    
    “未婚妻。”    
    一段沉默。    
    “真奇怪,你居然会有未婚妻。”她抬起眼睛看着我,“以前我觉得你是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有她的照片么?”    
    “没有。”我说。    
    “我不相信。”    
    “是没有。基本上我们没有照过照片。”    
    “那你形容一下吧,她是什么样的?”    
    “她是……”我想了很长时间,能够想起的却只是一些音乐的片段——小提琴和钢琴的演奏的乐曲依稀缭绕在胸口,压迫着心脏的部位,使我无法再继续想下去。“……她也喜欢古典乐。”    
    “难怪。”她再次一笑,不再问什么。    
    下午我去法国领事馆询问有关签证的事情,她也去同一方向。我开车送了她一程。一路上她都紧紧闭着嘴唇,侧着脸茫然看着市区沿路的街景。试着搭了几次话,都没有得到正常的回应。显然,她有些不愉快,在为某些事情而生气,这一点甚至不用怎么观察就可以得出结论。但我不知道她感到不愉快的内容是否和我有关。我希望与我无关。    
    她的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市中心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我在附近的小路上把车慢慢停下。但她没有立刻下车。我们在车里默默坐了一会。街道上充斥着最新的流行乐曲,它们按固定的程序从音乐车间里生产出来,供人们随时随地使用。杂乱的音乐从四周灌入车厢。    
    “有句话想问你。”她开口说。    
    “是什么?”我问。    
    “有了未婚妻还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人,是不是特别卑鄙?”    
    我默默无语。她轻轻打开车门。    
    “还有,请不要放古典乐,如果以后还能再见面的话。”


第一乐章 三月第一节 组曲(3)

    一个星期渐渐过去了,我去法国领事馆申请了旅游签证。她却一直没有消息。我不知道她的电话和住址。她大概是有意没有留下。    
    如果以后还能见面的话——也许是以后不再见面的意思。    
    为打发时间,我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还去楼下的音像店借了几部几十年前的法国影片,都是些非常古老的影片。    
    在我看贝尔蒙多主演的《断了气》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不是她,也不是法国领事馆,是一个爱好古典乐的朋友打来的,    
    “晚上出来吃顿饭吧。”他说。    
    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更想在家等某人的电话。    
    “事情倒没有。只有一个故事。和你的工作有关的故事。”他说,“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我和这个爱好古典乐的朋友认识是在我公司倒闭以后。这个爱好古典乐的朋友的整个家族都和法律打着交道,他也不例外,是个职位不低的警官,又喜欢海顿的音乐。我原来以为警察大多喜欢瓦格纳的音乐,又或者是贝多芬的音乐。海顿的音乐相对来说过于宁静了。但是他却真的喜欢海顿,家里收集的唱片大都是海顿的作品。    
    见面的地方是在某商业中心的四楼,一家经营改良式西餐的餐厅。两个人点了西式套餐。另外要了红酒。台上的东南亚乐队好不容易折磨完了一首蹩脚的英文歌曲,安静了下来。    
    “你是说有一个和我的工作有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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