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音-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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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语言的捷径就是不停地练习。你以后都要跟我说中文,尽量不要用英文代替,知道了吗?”我端出了老师的架子。
他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便开始了初级中文教学。汉字不像英语单词那样有音标可寻,必须死记硬背。绫的学习能力十分惊人,进步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
过了两个小时,我觉得今天学得差不多了,就结束了教学,起身想跟他告别。
他急忙用很生涩的中文说道:“老师,我还有句话想学。”
“什么话?”我喜欢好问的学生。
“My heart is with you。”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心与你同在。他是在向我暗示吗,还是想向某人用中文表白?不要误会他的意思才好…我看着他的眼睛,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忽然靠过来,距离越来越近,目光也越来越热切,最后嘴唇就这样覆了上来。这个吻很轻,就像羽毛飞落到唇上。我一直喜欢他微翘的双唇。它生来仿佛就是被人亲吻的。现在,它就贴在我的唇上,参杂薄荷的味道和温热的气息。
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轻轻摇曳着,传来阵阵的香味。是我醉了吗,在这样静得宛如天堂的时刻…
第3章 情窦
我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公寓的,似乎临走时还很镇静地跟绫说再见。刚刚的吻是怎么回事,是一种国外的礼仪吗,是朋友间表示亲昵的举动吗?不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下意识地拨了个电话给小玫。她是我最崇拜的爱情专家。也只有她可以救我了!一接通我劈头就问:“一个18岁的外国男生嘴对嘴亲了你一分多钟是什么意思?”
“佳音,你被人亲啦!18岁是嫩了点,长得可不可爱,帅不帅?”小玫的声音非常括噪。
“说重点!”我激动地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不明摆着要追你吗!你失恋了,不会连脑子也进水了吧,喂,喂…”
我无力地放下了电话。是啊,我脑子是不是真出毛病了!
绫是我的学生,我怎么能违反教师职业道德;不,我首先是他的学生,他不应该先违反;不,就算不是师生关系,我也是刚刚失恋,再恋爱估计也是一两年以后的事…
太复杂了,我捂着脑袋,感觉它快爆炸了!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过得胆战心惊,推掉了绫的家教工作,也不敢去琴行练琴。老赵打了很多趟电话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借口身体不舒服躲了过去。
直到有一天我下了班,那辆眼熟的法拉利赫然停在了学校门口,引来众人的注目。
老赵从车上走下来,一眼就认出了我,忙上前来打招呼。
现在躲太刻意了,我只好停下了回应他。
“小佳音,快!来不及了!”他一上来就拉住我,说得很急。
暑假班放学时散出来的学生和门口等待的家长都像看电视剧似的看着我们。
“什么来不及?”我不好意思地让他拉到车前。
“绫他…”
“他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今天第一次登台表演,你怎么能不去!”老赵终于讲出了完整的话。
我松了口气,吞吐着说:“店长,我实在…”
实在不想见到他…
“好歹去捧捧场,这点面子也不能给吗?”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只能勉强答应,于是马上被老赵推上了车。这看起来更像是绑架,引得车旁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明天不知怎么跟那些八卦的同事交待…
在车上,老赵告诉我绫是在那家著名的高级餐厅“Greenwich”(译为格林尼治,世界计算时间和地理经度的起点)表演。那家餐厅光座位就要提前一个月才能订到,据说来用餐都是社会名流、商界政要。我一个小学老师去凑什么热闹!
“佳音,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光躲是没有用的。绫是个好孩子,他母亲过世后连眼泪都不掉一颗。你一没来上课他人就瘦了一圈,看着就心疼。”老赵边驾驶着车边说。
路灯一阵一阵地印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错,绫是个好孩子,我也一直用对待孩子的办法对待他。其他的不能奢求太多,你理解吗,老赵。”望着车窗外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子,我的语气有些伤感。
他终是沉默了,一路无话地到了那家餐厅前。车转而开进了广阔的地下停车场。
我身上穿着牛仔裤,罩了件蓝色T恤衫,很不方便进这种高级餐厅。老赵立刻从后备箱里拿出件黑色吊带小礼服和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鞋,还称自己是神仙教父。
我这个超龄灰姑娘真是受之有愧,无奈地接过来,照他的意思换上。这时,我才发现老赵的眼力太好了,我的身材尺码全都了如指掌,连鞋子都刚好合脚。
“等一下!”等我换好衣服后从洗手间里出来,他突然大喊道。
上下端详了我的装扮后,他一把扯下我的马尾辫,让头发披散下来,说:“嗯,perfect(完美)!”于是,他心满意足地挽着我的手上了电梯。
餐厅设在顶楼,可以俯瞰全市,连远处的大海都清晰可见。为了突出浪漫的气氛,里面的灯光调得很暗,每张桌子上都点着蜡烛。中央的舞台上放着一架黑色钢琴,在聚光灯下十分引人注目。
我们由侍者一路引到座位前。这张桌子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离舞台很远。
“抱歉,这里的位子早被订满了,只能要到这一张。”老赵歉意地为我拉开椅子。
“没关系,这里的视线正好…”正好不用让他发现。
我致谢后依照规矩从左边就坐。
老赵点了杯蓝山,问我要什么。不好意思让他破费,我仍要了杯水。不久,侍者利索地端着两杯饮料摆到了我们面前。
才呡了一口有些酸涩的柠檬水,绫便在一片掌声中上台了。他穿了件黑色西装,里面配着件白衬衫,并没有打领带。这么正式的装扮衬着他忧郁的蓝色眼眸,显得有些慵懒。
我第一次看他穿正装,果然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几乎所有在场女性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再过几年,他一定能迷倒一大票的女人。
优雅地在钢琴前坐下后,他打开琴盖,试了试音。
忽然,绫抬头慌张地向四周查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还是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我,于是对我微微一笑。台下顿时传来了惊呼的声音。
一首钢琴曲开始响起,旋律非常熟悉,这是《Every Breath You Take》(你的每一次呼吸):
o can't you see
难道你不明白
you belong to me
你属於我
how my poor heart aches
我可怜的心在痛
with every step you take
随着你离去的每一步
since you've gone i been lost without a trace
你离去后,我茫然无依
i dream at night i can only see your face
在夜里,只梦见你的容颜
i look around but it's you i can't replace
我极目四顾,全是挥不去的你
i feel so cold and i long for your embrace
我全身冰冷,渴望你的拥抱
i keep crying baby;baby;please
我不停的哭泣,宝贝,求求你
绫弹得相当煽情,那灵巧的双手下流淌出的音符让我仿佛置身于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之中。紫色的香草在风中摇摆,空气中满是扑面而来的花香。他站在远处微笑着向我走来,轻轻地拥抱着我,亲吻着我的脸颊…
一曲完结,全场暴发出热烈的掌声。他在聚光灯下凝视着我,然后径直向我们这桌走来。
这个时候是不能躲了,我也不太愿意避开这样美丽的眼神。
老赵突然插话说:“我想起有件重要的事要办,就让绫负责送你回去吧。就这样,Bye~”说完,他跟绫挥了挥手,一溜烟就不见。
“What do you think(你觉得怎样)?”他坐下来笑着问我。
“好得没话说。不过以后应该多用中文说话才是。”我说得有些口渴,忙喝了一大口水。
“好。”他孩子气地说。
“不过,我不能再做你的中文老师了。”我抚摸着玻璃杯上沁出的水珠,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为什么?”这口气有些像撒娇。
“绫,你应该知道不可以随便亲吻老师吧?”
他听了居然还在笑,然后突如其来地把我的左手拉到面前,双唇贴在我的手背上说:“我又亲了,怎么办?”
这么无赖的举动马上让我生气地抽回手,站起来就想离开。
绫急忙拉住我。我甩都甩不掉,只能干瞪着他。
周围的人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情况,我猜现在交缠不清的举动真是符合了他们看戏的胃口。
绫跟领班说了几句,便牵着我的手出了餐厅。
“绫,你放手!”被他拉着走在路上,我有些尴尬。
“Can't you see,you belong to me(难道你不明白,你属於我)!”那张俊美的脸在霓虹灯下变得不太真实,看得我都忘了他的手在我唇上摩挲着。
“什么?”我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歌词。
一辆车子呼啸而过,车灯在我们身上投下了光影。他抓着我的肩膀,正视着我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佳音,我喜欢你。我喜欢握住你的小指,我喜欢你看着我,我喜欢亲吻你,就像这样…”
他一下子说出这么流利的中文还真是让我吃惊。接着,他的脸也渐渐靠了过来。这时,我才意识到不能再让他得逞了,忙用力推开他。没想到他的力气比我想象得大,居然反抗不了。
“绫,要是再不住手,我以后都会讨厌你了!”理智终于让我回想起我的专业知识。
他听了马上停住动作,看来还是怕我生气的。我该怎样告诉他才能将伤害降到最小呢?想了一会儿,我说:“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他好奇地问。
我没说,拉着他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现在的时间也只有末班车在开。我们急忙跳上了一辆52路车,用十元的纸币付了车钱。
车上人很少,但都以怪异的眼神打量我们。这也难怪,我们两个都穿着很正式的礼服,坐公车确实诡异了些。旁人的目光只引来我们的相视一笑。
一直坐到了终点站,我们跳下了车。
呈现在眼前的,就是我度过四年时光的大学。我向他介绍哪里是教学楼,哪里是宿舍,哪里是我留下足迹的地方。还带他去吃了食堂的夜宵,去钟楼看了大学城的夜景。那些学弟学妹们纷纷向绫投来注目礼,他果然在哪里都很惹人注意。
最后我们来到一棵大榕树下,我让他去看看树下的凳子背面写了什么。
“老?婆,你?别?生?气?了?”他很生涩地念了出来。亏他能认出婆这个字。
“什么是老婆?”他继而又好奇地问。
“老婆 means my love ;my heart ;my wife(老婆意味着我的爱,我的心,我的妻子)。”我用英文向他解释应该会更明白些。
“Is this written by your boyfriend?(这是你男朋友写的吗?)”他皱着眉说。
“My ex…boyfriend(我的前男友)。我们一个月前分手了,他去了美国,我留在了这里。那天听到你弹钢琴的声音,于是就进了琴行遇到了你。”我苦笑着说。
他听了我的故事后,目光热切地看着我说:“我还有希望是吗?”
抬头看着那轮黑夜中的明月,我居然恨不下心拒绝他,只能委婉地说:“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好像没听懂我说的话,上前一把就抱住我。《都是月亮惹的祸》,现在是不是该唱唱这首歌?可是,我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推开他了。
草地上的微型广播开始响起了乐曲,竟然还是那首《Every Breath You Take》。学校的广播我从来没理会过。但是今天,我很感谢它播出了这首歌。
微弱的路灯照亮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草坪,大榕树遮住了一片月光。
他松开我,很绅士地行了个礼说:“Shall we dance?(能跳支舞吗?)”
有部电影的名字就叫《Shall We Dance》(译为《谈谈情,跳跳舞》,有日本和美国两个版本),内容说的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上班族回家时看到了舞蹈学校的窗内站着一位美丽的女人在忧伤地看风景,便毅然报名去学了跳舞,并对自己的人生开始了新的思考。
这部电影的剧情似乎跟我的经历很像,而面对眼前的美丽少年的邀请,也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在舒缓的乐曲中,在路灯和月光的映照下,我们开始翩翩起舞。
我不太会跳舞,只能搂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