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残月 作者:江誉-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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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雪白的绒毛狐裘长衫；那尚未被衣衫裹掩的肌肤就象是象牙雕琢出来一样；是那么光滑；那么柔和；那么动人。
她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就宛如是一位最精石塑的神仙精心雕琢而成的；那么完美无瑕。
她的眼瞳是那么晶莹、明亮；仿佛任何事都被她看透。
她那两颊的肤色；在苍寒中隐透出一种火色的红；仿佛是雪中的烈火；在森寒时更迫出了暖意。
她置身在这单调而丑陋的石室中；就象是一支亭亭玉立的郁金香；更显得脱俗清丽；绰约多姿。
慕成雪怔怔地看了很久；才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没想到；穴道一解开；她整个人就宛如一株摇曳在风雪中的梅花；摇摇欲坠。
慕成雪当然看得出她的穴道已被封了很久；所以才导致气血不通。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带你走！〃
汀兰公主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于是慕成雪就抱起她离开石室。
她的身子很轻；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清香沁入慕成雪的鼻中。如此的暖玉温香若在平日里慕成雪的心情一定是非常舒畅的；可是此时；他的脸上却挂着难见的凝重！
出了密道不过盏茶工夫；但外面那堂皇绚丽的设置装典已完全不在。
若大的庄院已全是一片残垣败瓦；烈焰熊熊地飞舞；将玉阳二十五年来的心血全部化为灰烬！
收到血千寻的短签后；玉阳已将山庄上上下下一千多人能遣送的都送走了。剩下的；都是死守山庄的忠仆。
没有他们的尸体；血泊中只有他们被血浸湿的衣服。
慕成雪已不忍再看；凶手竟连他们的尸身都已化为血水！如此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段若非亲眼所见；他永远也不敢相信竟有这样惨烈的景象！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怀中的汀兰公主；但见她闪动的目光只是痴痴地盯着远方；空空朦朦的；让别人根本看不出丁点儿感情。慕成雪的心就象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再也不忍看她。
他正欲举步的时候；周围已鬼魅般出现了许多白影！
慕成雪放下了汀兰公主；他知道；这些人就是毁庄的凶手。
汀兰公主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慕成雪立刻觉得手中已经多了一种清凉透肤的东西用指感觉一下；立刻觉得细如尘沙；硬如金刚。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她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她给他的是玉兰山庄冠绝天下的〃轻尘飞沙〃。是一种极其轻巧却又极具杀伤力的暗器。
这种暗器到了一般人手上和沙粒无异；但一到了慕成雪手中就变成了千百把穿钢入铁的利剑。
他们的身形轻灵迅疾；慕成雪只能以快制快。只见那些白影刚刚欺近的时候；就有千百道银芒朝他们迎头罩去！
慕成雪掌中飞沙已尽；携了汀兰公主的手；以闪电般的身法朝圈外飞掠。
武林人很多年前就一致公认；当今轻功第一的就只有慕成雪。
这种认为没有错。
无数道白影中只有一道飞驰而来；以曼妙的身姿尾随其后！
她的装束和其他人无明显区别；但那在无形中透出的镇定从容高贵冷艳的气质以及她高绝的身法已经证明了她的身份和地位远在其他人之上。
她的身形离二人尚有十丈之遥；右掌就拂起一道其速可比闪电；其威势比惊雷的指风直取慕成雪背心！
慕成雪突觉身后一股强劲的力道向这边压来；身形一俯；左臂也将汀兰公主揽倒；指风就堪堪擦着他的衣襟划过。但他仍然可以感觉出那种透心刺骨的寒意。
〃咻——〃地呼啸声再次响起；对方的指风又破空刺到；慕成雪揽着汀兰公主的腰；步法飞也似地变幻；他的轻功无疑已经尽数发挥；尽管如此；那指风还是差一点就要伤到他们二人。
双方都是在极力施展轻功的境况下；白衣人居然还能随即使出如此罕绝的指上功夫；其内力修为已高深的近乎神技！
慕成雪突然左臂一抡；将汀兰公主送出丈外；右手食中二指并起；发出了他最具威力的指法——弹指惊雷；刚好迎上了对放的指风。
〃砰——〃一声巨响；二缕指风相遇之处被二人的内力激起了数丈尘沙；慕成雪竟不禁后退三尺；由于受到尘沙的阻碍；他倒并未看清对方的情况；只是此时对方的攻击却已暂时告停；他便倒掠数丈；追上了汀兰公主；急奔而去。
二
慕成雪的身形风驰电掣似的飞快；虽然携着汀兰公主；却半点也没有慢下来。
半晌；前方出现一片树林；此刻木叶萧条；遍处银白；天地间具是一片静寂。
慕成雪一放下汀兰公主就倚着树；剧烈地咳嗽起来；汀兰公主静静地看着他；递上了一块雪白的丝巾。
慕成雪以巾掩口；咳嗽愈烈；巾上已有鲜红的血渍。
〃你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
——…她的声音丝缎般光滑；流水般柔美；听起来婉转而凄迷；而又仿佛来自天外。
慕成雪勉强笑了笑道：〃你看得出来？〃
汀兰公主目光闪动道：〃我看得出；你本来就受了很重的内伤；刚才动用真气；牵动了伤处。但是在你心中；我的安全比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慕成雪不禁又笑道：〃为什么女人总是能了解男人；而男人却不能了解女人。〃
〃你想了解我？〃
〃我能吗？〃
汀兰公主凝视着他；道：〃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亲人；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时时刻刻都会跟着你；你不想了解我都不行。〃
慕成雪看着她；心里酸酸的；她若是痛哭一场；他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但她却是如此的不愠不火、不恼不怒；倒叫他心痛不已。
〃永远有明天；你知道吗？〃汀兰公主问。
慕成雪不语。
〃因为永远有明天；所以永远有希望；真正有勇气面对现实的人；绝不会将自己埋葬在眼泪里；眼泪并不能洗清耻辱；更不能弥补错误；我唯一要做的；惟有从今天做起。〃
——…她很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但是听者却远不能像她这样平静。
慕成雪的心已经深深地被震动；汀兰公主的坚强与刚毅已经令他热血满腔。
三
慕成雪
年龄：二十七
特征：常年携带一柄檀木白纸折扇
性格：风流蕴藉；飞扬洒脱
武功：高深莫测；轻功天下第一。相传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在其手底走过两百招
身世：相传出生世家之后；十二岁出道江湖；一夕成名。二十七岁捣毁欲称霸中原的西方闭日神教；救获十一大门派掌门人。在此间被迫接受十一位掌门的齐心推崇担任武林盟主之职；而后却自动请辞。那一役已令他受了严重的内伤；一直得以天下第一神医段星空为他疗伤。
雾气氤氲的大殿内；一位身着白衣长袍的绝色少女正端坐在厅之上方。正是那在玉兰山庄追袭慕成雪的那位女子。
没有别的装饰；也没有别的颜色。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就令这间装
她的神态冷艳而高贵；她的风姿柔静而丰腴。
她漆黑的长发披散在双肩；上方只挽了一个精巧的发髻；发髻中斜斜地插着支紫色的郁金香；脸上一双眸子也黑得发亮。饰得有如水晶宫的大厅失去了颜色。
这份慕成雪的资料此刻就从她的手中递到厅中其他四人的手上。
这四人虽然在大厅的下面；但是身份地位似乎并不在这位少女之下。
左手边那位老者神色祥和；白衣飘然若仙；长身有如青松傲雪；视之不觉已忘了他是位老人。
另一位身行魁梧；衣黑如墨；手握一柄四尺三分长、三寸宽的黑鞘长剑；双目精光熠熠；视之森然刺骨。
右手边的一人神情黯淡；一袭玄衣有如夜幕魔神；一双眼睛涣散无神；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来自地府鬼窟；绝不会把任何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最后的是一个身着蓝色长裙的女人；她容貌清丽；顾盼见脉脉含情。
但是她的满头青丝却是一片银白；这不但不使她显得苍老；反而给她增添了一分妖异的魅力。
四人看罢；只听白发女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中原武林；居然还要仰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真是气数已尽！〃
白衣老者望向上方的少女；道：〃圣女已和他交过手；觉得如何？〃
那少女道：〃重伤之下依然在我手上逃脱；他那招'弹指惊雷'若出全力；远远在我之上！〃
一语让在坐的四人动容于色；圣女新然的武功他们是清楚的！
白衣老者道：〃他行走江湖十五年；至今无败绩。我倒真想会会他！〃
白发女人轻笑道：〃你老人家可千万要手下留情；我还想看看我那从不留活口的'无花阵'能不能也败一次呢！〃
那位神情涣散的人开口了；声音干燥、沙哑而低沉；根本不似人类的声音：〃希望他莫让我们失望了才好！〃
这时；那位手握黑鞘长剑的人终于开口了；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剑；如痴了般：〃这个人先交给我！〃
但见他的目光是那样的虔诚！仿佛望着他最崇拜的神祈！
四
桥下有水；水中有冰。桥上有雪；雪中有人。
慕成雪和汀兰公主就在桥上。
汀兰公主问：〃我们要去哪里？〃
慕成雪道：〃去我们想去的地方。〃
汀兰公主道：〃你好象一点儿也不把敌人放在心上。〃
慕成雪笑道：〃我们既不知道敌人是谁；又不知道他们的来头；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他们是什么都不知道；玉阳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女儿。
汀兰公主道：〃等着被杀；或是等着杀他们？〃
慕成雪道：〃是的。所以我们不妨去我们想去的地方；去做我们想做的事。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一定要你看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汀兰公主静静地看着他；轻轻一笑；道：〃谢谢你。〃
没有人形容她的笑；就正如没有人能形容第一阵春风吹过湖水时那种令人心灵颤动的涟漪。
慕成雪似已醉了；柔声道：〃我带你回江南。〃
汀兰公主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江南？〃
慕成雪道：〃你想去江南？〃
汀兰公主凝眸看着远方；喃喃道：〃宁静美丽的江南；杏花烟雨中的江南；柔橹声里多桥多水多愁的江南。。。。。。〃
她的声音飘渺而清幽；仿佛是一阵清风；给人一恬静又温馨之感。
她又望向慕成雪；道：〃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跟我描述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那儿真得很美吗？〃
慕成雪怜惜地看着她；道：〃我带你去！那儿还有美丽的琼花。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樱花飘香的日子；花叶片片飞舞的丛林；就是世间最美丽的地方！〃
汀兰公主仔细地听着；想着；似已痴了。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原本清新的氛围已育满了肃杀！
漆黑的眸子；漆黑的长剑；大厅里那位持剑的老者此刻就出现在桥头。
他环抱着剑站在那儿；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寒气几乎令到流水都冻结！
慕成雪看着他；他的剑；鞠身道：〃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前辈就是天衣圣教第五代长老'黑铁无命'！〃
无命道：〃你认得我？〃
慕成雪道：〃越王聘欧治子铸剑有五；是为'纯钩''湛卢''毫曹''鱼肠''钜阙'。前辈游走武林之际晚辈虽未识见；但是'黑铁湛卢'普天之下只有前辈这一把！'
无命道：〃看来我的剑比我要有名的多。〃
慕成雪道：〃江湖学剑之人何止千万；但为剑所奴。真正情钟于剑；人剑合一者；唯前辈而已。〃
他的表情充满敬意；是从心里发出的慨叹。
无命道：〃你的剑呢？〃
慕成雪淡淡道：〃晚辈无剑。〃
他的声音空空朦朦的；他的人也空空朦朦的；他就那样懒散地站在那儿；但是他的整个人已完全落入了一片空灵；却令到观之的无命表情逐渐变得肃然起敬。
〃无命一生用剑；情痴于剑。自负普天之下已绝无敌手。今日得见；却已输得口服心服！〃他长身一鞠；倒令慕成雪吃了一惊。
〃前辈尚未出手！〃
〃今日出手尚不致落败；只因你身受重伤。但你本身的修为早已入'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的境界。无剑无我；无法无相；无坚不摧。所谓剑之颠峰！无命自叹不如；又何苦自取其辱？今日就此别过；但望他日能有幸再来讨教！〃
汀兰公主在一旁早已看得呆了；〃黑铁无命〃在武林中系属魔道；行事作风一向狠辣绝情；今日居然不战已退；倒令她大叹诧异。
慕成雪却从心底对他升起了由衷的敬意；虽然他与无命黑白相驰；但是无命的骨血中却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性。
无命转身而去；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湛卢〃；长叹道：〃我一生痴于你；却不知被你所缚。今日才得知真正的颠峰乃是空灵的虚无！从今以后'黑铁湛卢'就永远从这世间消失！〃
只见他持剑一伸；一声震天的啸响暴起！他竟用内力活生生得将用西域玄铁铸成的〃湛卢〃剑化为灰烬！
然后；他就扬长而去。
一
汀兰公主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深深地道：〃我现在才知道爹为什么把我托付给你。'晚辈无剑'；能说出这四个字；已然妙渗造化；无迹可寻！任何招法、兵器对你来说都只是一种有形而无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