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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才华是通行证-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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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浪涛载着他们一起漂流到不知是什么地方。或许她应该在天明醒来的时候离开,尽管不忍,这样总不至将自己的感情引向深渊。即使吻了额头,至少也不该内心激动地将他透湿的长发理向脑后。然而一个丹麦人在偷笑,他让她又吻了一次王子。    
    那时已经无法割舍,遥远的钟声在树林间飘荡,一股溪水绕过柠檬及橘子树流入大海。小美人鱼就躲在石头泡沫后面凝望着。是她多虑了,会有人发现并照料王子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看着王子被抬进那幢房子她伤心地想;“没有人再想起自己对他的爱,就算是王子。”    
    与沙滩相比海水太冷了。浪花一次次地击在她的头发和乳房上。茫然的飘游使她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她感到非常难过,那个丹麦人对我们描述道,“悲伤地游进海里。”     
    十五岁之后她可以随意地从宫殿游向海面。可是那让她惟一能做的事情只是望着放下王子的地方。花园的果子熟了,山顶的雪要化了,可是她却看不见王子。几乎每一次,她都跟在几只梭鱼的后面张开双臂,任凭自己流入深海里。    
    她找到王子的宫殿,富丽堂皇到使她不敢去靠近。她潜到渔船下听打鱼的人谈论他。任何关于王子的片言只语都会使她好梦入睡。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多次都没有勇气上岸。她的奶奶告诉她缺少的是灵魂,“不灭灵魂。”那个丹麦人对此做了更准确的定义。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百五十年前,或者是一个丹麦人在那时把它讲了出来。我无意把它继续重复直到结束。我们看到这座铜像,我们看到美人鱼坐在石头上沉思。那不是别的,一个在寻找灵魂的生灵。她拥有了灵魂几天,失去了三百年。她从未想过违背自己的灵魂,虽然这条路上充满荆棘,虽然生命短暂而痛苦。然而,灵魂可以不朽。    
    似乎在转述一段故事后再就古说今总有些落入俗套的嫌疑。聪明的人自然会自问为了快乐与吉祥我们做了多少妥协,有多少个夜晚我们辗转反侧在为那些有背于我们意志的行为而难过?我们人人都有灵魂,可是比那没有灵魂的美人鱼还难以发现。或许应该有一天用扫把清扫,使我们年幼时才有过的光芒重现。但愿不是临终前的那一刻,但愿不是永远无法重现。    
    一百五十年后每一个到过哥本哈根的游客都看到了安静的美人鱼,每一个人都承认看到了不灭的灵魂。    
    


第三部分思潮

    20世纪30年代,红磨坊陷入了低谷。之前,他们排练一些半裸的美女在台上载歌载舞,不过很快观众厌倦了这些。相似的舞姿以及千篇一律的裸体促使他们在周末时宁愿选择去电影院看几部默片。    
    总经理焦头烂额决心改革。一位从丹麦来的谋士建议他改排舞台剧。“这里是歌舞的天堂,是红磨坊。”经理拒绝了他的想法,“而且要色情。”    
    “一样可以的,”丹麦人眨着眼睛说,“《皇帝的新装》。”    
    确实是合适的方向,走剧情的路线,还能够符合大众的口味,使那些看惯了美体的人看一看滑稽的赤裸。    
    经过两星期地毯式的搜寻,他们把一位年迈的酗酒者拉出了地下酒吧。他叫罗伯特,丰厚的报酬使他欣然接受。首场公映便大获全胜。巴黎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老皇帝臃肿的身体,人们对每个周末来看他肚皮上打摺的肥胖纹乐此不疲。    
    老罗伯特在红磨坊演出了十年。一方面是自己的喜好,另外也是剧院的安排,他从未戒掉酗酒的毛病。巨额的收入令他攒下大笔积蓄,不过他最终还是死于酒精中毒。    
    经理不愿放弃他的看家大戏,也不愿再找一个肥胖的老头。多年的经验使他意识到要提前做出改变引导潮流。他找来了老罗伯特的儿子。    
    小罗伯特当时已是一家俱乐部的足球队员。钱的诱惑令他放弃了自己钟爱的运动生涯,投入到新的剧目《王子的新装》中,两个猥亵的骗子也变成两个穿着新装的女人。每一次她们都要抚摸王子的胸肌用很挑逗的声音说:“现在请王子脱下衣服,我们要在这个大镜子前为陛下换上新衣。”    
    台下的女士陶醉于王子健壮的身体,而绅士则把自己幻想成被勾引的王子。    
    小罗伯特演出了七年,期间虽然不再踢球却坚持随队训练来保持身材,直到有一天黑王子出现。    
    小罗伯特坐在台下忍住怒火观看了一次《族长的新装》。故事背景完全放在了非洲的部落,台上的黑人都说着没法捉摸的土著语。不过没关系,观众早就知道这出戏在讲什么。谢幕后小罗伯特对记者报怨他们去非洲拉来这么一帮人,这跟去马戏团看动物表演有什么区别。巴黎报纸第二天以“恶心的种族主义者”称呼他,剧场请他终身不得再踏进红磨坊。为此白王子解释道,他并无意把黑人当动物,但无疑,所有来看这剧目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无法进入红磨坊,小罗伯特错过了后来的《女王的新装》和《王后的新装》。前者由一位同样酗酒的肥胖女人主演;后者为年轻貌美的模特。剧院经历了近百年的风雨终于在70年代被拆除。拆除前他们破例邀请小罗伯特观赏一次他们最后的剧目《公主的新装》。    
    晚年的小罗伯特同他父亲一样终因酗酒而身体臃肿。他平静而无语地看完全剧,即使当不满十岁的小公主问“我已经穿好了,这衣服合我的身吗”时,他也没有笑出来。舞台上的一个孩子指出她什么也没穿。“上帝哟,你听这个天真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宣告了演出、红磨坊以及《新装》系列的结束。    
    几个记者在谢幕后围住小罗伯特问他何种感受。“现在,”他激动地含着泪水说,“我已不再为我和我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而羞愧了。”    
    


第三部分冷年(1)

    零四年春节我一人过得特冷清,初二那天我把这稿子写出来。后来在《南方都市报》发表时由《冻》改为《冷年》。要不是当时正热映《冷山》,我倒觉得这名字不错。我本来是想讲“冻”的过程除了身体冷,有些人心是怎样变得麻木的。结尾那句“她,她,她是我妹妹”有点像动画片《希瑞》里的小精灵,每集结束时都会跳出来说:“今天找到我了吗?我在这呢。”    
    冷年    
    她她,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正在下雨。她听见雨滴敲打排风扇的声音,还有一些孩子在外面喊叫。她把大衣放在被子上压实一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点点思绪从天花板上脱落。她侧过身看了看身旁的女儿,小孩子正挥舞着双手抓着看不见的东西。她将女儿抱进被子里喂了一会奶,起身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找了几根剩下半截的香烟一点点吸尽。之后她叹了口气,很惊奇地发现今天的呼吸是白色的。    
    买菜回来时她在路面滑了一下,充满好奇心地回去重走了一遍。她发现这一处居然结冰了。做饭的时候她还盘算着这几天也许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到了十五,她想,最迟过不了正月,气温会在春天到来之前转暖的。    
    傍晚8点钟她丈夫回来了。因为上面要求整个楼盘必须要在2月底全面竣工,所以他对她说从初一到初五他不用休息,拿双倍工资,直到大楼建成为止。吃饭前他俩先给老家去了个电话。其实电话也真没什么好打的,无非就是说些出入平安、万事如意这样的拜年话。而且还要跟家里那帮子亲戚一个个说。先是跟她公公婆婆问候,之后是她丈夫的哥哥姐姐;到最后反而是她最想的人却找不到了。    
    “我儿子呢?”她问。    
    “出去啦。”她丈夫的妹妹说;“说是跟同学过除夕。我怀疑他最近交女朋友呢。”    
    她将话筒给她丈夫,自己坐到桌前看着饭菜什么话也没说。她丈夫过一会儿坐到她对面时;她突然问道:“他们一定跟你说恭喜发财了吧?”    
    “怎么了?”    
    “他们还以为我们在广州,过年都不回去了,是赚大钱吧?”    
    他没回答,提起筷子吃起来。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他早就明白,当两个人偶尔有了分歧的时候,并不需要着手解决,而是避开它,把它放在记忆里被新的尘埃覆盖。好半天他们谁都没说一句话。快吃完时她漫不经心地说:“我今天去市场发现有的路面已经结冰了。”    
    “怎么了?”    
    “这可能是最冷的几天了。”    
    “是挺冷的,”他将半碗饭盛进一个盘子里说,“但今天出来的人比哪天都多。”    
    “我是说,”她胆怯地说,“今天就别带孩子出去了。”    
    “不带孩子,你自己出去?谁会给你钱啊?除非是做鸡。”    
    “也不差这几天,过了正月就暖和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年就这么几天有钱赚。”他放下筷子;躺到床上去了,道:“再说;这不比在家里好多了吗?家里都下着雪呢。”    
    “我知道。”她说。她站起来收拾碗筷,走进厨房。很快就有刷刷的流水声传到屋子里。    
    “儿子今年念高中,”她被他突然的话语声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他正倚在厨房的门旁问她,“再过三年上大学,这费用你想想吧。”    
    “你,”她关掉水龙头;指着他说,“当初我跟你来广州;谁知道是要饭的呢?”    
    “我没要饭,我会盖楼。我让你盖楼你会吗?”    
    “好,你去跟咱爸说啊,”她将洗碗布摔在水池里,“你说你儿媳和你孙女在广州要饭呐。”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我爸说这个,我抽死你!”    
    “我就是说说而已。”她又打开水龙头低声道。    
    他回屋里躺到孩子身边。女儿双手还是挥舞着抓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她一醒来就这样。他闭上眼睛;耳旁又叮叮当当地鸣起来,比工地还吵。他想改天应该去看看医生。一定是心理作用,他琢磨着。不然就等大楼竣工再去找个别的工作干。    
    “实在不行就别去了,”他闭着眼睛说;“谁都得过这个年是不是?”没人回答他。他点亮灯起身看看。她们已经下楼了。    
    她这回出去感觉不是那么冷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仿佛在等午夜钟声敲响好沿着长街游行。因为不允许放炮竹,人们就举着电子花束在夜里挥来挥去。她在王朝广场前的水池旁边歇了会儿,看见好多金鱼浮在水面上,已经死了。她手指在池水中点了点,还好,没有冻冰。她回头看看孩子,她已经仰着头在她背上睡着了。


第三部分冷年(2)

    在烧烤屋和酒吧,她和女儿都被那里的老板轰了出来。茶餐厅的老板人很好,给她让出个座位,又吩咐服务员倒些热茶给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大声问她。有几个常常来这里吃消夜的熟客禁不住笑了。    
    “这是我女儿,”她指着背上的孩子说,“她爸爸上个月在工地上摔下来死了。留下个姑娘才两个月。你说我们娘俩儿可怎么过啊?”她说着说着哭了出来。平常她说到这儿也要哭,但今天或许是动情了,心里确实觉得有些不好受。    
    “大过年的,”老板站起来;对大厅里的顾客喊道,“我说诸位,咱们过年,她母子俩就不是人了?我看大家多少都帮衬一点吧。”老板带头掏出十块钱塞到她手里。除了那几个熟客,其他人都纷纷施舍了一点。她对每个人鞠躬致谢时泪水又一次禁不住涌了出来。    
    走在外面,她将手中钱一张张地叠好。她查了查;一共是五十多块。到月底还要返给茶餐厅老板六百元,这是他们月初讲好的,就是说除了还给老板三百元领头施舍钱,还要再给三百。    
    整点钟声敲响之后,她又去了几家类似的餐厅,每次说那些烂熟于心的台词,她都禁不住地大哭出来。她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在路边的一个善心生意人烤了三只生蚝送给她,她将这些带回王朝广场的水池边,小心地吸着里面的蒜茸。    
    “妈妈;妈妈。”她听到喊声回过头,女儿还在仰头睡着。她俯下身,拨了拨水池里的水。有一些还没有冻死的金鱼赖在一起,一动也不动。    
    快天亮时她和女儿回到家。她丈夫听到门声便点亮灯,帮她把女儿卸下来。    
    “再吃点饭吧,”她丈夫说,“你今天本来可以不出去的。”    
    “我看外面也不是那么冷的,”她看到他已经做好饭菜了, “可能下午冷是刚下雨的关系。”    
    她去洗完手,问他:“你没睡觉?”    
    “没睡觉,躺着躺着就醒来。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没事,再说今天人家给的钱确实比平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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