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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才华是通行证-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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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叫这个,不管是儿子还是姑娘,都叫罗思远。”他做出决定。    
    “这名字对男女都不公平。”他妻子反驳。    
    “没关系,我们只叫它十几天。”    
     “什么?”    
     “我前天去医院了,周家桥的那一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全面做检查,我跟医生说我还独身,没结婚,没父母,得的什么病就跟我说吧。”    
    “什么病?”她装得有点过了,显得太心不在焉。    
    “肺炎。”    
     “天啊,”她抚着自己胸口道,“我还以为好了呢。”    
    “过两天我让爸妈回去住,咱们去把罗思远打掉吧。”    
    他妻子背过去一下子哽住了。“别想太多,会好过来的。”    
    “没太多,”他钻下去睡进被子里,“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想了。”    
     入冬前他把父母送走了。 他在医院问自己还能活多久。大夫总是在强调各种可能性。    
    “不化疗,不保持乐观心态,不吃那些浪费钱的药,还能活多久?”他直截了当地问。    
    “半个月,不是不是,”大夫试图找一个精准的时间 ,“我是说半个月之后可能会倒下。”    
    “躺床上等死?”他眯着眼睛看墙上的人体图例。    
    他发现自己记性越来越差了,上午他和朋友电话聊了一个小时,到下午就忘记是哪位朋友。这还不是最坏的,更糟糕的是往昔的记忆常常飘到他眼前使他不清楚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想我们应该把孩子打掉。”有一天他建议道。    
    “我跟你妈妈说过,她希望把孩子生下来。”他妻子说。    
    “那是因为她就我一个儿子而我还没有孩子。”    
     “嗯”。    
    “但我不想你有了孩子的时候却没有了男人。”    
    “我也不想,”她闭上眼睛,“我们能挺过去的。”    
    “你可以挺,”他喊起来,“而我那时候已经不在了!”    
    12月中旬他们去了医院,他在走廊等了几个小时。四处充满着乙醚的味道。真奇怪,记忆又浮在眼前浪费了他一个上午的光阴。    
    “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在六个月后别让我单独面对你妈妈。”她出来后把他从座位上摇醒。    
    “你听到孩子哭了吗?”他问    
    “没有,但我让他听到我哭了!”    
    “他知道他叫赵思远吗?”    
    “什么?”她不明白。


第二部分赵思远(2)

    “弄混了,”他揉揉眼睛,“我刚才记起过去的好多事。”    
    他们相互扶着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摸着她的手背望着路旁的树。“这是我第二次陪女人堕胎。”    
    “你说过的,上一个是你大学的女朋友。”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你妈妈知道会伤心的。”    
    “我有遗书,写清楚的,没什么,那时她的儿子都死了。”    
    “你别想了。”    
    “挺难过的,自己创造一个生命,又把他杀了。”他说。    
    “不是你的错。”    
    “但上一个孩子也是我要求打掉的,而且那还不是我的。”    
    “别人的?”她摸摸丈夫的头,看看前方快到家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那时以为是你的。”    
    “她是被人强奸的,五个人,工地的民工,我那时全看见的。”    
    “你没说过。”    
    “我跟她说我晕了,根本就不是。只不过被那民工打了几拳。 我就趴在地上,没敢出声。我装死,我害怕了。”    
    “在哪里?”    
    “有一天晚上,在一个树林里,快二十年了。”    
    “你们在亲吻?”    
    “嗯,我刚才不停地想那情景,五个喝醉了的民工把我举起来摔。我就趴在地上听着她喊我名字。”    
    “别想了,这不怪你。”    
    “怪我的。他们一走我就起来了,我骗她说我晕过去了。”    
    “后来没报警?”她问。    
    “没有,她怀孕了,我陪她去打胎。”    
    “她现在还好吗?”    
    “没联系了,我后来离开了她。你知道我不行,我真的没办法和一个知道我负了她的人一起生活。”    
    “你们给死掉的孩子起名赵思远?”    
    “她起的。她在气我。她姓赵,但她就说那五人里应该有人和她一个姓。我也不清楚思远是什么意思。”    
    “赵思远,”她轻声念着,同时看到熟悉的风景,成串的树挂垂在路旁,一些轻雪在空中飞舞过许久粘在树枝上。几个男孩将帽子盛满雪跑去扣在女孩子的头顶,“司机,到了,别开了。”    
    “你?”他忽然激动地指着前排,“我们两个的谈话你都在听。你却一语不发。你在学我?”他傻笑起来,“你就是装晕倒的人。”    
    


第三部分擦燃火柴,闪耀光芒(1)

    截止到明年十月,大师已经二十年没有推出能再次令人敬重的作品了。十几年里他都无法避免地被介绍为“《二分之三》的作者”或者是“那个写出《二分之三》的人”。时间已经证明《二分之三》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成为永恒的经典。到那时人们也会记得,他有时不免悲哀地想,“那个写出《二分之三》的人”也只写出这本巨著。    
    夏天的一次聚会上有个年轻人向他暗示了这一点,没有比这再委婉的忠告了。那个年轻人说:“凭着那部传世之作,您可以此生都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几个作家附和了他这一说法。之后他们继续高谈文学、艺术,以及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高谈着最近正在创作的作品。大师第一次感觉到一丝落寞,尽管他从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即使到现在他以为他们也只是作家。大师只有一个,不管他的才华耗尽与否,可骨子里的关怀没有变,单凭这一点关怀,再加上已有的成功作品,他就无愧于大师的荣誉。    
    他是如此的自我,以至于他常常对朋友自嘲自己已经自信到自大的地步。但他相信这只是自信,几十年来他都是这么认为的。“至少自我膨胀”,他猜想,“还不是我当前这个状态”。秋末他给友人写信时还提到这件事,他求友人告诉他,起码在对方的眼里,自己是不是真到膨胀到了自大的地步。他把信寄给魏宁,那是他臆想中的朋友,因其《二分之三》里细致的刻画在十几年前就被喻为华语最出色的文学人物之一。他知道没必要守在家里等回信,他选择出外旅游来放松心情。然而他终于发现自己老了,除了整天窝在宾馆睡觉已无任何激情去游山玩水。意外的是他到家时收到魏宁的来信。空荡的信纸中央只有一句话,简短而确凿:“你没有变,你还是你。”他抱着来信一天之内就索回了以前那么多被偷走的信心。虽然他知道,这八个字是在四川托一个宾馆服务生写下的。    
    躺在藤椅上他算了算,三十岁之前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做杂役,写《二分之三》,再花两年的光阴等待成功,为了能成为职业作家,可以毫无所累地写作。二十年里他写了十几个短篇故事却篇篇幸运地被几家文学杂志让来让去最终发表在《故事会》;他写了六个长篇却被批评为三流电视剧的流水账脚本。由此他成就了肥皂剧皇帝罗伟,那几年整天下午的讨论剧本令他羞愧自己居然为赚钱与这种人粘在一起。后来这种人也因肺癌病故了。在罗伟的追悼会上他转变了自己的想法。“即使是再差的导演也比成不了大师的作家强,”他在墓前手持鲜花想,“就像花总是比草值钱。”    
     罗伟拍了大师的五部作品。生前大师始终没有将《二分之三》毁在罗伟手里。最后一部长篇他没有来得及拍,似乎是出于忠心,大师收回了《白色流淌一片》的拍摄权,没有再给年轻导演什么机会。    
    “或许是该认真地做一次忏悔,”他坐在桌前写道,“我曾做错太多事情,多到我已没有精心去专心做一件好事。”他的笔尖停了停,在后面加了个括号,“写一本好书。”十几年断断续续写那六部长篇故事,不管批评界的威力有多大,他内心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写这些垃圾不过是工作的一种,就好比他拿出同样的时间做买卖上班一样,他还有个比《二分之三》更严肃的长篇在脑子里呢。可是真奇怪,第六本书出版的那天他开始察觉心中那个严肃长篇的文学都流到那本书里了,他的才华被偷走了。    
    第二个春天四位立志写作的年轻人来拜访了他。他们环坐在大师的身前聆听经典是什么。“文学的经典。”他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们觉得像我的《二分之三》翻译为十三国文字赚二十二种币纸的钱就是经典吗?”他语气有些激动地反问。答案是摇头,而出乎他所料,两男两女像军人一般整齐地点了点头。“稍等一下。”大师起身将他们丢在客厅,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或许需要个管家,”倚在被上他想,“在这个时候能把这些文学流氓撵走。”四个人在客厅候了三十分钟后,呼喊起大师。之后还是发生了令人尴尬的事情,赶来的警察将门踹开时看见大师站在阳台装作老年痴呆一般敲着额头道:“噢,我记忆越来越坏了。”    
    大师也忘记阅读经典给他带来的感受了。印象里仅仅是文字的解释凸现于感受的表面:“经典,能令聪明人激动的作品。”    
    四月份他买来了罗伟拍过的所有电视剧。连续看了十几个下午也无法搞清里面的人物关系,尽管他知道这些都是他写的。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了,写了几百万字,大师能记起来的人物只有魏宁,还有他的几个性伴侣。    
    因为买得多,换种说法是罗伟拍得多,碟店老板又送了他一套动画片。那时是日暮时分,春天的风似乎要将地球翻转。躺在床上他看着动画片激动地哭了出来。夜里他叫朋友送来了原著。只有两页,然而同样令人激动。五年前他曾生出过这样的迷信,何时体验到经典的感受,那就离再次写出经典不远了。


第三部分擦燃火柴,闪耀光芒(2)

    借着那种激动他写了一个短篇,讲一个女孩在平安夜被继母赶出去卖火柴,那时人们都在家中团圆,在无人街道上她思念祖母,祖母的幻象一直出现在划出火柴的光芒中。最终她死了。    
    后现代有种说法是对于经典的解读莫过于文本的重现。他也忘记是不是这么说的了。他觉得起码这掩示了自己新作的失败。    
    在夏天他得知自己成为那一年华语最高文学奖得主。“当然不是好消息。”他想。几年前他就宣称自己才不要候选那类似终身成就一般的奖像。那年他四十九岁,还不到五十,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写二十年。而且那一年他谎称自己在全心创造一本大部头的小说。被驯服的奖金当年被授予一位新加坡的诗人。大师自信在他得奖前大陆不会有任何一位作家能心安接受此奖。第二年他们把奖颁给台湾的一位小说家。第三年不知从哪挖来了一位荷兰人,不是华裔,一个纯种的用中文写作的荷兰人。到了第四年,刚好二十年,就像是讽刺,他们宣称大师因二十年前的《二分之三》当之无愧荣获此奖。    
    “或许是最后一篇佳作。”大师又坐回到桌前,他要撰写得奖感言。“才华是我的火柴,光芒是我的成就。”他行事日渐可笑,居然在纸上擦燃火柴来验证比喻是否得当。“没有错,最后一根火柴,”他写道:“火柴熄灭,光芒尽散。”    
    


第三部分不灭的灵魂

    上岸之后才发现,这些对她而言糟透了,她没有双腿,没有灵魂。    
    她花了五年的时间来等待上岸,在那之前她已归来的姐姐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海的女儿们需要这双腿,需要一个可以被人爱的灵魂。她从没有想到过一直梦想看到的人类世界竟给她带来无限的苦恼。或许和姐姐们不一样,前五个公主都可以无忧无虑地归来,而她却徒增了满心的伤悲。    
    她整日地浮在海面,眼前的景象似乎比她夜夜想的还要美妙。月光下的沙滩,日落时的天空,树林中的鸟儿,海面上的阳光,缓慢移动的冰山。然而总不该看到人类,总不该与其相比,甚至不该爱上他们中的王子。    
    歌声伴随着王子的生日宴会,随着藏在海面的波纹淌到她耳边。她在层层海浪中欣喜地望着王子的眼睛。那一天她刚满十五岁,距离生命的结束还有二百余年;而王子十六岁比她大一岁,要不是她将王子救起,那晚将是王子生命的终点。    
    很难再有比那更猛烈的风暴,就像不会再有比那开头更伤感的故事一样,她在漂散的船梁和木板之间的海下托起王子,让浪涛载着他们一起漂流到不知是什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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