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游戏上海滩-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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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特别小心谨慎的。”
这时,传来了门玲声。
一个令叶宗元和姜青松预料不到的不速之客来登门拜访了。
“叶市长为上海的繁荣发展操劳成疾,华某深感不安。”华金亭被女佣领进客厅,抱拳说道。管家提着礼盒跟在他身后,华金亭从管家手中接过礼盒。“昨晚汪副市长代叶市长光临寒舍与民同乐,商会同仁一致敦促老朽一来向叶市长表示感谢,二来送点薄礼聊表寸心。叶市长放心,老朽深知叶市长一身正气,俩袖清风,从不收厚礼。所以只是一些滋补品。”
叶宗元示意女佣接过华金亭手中的礼盒。“华会长太客气了,请坐。”
管家把礼盒交给女佣后,便恭敬地退出了客厅
“姜局长不在?”华金亭坐下后问。
“在他自己房间。”叶宗元说,又对正给华金亭上茶的女佣说:“去告诉青松,说华会长来了,让他也来陪陪。”
“不用麻烦姜局长了,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同叶市长说说。”华金亭急忙说。
“你也出去吧。”叶宗元对女佣说,姜青松是得知来访者是华金亭,才有意躲开的。
叶宗元和姜青松都认为华金亭来访,必定与今天查封鸦片馆的行动有关。
华金亭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虽然只是个民间组织商会的会长,但他的权势在某种程度上,比叶宗元这个一市之长还过之而无不及。在目前的上海滩,有资格让他携礼登门拜访的人,可说是聊聊无几。
叶宗元的家,他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叶宗元当上市长后,他带上厚礼登门祝贺,叶宗元表面也很热情,但言语中却暗示,不在家中接待客人,是他一贯规矩,今天破列一次。之后,华金亭就再也没来过,有事都去市府办公室。叶宗元也主动拜访过华金亭几次,但都是在商会。叶宗元说,不去他人家,是他另一个规矩。
“华会长要单独对我说的话,一定十分重要。”叶宗元平和地说,华金亭要对他说什么,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华金亭的登门,本身就让他感到不可思意。
“叶市长颁布禁烟令,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商会首先响应支持。”华金亭清清嗓,语调平稳脸无表情地说。“警局要查封鸦片馆,事先又让汪副市长亲自来向老朽通报。叶市长这么看重老朽,老朽深感愧疚。”
“华会长德高望重,在上海滩一言九鼎,市府有重大决策和举措,自然得先向华会长通报。”叶宗元客套道,华金亭的话,让他更感困惑,心里猜测着他到底想说什么。
“查封鸦片馆,是上海市民盼待以久的事,老朽和商会同仁都一致叫好。今日得知查封行动异常顺利,没引出乱子,老朽甚感欣慰。”华金亭继续绕圈子,吊着叶宗元的胃口,他已经感觉到了叶宗元的心急,心里产生了一丝快意。
叶宗元确被他说得云山雾海,急想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据青松讲,鸦片馆多数是九龙帮的产业,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胡九龙不会没有怨言吧?”叶宗元决定以攻为守,夺回主控权。“整个上海都清楚,胡九龙是跟着华会长到上海来闯天下的,九龙帮能发展到今天的程度,与华会长的扶持是分不开的。”
“叶市长说得一点不错。我想不单单是老朽,这世上古往今来的富人,恐怕找不出一个他的每个铜钱都来得干干净净,尤其在发家的最初。老朽无须向叶市长隐瞒,老朽发家的过程,确有一些不光彩的做法,包括九龙帮做的一些事,老朽也不能完全脱得了干系。近年老朽潜心向佛,多次夜半抿心自问,愧悔莫及,只好尽力行善,以求心安。”
“华会长把我当成牧师了。”叶宗元困惑到了极点,忍不住出言相讥。
“不,不,不。”华金亭摇头连说三个“不”。“我是想向叶市长说明一个道理,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世上没有不犯错的人,圣人也会犯错。我为什么拥护叶市长的禁烟令?为什么支持查封鸦片馆?是因为我想清楚了这个道理。但胡九龙还没有想通,还想靠着鸦片馆昧着良心赚钱。警局查封鸦片馆,无疑对他是当头一棒。”
“把他打火了还打清醒了,或者打晕啦?”叶宗元问。
“半醒半晕,当然也有点火。”华金亭诡谲地答道。
“那么,他有多大火?华会长就是来告诉我,胡九龙火啦?”叶宗元越来越不耐烦了,觉得华金亭似乎有意来戏弄他。
“胡九龙火再大,我的话,他还不敢不听。”华金亭语气虽然平和,但一丝霸气自然而然流露了出来。“叶市长知道警局今天的查封行动为什么这么顺利吗?”
“你是说,胡九龙被你压制住了?”叶宗元问,越来越摸不清华金亭的意图。
“今天一早,我就让他滚出了上海。我对他说,九龙帮只要有一人出面阻挠警察执行公务,他胡九龙这一辈子就不要再踏入上海一步;只要他还迷恋鸦片生意,我就让他先去地狱!”华金亭身上的枭雄气立即升起。“当然,只要他改恶从善,我就通过其它正常生意,弥补他的损失,保证他和他的九龙帮能在上海生存下去。”
华金亭的这些话,叶宗元不只惊讶万分,简直就是头昏眼花,辩不出真假。
“这就是警察查封行动没受到阻力的原因。”华金亭流露出一丝得意。
“难得华会长如此深明大义,宗元代表全市人民感谢你啦。”叶宗元说,虽不完全相信华金亭真改恶从善,但他相信是他出面阻止了胡九龙的反抗,所以,他的感谢确是出自真心。不管怎么说,警察的查封行动超出想象的顺利,总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第二十八章 给鸡拜年(2)
“叶市长,老朽是赎罪,你要说感谢,老朽真是无地自荣了。”华金亭说。“说了这么多,听起来好象是老朽在向叶市长表功。但这不是老朽今天冒昧登门的目的,这些话,只是为了让叶市长相信老朽的诚意,相信老朽接下来要说得话。”
叶宗元又是一个意外,没想到华金亭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没说到主题上去。
“华会长请讲,我洗耳恭听。”叶宗元说,立即警觉起来。
“讲之前,老朽得先得到叶市长的承诺。”华金亭严肃地说。
“我得先知道你要让我承诺什么?”叶宗元预感到一件大事将从华金亭嘴中吐出。
“第一,不要追问老朽消息的来源;第二,除了姜局长,不要向第三个人透露是我提供的。只要叶市长承诺了,老朽才能放心。”
“好,我承诺。”
“老朽相信叶市长的承诺。”华金亭说,然后靠近叶宗元,压低声音诡秘地说:“我得到绝对可靠消息,有人要谋害姜局长。”
“什么人?”叶宗元急促地问,他再一次被华金亭的话惊得快失去了思维能力,从他没想到华金亭会登门开始,整谈话过程,他都掌握到丝毫主动权,华金亭抛出一个话题让他震惊,还没待他缓过神来,又抛出一个更令他震惊的话题,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分析、判断。华金亭就象个变脸大师,每一张脸,都打得他晕头转向,他感到脑子好象被突然塞进了乱麻,千头万绪,一时之间根本理不出头绪。
“日本人。”华金亭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他们怀疑姜局长掌握了他们走私鸦片的内幕,因此密谋除掉姜局长,而且他们很可能会嫁祸于老朽。”
叶宗元盯着华金亭,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市长,你让姜局长小心为妙,千万不要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日本人心狠手毒,无所不用其极,在上海滩潜隐着很大势力。”华金亭忧心忡忡地说。见叶宗元在发怔,便站起:“叶市长,老朽告辞了。”
“好好,华会长慢走。”叶宗元机械地说,又似乎觉得不妥,跟着把华金亭送出了大门。
“叶市长请留步。”华金亭抱抱拳,上了等在门口的轿车。
华金亭的轿车已在夜色里消失,叶宗元仍然怔怔站在哪里。
“爸,外面风寒,进屋吧。”叶雪冰和姜青松走出来,搀扶在他的俩旁。
“你们确定,刚才那个人是华金亭?”叶宗元仿佛做了个梦似地问。
“怎么啦?爸。”叶雪冰忧虑地问。
“我怎么觉得不像。”叶宗元喃喃地说。
“是他,如假包换。”姜青松说。
“我们还是先回房再说吧。”叶雪冰说。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待叶宗元平静下来,把华金亭的的来意说了后,姜青松愤愤地说。“他这种老奸巨滑的阴谋家,绝对没安好心。”
“这事没那么简单。”叶宗元思索着说,极力让自己的思维恢复正常。
“依我的直觉,一定有个谋杀青松的阴谋存在。这点上,我相信华金亭说的是真话。”叶雪冰说。“甚至因为他制止了胡九龙,才使查封行动顺利,也可能是真的。”
“我绝不相信华金亭会良心发现,改恶从善。”姜青松说。
“我也很难相信。”叶宗元说。“因此,我才产生错觉,怀疑他不是华金亭。”
“一定是个阴谋。”姜青松肯定道。“他一定是欲盖弥彰,要谋杀我的人,肯定就是他。他想用这种方法,先把自己摘出来。”
“其实,与其说华金亭靠血腥起家,还不如说他靠阴谋起家更准确。他玩了一辈子阴谋,被他斗倒的对手,一个个都不是善予之辈。他能从社会最底层爬到几乎可以说是上海滩第一人的地位,就足以说明他的算计是非常老道的。他不可能想不到,用这种方法来摘清自己,就象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愚蠢。”叶宗元分析道,他基本已经从华金亭造成的思维混乱中清醒过来。“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算计到我们会这样想,就偏这样做,所以才用一连串令我瞠目结舌的事情来搅乱我的思绪。”
“对。他比谁都清楚,我们禁鸦片,查封鸦片馆,针对的是胡九龙,最终目标是他。我是他最主要的对手,除掉我,得益最大的也是他。”姜青松说。
“但是,以他的老谋深算,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只要杀了你,他都摘不清关系,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何必多此一举?”叶雪冰异常冷静地说。
“确实这样,他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叶宗元赞同地说。“日本人,无疑是他们鸦片的供货商,是他们多年的合作伙伴。他把日本人抛了出来,确有那么一点金盆洗手再不沾鸦片生意的味道。”
“日本人也有杀我的动机。”姜青松说。“如果我们的分析判断没错,何三亲到日本洽谈并带回鸦片样品,说明这票鸦片的数量必定惊人,因此才有必要派人去验货,以便商谈合理价格。我把鸦片馆查封,实际上已堵住了他们的销售渠道。即使他们真把鸦片走私进来,也很难销售出去。所以,日本人想杀我,也说得过去。”姜青松说。“再就是,何三携带鸦片样品回来的情报,是日本发过来电报,我和天云目前怀疑的那个内奸是知道的,因此他们有理由怀疑我在他们内部有线人。”
“会不会他是有意放出日本人要杀你,企图引出你日本的线人?”叶宗元问。
“这个给我提供情报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是爱国华侨,还是黑帮内哄,我也不清楚。电报用的是密码发,还是雪冰帮我破解的。”姜青松摇头道。
“我相信,杀你的阴谋肯定存在。你必须慎之又慎。”叶雪冰说。
“我看,不管华金亭是在玩什么阴谋,我们宁可相信有。”叶宗元说。
“想不到庄致远的这一招打草惊蛇,居然产生了这种意想不到的效果。”姜青松感慨万千。“庄致远以一商人的身份,居然把上海滩的局势看得这么透澈,对华金亭心态摸得这么准,让人不得不服气。”
“后生可畏啊。”叶宗元也叹道。“你哪天请他们在家吃饭,我就有种预感,华金亭这个称霸上海二十余年的枭雄,很可能就是栽在庄致远和白天云之俩人手里。”
叶雪冰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庄致远在慈善会楼里同她谈话的情景。
“青松,你明天最好约见一下庄致远,听听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叶宗元说。“他旁观者清,也许会从另外角度看出奥妙来。”
“你不是答应替他保守秘密吗?”姜青松问。
“不是我言而无信,他本身就是个不可信的人。”叶宗元笑道。“他也许根本就不相信我会替他保守秘密——”
“爸,我认为他是希望你替他保守秘密的。”叶雪冰打断了叶宗元的话。“应该是怕日本人知道。我们不让日本人知道,你的承诺就不算违背。庄致远和白天云的嘴应该很严。”
“雪冰,你也是旁观者清啊。”叶宗元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
姜青松和叶雪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他脑子里完全是关于华金亭的问题,想不通华金亭到底在玩什么阴谋,怎么也无法入睡,便披衣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