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最后的暗杀名单-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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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总裁也很关心。”毛人凤倒背着手,来回踱步,一时又难下决心,“丁国保能完成任务?”
“这人有些手段,在刘文辉部潜伏了多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让他现在动手,正是时候。”
“好吧。”毛人凤沉吟良久,下了决心,“命丁国保秘裁刘文辉,完成任务后,到西昌再转往云南。”
丁国保接到电报后,却仿佛陷入了灭顶之灾,刘文辉割据多年,平时保安措施异常严密,如何能下手?再说,即便得手,他脱得了身吗?可是,不执行军统本部的命令,后果如何,他连想都不敢想。思来想去,他狠下心,决定冒险干一回。随后,他把安插在刘部的几名小特务招来,准备在刘文辉不经意时,伺机刺杀。
然而,就在丁国保他们密谋时,中共潜伏在刘文辉部的电台已经侦知了军统的行动计划。刘文辉得知后,不愠不火地说:“让他龟儿子滚出雅安。”
雅安已是夜幕。一条隐没的小巷,青石铺就。沿街两旁茶楼酒舍次第而立,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是商业小街,明眼人一望便知,实则是西康有名的烟花巷。旧时,西康遍植烟花,牟取暴利。每年途经雅安时,一些烟贩惯匪、狂嫖滥赌之人多要来风流一回。
今夜,小巷内“杏花村”茶舍又迎来一位大买主。妓院鸨母早得通报,拖着肥胖身躯恭候门旁,一张老脸笑得脂粉乱绽。
“哎哟!丁大爷,几日不来,可把我家女儿想死了。”说罢,将手帕“扑”地一下抖开,朝楼上挥了挥,夸张地喊道:“海棠,快些下来,丁大爷来喽!”
被唤做丁大爷的正是刘文辉二十四军政训处长丁国保。今天他梳了个大背头,打满凡士林油膏,身着一件绸袍,足蹬马靴,满脸兴致。
杏花村的海棠是“镇山之宝”,首席花魁。她原本是川西大户人家女儿,只因父亲赌博败家,被一川剧名角重金购得,悉心培养,图日后有个依靠。不想,她随剧班到西康演出,遭土匪劫掠,人财散尽。只有她一人流落雅安,被鸨母连骗带哄,堕入风尘。
两月前,鸨母让其接客。旧时妓女初次接客,有一规矩:便是将初夜权以重金设标。丁国保击败众多对手,以五千大洋竞标,轰动雅安。软香温玉,几次快活下来,丁国保引为人生快事。当即依照礼俗,置办了酒席,还与海棠像模像样过了半月夫妻生活。前段时间,因忙于侦破共产党电台,未曾光顾。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海棠虽是逼良为娼,但身陷青楼,耳濡目染,兼之出戏作态,娇艳丰嫩,养成了媚态娱人的本领。听说丁处长来了,忙往脸上抹了抹粉,急忙迎了出去。
此时,她穿一件白底碎花旗袍,叉开到了大腿,摇曳之间,显山露水。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挽成髻,别上孔雀造型的发夹,状若冰清玉洁的良家少女,倚栏而立,粉嘟嘟的樱桃小嘴,似笑非笑,既怨不怨,居高临下,平生出几许高贵气质来。
丁国保仰望见了,心头一热,将长袍下摆煞有介事地一撩,大踏步上了楼,海棠乖巧上前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款款步入内室。
第十一部分 天变川康第56节 美人计
“海棠!”丁国保将她搂住,迫不及待倒在床上,然后掏出一个金项链,“送给你,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
海棠侧身抓过金项链,细细查看。丁国保吻着她散乱的云鬓,一把撕开旗袍,一双手急促地伸进了内衣。
海棠扭捏了一下,将金项链放入枕下的包袱中,便褪去衣裤,满脸潮红,憨笑着捂住双眼,侧身蜷缩在一旁。丁国保只觉耳根一热,嗓子干渴……
巫山云雨,不亦快哉!
正待两人渐进癫狂时。突然,“哐”一声,几名荷枪实弹的军官破门而入。丁国保本能地用被子盖住干瘦的身子。海棠一声惊叫,瘫在一旁。
“哟!好快活呀。”一名中尉举着勃朗宁手枪朝床上嘲弄似地指了指。
丁国保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十四军参谋长杨家桢手下的宪兵队,平时专司纠察军务。见官大一级,他转眼一想,自己堂堂的政训处长,谅几名宪兵也不敢造次。想到此,他稳了稳慌乱的心情,不卑不亢地说道:“请弟兄们稍坐片刻,兄弟穿衣下床再说。”
几名宪兵退到门外。
及至他穿了衣裤,刚步出门外,便亮出自己的名号。岂料,那中尉用枪将头上钢盔拨了拨,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宪兵司职军务,只知维护军纪,别说你是处长,就是旅长、师长,只要在这地方,都脱不了干系。再说,你自称丁处长,有何凭证?”
中尉说完,大手一挥,几名宪兵一拥而上,欲用绳索将他绑上。丁国保踉跄几步,连声挣扎:“我真是政训处丁处长,你们好大胆子,敢如此对待上峰。”
中尉想了想,将手枪插入套中,说道:“既是丁处长,也就不烦扰了。不过兄弟职责所在,不敢枉法。这样,你带弟兄去你住处走一遭,一经证实,便就大家相安无事。”
丁国保用嘴吸了吸手腕处的绑痕,沉吟了一会,心想:刘文辉都礼让我三分,二十四军上下哪个不是笑脸相迎。与这些下级军人纠缠,不但于事无补,反倒下不了台。不如照他们说的,回到住处证明一下,且暗夜漫漫,不易为太多人所知。
想到此,他点点头便同意了。
雅安城本来不大。不多时,宪兵拥挟他回到了住处,然而,推门一看,只见几箱整齐的鸦片烟端放在屋中。
丁国保惊得面若槁木。
西康虽遍植鸦片,城内青楼如云,但军人染指便视为违反军纪,今夜,他两项齐沾,宪兵当然不会听之任之。
那中尉也看见了鸦片,他走上前掂出一块,讥诮地说:“丁处长,还有啥证明的?月亮坝头耍大刀——明侃(砍)!身为军人,公然违反军纪,什么卵政训处长,完全是五毒俱全之徒。这回子莫怪弟兄们不客气。”说着,朝门外呶呶嘴:“绑起来!”
几名宪兵一拥而上,用绳子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拳打脚踢地押回了警备司令部,关进了一间暗室。
屋子里只有一堆稻草,无床无凳,坐和睡都在那里。右角有一个老式的四川民间尿桶,肮脏不堪,臭气袭人。一个日常锦衣玉食之人囚于此,痛苦状可想而知。
关了三日,警备司令部严词逼问。他将嫖妓、私贩鸦片罪行悉数招了个遍。反复几次,又自写下述供状,这才被狼狈地放了出去。
但此时,二十四军上下早传播得沸沸扬扬:政训处长丁国保嫖娼被抓了个正着,关了卡房(川语:牢房之意),龟儿子不老实,又被搜出私贩鸦片,被宪兵队几爷子整惨了。
当夜,丁国保洗澡更衣后,刘文辉便在官邸召见他。
走进室内,刘文辉冷冷地摆了摆手,脸上秋霜集结。
“主席!”丁国保似有满腹委屈,刚叫出一声,但觉眼眶一热,哽咽失声,“国保冤枉。”
刘文辉将黄亮亮的水烟筒不轻不重叩在茶几上,诘问道:“冤枉?宪兵队纠察你,人赃俱在,又有你亲笔供状,何冤之有?”
“我确属冤枉。去杏花村偶尔荒唐一回,确有其事。但贩运鸦片一事,卑职委实不知。”
“身为党国军人,更兼政训处长。理应模范表率,不想你背执军纪,屡有犯科。如果听之任之,远的不说,单就西康而言,文辉如何信服于二十四军官兵和西康民众?”刘文辉毫不理会他的辩解。
丁国保闻听于此,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叩头如捣蒜。
刘文辉这才缓了缓疾言厉色,扶起他,又道:“好吧,大家都是吃皇粮当兵之人,我也不为难你。西康是不可以立足了,你回南京吧。剩下的工作我给你摆平。你一百个放心,断不会有问题。军统毛人凤局长随总裁引退了,叶翔之接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此番回京,定有作为。”
丁国保知道不可挽回,耷拉着头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他便带着几个小特务灰溜溜地被赶出了西康。
远在重庆的毛人凤得知消息后,气得七窍生烟。蒋介石出乎毛人凤的意料,居然没有责备他。相反,蒋介石淡淡地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潘文华目送着军统背景的姨太太一扭一摆,飘然远去的腰肢,泫然泪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时各自飞。”周迅予无可奈何地对毛人凤说:“制裁了邓锡侯、潘文华,我们全部脱不了身,包括校长。”
刘文辉将准备刺杀他的军统特务丁国保逐出雅安后,蒋介石吃了个哑巴亏,装作没事一样,更未追究。但刘文辉却坐不住了,他回到成都,给潘文华和邓锡侯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邓锡侯因为手中有国民党九十五军,立刻作了防范。将一个团调入成都,其他部队则重新布置在郊县。徐远举不甘心失败,又受毛人凤的指派,前来成都,准备暗杀潘文华。
周迅予一听,顿时显出为难的样子,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前日,丁国保这个大笨蛋把事情搞砸了,打了草,惊了蛇。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防备。别看成都开来了胡宗南的中央军,但成都还在邓锡侯的手中,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可造次。否则,就是校长来了,也走不出成都。”
徐远举顿时急了,他恶狠狠地问道:“难道就不执行总裁的命令?”
“邓锡侯不能动。当然,潘文华就不同了。他身边没有什么部队,本人又多病,特别是他身边还有我们的同志。”
“谁?”
“小桃红。”
徐远举一下就显出了失望的样子,“我知道,她小桃红是戴老板身前作伐,特别安插到那老色鬼身边做了小,主要是监视潘文华。可她这些年,乐得当她的如夫人,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未必。”周迅予摇摇头,道,“当初,小桃红潜伏在他身边时,家里就有过交待,必要时要大义灭亲。我们军统的家规她是知道的。”
徐远举奸笑着缓缓点了点头。小桃红因和周迅予有单线联系,徐远举很快就找到了她。
小桃红一听说是让她刺杀自己的丈夫潘文华,顿时睁大双眼惊恐地不住摇头,徐远举威胁道:“这可是老头子的意思,你可不要官太太当起了瘾,要知道,家里那48套刑法,不死也能让你脱层皮,毛局长说了,完成了任务,台湾、香港,甚至美国,随便哪里任你挑选,并且还有重赏。记住了,你只需将毒药让他服下,就算完成了任务。”
小桃红被迫接下了装有毒丸的小瓶,回到家她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毕竟也做了快十年的夫妻了,再说拥有万贯家财的潘文华一直不计较她的军统身份,对她宠爱有加。可是如果不动手,军统那边又不好交待,冥思苦想中生出一念:干脆攀着潘文华这棵大树到香港或印度的加尔各答去做寓公算了。
潘文华是何等聪明之人,眼见这个聪明的姨太太过去从不问自己的事,如今却有了这种打算,心里顿时明白她肯定得到了军统的某些指使。此时,稽查处有些被他收买的特务透出信息,让他务必小心行事,军统那边对他可能有误会。
恰在这时,刘文辉来访,吃过晚饭,小桃红知他二人有事相商,便起身告退。
“自乾(刘文辉字自乾),”潘文华目送着小桃红一扭一摆,飘然远去的腰肢,这才将房门关上,“她这身份,不可不防,人走了,我们谈话才方便。”
“仲公,须下决心了。”刘文辉再无顾虑,首先亮出自己的观点,“张表老张澜带来的信和解放军的约法八章,你也收到了。这么些年,老蒋包藏祸心,对你我赶尽杀绝,丝毫没有仁义可言。而今时局,已不再容许我们拖下去了,只有走起义这条路。”
“我何尝不想哟!”潘文华叹口气,“老蒋对本集团做得这么绝,跟他走死路一条。张表老对我们寄予厚望,解放军的约法八章也通情达理。只是……这个情况;我们究竟该啷个办嘛?”
“你这是怎么啦?不是说好的吗?届时我们三家一同起义。”
“这才是出路。”潘文华说,“这些天,我也烦透了,有些劳神。”
“咋回事?”
“你有所不知。”潘文华摇头苦笑,“还不是让那位如夫人给搅的。”
刘文辉明白,如夫人便是指那位兼有军统背景的姨太太。军统头子戴笠除指使军统禀承蒋介石之意,搞些情报、暗杀、策反等卑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