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撞上身-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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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沾了油光的唇上,原本就唇形优美的粉唇,因进食动作而更显润泽,一张一阖间隐隐散发着诱惑,让他的心一点一滴的烧起来……
「非非?」啃鸡腿的动作停止,尚香疑惑的朝外望去。
她未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伴随着一道震耳的叫嚷,一条人影从茶寮里冲了出去。
「非非,非非,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系着围裙的中年秀士紧抱着才要进门的红衣女子。
尚香一脸习以为常的望着热情拥抱的两个人。
蓦地眼前一暗,她下意识的后仰,看见秦忆风的脸向她靠近。
她当机立断将啃了大半的鸡腿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毫不客气的对着那张过于俊美的脸左右开弓。
八卦茶寮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被清脆巴掌声吸引过去,就看到锦衣书生像在报仇似的卖力掴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尘剑」秦忆风。
「我醒了醒了。」秦忆风终于按住她的双手,顶着一张跟猪头有得比的脸瞪着她,「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就算他刚刚想占她便宜,可是没有成功啊!
她语调激动的嚷着,「想我寒窗苦读十载,只求一朝跃过龙门飞黄腾达,要是被一个男人轻薄了去,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使后世子孙蒙羞……」
秦忆风一脸黑线。
「怎样,无话可说了吧,知道何谓读书人的气节了吧。」她颇洋洋得意。
「尚、兄──」他一字一顿轻唤。
尚香装无辜,「怎么了,秦大侠?」
「一当,想不到你也在这里啊。」话落,一个妖冶的红衣女人冲进来紧紧抱住她。
「哦哦……非非姊姊,你太热情了,放手……咳……」杀人啊,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一当,我好想你。」
「咳咳……姊姊,你要是真想我早点投胎转世的话,就说你爱我吧。」她眼神偷瞄着一脸铁青从门外走进来的中年秀士,大叔您别投眼刀啊。
「我好爱你啊。」非非立即从善如流。
「别闹了!救命啊……」人屠的厨技好得没话说,可是他杀人的手段更是万里挑一的好,她正值芳华,还不想死于非命。
秦忆风忍下大笑的冲动,原来,谷外的她是这样的搞笑。
「林哥,一当嫌弃人家。」非非悲戚的转投入爱人怀抱。
人屠眼一眯,锐利的目光落在拚命想缩到桌子底下的人,冷冷问:「真的?」
尚香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大叔,我哪敢嫌弃非非姊姊啊!」
「哼,谅你也不敢。」
「对呀对呀,大叔的鸡腿真好吃。」最后她忙不迭的拍个马屁。
「吃完快滚蛋!」吃白食的家伙惹人嫌,而这个常常来白吃的家伙他还不能剁了做成人肉包子,这才最可恼。
「收到收到,我努力早点吃完早点滚蛋。」爱怎么念她,没关系,只要供应美食就行了。
秦忆风无语的将目光转向门外宽阔的景物,而茶寮内其他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转向门外,读书人的气节吗?他们真的是不懂啊。
耳中听着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尚香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向前走。
秦忆风好笑地看着她游魂似的在大道上晃着,在她即将被地上的一截砖头绊倒时飞身上前扶起她。
清亮若水的眸子牢牢地定在他脸上,居然比女人更细腻光滑、更精致美丽,这是什么世道?一个男人长了一张祸水脸,存心让像她这样的女人捶胸顿足、抓狂发疯。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何以认定我是跟着你?」
「说得也是。能保持若即若离,不远不近,刚刚好十步远距离的连跟我六十里夜路,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三千里也跟。」他坦言。
「三千里?」她瞪圆眼,「这就是你说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依旧微笑,「偶尔走的路相同也很正常,你又怎么知道我去的地方与你不同呢?」
「想从我这里证实什么?」她明白了,开门见山地问。
他依旧波澜不兴地道:「你说我想证实什么?」
「好问题。」她微笑摩挲着自己尖削的下巴,「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秦大侠的学问果然非比寻常。」不错哦,多时不见,耐性长了,城府也深了,相信再假以时日,她就很难把他气得蹦蹦跳了。
「彼此彼此。」他淡笑。
尚香偏头思考了一下,突然右拳击左掌,笑咪咪地嚷着,「难道秦大侠想证实自己真的是龙阳之癖才跟着我?」
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在这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此时已有许多人因她的话停下脚步,用怪异鄙视的目光瞅着他。
秦忆风毫无预兆地探手搂住她的腰,掌下柔软的触觉引发一股酥麻直击心口,让他的眸色为之一黯。
「君子动口不动手,秦大侠既是侠者,总不至于恃强凌弱才是。」她依旧笑嘻嘻的。
「你是弱者?」他挑眉。
「当然。」她很认真的回视。
秦忆风脸上却泛起莫测高深的笑,她警觉地要后退,但扣住腰上的手一紧,两人之间反而再无一丝缝隙。
驻足者一下增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姿势暧昧的男人。
「秦大侠……」两人太靠近了,让她的心没来由地漏跳几拍。
「嗯?」秦忆风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脸,阳光落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泛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犹如涂了一层玫瑰红的胭脂一般娇艳动人。
「两个大男人这样拉拉扯扯不太像话哦。」心跳过快不利于身体健康,不行,要赶紧分开。心动手动,她伸手去推他,奈何某人不动如山。
看她懊恼的样子,他的心情大好,相识多年总是屈于下风,今日扳回一城的感觉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怎么办呢?」他露出苦恼的神情,几乎贴着她的耳侧说,「我竟然觉得抱着像尚兄这样的男人,也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她倏地瞪大眼,这男人越发得寸近尺,竟然敢这样轻薄她?
「再不放手,我生气了喔。」不自觉地她嗔怪出声。
他笑着松手后退,能逼得她露出女儿娇态,是件值得开怀畅饮的人生乐事。
她偏头睨他,神情很是诡异,「秦大侠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不安的感觉蓦地扩散他的心头。
果然,她故意大声嚷着,「可怜天剑盟少盟主竟然有着令人不齿的龙阳之好,唉,世上果无完人啊。」
他疾伸手,但她早有提防,轻灵的闪了开去。
「小生告辞了。」此时再不脚底抹油就等着被人砍了,她掉头狂奔。
秦忆风毫不犹豫直接追了上去,这次要是再让她溜掉,岂不是又要天涯海角地去找人?
用阴魂不散来形容一个犹如玉树临风的年少侠士,会不会太恶毒了些?
可是,此时此刻,尚香能想得到的词汇就只有这四个字。
水亮的眸子望向身后保持着十步距离的男人,「秦大侠。」
「尚兄何事?」秦忆风温文有礼的点头回应。
「承蒙秦大侠厚爱,可惜小弟性向正常,只对窈窕淑女有感觉,你这样苦苦相逼,又有何意义?」
他的眼角抽搐再抽搐,论演戏的功力,她已然是骨灰级的,简直是唱作俱佳。
「尚兄误会了。」
「是吗?」她讶异的扬眉,「难不成对我有非礼行为的是另一个秦忆风?」
他神色自如的扬眉而笑,「那是在下一时不察中了幻药﹃想入非非﹄所致,想来尚兄这样大度的人,应该是不会计较才是。」
她暗自磨牙,她说的是官道上的公然调戏,这家伙居然敢给她偷梁换柱,够无耻。
「那秦大侠现在对小弟穷追不舍,难不成是要郑重其事的道歉?」
「如果尚兄坚持如此的话,在下倒也不介意道歉。」他笑着走近两步。
「这多不好意思,不过秦大侠坚持的话,那最好是实质性的,比如赔个黄金万两。」
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他好笑的瞅着她,看得她没好气的调开视线。
「瞧这天色,恐怕会有一场大雨。」
他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天空,「是呀,所以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雨吧。」
要不是他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她犯得着跟他耗在这荒郊野外连打尖的宿头都错过吗?想到此,她不由得瞪了某人一眼。
他仍是一脸笑容。
懒得理他,她从青石岩上跳下,继续赶路,而他继续跟着。
她的头开始疼了,现在是怎样?轻功比她好就可以藉以武力欺负人吗?
「轰隆」一声,一记闷雷在头顶乍响,差点吓掉她半条命。
「没事吧。」整个人被搂进一具温暖的宽大胸膛,让她险些跳出胸腔的心慢慢回到原位,但下一刻又一把推开他。
「当然没事,鸡婆!」老天爷,要劈也是劈这个臭男人,怎拿她这个弱女子开刀呢?
他笑而不语,继续跟着她,不过,这次却是与她并肩而行。
举目望去,荒山野岭,她到底是怎么走到这条人烟罕至的路上来的?
斜睨了身边的人一眼,祸根啊,要不是为了躲他,她会迷路走到这种连鬼都看不到半只的地方吗?
真是越想越恼火,她忍不住要爆发了……
「找到山洞了。」他轻快的声音突然响起,及时拯救自己免于暴力。
他们一走入山洞,立刻下起倾盆大雨。
雨越下越大,一阵阵冷风从洞口灌入,他们不得不向洞内深处走去。
秦忆风在洞内找了一些枯枝生火。
尚香则找了一个离火堆较远的地方席地而坐,托着腮望着火苗寻思下一步该怎么走。
坐在火旁的人一点儿都不避讳的直盯着她,表情饶富兴味。
洞外的狂风暴雨与洞内的异样沉默形成鲜明对比,只有燃烧的柴火偶尔爆出哔剥声。
幽幽地叹了一声,她闭目打坐。
他微微扬眉,有时看她挺毛躁的,有时却又感觉她极为老谋深算,即使与她相识多年,他仍旧不是很了解她,又或者她并不想被人了解,总是虚虚实实、变来变去。
「尚兄。」
她闭目不言,犹如老僧入定。
「尚兄,不饿吗?」
「……」
「这雨一时半刻怕是停不了,可能连下几日,尚兄有何打算?」
「……」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沉默以对。
到最后,唱了许久独脚戏的人干脆坐到她身边。
然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一道闪电划过洞口,远处的闷雷声随即而至,让闭目打坐的她微微一颤。
「尚兄怕雷吗?」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双眼紧盯着她。
「雷不是只劈坏人,我为什么要怕?」
瞧她一脸镇定自若,他差一点喷笑,雷如果真的只劈坏人,她恐怕长不到现在这么大吧。
「说得是,天打五雷轰的人一定是恶贯满盈。」他忍笑附和,如果她此时睁开眼,一定会发现他的表情极其扭曲。
「所以毒誓是不可以乱发的。」她微微撇嘴。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恬静的侧脸,而后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
「尚兄今年贵庚?」
「如果秦大侠家里尚有待字闺中的姊妹,请免开尊口。」
他为之失笑,即使有也不能给她这个假男人说媒拉线啊。不过,他不介意跟她闲扯下去,「难道尚兄已有婚配?」话一出口,才蓦地想到一件至关要紧的事,她会不会已经名花有主?
「关你何事?」
「尚兄一表人才,在下见才心喜,确是想跟尚兄攀上一丁点的亲缘。」
她睁眼看他,嘴角微微扯动,「哦,小弟以为听到的是你见色心喜呢。」
秦忆风的额头掉下无数条黑线。
「碍于秦大侠的情感归向,小弟对于秦氏姊妹的品行多有疑窦,故无论小弟是否已有婚约,都不会跟秦家有半点的关系。」
真厉害,一竿子就把秦氏一门男女老幼全部打翻落水。
深吸口气,他努力平息激动的心绪,与她交锋动怒便会自乱阵脚,年少时的教训足够他受用到入土的那一天。
第三章
显然某人很有当乌鸦的潜能,大雨果然如他所说连下三日都没有停的迹象,而他们的肚子也唱了三天的空城计,再唱下去,恐怕就只能唱五子哭墓了。
「乌鸦,你会唱戏吗?」
「乌鸦?」秦忆风微皱眉。
「你呀。」
「我?」他愕然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