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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谁是敌人-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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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不错的开始。
  保险柜更简单,不需要密码,凭着复制的钥匙轻轻一扭便大功告成,我手执小电筒在里面扫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主机钥匙!
  怎么回事?她每天都连同章印收进保险柜,没道理找不到的!
  一瞬间我额头沁出了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嘴衔着电筒双手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会不会一时疏忽忘了从主机柜上拔下来?迅速跑到外间她的桌前一看,咳,果真挂在柜门锁扣上,看来下午与我的那席对话使她情绪波动很大,以至于丢三落四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收。
  这个小小的意外浪费了五十秒钟,必须在后面的操作中将时间挽回来。
  开机后要求输入密码,我毫不犹豫将开智能锁所用的六个数字输进去,结果轻松过关。这是人们设置密码的通病,为了方便记忆避免麻烦总是尽可能用统一的密码,就像不同银行的信用卡设同样的密码一样。我敢打赌如果里面保险柜要求输密码,温晓璐还会用这六个数字。
  进入系统后一边插入U盘一边迅速打开工作硬盘分区浏览了一遍,里面林林总总有几十个目录,如果全部拷贝下来绝对能梳理出对集团致命一击的证据,可惜时间不允许这样做。粗略估算,完全复制所有数据至少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对我来说是不现实的。
  在搜索栏输入798876和6234210,立刻检索出有关联的数十张表,随手打开一张,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几百行数字,包括每一笔发生的日期、金额、往来科目、对方账号和摘要,就选它们吧!来不及细看,赶紧选择下载,将表文件全部拷贝到U盘中。
  趁等待的工夫瞥了下表,只剩两分四十六秒,快,快!
  电脑却体会不到我的心急如焚,慢悠悠向U盘发放一个接一个文件,还在左下方跳出个咖啡杯小图案,提醒我“文件传输中,请稍候”。
  五秒、十秒、十五秒,眨眼间一分二十秒过去了,只剩一分二十六秒,屏幕上居然显示刚刚拷贝了百分之七十。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只有四十秒时间清理现场然后撤退,无论多神速也不够。之前我反复模拟过整套撤退动作,至少要四十五—四十八秒。
  电光火石间我作出决定,如果到设置的时间底线即使拷贝没有完成也要中断操作,按预定计划撤离现场。功亏一篑固然非常痛苦,但若被李斯特察觉核心数据有外泄的可能,会迅速转移资金、销毁证据、中止犯罪行为,说不定杀更多的人灭口,到时还是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我看着表,58、57、56、55……奇迹发生了,拷贝进度条在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陡然向前一冲,达到百分之百,拷贝结束!再看时间,还剩五十一秒!
  拔出U盘、关闭系统、锁主机柜,又扭身到里间关好保险柜,火速退出财务部,飞身窜出窗外,悬在半空中通过笔记本电脑将八楼监控头状态改为“恢复传送数据”,然后敲下回车键。
  两秒钟后,整个大厦灯火全部熄灭,我长长出了口气,好险哪,差点露馅。滑下绳索前,我小心地将防盗窗上的钢条尽可能归回原位,防止被人看出破绽。
  回程途中我的心情格外舒畅,自接受任务以来,夜间行动从未如此顺利过,而且得手的是专门用于洗钱的秘密账号的发生明细,有了它们,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圣地德曼的死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手总是比想象的要狡猾得多,我又一次低估了他们。拷贝回来的六十多张表确实是记录银行账户的发生明细,但全是单位存款相关科目的利息、转收转付等日常交易,唯独没有我想要的关于洗钱的交易明细。唯一有价值的是R51表,副标题为“礼金清单”,初步估计表中很可能详细记载了集团向哪些官员行贿,以及每次行贿时间、金额的明细,这些所谓礼金都通过洗钱账号“过滤”,实际就从贩毒获得的灰色收入中支出,正是取之于瘾民,用之于贪官,可惜文件被加了密,只有通过温晓璐电脑中安装的特殊解密系统才能打开,而她的电脑是总部里唯一没有联入网络的。徐工说过,集团使用的很多软件均购自美国“硅谷”,那里聚集着全世界最高端、最聪明的计算机天才,开发的产品虽然价格高得离谱,可有一点好处,安全方面绝对让客户放心。
  为了解开它我彻夜未眠使出浑身解数,均以失败告终。天色微明时睡了会儿便起床上班,走到楼下看到对面来福超市突然想:何不通过俞总交到上面试试,一来表示我的工作成绩,免得以为我整天除了泡妞其他无所事事,二来以那些精英们的技术手段破解它总比我强多了吧。然而小张笑嘻嘻说俞总出差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哼,该出现时不出现,不该出现时到处乱窜。
  总部的上午一切如常,借分发文件的机会到八楼各部门转了一圈,财务部像往日一样繁忙而安静,韦尔不在,几位外籍财务专家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滴滴答答”动个不停,温晓璐桌上放满了回单、凭证,她正埋头记账,看见我进去投过一眼饱含幽怨的目光,随即又继续工作。走廊尽头防盗栏的秘密没有被人发现,乍一瞧根本看不出被从外面锯断。
  很好,一个合格的潜伏人员就应该做到滴水不漏。
  处理了几件杂事,周佳发来短信:为什么不到检查组这边服务?
  领导安排,只能服从。
  听安妮说交代你的事已经办完了,昨天就应该过来,看来你是故意回避我。
  领导对我有些疑心,唯恐我透露集团机密,因此不能过于主动。
  太勉强,总觉得你和安妮之间有情况,我们晚上回宾馆,八点以后过来找我!
  女人的敏感与生俱来,看着手机有些发愁,是啊,怎么解释我和安妮的事?往深处说直接关系到今后人生方向的选择。无论成败,我都不可能在集团待多久,或流亡出中南市,或以一举抓获李斯特等人告终,真实身份曝光后,安妮会从心理上接受一个由始至终欺骗她的警察,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老实说我并不确定,外国女孩子很简单,很直接,但她们的西式思维很难懂,常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比如说昨晚,就是两人文化背景不同引起的冲突。
  问题就在这里,我很爱她,但不知这种爱能否跨越东西方文化差异,接受磨难与挫折的考验。
  而周佳……好像一个宁静的港湾,从容不迫等待着游子回归。我们之间没有火热的恋情,没有动听的情话,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海誓山盟,可一句平平淡淡的相约,却能使她远离家乡进行着无望的等待。眼下获悉我在此执行秘密任务,并无半句怨言,反鼎力相助以期早点脱离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于情,于理,于义,都不能辜负她对我的期望。孩提时她是个好伙伴,以后她会成为好妻子,这一点毫无疑问。
  对周佳撒谎?不,这样对安妮不公平,她对我的爱真诚而坦率。对周佳说实话?更不能,可以想象会给她多大的打击,也许她会崩溃的。
  如果昨夜不喝那么多酒,如果醉了之后不打电话叫安妮过来,如果不发生后来的事,面对周佳还有回旋的余地,如今自己真被逼至两难的境地,唉……
  “呜呜”,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吓了我一跳,打开一看是梁丘华打来的。
  “岳老弟,我已把写完的报道交给韦尔先生,他粗读一遍表示满意,当时就递给我一个信封,嘿嘿,很厚。”
  “是代表国际环保组织的谢意?”我打趣道。
  “我岂能落下这种把柄?当时懒得打开原封不动地退给他,义正词严地说保护环境是每个中国人应有的职责,您这样做是瞧扁我了。他干笑几声又推过来,说梁先生实在不愿收也罢,那就烦请你在报社方面做点工作,争取尽快发表这篇报道。”
  我立刻反应过来:“他想抢在检查组正式报告出台之前爆料,既让检查组和市政府陷于被动,又能争取时间做撤退前的准备工作,一箭双雕。”
  “我也这么想,不过既然他们想把自己搞臭,又何乐而不为?于是一口答应下来,只是钱还退给他,我说报社总编和我是哥儿们,这点小事塞红包显得生分,韦尔很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不花钱就能达到目的,谁都会笑,”我说,“化验结果出来了?”
  “这是私活儿,不能敲锣打鼓地干,朋友约我晚上七点钟过去拿检测报告。”
  “如果确实有……”这时有人走进办公室,我吞下后半截话含糊其辞地说,“有情况就按上次约定的办法做,她八点钟回宾馆。”
  “没问题,”他心情很好地说,“应该我做的事情都OK,接下来轮到你出场了,任重道远啊。”
  是的,证明金致厂制毒的样本报告马上出炉,而我距离核心数据只差一步之遥,决战一触即发!根据昨天西北新厂区发来的工程进度汇报传真,主体厂房和基建项目已经完工,目前正进行后期装修和扫尾工程,不排除集团先将金致厂整体搬过去,毕竟这边的环境越来越恶劣,随时有可能暴露犯罪行径。如果是这样,只要准确探明发车时间、线路,便可发出紧急信号通知有关方面在中途拦截来个人赃俱获,届时加上人证、物证,任李斯特三头六臂也难逃法网。
  以行政部这个要害位置,任何车辆调动和设备调节都逃不脱我的掌握。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种事务,期间打电话给安妮询问检查组何时回来,她语气正常好像昨晚的争吵没有发生过一样,与我谈笑了几句然后说正在途中,随即又补充道想和高中同学说几句?她就在我旁边。
  “不必了,请转达我的问候。”我草草应付一句连忙放下电话。
  没过几分钟周佳的短信就过来了:谢谢你转达的问候。
  我啼笑皆非,唉,夹在两个女孩子中间真累,难怪古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晚上七点钟梁丘华打来电话,声音里掩饰不住激动和兴奋:“查出来了!查出来了!里面含有相当含量的MDMA和甲基苯丙胺,我们的推测是对的!”
  “MDMA是什么?甲基苯丙胺又是什么?不要说得这么专业好不好?”我急忙打断他。
  “摇头丸的主要成分为MDMA,而甲基苯丙胺就是平时所说的‘冰毒’,他们的确在制毒贩毒……”
  我心中一阵狂喜,随即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在哪儿?千万注意安全,不要讲这么大声。”
  “我还在检测中心,按你说的马上就到皇冠大酒店当面交给周小姐,我们胜利了,哈哈哈。”
  “交接手续要完善,最好有第三人在场,如果她能带你直接向王处长汇报最好,”我叮嘱道,“这是件大事,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含糊。只有经过官方渠道移交省级检测机构,出具的官方报告,才能作为罪证提交法庭。”
  “我知道,我知道,”他连连答应,“我这就过去了,待会儿到我那儿会合吧,还有很多细节讲给你听,另外,”他嘿嘿笑了两声,“你得说清楚我究竟有没有认错人,你到底是不是我在警校遇过的那个小伙子?”
  放下电话,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打开窗户冲着夜空大声狂吼,直至声音嘶哑嗓门哽咽,这时才发现脸颊上湿漉漉凉丝丝的。
  我居然流泪了。
  倚在窗边很久,收拾了一番乱糟糟无比复杂的心情,动身去梁丘华在郊区的住处,我打算劝他远走高飞,在整个事件水落石出之前。
  老远就看到他书房里温暖的灯光,想必他正在做一篇具有轰动效应的报道,跨国集团、制毒贩毒、官员庇护,单这十二个字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车子支在院子门口,我兴冲冲推门进去,边走边叫道:“老兄,这篇文章我有优先……”
  声音戛然而止,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书房,看着梁丘华。
  他坐在椅子上,双臂软搭搭垂在两侧,头歪在一边,地上有一大摊触目惊心的鲜血,桌上、抽屉、书柜被翻得一塌糊涂。
  他死了!
  他成为继王主任、公鸡之后的第三个牺牲者!
  没错,凶手一定是与我交手数次的黑衣人,因为梁丘华咽喉上的那道致命创口既小又深,与前两起血案手法如出一辙。
  黑衣人!我跟你不共戴天!
  夜风如刀,冷清清的街上只有我搭乘的出租车风驰电掣,我不时地催促司机:“快点!快点!”他目不斜视道老板,事情再急也得注意安全。
  我喝道:“人命关天,出了事你拿脑袋抵?”
  司机打了个寒噤,缩缩头不敢多言。
  此时我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到皇冠大酒店。梁丘华在此节骨眼上被杀绝非偶然,也许他一直处于对方的监视中,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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