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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探骊书-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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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露出焦急之色。
  远处的水面传来出水声,接着是一个挑衅的声音:“臭猫儿,想捉我五弟,还是看看你有没有命到陷空岛吧。”
  水面上露出船家的真容,瘦削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小而锐利的眼睛,嘴上还有两撇八字胡,展昭凭着江湖传闻的印象认出了他:“翻江鼠蒋平!”
  事情大大地不妙,蒋平定然是方才听了他们的对话,得知他们要去岛上捉拿白玉堂,所以才跟他们发难,这可如何是好?
  “哥,怎么办?”展璇手心已经开始生汗,他们现在停留在江中央,四面都是茫茫的江水,哪里有其他船只的踪影,就是想求救也无计可施。
  展昭也意识到事情的后果,心中的焦急和惊恐不亚于她,转眼扫过一旁只是微蹙眉头,并不焦急的庞统,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庞将军可会水性?”
  “你们都不会?”庞统挑了挑眉,话语不咸不淡。
  展昭单膝跪拜在他身前,慎重地恳求道:“请庞将军一定救小妹,展昭来世必定报答大恩。”江水已漫过他的膝盖,船身加快了下沉的速度。
  展璇大惊,听出他话中的决然之意,上前阻止道:“哥,说什么胡话?要死一起死,啊——”却是庞统扛起了她,跳入水中。
  展璇挣扎着扑打水面,身子却在水下被庞统牢牢地扼制着,她回头看向仍停留在船上、逐渐跟着船身没入江中的兄长,急得流出了眼泪。
  “哥,哥——”她回身狠抓着庞统的手臂,想挣脱他,“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哥……”
  庞统有些不耐烦,冷声喝道:“我只能救一人!”
  展璇继续厮打着他,哭声道:“那你救他,我不要你救!”
  庞统一边划水,一边威胁道:“你再吵,我就不管你了。”他的手稍稍放开,展璇的身子立即沉入水面,她惊恐地拍着水,趁势攀住了他。她还不想死,也恐惧死亡。
  唯有此时,她才惊觉自己是那么得渺小,面对满江的水却无能为力。她满面的热泪,朦胧的泪眼看着兄长逐渐没入水中,她泣不成声。
  “我求你,你救救他!我不能看着哥哥死在江里。”
  庞统也回头望了一眼展昭所在的方向,江面上早已没有了船的影子,只有两只挥舞的手露在水面上。他叹息道:“跟你说了,我无能为力。救你,我已经勉为其力了。”
  “哥——”脑中一阵晕眩,她急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展璇逐渐恢复意识,脸上一阵火辣,正是庞统在拍打她的脸。
  “快醒醒,快醒醒!我们到岸了。”
  “咳、咳……”嘴里呛出来一些带沙的江水,整个人难受得紧。想到兄长罹难,她呜咽地哭出了声,跟兄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突然离开,她痛不欲生。
  “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了!”庞统拍着她的肩头安慰。
  展璇推开了他,抬起泪眼,带着哭腔斥道:“我讨厌你,你见死不救!”
  庞统有些哭笑不得,他虽习水性,可没有蒋平那般出神入化的水底功夫,能将她安然带到这个荒岛上来已属不易。他此时早已筋疲力尽,可还得照看着她,无奈地叹道:“你应该恨的,是五鼠才对。”
  展璇红着眼望向江面,咬牙道:“翻江鼠蒋平,我与你誓不两立!”
  回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小岛屿上,岛上丛林茂密,多有鸟兽出没,近处就有几只水鸟停在地面上,警惕地盯视着他们。
  这个小岛孤立在水域上,四下望不到附近的岛屿。虽是从死里逃了生,可还是没有脱离危险。
  展璇抱着双膝,继续低泣:“哥——”
  亲眼见着兄长沉入水中,必死无疑,她却侥幸活了下来,心中百感交集。兄长一直都以她为重,为了让她逃生,竟不惜跟人下跪。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兄长那样性子的人,他平生只对皇上和包大人下跪,遇上其他的大官,他也从不屈卑跪膝,而今却为了她向庞统下跪,可见他心中有多重视她。想到兄长往日里对她的关爱和照顾,她越觉伤心。
  庞统有些受不了她的哭声,抚着她的头,安慰道:“乖,别哭了。或许展护卫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没听过猫有九条命吗?”
  展璇抬起了头,带着哭腔含糊地说道:“这是我认识你以来,听到的唯一一句好话。”
  庞统一时语塞,长叹道:“唉,做人难啊,做好人更难。”
  第二卷 陷空岛捉鼠 第五章 茉花村
  歇息了许久,待恢复了体力,天已渐暗。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得赶紧回岸上去,再找人到江上去找,或许还能找到我哥哥。”心知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展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期冀地望向庞统,此时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庞统断然摇头道:“你别想了,这里是个孤岛,人迹罕至。别说回岸上了,就是能找艘船都不容易。今天天已经快黑,还是明早再想办法,或许明早会有渔船经过。”他从地上站起了身,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迈步走向别处。
  江上凉风习习,身上的衣裳还没干透,展璇抱着身子有些发寒,也跟着起了身,追问道:“你去哪里?等等我。”
  孤岛的夜里,寂静无声,偶有虫鸟的鸣啼。
  篝火旁,展璇蜷缩着身子,对着簇簇跳跃的火苗发呆,眼圈已红肿得厉害。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贪玩,让蒋平下水,我们也不至于此。”
  庞统持木棒,拨弄着火堆,不以为然道:“你以为你不让他下水,他就不会下水了吗?他乔装改扮守在岸边,等我们上船,是早有预谋,防不胜防。”
  展璇冷哼道:“想不到五鼠如此卑鄙,亏我们兄妹还在包大人面前力保白玉堂。”
  她此时恨不得将五鼠碎尸万段,什么五鼠五义,不过是对自己人仁义罢了,哪里有什么江湖道义?
  哭得累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又见到兄长落水的画面,她在梦中再次痛哭流泪。
  待再醒来时,日头已直照在她脸上,天已大亮。
  抬头看到对面的庞统,他的坐姿一直未变,虎背直腰,有着军人特有的坐姿。看他眼底一圈黑影,昨晚应是彻夜未眠,见她醒来,他询问出声:“醒了?你说,怎么每次我遇见你,你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这是不是说明咱俩特别有缘?”他的形容有些轻佻,有意想逗她。
  “不许再提那件事!”展璇急急喝止了他,想起初次遇见的情形,她只觉困窘不已。
  庞统大笑道:“记得那时候见你,你还是个小丫头,一转眼变大姑娘了,还许了人家。”
  展璇没好气地瞪他:“是啊,大叔,你也老了。”
  “大叔?哈哈……有趣。”庞统爽朗地大笑开,笑声盘绕在小岛上空。
  展璇有些气闷,没再理他。远远地,看到一只船影自东边方向驶来,她惊喜地跑向岸边,朝着江上挥手。
  “快看!有船,有船过来了。喂!这里有人,快来这里。”
  茉花村,位于芦花荡的北面,属于丁氏双雄的地界,与荡南的陷空岛分界而治。
  江湖上,人都言丁氏双雄乃将门之后,急公好义,是难得的江湖好汉。而事实上,他们不过是以渔业为生的平常人家,自祖上远离朝廷后,家里再没有人入朝为官。倒是祖上传下来的武艺,兄弟俩都没有懈怠,勤加苦练,总算是在江湖上闯出些名气。
  荡北的江边上,停靠着十几艘渔船,每艘船上都插着一面旗子,上绣一黄色的“丁”字,乃是丁家的私船。
  岸边一名年轻的渔郎披着蓑衣,正欲下船,听到手下前来禀报,不由地怒意勃发:“卢芳欺人太甚,竟然上二爷这边的地盘来抢鱼。收拾收拾家伙,跟二爷我上陷空岛理论去。”看那渔郎面容俊秀,气度不凡,性子却暴烈得很。
  手下正欲跟着离开,远远地看到江上有个人影浮在水面,忙指着江面叫道:“二爷,你看,那江面上好像漂着一个人。”
  丁氏双雄的丁家老二丁兆惠,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个人影趴在一块浮木上漂在江面,忙吩咐道:“还真有人,快捞上来看看。”
  一身蓝色的布衣罩身,面色惨白,手脚被水泡了一夜,有些浮肿。丁二爷看着被人从水里抬上来之人,不由地好奇,此人不知是陷入昏死中还是已经死亡,没有一点知觉。全身看似狼狈不堪,可丰神俊朗的面容依然可见,他在江湖上阅人无数,还从未见有他这般风姿者,若是真死了,还挺可惜的。
  “二爷,没气了。”手下探过那人的鼻息后,有些惋惜。
  丁二爷注意到那人怀里紧抱着的宝剑,外形奇特,雕饰精美,他也是爱剑之人,眼睛顿时大亮:“此人样貌不凡,临死还抱着剑不放,真有意思。摸摸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他身份之物。”
  手下在那人身上搜寻了一番,摸出一块铜牌:“二爷,有块令牌。”
  丁二爷还在研究着那把宝剑,想从他手里拽出来,可怎么拽都拽不动。回头接过手下递来的令牌,他瞧了一眼,不由地惊呼:“呀,这莫非是南侠展昭?想不到一代南侠,竟然如此短命,可惜、可惜啊……把他抬到船上去,我亲自送他回开封府。”
  他又再次回到了船上,回头不时地望向展昭,摇头叹息。一直都听闻南侠展昭的侠名,早有意相会,可惜无缘一见,如今终于晤面,却是看到他的遗体,他只能苦叹人生无常。
  “砰”地一声撞击,手下脚下一个跌绊,将展昭摔在了船缘上。
  丁二爷气呼呼地责骂道:“你小子,怎么办的事?就不能轻手轻脚些?”他伸手亲自扶起展昭,将他拖上了船。
  手下怯怯地低首:“二爷,小的错了。啊——”
  丁二爷没好气地回头喝问:“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手下颤着手,指着展昭道:“二爷,他、他没死,眼皮在动呢。”
  丁二爷大惊,掰过展昭的身子察看,许是方才的撞击,将堵在他胸腔中的水给撞了出来,此时嘴里正吐着水。
  “还真没死?”丁二爷大喜,摇晃着他,叫道,“展大侠,展大侠,快醒醒!”
  第二卷 陷空岛捉鼠 第六章 丁月华
  展昭悠悠苏醒,嘴里呛了好几口水,幸好他在落水之际紧抓住一块木板,才能安然漂到岸边,否则早已埋尸江底。
  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焦急地询问道:“小妹,小妹呢?”
  丁二爷忙问道:“展大侠,你妹子也落水了吗?”
  他回头召唤手下道:“来人啊,开船到江上再找找。”
  展昭起了身,整理了下仪容,他此生怕是都没有像此刻般狼狈不堪过。恭敬地拱了拱手,心存感激:“多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丁兆惠。”丁二爷十分爽快。
  展昭眼睛一亮:“阁下莫非还有一个兄长,姓丁名兆兰?”
  丁兆惠大笑道:“正是。”对方一听他的姓名,便能联想到兄长,他甚觉自豪。
  展昭客气道:“茉花村的丁氏双雄,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南侠展昭之名才真正如雷贯耳,小弟仰慕已久,今日能与兄台相遇便是有缘。展兄若是不嫌弃,不如先去庄上歇息,寻人之事就交给他们,定给展兄一个答复。”
  “那恭敬不如从命。”面对丁二爷的热情招呼,展昭却之不恭,况且身上湿答答的,很是难受,他也想尽快找处地方换身干爽的衣裳。回头见丁兆惠指挥着手下,分派任务,他忙提醒道:“与小妹一起的另有一男子,请各位务必寻得他们,多谢了。”
  将近丁庄,展昭好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怕失礼于人。落水后,衣衫仍然湿嗒嗒,紧贴着身子,他感觉到有些不适。平生都未曾如此狼狈过,心里难免有些伤怀。
  及近丁庄大门,见一人立于庄门前,展昭一瞧之下吃了一惊,都说丁氏双雄乃孪生兄弟,容貌极像,果然不假。这兄弟俩除了衣着有异,几乎分辨不出彼此。
  “展大侠,久仰久仰。”
  “丁庄主,冒昧打扰了。”
  一番寒暄后,跟随着主人进了府。展昭将巨阙剑卸下交给丁庄的下人,他处事向来细心,初到友人家,不宜佩带宝剑,怕惊扰到府内的女眷。
  丁氏兄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巨阙剑上,十分稀奇,怕他误以为他们觊觎他的宝剑,便也没再多问,热情地将他迎了进去。
  丁氏兄弟皆是好客之人,又难得有贵客临门,立即吩咐了府中上下杀鸡宰羊,摆上好酒好宴。展昭盛情难却,奈何身上湿意难耐,便婉言要求先去沐浴一番。
  丁庄的后院乃是女眷的居所,听闻前院有客来访,丫环们皆奔向告走。
  “我看到二爷带了位客人来,长得可真俊。听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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