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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

大学士-第2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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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心中虽然窝火,赵鉴却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提起笔在纸上唰唰地写着,试图依此平息下心中那股怒火。
  这个时候,孙应奎突然探着脑袋看了赵鉴所写的字一眼,突然沙哑地笑了起来,念道:“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哈哈,赵大人原来也深爱孙淡的诗文,也在等他的新作啊!”
  他同赵尚书关系密切,说起话来也随便。
  众考官都小声地笑了起来。
  赵鉴被孙应奎着无礼地举动气得白胡子都在抖动,他将笔使劲在桌上一拍:“孙大人,你这样成何体统?”
  孙应奎也有些生气,道:“赵大人,你也是读圣贤书的,明明就对孙淡的诗句赞不绝口,怎么今日却如此做派,却心口不一。我等读书人格物致知了一辈子,凡事都要知行合一才是正理。我也知道,你口中虽然不服气,可私底下却抄录了一份孙淡的诗词。”
  孙应奎说话如此不客气,让大堂里为之一静。
  赵尚书也被他说得满面通红。
  良久,他才怒道:“孙大人,我学的是朱程礼学。陆九渊的书我可没学过,王阳明是我后辈,我可不喜欢你们的心学。”
  眼看二人因为理念之争就要闹得很不愉,一个人欢喜次冲了进来。
  来者正是木大人,他一进大堂就笑道:“各位大人都在呀,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孙淡已经答完最后三道题了。”
  孙应奎精神一振:“此事可当真?”
  “当真。”木大人回答道:“本官看得真真的,孙静远一拿到卷子就没停过地作,一口气竟将那三题做完了。”
  “那么……如今那孙淡正在做什么?”也顾不得同孙应奎制气,赵尚书忙问。
  木姓官员喘着气回答说:“回大人的话,下官一见孙淡做完题就忙着回来禀报,也不知道他接下来在做些什么?”
  孙应奎不快,插嘴道:“你慌什么,等上片刻又如何?”
  向姓官员突然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了,才半天孙静远就将题全部做完了,还剩这么长时间,哈哈,他该写些什么吧?”
  “是啊!”众人都一脸的期待。
  还没等大家安静下来,一个同考官又跑了进来:“各位大人都在啊?”
  赵尚书:“怎么了?”
  那个官员道:“开始了,开始了,孙淡开始写新作了。”
  “可当真?”孙应奎猛地跳了起来。
  那人回答:“自然,我可看得清楚。他的第一句是‘九州风气恃风雷’。”
  “好,总算开始了!“众人都站了起来,皆一脸雀跃。
  “走,去看看。”赵尚书猛地站起来,也不多说,率先出了大堂。
  众人一呆,都没想到赵大人刚说得义正词严,如今却行动迅速。
  大家也不再耽搁,皆随着尚书大人朝孙淡考舍走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流水作业,酣畅淋漓;最后八股,水到渠成
  在昨天晚上,孙淡已经拿到了最后一场的考题。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只有三道八股文题目。对他来说,这可是自己的强项,凭借着强大的资料库,孙淡并不认为这能对自己构成任何挑战,即便历史的轨道已经发生偏移,即便这三题同史籍上记载的完全不同,他也毫无畏惧。
  对孙淡来说,这次会试已经结束了。
  在拿到题目之后,孙淡甚至连看也不看就扔到了一边,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他竟然没有睡懒觉,生物钟好象已经改回来了。
  还有三天两夜所有的考试就将结束,他现在考虑的是自己才不过在墙壁上写了三首诗词,就这点量尚不足以结成一个集子,也不足以留下一段佳话。
  未来三天,还需要再弄上去十几首才象话。
  那么,抓紧时间把这三道题做完吧,一篇文章一千来字,三篇不过五千字,以自己以前写《西游记》时的手速,一个上午应该能够搞定。
  后人一说起八股文,都说这东西禁锢思想,毫无文学价值,已经是臭大街了。当初孙淡也是这么认为,可到明朝之后用了一两年时间细心研究这种东西,这才明白,事实并不如后人想象的那样。
  八股文虽是千人踩万人踹,但若写的好了,要诗的诗要赋得赋,是一鞭一条痕一掌一掴血,解缙杨延和张居正哪一个不是八股文的高才生。
  所谓方寸之中有乾坤,带着镣铐跳舞,没有极强的写作功底和学术素养,你根本就入不了门。
  可惜,孙淡现在已经不是感慨这种事情的时候。对他来说,单纯的八股文已经显示不出他的手段,再说,从古到今,存留于史册的千古文章,好象还真没有八股时文。
  那么,考完这一科之后,这玩意儿他孙淡是碰也不想碰了。
  或许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写八股文了吧。
  既然是最后一次,就别浪费时间了,一口气作完。然后该赋诗赋诗,该写词写词,不亦快哉!
  真说起来,八股文的格式都一样,每一篇都单纯从形制上讲也没什么区别。
  孙淡打开三份卷子看了看,这三道题目果然同历史上记载的大不一样。分别是:《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诚者自成也》和《左右皆曰贤未可》。
  第一题出自《论语,为政》“非其鬼而祭之,谄也”,意思是,祭祀不应该祭祀的先人,有谄媚他人的意思,不合礼仪。
    其中,第二题出自《中庸》第二十五章“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始终,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
  其中,第三题出自《孟子,梁惠王下》中“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亲,可不慎诶?左右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一句。
  三道题出得倒不偏,分别属于《论语》、《中庸》和《孟子》中有名的篇章,在场的考生以前都是将这些句子做题做到烂了,就算再笨的考生,也能随手写上几句。
  孙淡对《中庸》很熟,正打算提笔写做《诚者自成也》那一题,可下笔之前却无意地扫了对面张璁一眼。
  他感觉张璁第二场应该考得不错,看得出来,前几天老张的表情很放松,常常是一边答题一边面露微笑,显然是已经进入了状态。而且,第二场考试考得是考生的行政能力,考的是他们的见识和基本素质。这…张璁不但补缺,在这么多考生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他第一场的失分应该能在第二场全补回来。
  现在是第三场,八股文不但是孙淡的强项,也是他张璁的强项。而且,今科的三道八股文又是这么简单,看样子,老张是不中也难了。
  孙淡很是无奈,历史既然已经发生了偏移,那么,真实历史上张璁只中了同进士一事或许不会发生。
  一旦老张高中,进了翰林院,自己可就平添了一个强敌。
  不成,得想个办法好好骚扰骚扰他,动摇起心志。
  张璁此人争强好斗,视他孙淡如大敌。
  或许,这就是他唯一的缺点吧?
  虽然孙淡可以通过在墙壁上题诗,引得考官们围观来骚扰张璁。可是,老张现在估计已经习惯了吵闹,学会了闹中取静,这一招对普通人有效。可对历史名人,未必就好用。
  想当初,毛主席小时候还专门带着书到闹市去读,以培养自己胸中的静气呢?
  千万不可小看了儒家思想对一个人意志的培养,但凡多过几年圣贤书的人,谁不是一直坚定,胸怀广阔?
  看来,寻常手段对张璁也毫无用处。
  一想到张璁在历史上的精彩表现,一想到他的手段,若他再考中进士,也不知道要给自己找多少麻烦,孙淡就有些头疼。
  不行,还是得想个办法给这家伙制造些麻烦。
  大概是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张璁抬头看了孙淡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挑衅。他也是好生了得,一边看着孙淡,手下也不停,依旧一笔一画得在卷子上写着什么,手稳得看到不一丝动静。那味道,还真有些像电脑打字时的盲打。
  二人都是目光锐利之人,考舍相距又不远,自可清晰地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张璁的胡子脏了六天之后,今日好象整齐了许多。因为上面粘了不少肮脏的油脂,竟显出一种锃亮的油光。被胡子一映衬,张璁满面的光彩都可以照人了。
  看得出来,张璁对他的八股文功力是很有信心的。
  那么,要想打击他,就得在这上面用力。
  孙淡想了想,立即有了主意。
  他将三张卷子同时打开,平铺在桌上,提起笔在这张卷子上写一行字,那张卷子上又些一行字,就这么流水一样写开了。
  这感觉,倒有些像后世工厂中的流水线作业,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机械、刻板,以及高效。
  张璁一时没明白孙淡这是在做什么,一呆,手也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孙淡。
  他也不明白孙淡这是在做什么,哪里有这么做文章的道理。一篇文章自有气气韵和规格,好的文章讲究的是一气呵成,前后贯通。尤其是像八股文这种对格式要求严格的文章,要在一定的规矩中写出文才,写出味道来,就得思路顺畅。
  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凑像什么话,写出来的东西还有味道吗?就好想一个人在写喜剧,正写的欢喜,情绪中正带着一股戏剧因子。马上转去写悲剧,思维和情绪一下子也转换不过来,写出来的东西也毫无悲怆可言。
  可惜他并不知道孙淡现在根本就不算是原创,抄袭这种事情只要是人就能做,自然没什么气韵、创作情绪一说。
  孙淡在写笔抄文章之前其实还是大概地考虑一下的,并不是胡乱找一篇同名的文章抄上去即可。
  从明朝起,到清末,八股文的题目因为局限在四书五经的范围之内,题目都已经出尽。可说是书中每一个句子都有十来篇范文。这一点倒难不倒孙淡,他只需要考虑的是自己抄上去的文章是否符合考官的口味。
  就孙淡手头的范文而言,这三个题目每一题都是七八篇范文,其中清人的最多。
  不过,考官是明朝人,明朝人的口味同清朝还是有所区别的。而八股文在考分中占的比例比较重,万万大意不得。
  因此,孙淡考虑了半天,决定抄三篇距离嘉靖初年不太远的科场高分文。最后是万历或者崇祯年的。
  筛选范围一定,很快就找到了三篇不错的同名文章。
  其中,第一篇《非其鬼而祭之,谄也》,他选用的是,万历二年进士赵南星的。
  万历二年离现在也不过几十年光景,进士的文章自然是非常有水准。此人的在历史上名气虽然不大,可这人却是当时东林党人的著名人物,东林虽然在历史上的评价有不少争议。可不可否认,这群人的学问素养却是极强的,一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更是闻名遐迩。他的文章若不合考官的口味,那才是见鬼了。
  于是,孙淡提起毕就抄下了他这篇文章的破题部份“圣人戒谄而及于妄祀者焉!
  夫谄而用于祭,侥幸之极思也。此夫子举之以诗戒诶!”
  所谓破题,就是文章开篇先将题意点明,八股文章规定破题只有两句,最多三句。
  这个题破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这篇文章的最后得分。
  科举考场中,考卷实在太多,而阅卷的人就那么几个。题目一律,文体一律,阅卷的时间也短促,审卷官每天要看若干本卷子,阅卷人的情绪不问可知,那是十分枯燥,一肚子不耐烦。因此,很多考官只需看一下破题,就可以的得出这张卷子值不值得花费时间读下去的结果。若题目破得好,就跟下去。若不然,直接扔废纸篓中去了。不少考生就是在这一关上被刷了下去,由此可见破题的重要性。
  破完这道题目,孙淡没接着写下去,而是接着去破第二题《诚者自成也》的题。
  他在旁边这张卷子上抄道:“〈中庸〉原人之当诚,而推能城之妙焉。
  甚矣,诚之切于人者也,成已成物于是乎在,而君子可不务哉……”
  这一篇文章本为顾宪成所作。
  顾宪成乃是万历四年解元,万历八年进士,与高攀龙等人创建东林书院,乃是东林党人的首领,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名气可比赵南星大多了。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文章,就算放在嘉靖一年,也能秒杀所有考官的眼球。
  就这篇文章的破题而言,虽然看起来毫无出奇之处,可却言简意赅,根本没办法增删一字。
  他一开篇就说,〈中庸〉推究了人为什么要诚的根本原因,而且好说明了诚的好处。
  诚对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完善自己和完善万物都有赖于此,君子怎么能不扎扎实实地做呢?
  而且诚是道产生的基础。他的本原来自于天成,所以在我们心中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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