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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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戏的还有一个叫郭曾的年轻人。你们想办法同他混熟,然后让他在女戏子身上使钱。接着……想办法让他向冯镇借钱。”
景家兄弟相互看了一眼,这二人都是刁滑之徒,一听就明白孙淡想干什么,同时点头:“淡爷放心,这事我兄弟擅长,定把这事办得妥帖。”
孙淡微微颔首:“行了,就这样吧,你们自去做就是了,我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两兄弟有相互递了一个眼色,景祥上前又是谄媚一笑。问:“淡爷,那两间宅子的事情……”
孙淡大为不快:“不就是两间房子吗,事情办漂亮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那是,那是,淡爷你什么人呀,连我家佳佳都说她是跟着你混的,我们跟了你自然是大有好处的。”
孙佳是个小富婆,尤其是这一年来在孙家很是风光,至少在各院的少爷小姐中是最富的一个,连她生母都要看她的脸。
景家兄弟又不是傻蛋,自然知道但靠孙佳每月那点月份根本不足以支撑起孙佳日常的浩大开支,下来一查,这才知道孙佳原来是跟着孙淡一道在陆家钱庄生发。如此说来,孙佳的幕后老板就是孙淡了。只可惜,孙淡这人平日里实在太低调,穿着简朴,就连住的地方也不大,完全看不出半点富贵气象。
孙淡白天也没事情,索性哪里也不去,就呆在书房里看书作文,忙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怎么读书,如果历史不出大的变故,离下一次秋闱还有半年时间,得抓紧时间准备功课。虽然有强大的资料库支持,可打铁还需自身硬,别到时候马失前蹄才好。
见主人打叠起精神读书,院子里的丫头和小子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做起事来也都蹑手蹑脚,稍微动静大一些,汀兰就是一张冷脸过来,唬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们浑身乱颤。
两兄弟也实在是适合做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到了晚上,他们兴冲冲地跑回来汇报说郭曾果然跑冯镇那里去了。
事情是这样,冯镇假扮一个从南方来京城做生意的富商,因为是个戏迷,又喜欢月官的戏。就出了大价钱请月官到他宅子里教戏。而景家兄弟则扮做冯镇的朋友,也来捧月官的场。
做为嘉宾,郭曾也跟着跑了过来。
冯镇一个大老粗,学了几句,就说有事抛开众人走了。于是,只剩下景家兄弟和郭曾、月官四人唱了一天戏,聊了一整天。郭曾固然欢喜异常,景家兄弟也同小郭变成了知心朋友。
当然,这一整日的开始也是一笔惊人的数字。请月官过来教戏一天,需要二两银,在再加上添置乐器,请乐师和吃喝,总共用了五两。
到了晚上,郭曾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大家约定,明日继续。
景吉一脸的鄙夷:“淡爷,我看那郭家小子就是个雏,不知道人心的险恶。我兄弟已经商量好了,明天让冯镇找个机会说家中有急事要回南方耽搁十来日,让我兄弟帮他照看一下宅子。
然后让郭家小子和月官单独呆在一起,这一整天的开销就打在他的头上,依我兄弟看来,那小子身上也没几个铜钱。到时候,乐师和月官都伸手问他要钱……呵呵,等着出丑吧。我兄弟到时候再出面,那小子就不得不问我们兄弟要钱了。
接着,我们兄弟又约了月官第二日再来,想了郭曾也不会反对。
这么几日下来,定叫那郭曾中我兄弟的圈套。等到他欠下一大笔钱的时候,我们兄弟再翻脸,呵呵,到时候自然是淡爷你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孙淡吸了一口冷气,这两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坏啊,让他们干这个还真是找对人了。
第一百六十章 这事有点奇怪
这是平氏钱庄开业的第十天,位于无量大胡同的平氏钱庄之内,眼见着正德十六年的正月就要过去。正是中午,天上还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寂静无声,却像有沉甸甸地分量一样压在众人心头。
屋中一共有三人,端正地坐在主座的是平秋里,旁边是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此人正是太常寺的师长青,右手那边则是一个一团和气的商贾。
三人都没有说话,大概是天气冷,都在手中捧着一个茶杯,有缕缕热气从杯中升起,更添了一丝静谧。
“秋里,这事透着一丝古怪,你查清楚没有?”商贾模样的人怯生生地问。
说话这人是山西晋商三大姓中的史姓商人,年约六十模样,一头白发,长着一张一团和气的圆脸,是同青州江华王合作的三大姓共推的话事人。
听到史姓商人话中的语气有些不好,平秋里心中有些恼火: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商贾而已,若是平日里,想我堂堂平秋,就算是多同你说一句,也算是给你面子。若不是如今王爷正有用得着你们这些老西儿的地方,我才懒得同你们打交代呢?如今却瞪鼻子上脸,反客为主,对钱庄的事情指手画脚起来了?将来等王爷事成,看我千般手段把你们这些家伙收拾得服帖。
心中即便这样想,平秋里还是面带微笑,细声细气地回答说:“史翁不要着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还真麻烦你了,大过年的,害得你没办法回山西老家过年,平秋里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明天我们找个时间把晋商都请到一起聚聚?”
史姓商人见平秋里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更是急噪:“秋里,这次发行钱票,我们一众山西商人想的就是吃钱息,看能不能赚些松活钱。可钱票发行都五天了,大家伙也豁出去一年的利润不要,真金白银砸出来放在你钱庄做储备,也认购了不少钱票。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钱票却也发出了不少。怪就怪,这么多钱票出去,按说市场也应该认同平氏钱票了。可怪就怪,我们手头的钱票根本没人要,无论是买东西,还是支付必要的费用,人家都是一概不用。你说,这么多钱票究竟跑什么地方去了?”
平秋里也觉得奇怪,这十天,平氏钱庄一共发出去快五十万两钱票,已经大大超乎他的预计。当初,平氏钱庄的人还大觉得振奋,认为这一仗已经赢大十足。以平氏钱票的发行速度,如果不出意外,只需要一个月,就能在京城流通起来。接下来的事情也变得简单,只需等着数钱就是了。
这十天平秋里情绪激昂,什么地方也没去,就坐镇钱庄之内统筹指挥。大量的现银流水一样涌进钱庄,刺激得钱庄诸人眼睛都红了。这十日,平秋里除了忙着十几家店铺的日常事务,还着人将收上来的散碎银子化了,铸成五十两重的大梃,并将这些积压在手头的资金放贷给各大商户。这么多天的不眠不休,让他双目赤红,腹中也因为喝太多茶水而一阵阵发酸,几欲呕吐。
好歹从昨天开始,各家分店发行的钱票终于告罄,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也让平秋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不,在经过整夜的结算之后,他终于可以卸下肩头的千斤重担,准备洗澡睡觉时,史姓商贾却急冲冲地跑来说,市面上竟看不到一张平氏钱庄的钱票在流通。
据平秋里所知,这次发行出去的五十万两银子的钱票中晋商自购二十万。那么,剩余三十万两究竟跑什么地方去了呢?
兹体事大,平秋里也不敢马虎,忙将师长青找来,三人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平秋里听到史姓商人的质问,心中更是不喜,刚才还微笑的面孔僵硬起来,淡淡地说:“史翁你担心太过了。”
“我怎么能够不担心,这么多钱票不见了,鬼才知道捏在谁手中。若遇到有心人……简直就是一颗大爆竹,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爆炸?”史姓商人也不知道看人眼色,依旧不依不饶地大叫。
“你怎么知道是捏到一个人手中?”师长青哼了一声,这个史翁也太放肆了,也不看是跟谁在说话:“再说了,人家拿钱来买票,他得了我们的钱票,我们得了他的现银,皆大欢喜,也很正常啊。你说市面上没钱票流通,我们大不了再印些卖出去就是了,还多卖几十万两呢?”
史姓商人听到师长青的冷哼,心中有些怕了,接下去的那句话就咽到喉咙里不敢再说出来,只讷讷道:“师大人……再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师长青更是不喜。
“再发钱票也不是不可以,可平氏钱庄轰轰烈烈弄了这十天,看起来好象生意不错的样子,按说再发他几十万两也没难度。可是,这么多钱票发出去,市面上依旧不见影子。京城中人刁滑得紧,见平氏钱票发出来连个水花也没溅起,心中已有疑虑,只怕不会有人买了。”史姓商人叹息一声:“名声砸了,要想再做生意,难难难!”
一两三个“难”字之后,史姓商人又说:“做生意,平先生和师大人是门外汉,这里面的门道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比如我们这十天发出去的五十万两银票换回来的银子也不能全部放出去吃利息,得留十万两在手头防备有人过来兑换现银,这十万量准备金是不能动的。春节刚过,钱庄得的现银都运回山西去购买货物,一时间也调集不了那么多银子过来发行新票。”
“没现银,那就不要准备金,直接印钞好了。”平秋里淡淡地说。
史姓商人面色大变:“这样不妥吧?”
师长青一瞪眼睛:“怎么,你还有什么新的主意,连秋里的话也不听。秋里可是平氏钱庄的当家人,他的话你们不听,还能听谁的?”说着话,师长青威胁道:“尔等不过是一介商贾,一旦青州的王爷来了京城,抄了你们家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史姓商人额头上全是冷汗,连连道:“我这下去同大家在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凑些。“
说完话,他起身拱了拱手,匆匆地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挤兑风潮
“这些老西儿,都掉钱眼里去了。大局什么的,就好象根本就同他们没关系一样。”看着史姓商贾的背影,师长青恼怒地说:“等将来王爷有登顶的那天,得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一下,也让他们知道本大人的手段。”
对师长青的喜怒形于色,平秋里很不以为然。他心中也是叹气,王爷啊王爷,你早些年做什么去了,也不知道在京城寻访些人才,临到头了,却拉出师长青这么一个蠢货出来给我做副手。如今整个京城大局全靠我平秋里一人左右抵挡,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应付得过来。若我手下也有一个如孙淡那样的人物,又何必事事躬亲。
可惜了,迟安陆那帮人一步认识孙淡,一至放脱了这么一个人才。
“师大人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些晋商如今已经全面倒向我青州。如今,我等在京城还需大力仰仗那群山西人,断断不肯太得罪了他们。”平秋里对师长青有些无语,他在京城的眼线和情报大多来自晋商。这些商人常年驻扎京城,同各部公卿大夫们已经混得熟了。若不是依靠他们,平秋里的情报口早就瘫痪了。这些猪们正是养肥的时候,如今动手宰杀,还为时过早。
“得罪,如今还怕得罪他们?”师长青气呼呼地说:“秋里,你在钱庄里主事,忙得昏天黑地,有的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这群老西儿已经有了二心了。”
平秋里心中一惊,心脏不争气地跳了起来。他左眼一虚,厉声道:“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异动不成?”
吃他右眼一盯,师长青心中也是一凛,低声道:“秋里,据我所知,这几天我们发行钱票所得来的现银已经大多数被晋商们弄走了,一共三十多万两,都被运回山西了。别到头来,我们替他们做了嫁衣裳。”
“这事我是知道的。”平秋里道:“他们也需要银子采购货物,再说,我们钱庄的银子也不可能都留在库房里,还需贷出去吃利。库房里十万量准备金他们可没都提走。”
师长青哎“哎!”一声:“秋里你还真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办钱庄是我们出的力,得的银子都被山西人弄走了,到现在我们手头只压着一大把单据,真到用钱的时候,这一大把单据顶什么使?如今倒好,这事情反没我们的事了。你说要用钱票圈钱。钱呢?如今说要发行新钱票,刚才那姓史的反应你也看到了,死活不干,还说什么没准备金。嘿嘿,我访得清楚,那三家晋商的库房里可压着几十万两银子没动呢!”
“什么?”平秋里大为震惊,他这才明白,原来刚才自己提议发行新钱票时,那个商人还诸多推脱,原来是怕动用他们的老本。这群晋商打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啊!
“对。”师长青点点头:“晋商三大姓外带十家普通规模的商号,库房里还压着上百万两现银。”
“可恶!”平秋里愤怒地一挥手,一缕精光从手中飞出,钉在墙上,竟是一枚三寸精钢长钉:“韩非子说得好,商人果然都是一群蛀虫。义是商之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