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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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孙意如摆摆手,对阳虎道:“好了,你也去忙吧。”
“诺,卑下告退!”
阳虎刚一退出去。季孙意如就捻起几根胡子,露出一脸古怪的笑容:“庆忌……可真够倒霉的。居然被双头蛇咬在那个地方。哎呀……双头蛇啊。要是两颗脑袋各咬一颗。呃……也不知会不会从此变成寺人,嚯嚯……嚯嚯……”
(寺人。即太监)
阳虎忐忑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府邸,一时心绪不宁,不知道庆忌是否会露出什么破绽。他象往常一样,大步流星地往府宅中走,却心神不属,连门子在后边连声呼唤他都听不到。
直到步上大厅台阶,他才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回首一看,不禁恶声恶气地怒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你家死了人么?”
那门子害怕,连忙站住脚步,缩头缩脑地道:“大人。门房里有……有两个人。说是向大人买马的。”
阳虎自家做了不少生意,贩卖马匹就是其中一桩。可他今天心情不好,哪有心思谈生意,遂拂袖道:“要买多少匹马。需要同我亲自谈?”
那门子伸出四个手指,眨巴着眼睛道:“四匹。”
阳虎大怒,咆哮道:“混账。敢是来消遣我的么?你这蠢材。什么人都敢往府上领。”
那门子瑟缩了一下,讷讷地道:“他们……他们说是亲手交了定金给大人您的。那商人口口声声称呼大人为虎兄。小人只当他是大人的朋友,岂敢怠慢。”
“嗯?”阳虎身子一震,一双虎目微微转动了一下,收敛了怒容,说道:“把他们带来见我。”
那门子如蒙大赦,连忙一溜烟去了,
片刻功夫,两个三旬上下的粗布葛袍大汉被那门子领进了大厅,两人身材伟岸,气宇轩辕。虽是一介布衣,但是举止气度着实不凡。也难怪那门子没有因为衣着看低了他们,阳虎眯起眼睛打量这两人,只见这两人都是一部络腮胡须,看着象是彪悍的北方汉子。头前一人看着他,目中隐有笑意。阳虎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马上屏退左右,迎上去低声道:“我的天,庆忌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庆忌低声一笑。说道:“虎兄的宅院虽是重门叠户,却也并非龙潭虎穴,再说我与虎兄交好,有什么不能来的?”
阳虎紧张地道:“公山不狃已去沥波湖窥探你的虚实了。”
庆忌沉着地道:“我知道,季孙大人如果不派人去,那反倒奇怪了。让他去好了。”
阳虎见他一脸从容,也渐渐镇定下来:“公子。你来见我。有什么事情?”
庆忌从容道:“虎兄不必紧张。今早耳目众多,行色匆匆,庆忌不及与虎兄详谈。此番前来,是要向虎兄打听一些事情。”
庆忌与阳虎落座,另一个虬髯汉子走到庭边,警觉地四下扫视着,庆忌向阳虎打听了许多齐国的事情。阳虎越听越是惊心,但事己至此,难以回头,只得硬着头皮一一作答,说到麻烦处,还要以指蘸酒,在桌上画图解说。
两人谈论良久,庆忌方长身而起。说道:“好。庆忌已然明了了,现在庆忌要向虎兄借四匹好马,要足力最健的骏马。”
阳虎一呆:“要马?不要车吗?此去齐……那么远的路程。马是跑不了长途的。”
庆忌微微一笑:“虎兄不必多问,我只要四匹骏马,不要马车。
“好!”阳虎把牙一咬:“你等等。我马上去为你亲手选择四匹足力最好的马匹。”
又过片刻,阳虎重又赶回。后边跟了两个家人,牵着四匹雄健的骏马。庆忌走下阶去,哈哈笑道:“虽然付了一大笔钱,不过……这几匹倒真的是日行千里的神骏呢。值、值啊,虎兄。如今已经领了马匹,在下这便告辞了。”
“呃?喔……好。”阳虎一怔之后反应过来,连忙顺着他的话道。
阳虎还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可是庆忌此时要走,以他的身份。又没有亲自送几个生意人出门的道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庆忌带着他的侍卫匆匆赶出城去,来到城外一个隐蔽处,这里候着一辆马车。一个车夫正翘着二自胁基躺在车上。嘴里叼着一截草梗。一见他们到了。这人立刻跳下车,抱拳道:“公子。”
“嗯。把东西搬下来。”庆忌吩咐道。
庆忌随身带着的这个侍卫叫豆骁劲,武艺出众、为人机灵,是庆忌麾下一个卒长。他眼看着那车夫从车中搬出两个稀奇古怪的东西,蹙眉说道:“公子,为什么不向阳虎要一辆上好的马车呢。骑马可赶不了长途路程啊。”
那时既没马鞍,又没马蹬。骑在马上全凭双腿较力。一段短路还可以,如果从这儿跑去齐国。两条大腿都要磨烂。恐怕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庆忌笑了笑道:“如果乘马车,就得走大路,绕来绕去,还要经过许多的关卡。待我们赶到齐国,时间上照样赶不及,听我的吧。”
那车夫把东西都搬了下来,庆忌挥手道:“好了。你马上回去。”
“诺!”那车夫跳上马车,急急驱车走了。
庆忌把一副古怪的两端翘起的木搭子放在马背上,这木搭子就象一个可以架在马背上的座位。外边寒了极厚的鲁缟。最外边再用普通的粗葛布包住。坐上去并不硌人,庆忌将那木搭子牢牢缚好,又在木搭子两侧预留的缝隙处塞入折叠数层的一段葛布,垂下来做了一个套子。
豆骁劲奇怪地看着他的举动。不明白他吩咐人急急弄出来的这东西到底是作何用处,庆忌照样给他的马也弄了这么一套东西,然后把另两匹马分别拴在这种套了木搭的马后面。伸手一按马脊。翻身上了马背,把双脚套进那扣环,提起马缰笑道:“来,你也上来试试。”
豆骁劲好奇地上了战马,略一尝试,顿时又惊又喜,有了这东西。马就算全速奔跑起来。骑士都能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脚下有了那两个套环,长途骑马也不会疲劳,更不致把双腿磨得鲜血淋漓。
豆骁劲欣喜地道:“公子。你怎能想出如此奇妙的东西。有了此物,那马车真是票赘无比,从此翻山越岭,穿林过野都不成问题了。太妙了!”
庆忌道:“怎么样?有了此物,咱们从曲阜去临淄,便是一路坦途了,若是诸事顺利。等到我们重新出现在曲阜的时候,就算我们亲口承认。也绝不会有人相信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已经去齐国都城逛了一遭。哈哈哈……”
他提马前行两步,看了豆骁劲一眼:“把你的袍子整理一下,遮住这马鞍和脚镫。”
“是,”豆骁劲双脚一踩马镫。屁股半悬起来,整理了一下袍子。用宽广的袍裾遮住了马鞍、马镫,欣欣然地:“真是好东西呀,公子怎不早些造了出来呢。”
庆忌淡淡一笑,郑重地:“不能造!豆骁劲。这东西你今日看到了。只把它记在心里便好。咱们一日没有能养骏马的大草原。这种东西就一日不可以造出来。懂了么?驾!”
庆忌扬手一鞭,一提马缰,那马希聿聿一声长嘶,双蹄抬起。猛的一踏,如离弦的箭一般笔直地冲了出去。
豆骁劲听了庆忌的话先是有些诧异,随即露出恍然神色,他点点头,纵马扬鞭。向血红夕阳沐浴下地庆忌追去……
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091章 飒沓如流星
鲁国都城曲阜,新雨初晴,天空苍翠欲滴,一弯彩虹清晰地挂在天边,空气清新的让人嗅之欲醉,路上一洼洼的浅浅积水,时而会因为树梢上的水滴落下,而荡起一圈圈涟漪。
成碧夫人府门口停着一辆漆得发亮的马车,前后左右四十多名身材魁梧的武士穿着牛皮靴子,笔直地站在那儿,似乎主人马上就要出门。
内府堂上,成秀正在规劝成碧夫人:“姐姐,吴国使者还有几天就要赶到曲阜了,季孙大人有了怯意,已经有意请庆忌公子离开,庆忌公子这次出事,就是去沥波湖调集他的人马时不幸受了蛇吻。如今,曲阜气氛十分紧张,许多公卿大夫摸不准季氏与叔孟两氏的较量谁能得胜,目前都在观望避祸,此时连三桓世家的门都不敢登,更不要说去探望庆忌公子了。我听说,除了公山不狃受季孙大人嘱咐去看过他一次外,就连阳虎都不曾去过一次。姐姐何必去凑这个趣呢。”
成碧夫人横了他一眼,哼道:“去探望一下庆忌又怎么了?季孙斯、孙敖那些公子们不是都去过么?”
成秀道:“他们大多是尚未成年的少年公子,并无职衔在身,去探望庆忌当然没有问题。”
成碧夫人一撇嘴,讥诮地道:“我成碧又是庙堂上的甚么重要人物了?现如今,我不过是一个依托于豪门的商贾罢了,庆忌助我赛舟,乃是我的客人,如今他受了伤,我如果不闻不问,于心何安?那些大人们在动什么心思,可不关我的事。”
成碧夫人把一只轻巧的竹笠戴在头上,素纱垂下遮住了脸庞,一副明眸皓齿立时变得隐约起来,看来影影绰绰,却如雾中芍药,更增几分娇媚。
“好了。我去沥波湖走一趟,或许至晚方归,你去忙你的吧。”
成碧夫人说完,带着一缕香风,姗姗地走了出去,成秀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根廊柱后,季子笙见母亲已离开,立即蹑手蹑脚地离开,避过舅舅的耳目。撒丫子跑去寻人赌钱去了。
可怜成碧夫人还不知道,她这宝贝儿子为了“自由、幸福”的生活,已经开始大力促成她与庆忌之间的关系。有关成碧夫人与庆忌相好的谣言,通过季孙笙技巧性地透露,已经藉由他的赌徒朋友们开始传开,她这一去,本来不信的也要有些疑心了。
沥波湖畔,迎接成碧夫人的是冬苟和阿仇,冬苟一脸沉重,阿仇的表情更加夸张,好象死了亲爹似的哭丧着脸。
成碧夫人在满是药味的房中落座,她并未摘下头上的竹笠,只是透过那薄薄一层轻纱向室内瞄了一眼。隔着如雾的纱帘。那双明媚的眸子眼波一动,仍有颠倒众生的强大魅力。看得正装悲痛的冬苟也略一出神。
内室里光线昏暗,榻上躺着一人,旁边一只小炉,炉火正旺,红红的火光一闪一闪,炉旁跪坐着一个青衣的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移下一只小小的陶罐,然后把另一只放上去。
“庆忌公子怎么样了?”成碧夫人叹息一声问道。
冬苟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拱手道:“冬苟代我家公子谢过夫人探望之情,实不相瞒,我家公子的命应该已经保住了,但是公子身上余毒未清,至今仍昏迷不醒,肿胀不退,大概还需几日功夫才能恢复神志。”
成碧夫人轻轻吁了口气,笠下轻纱微微律动:“妾身这两日着实挂念得很呢。冬将军,妾身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夫人请。”冬苟站起来,客气地对她道。
成碧夫人微颔首,俏起身,轻盈地步入内室。
一进内室,药味更浓,那个正偎在榻边的少女回头瞟了她一眼,只见这少女头发凌乱,脸上气色很差,看起来非常疲惫。成碧夫人的视线从她脸上一掠而过,随即发觉有些面熟,再度定睛一看,这才认出这个憔悴的少女竟是叔孙摇光。
成碧夫人暗吃一惊:“竟然是她,看她这副心力憔悴的样子,难道真的喜欢了庆忌吗?我还以为她已回府,想不到叔孙玉居然还肯让她留在这里。”
其实叔孙玉听说庆忌中了蛇毒之后,便想接叔孙摇光回去。叔孙摇光当然拒绝了父亲,她的理由是庆忌一日不死,便当履行诺言。叔孙玉没有亲自赶来沥波湖,看不到女儿伤心、异常的神情,竟也信以为真。
庆忌伤势真假,本是一件大事。但是政坛上风云变幻,最是难测。叔孟二人本来是巴不得庆忌早一天离开鲁国的,不过如今形势逆转,对季孙意如大大不利,变成了季孙意如想要逼庆忌离开,而他们反而不希望庆忌在此时离鲁了,庆忌留下,他们才会多了一条向季氏发难的理由。基于这些原因,所以叔孟两家对庆忌中毒的事并没有深究。这也是两人过于相信自己的保密功夫,完全没有想到国君回国的消息会泄露了出去,否则就未必坐得这么稳当了。
成碧夫人在榻边轻轻坐下,叔孙摇光向后挪动了一下,给她让出了位置,此时的叔孙摇光,完全没有当初在鲁脍居与她针锋相对时的意气飞扬,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庆忌的身上。
这是她的初恋,是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满心的甜蜜,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突然之间,她的心上人便逢此大难,奄奄一息地挣扎在死亡线上,这让她情何以堪?她从来不知道,心里头念着一个人,会是这样的痛、这样的苦。
相对于叔孙摇光,成碧夫人要平静得多。她对庆忌有好感,一是庆忌被迫离鲁尚不忘履行对她的诺言,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