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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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摇光姿态优雅地颔首应允,飘然经过他身旁时,却飞快地摞下了一句话:“晚上,到我房中来!”
说罢,脚下加快,袅袅娜娜地从他身旁过去了,庆忌两眼发直。站在后面只看到叔孙摇光的耳根似乎都是红的。
庆忌这几天的确无暇探望他救回来的那个陈长卿。方才一时情急,随意拿了他当借口,离开客舍之后,转念一想,便也真的奔着这陈长卿的住处走来。
当他走进房中时,迎面便是一股令人屏息的浓郁草药味。陈长卿倚在被上。端着一碗药正在徐徐地啜饮,陈长卿本是淡淡静静地一副表情,见了庆忌后微微露出一丝温和地笑容。他将药碗放在榻边。挣扎着想要坐起。庆忌连忙上前按住,说道:“不必拘礼,陈兄好生躺着便是。陈长卿歉然笑道:“多谢管事救命之恩,长卿有伤在身。不能大礼谢过,阳管事恕罪。”
“陈兄不要客气,在下只是……”庆忌扶住他,环顾四周,但见房中混乱肮脏,不禁皱起了眉头,恼火地道:“人呢?人来,都去哪里懈怠了?”
听见庆忌呼唤。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来,点头哈腰地道:“见过大管事。”
庆忌冷哼道:“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我早吩咐你们。这窗子要时常打开换气,大热气的天。要闷死人吗?还有,房中要及时洒扫,侍侯陈壮士就餐或者方便时。要好生扶持着。别要弄裂了伤口,我两日不在,你们就是这么服侍的?”
两个小厮吓得小脸发黄,吱吱唔唔不敢应声。陈长卿笑着为他们解围道:“阳管事不必过于苛责。陈某蒙管事救得性命,已是感激不尽。这两位小兄弟对陈某还算客气。只是小孩子到底贪玩了一些。”
庆忌声色俱厉地哼了一声,斥道:“出去,一会儿把房间好生打扫一下,再敢如此懈怠。决不轻饶!”
两个小厮唯唯退下。庆忌收起脸上怒容,对陈长卿笑道:“陈兄。你当在下喜欢呵斥他们吗?你是不晓得,这些人奸滑得很。你若客气一点。他们便能懒散三分,原来。我也觉得对这些小厮整日里呼来喝去的太不近情理。嘿!等轮到我来管理。才知道这些人是属驴子的。好言好语他不听。不用鞭子抽。便不往前走啊,怎么说来着,对了,这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长卿沉吟一番,欣然笑道:“端的是一句妙语。”
这位陈长卿似乎寡言少语,只是在自己救命恩人面前才能应答几句,今天他的气色好多了,庆忌问了些他的出身来历。陈长卿自我交待。说他本是齐国陆大夫门下剑手。因为双锋山下五族诛晏。许多公卿大夫成了遭殃的池鱼,他所服侍的那位大夫也被斩首。因怕受到牵连,这才一路南下,想逃到鲁国避难。路上遇洪水舟覆于河,险丧性命。
庆忌听他说地有根有据,这件大灾难又是他亲自经历过的。自是深信不疑,他见这陈长卿手上有厚厚地老茧。便知他在剑上浸淫的时日定然不短。纵然不是超卓的剑客,艺业想来也不凡,他手下正缺人才。一念及此便起了招揽之心,于是便向他提了出来。
陈长卿没料到这位阳管事竟想把自己招揽到麾下,他沉吟了一番,才斟酌着道:“多谢阳管事如此看重,长卿骤逢大难,如今伤势未愈。对前途一事还未仔细想过。在下的家人都在齐国,能否在鲁国长住尚未决定。阳管事能否容长卿思考一番再做决定?”
庆忌晓得这些没落武士虽然落魄。偏偏仍是一身傲骨。大多数不肯为困境所迫放弃清高。象英淘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可以追随一个亡国公子,也不会投靠一个正飞黄腾达的他人家奴。可惜自己的真正身份却不能说破。眼见这人故意推诿。只得遗憾地叹息一声道:“那好吧,陈兄尽管在此静养,有阳某关照,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陈长卿感激地拱手道:“阳兄高义,长卿铭记在心,救命之恩。援手之德,容图后报!”
庆忌哈哈一笑,说道:“举手之劳。陈兄不必记在心上,你好生歇息吧。阳某还有一些俗务要料理,这就告辞了。”
庆忌辞别了陈长卿。出了他的房间,唤过那两个小厮来又严厉训叱了一番,两个小厮见大管事对这位病人很是关照。终于收了轻慢之心。庆忌一走。两人便赶紧回到房中。开窗放气,洒扫房间。又把反复使用。几日不曾涮洗的碗筷拿去好好清洗了一番。端了清水毛巾来,侍侯陈长卿净面洗手。果然照顾得无微不至。
庆忌离开陈长卿的房间,向内宅地侍女们一打听,成碧夫人和叔孙小姐仍在美人戏水中。二人沐浴更衣后。晚上还要设宴饮酒,由成碧一尽地主之宜。庆忌的身份是府中管事。既没资格上桌,又没资格陪饮,便如释重负地回到了前院。
吃罢晚饭。庆忌回到自己房间。将今天所遇到的蹊跷事反复思考了几遍。再结合成碧夫人的分析,最终仍是认定展跖要反。只是在季府后宅与展跖的人火并的另一方势力属于谁,他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一得出这个论断,他的心中便有些焦急,展跖反不反鲁国与他不相干。展跖造反是成功还是失败,还是与他不相干。可是他将在明年三月间便对吴国再度实施反攻,这建城招兵事的迫在眉睫。每消失一天就少一天,万万不能让展跖坏了他的大事,这里的事只要一上轨道。他就要返卫国、访楚国,联合一切与吴国作对的势力,为明年三月间的大反攻创造政治和军事上的各种有力条件。如果因为一个展跖坏了大事,那真是欲哭无泪。
庆忌还不知道展跖确实要反,但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就是鲁君,展跖打得是挟鲁君以令公卿的主意。他本身就是鲁国世族,如果再把鲁君姬稠掌握在手中。打着清君侧、除三桓的口号。虽然不能让许多公卿大夫们望风景从,却能迷惑住他们,使他们不再认为这是一次改朝换代,不会影响他们地家族利益和传承,那么遭遇的誓死抵抗就会减少许多,而现在鲁君姬稠已经死在他的手里,展跖一旦得到消息,造反计划肯定是要延缓的。
庆忌只想,凭自己如今见不得人的身份和自身所掌握的力量。是不可能对展跖形成恫吓地。这几天应该抽空返回曲阜一趟,把这事告知三桓,请他们向蒙山附近的城邑移驻军队,展跖除非有极大把握,否则一旦见三桓有备,当可延缓行动。只要能为自己争取一年的时光便可。
想到这里,庆忌立即便召英淘来见。由于李寒见过英淘。虽然两人见过几面并未打过招呼。可是英淘一直随在自己身边。难保不被他认出来,因此当初派成府家将引李寒上山的时候。便已密嘱那家将让他先通知英淘避开了李寒。后来去飞狐谷接成碧夫人下山时,把英淘也一齐带了回来。
英淘闻讯,急急赶到庆忌房中。庆忌招他坐下,把自己的想法向他合盘托出,英淘毫不动容,直接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庆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道:“我准备回曲阜一趟。展跖这头虎,是在三桓的纵容下强壮起来的。如今也得三桓合力来压制他才成。我走后,这里的一切就得交给你了,建城招兵的事要日夜赶工,我们拖不起。成碧夫人要在费城召见东海几大盐场的主管,这两日他们也该到了。等他们到齐。就会商量个统一产运销的章程出来,到那时,卫晋两国的生意咱们就要接手,所以我还得抽空返回卫国一趟安排此事,我不在费城时,你务必卫护好成碧夫人的安全,以免为展跖所乘,我吩咐的这些事,你都记下了么?”
英淘重重地一点头,说道:“公子放心。卑下定不负公子所托。”
庆忌嗯了一声,障子门上便“当当”地叩响了两下,庆忌霍地抬头。问道:“是谁?”
门外一个甜甜的少女声音道:“婢子小荷,夫人要小荷来问管事一件事。”
“什么事?”
“夫人问,我回府后吩咐的那件事,阳大管事可还记得么?”
庆忌有些发窘,偷偷瞄了英淘一眼,他似乎并不懂得这句隐晦之语。还当成碧真对庆忌有什么吩咐。忙起身道:“卑下先行告退。公子若还有什么吩咐。候公子回来,英淘再聆教训。”
“好!那你先回去。”庆忌顺水推舟,让英淘离去。然后走出门去,对那笑得甜甜的小荷姑娘道:“小荷姑娘,请回复夫人。就说阳斌记得吩咐,现在还要操办一些事情,随后便去处理。”
小荷姑娘嫣然笑道:“是,婢子这就去回复夫人。”
小姑娘轻盈地转身,顺着门廊向后宅走。那腰股还在轻轻扭动着,这小姑娘纤腰一扭。柔若柳枝。虽然稚气未脱。却另有一种醉人的风韵。男人的眼睛。可不就是为了看这种女人风情而长出来的?
庆忌老实不客地盯了两眼,直到小荷转过墙角。这才举步离开跨院。绕过花苑水池,来到另一面的客舍。恰见两个传婢出来,便唤住她们,问道:“叔孙小姐,已回客舍了么?”
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140章 夜访香闺
叔孙摇光被安置在一处雅致的院落里,这里的房屋在数百年前原本豪绰华丽,数百年下来,虽然做为主居年年修缮,但是因为少有人住。仍然透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只是被铜鹤中的熏香味道掩盖住了,不细闻却嗅不出来。
叔孙摇光赴成碧夫人之宴归来,便屏退了左右,又打开后窗心神不宁地坐在窗前等着庆忌,少女情怀总是诗。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后院中花木美景,痴想着与庆忌相识以来种种。叔孙摇光时而羞笑,时而怔忡,时而咬牙切齿。却是想起了庆忌摸入她的闺房将她压在身下时的情形。
窗外的风光渐渐黯淡了,灯光透过素绸的纱窗,发着柔和的光,吸引着一些小昆虫不停地向窗上撞来。叔孙有光有些不耐起来:“那个家伙,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
她走回榻旁坐下,从几案上拿起铜镜照照自己样子。有些懊悔来时扮了男装,此时恢复了女子装束,却无胭脂水粉、描笔唇红为他妆容。芳心正觉遗憾间,门扉忽然叩响,她从曲阜带来的随身侍女轻声说道:“小姐。成府阳管事求见。”
“去去去,我谁也不见,除了……啊!”叔孙摇光从席上一跃而起,兴奋地道:“请他进来。”
“是。小姐。”障子门一拉,庆忌身形笔直,眼观鼻、鼻观心,昂然而入,双手拱揖,彬彬有礼地道:“卑下阳斌,见过小姐。”
叔孙摇光侧身而站,淡淡摆手道:“不必多礼。阳管事夜来求见本姑娘。有什么事么?”
她抬起眼皮,向门口一瞟,漫不经心地道:“下去歇着吧,不需侍侯了。”
“是!”小传婢应了一声,轻轻拉上门扉。
那门一关,叔孙摇光便压低了嗓音欢呼一声,一头扎向庆忌怀里,庆忌适时地张开了双臂。用他宽广有力的胸膛承受住了她的冲力。
“快点复国吧。庆忌,人家不要这样整天对你朝思暮想,好不容易见到了你,还要偷偷摸摸。”叔孙摇光扑在他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地心跳,轻声呢喃道。
庆忌揽住她的削肩,在她柔滑的肩背上轻拍着,低笑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若我复国,待你嫁来时。诸娣从之,祁祁如云,哪如现在这般只有你我快活?”
叔孙摇光踮起脚尖,用那编贝似的牙齿在庆忌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恨恨地道:“休要妄想啦。人家没有姐妹。”
庆忌瞧她吃醋的样子,忍不住失声而笑。原来,他方才所说的“诸娣从之。祁祁如云”,乃是一首诗中的句子,描写当年韩侯娶妻时的一个盛大场面。诸娣从之,指的就是滕婚制了。滕是指一个女子出嫁。须有同姓娃娣随嫁,也就是诸侯娶一嫡秦,同时要有陪嫁的妹妹或侄女同时嫁过去做庶秦。
滕制在春秋之前只适用于周天子,到了春秋年间,诸侯间便也开始实行了。这样做的主要原因一是受上古婚俗和一夫多妻制的影响;二是认为滕婚可以起到“重继嗣”的作用;三是滕婚有助于扩大联姻范围。加强政治或军事联盟的阵容,其中最主要的作用是为了继嗣。当时的人生老病死、难产而死是常见的事。生下的孩子存活率也不高。滕嫁制下,即便嫡秦死去或嫡秦不能孕子。也可用陪嫁的妹妹或侄女诞下麟儿,以保证两国联姻的稳固。
此时已经到了春秋末期,滕婚制又有所发展,开始出现了一位诸侯娶妻,与嫁女者友好的其他一国或两国也各出几名宗室之女陪嫁的事情,但是仍限于须为同姓,滕婚制下,最高规格是一聘九女。至于其他随嫁的女侍虽然也可传寝,却只能做妾,一般情况下不会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