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长城-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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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的挡在了一条无形的生死线外。这时,日军的甜瓜式手雷也次第参差着,落在了趴在地上的中国官兵的身上、脚边。
一时间,一直被压制着的日军声势复振,而阵地前的中国军队则势如危卵,大有要被日军越回去的架势。
“冲过去!”
说文颂远浑,真要到紧要关头,程家骥还不是一样。拒绝了某位部下的要把他抬过去的请求,(程家骥倒是很愿意省些力气,可就怕那玩意太招鬼子的炮弹了。大病方愈的程家骥在三四军官的搀扶下(实际就是架着。脚不沾地的“走”向第一线。
其实,挥身乏力的程家骥,这会儿也就只剩下,坐在文颂远先前所呆的这条浅得都护不住鸡鸡(文颂远语)的战壕里坐镇的精神头了。可坐镇的方式有很多种,身体的虚弱并不碍妨,程家骥把战壕猫着的官兵一个个踢上战场上去。按理说,走道都浑身打颤的程家骥此时脚上力道,怕是连是连蛇都踩不死。可被他轻轻一端的官兵,莫不象被电了似的直直的冲了出向了,日军布下的那由无数炮弹弹片组成的弹幕。被军座抱病上阵激励得嗷嗷叫地二百团后续官兵那舍生忘死地冲击,很快便有了回报。
说到底,再密集弹幕也是挡不住所有的人的。有了新血地补充的突击部队。虽仍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可苦苦支撑的力量却还是有的。
虽无法立时解除自己阵地近前的威胁,但从战场态势上看,日军还不折不扣的占着上风。青木容一却急得在自已地独立享用地一号地坑里直打转转。也曾当过一线作战的部队地指挥官地此刻他脑海里是一片清明。和东线地中国军队激烈交火都有二十分钟了。西面那股大约也是一个团的中国军队,到现下还没有动静。做为一个指挥水准在水平以上地职业军官,青木容一自是不会连对手这是在玩声东击西都看不出来。可要命,就要命在,青木手里上的兵力太少。这个简单而致命的弱点,逼得青木在战斗开始后,非但已把手上那点少得可怜的预备队。都有一个算一个的填了进了正打得热火朝天的火线。还把的一个中队也调到了东面来参战。饮鸩止渴的结果是,阵地是稳住了。却给自已怀里端上了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此时正处惶惶不可终日的精神状态中的青木容一。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日军能在西方的中国军队发动前。击溃已扑到自己面前的敌人了。抱着不拼是等死,拼了还有一丝生机的想法。已有自暴自弃倾向的青木少将,又从兵力已相当虚弱的西边再抽出了一个中队,加入了东面战场上去,妄图以孤注一掷的反击,赢得喘息之机。
青木的想法,未免有些太一厢情愿了。
被陷阱套住的猎物,想要跳出猎人的手掌心,谈何容易!
青木的那个中队刚刚离开原有阵地,还得及运动到犹在激战的东线,占有少许地利的西面的一一一零团,便如青木所料的那样,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朝这边“漫”了过来。
西边的枪炮声一响,凡理智尚存的日军官兵无一人不知,以现在这个态势,守是怕是守不住了。
一号地坑。
“阁下,趁我们还有力量!突围吧!”
小川靖少佐急切的向青木少将提出了他自认中恳切的建议。
面对这位自己一度极为器重的直属部下的“提醒”脸色虽惨白如雪,可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坚韧不拔的青木容一,只是在心下难自叹了一口气心想一个军人,乱了心性,就不纯粹了,这一纯粹,连脑子都乱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更何况以年少稚嫩的小川少佐的处事手法,离狡猾两个字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他做得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那里能瞒得过人了。例如,在早些日子,小川这位同样很被安藤中将看好的才华横溢的年轻参谋,与第四师团的某些军官相沟连做的那一系列“商业行为”第二十一军司令部的高级军官几乎没有不知道了。安藤中将虽说没有把这个事情捅破,可骨子里也是对其大失所望,从那以后,小川就再没有得到过一件象样的差事,而那种与后勤有关的杂务,倒是派他去处理了不少。可以这么说,曾经可以二十一军部的重要军事会议的小川少佐,实际上是被军部高屋不着痕迹的挂了起来。
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身边安藤中将重要助手之一的青木容一自是心中敞亮。他这次把小川带着身边也是想挽救一下,这个在战术上颇有些见地的少壮派军官。
孰料,小川在业务上大踏步后退,真让今天之前还对他抱有希望的青木少将真有欲哭无泪之感。
本来青木容一是没这个时间去为已退化成军事半白痴的小川少佐解惑的,可当他看到围过来好几个年轻军官对小川所做的建言,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这容不得他不费几句口舌了。
“小川君,你只看到中国指挥官给我们留出了南北两条生路。可你想过没有,无论我们是选择向南、还是向北,都要自动处于两侧的中国军队的火力夹击下,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冲击去!冲去后,一队所剩无几的疲兵败将,在几千得胜之师的追击下,又能走得出多远。”
说到这,青木看了看面露惭愧之色的众人,接着道:“我已决心就地坚持到最后一刻。就算我们全体为”天皇效忠“也要把当面的中国军队拼残、拖垮,以此为中原司令官率部再次率部西渡,争取时间和创造有利的战机。”
即使以一般的水准的要求,青木少将也算不上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将领,与名将的头衔更是差了足足半条街,可他身上军人所固有的坚毅和牺牲精神,却能使其在战场上能折射属于自己的光芒。这光芒虽谈不上华丽炫烂,却是如此的平和厚实。
一刻钟后。
“丢他妈!小鬼子吃错药了!”
程家骥已记不清这今天第几次骂娘了,却知道自己骂也是白骂。再骂对面的硬是要赖在死地的鬼子也骂不走。“程老大,合围吧!”
刚被程家骥派人从前面“抓”回来的文颂远催促道。
合围!仗打这份上,确实是该合围了。程家骥又何尝不知只有四面围攻,才能尽可能的缩短解决这几百日军的时间。可就这么硬生生的围而杀之,那代价似乎又太大了此。若是只有死拼这一途也就罢了,可明摆着就有那么一条能让日本人多少跑掉些,自家也少折损些兄弟的“皆大欢喜”之路就放在日本人面前,可小鬼子就是死活不配合,你让程家骥如何着急上火。
“军座,叶团长来电催了,问何时合拢缺口!”
“报告军座,三娘滩方向有枪炮声。”
“文老二你亲自带部队上,拼刺刀就拼刺刀,咱爷们又不是没拼过。给叶团长回电,就四个字合围、死战。”
迫于无奈程家骥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程家骥可以拿叶辅明不当回事,钦江西岸三娘滩的枪炮声,他不能不在乎,也不敢不在乎。
“程老大,你请好,干这活兄弟拿手,我一准给把鬼子的指挥官逮回来。”
仗了一半,正掉着瘾的文颂远一听这就要动手,可欢实了,他一边打保票,一边抓起适才被程家骥收缴的一支三八大盖转身就走,连个礼都没意思、意思。至于让程家骥忧心仲仲的大兵压境的东岸日军,文颂远竟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在他看来杀完了这边的鬼子,回头再打那边的鬼子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十七)
当程家骥下达的对日军合围的命令传到参战部队的各个连队时,官兵们默默无语的喝光了自己军用壶里的最后一滴水。人人心里都清楚,合围一完成,最终解决这股鬼子的时刻就会来临,已成困兽的日本人,是决不会甘于束手待毙的,那时的战斗将是生死决于一瞬间的混战、恶战,比现在这种好歹还有些章法可寻的打法,要残酷几倍、十几倍,这口水极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生中最后的甘露了。
九连那个在一两个小时前,从草篷里“捡”到了焦从俭的小个子河南兵冲着许靖仁抱怨道:“连长,咱们连什么时候不是把响当当的尖刀,这回咋打着打着就打成预备队了。咱们死了那么人才把鬼子打残了,结果是人家上去摘桃子,这功劳算谁的!上头也太不公道了!”
“邢二蛋,你个瓜娃子,抢着去死啊!拼命前能有机会打个小盹,你还不惜福。给我闭嘴!”
说话的这位正是适才在江边小树林里险些把死里逃生的焦从俭,又给说死过去的那个有点大嘴叉子的排长。
“杨排长,你凶甚,不过是闲着说说嘴嘛。”
可以想见,这位杨排长嘴上虽咋咋呼呼,却多半不是喜欢对兄弟们动真格的长官,要不然就凭邢二蛋一个连班副都不是的大头兵,怎么着也不该敢跟排长顶嘴啊!许靖仁就静静的趴在一边闭眼养神,对于这两个有事没事都会抬抬杆的部下说的话,他显然是浑没当回事。
其实,时下,这位前医学院学生的内心,远没有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懒散悠闲。准确地说。此时。许靖仁地脑子里正被一股股的思绪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自己地九连在前面攻击中伤亡近半,换下来休整一下无可厚非。可这预备队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看这阵仗,拼刺刀、打肉搏怕还是逃不过去的。听陈副团长的口气。这里打完了,还得转到江边去打阻击,那可是要对上至少四五千鬼子,还又是坦克,又是重炮的,凭咱们的这点兵力、装备能顶得住吗!唉!我一个小连长,想那么干吗!兵随将转。上面让打就打、让拼就拼呗!
在这一刻。有着与许靖仁大同小异的想法地中下级军官可在不少数。而那些士兵们,可没有那份胡思乱想地闲心。即将最先直面死亡的他们。顶多也就是想想怎么能在这一战中活下去而已。
正当许靖仁意识到此时此地。不是想七想八地地时间和地点时,合围已在两个团派出迂回部队地官兵的地欢呼声中顺利完成了……
一号地坑。
“通令各部就是死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许放弃阵地,否则整个部队统统就地正法!”
说是这样说,青木少将自己也明白,都快被中国军队挤成一团的日军,早已没了临陈脱逃的客观条件。至于说要把逃兵们统统枪毙,那就更是虚张声势的恐吓了。现在包括伤员在内的,凡是能拿枪的将兵除了自己身边这廖廖数人外,都顶在第一线上了,真要退下个把被中国军队强大攻势和严苟的军法逼到绝处的小队来,到时还不知是谁正法谁了。
尽管,形势是如此严峻,军法也因没有强力的执行手段来保障,而显得如一张一捅就破的白纸般脆弱。但青木少将坚信他的部下们,就算是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也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这种信念固然有对“武士道”精神的超强洗脑功能的信任,更重要的还是,这些日军官兵的家人都在日本国内,为了家人的安全和体面,他们根本没有选择,只有去“光荣”的战死这一条路可走!当然,青木有这个信心,也与这次他带出来的都是属于十八师团的“老实本份”的九州兵很有关系。要是换了那个已让青木所效忠的“帝国”把脸都丢到火星上去的第四师团的官兵来,那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二百团已前移的攻击发起阵地。
这时,阵地逐步前移的中国军队与步步退却日军之间的间距,更是近到了离谱的的地步,仅有六十米上下。也就是说,交战双方都有为数不少的士兵,能把手榴弹投进对方的阵地里去。
可是,尽管誓不两立的两支军队已等于挨了一起,整个战场却又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短暂战斗间隙当中。日军之所以放着嘴边的肉不敢下口,那是有心无力。而中国军队在完成合围后,也略略需一点点时间,把在相对狭窄的南北两头多出来的阵地,稍稍梳理一下。
“师座,按军座的命令,呆会军号一响,四面同时攻击。这攻击地段吗,我们和桂军各占一半,要是他们把动作压慢个一拍半拍的,咱们可就亏上加亏了。”
陈无妨本来就对在先前攻击中,拿着二百团去给一一一零团垫底心有不愤。却只因那是程家骥亲自下达的命令,才不好说些什么。这会儿,他提这个茬,一个半真的有些担心,叶辅明会耍耍小滑头,另一半也是借题发挥出口气的意思。
“信之,叶辅明那小子骨子里是傲了些,也挺喜欢夸夸其谈的,可还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以粗人自诩的文颂远,对文化人既不有意排斥,也不盲目崇拜,总是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平等相待,这无疑是他身上一大闪光点。l“师座,听说这个叶辅明可是桂军夏总司令的妻侄,象他这种靠着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