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长城-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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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新二十军军部作战室。
若不是的屋里的众人都穿着军服,误入这里的人准会把这个人声鼎沸、吵吵闹闹的地方当成讨价还价的菜市场了。没法子。自从发现盯了老半天山下部队要逃,军部作战室就陷入了失控状态。现下,十几个军部的参谋都围在沙盘上反复推演着。战场现态势下将可能发出的每一种变化了,人一多,有些分岐也就不足为奇了。
性格外向的程家骥,这会儿却一反常态的背着手,面对着的墙上的大幅军事地图在作沉思状了。就连一向处事谈然、杀伐果断的钱绅这回都沉不住气了,这位新二十军部的“定海神针”也不住性子加入到了争论的人群当中去了。
程家骥表面是在静思,可实际上此刻他正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怪只对,山下支队回窜的时间太早,动作太快。新二十军用来堵截其的两个师都未能全部到位。从玉林出发新一百师尽管有两个营乘座刘以诚部的回头军车已过博白县城,但其师主力连横在玉林和博白之间的沙田都没有过,离着山下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时半会是没法子够得着的。而从浦北县城附近的驻地出发的新一七零师虽比新一百师离山下支队要近上许多,可现下都还在南流江东岸,就算到时能顺利的渡过南流江,也还要走上足足十一公里才能到地头。如此一来,按正常脚计算,等新一七零师赶到指定位置,已成惊弓之岛的山下早跑得无影无踪了。至于快速纵队的装甲部队,只要看足了马力,倒是能赶山下前面去,要是没了步兵携带相应的防空火力拥护,孤军深科的坦克部队一旦遇上日军的飞机下场。让程家骥根本就不敢放成军不久的装甲部队单分让程家骥左右为难的只有三个字,打、不打。不打的活,就这样放山下一马,未免有些心有不甘,自打独立一百旅时期开始,程家骥还真没放过那块送到嘴的肉过。打!那就要冒双重风险,先假设新一百师的这两个摩托化开进的营能拖到十几公里外的新一七零师赶到,再假设以新兵为主的本是用作补充防线的新一七零师,能以五六千人马顶上拥有强大空中支援的三千日军精锐,至少六个小时,此战的主角新一百师才能赶得上趟,也早才有可能吃下山下这块大肥肉。
军情似火,再拖上一会,黄花采都凉了。程家骥思来相去心中有了下数后,走到了同样眉头深锁的钱绅面前。
“好大的一个诱惑!”
程家骥对着自己的参谋长叹息道“机会好,弄巧成拙的机率也不小!”
钱绅当然知道程家骥叹息的是什么。钦州城中内线刚送来情报显示,由山下中将亲自指挥的这几千人,是从二十一各部中抽调出来老兵,其中还有不少伍长之类的基层战斗骨干。要是能吃掉这支部队,那第二十一军因连番恶战而日渐虚弱的战斗力,就非得下降一两个档次不可了。且如此一来,还能在军心士气上给第二十一军以沉重的打击。
“那就放手吧!拿六七千多是新兵的兄弟们的命去赌一个只有两成胜算的豪赌,我没这个胆子!”
钱绅略为倾向放弃的态度,促使本还稍有摇摆的程家骥断然下了决心。
钱绅用赞赏的目光注视着程家骥。
“维礼兄,你再看上我会害羞的,我不过是胆子小点,这不犯法吧!”
压在胸口的大石一去,憋了许久的程家骥顿时觉着自己浑身上下好一阵轻松。
知进退、识顺逆方能为名将,若是一为的持勇蛮干,不过一莽夫而已。想不到两年间,他就能这份见识,当真是难得的很。心里夸归心里,要让以刚直自诩的钱绅当着程家骥的说出这样话,那除非太阳打南边出来了。
“军座,我先去草拟一下命令!”
钱绅可不光是去写个干巴巴的命令的,在算盘精石头都榨出油来的他看来,放弃全歼,并不意味连买路钱都不收的放山下支队舒舒服服的上路,最起码那两个摩托化开进的步兵营,还是能从因急于“回家”而多半是士无战心的山下中将的身上多削他几片肉下来的。
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十)
无庸讳言,在我们已知的大部分描述战争的影视、文学作品中,每一场战役从头至尾都是那样辉煌炫烂、激动人心。而在现实当中呢?事实往往与我们被资讯所灌输这些“战争知识”的截然不同。一场战役不管的“起”是多么的石破天惊,“承”和“转”是何等的波澜壮阔,一到战役收尾阶段通常都是呈蛇尾形状了。发生四零年春夏之交,以钦州及其附近地区为交战地域,由东京的政治寡头发起的旨在对内稳重新凝聚日益松散的民心,对外则力图挽回在之前一系列的败仗中失去的颜面的“政治”战役,因其在军事上无多大的意义,一旦政治目标破灭,结起尾来就更是仓促草率的出奇了。十五日下午至十六日上午这大半天内,整个日军第二十一军都在做一件事情,逃。在辽阔的大地上,一支支先前还在耀武扬威的日军部队,如“离弦之箭”般扑向他们的老巢钦州城,他们走得是那样的匆忙,甚至出现了日军极为少见的丢弃武器装备的现象。
对于占用极大的海空优势的对手的全面收缩,自知无力也无意强行扩大战果的行营表现得还算克制,并没采纳某些将领提出趁胜攻打的钦州的建议,只是让部队来了场送客似的追击。安藤中将也很好的显示出了其军事才华的全面,在整整二十个小时里,他日夜不停得的驱使着日军那庞大的机群“不辞艰劳”的象“空中母鸡”那样以“呵护备至”的态度,保护着他麾下的那群受惊过度的“地面小鸡”一群群地窜回“鸡窝”从而基本上保证地撤退日军的安全。但日军强大空中力量也只是用于掩护一途,在安藤中将严令下,日军的机群并没有向住常那样对追击地中国军队狂轰滥炸。中将对此的公开理由是为了避免空中力量的分散。而他私下却对中原少将有另一番解释:“能把部队都撤回来就行了,少刺激一下中国人吧!”
可以说。在这个阶段。中日双方的这两位方面统帅,就如同两位棋风稳健的围棋国手在收官时那样,始终保侍着谦冲明智、不为已甚的大将风度。
好面子的东京大本营自是再也不会去提这场任是再怎么粉饰。都很难和胜利挂不上钩地战役。重庆方面原本倒是想好好宣扬一下这次挫敌阴谋、歼敌七千以上地钦州大捷的,只可惜日军随即发起地针对第五战区、第三战区发动地一波接一波地异常猛烈的攻势,搅得军委会地大佬们焦头烂额,应付战局尚自顾不暇了,那里还有打口水仗的兴致,也就“暂时”把关于钦州大捷的宣传事宜给搁置起来。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也就不了了之了。
总而言之。夹在若于个轰轰烈烈的大规模战役当中的这场“小仗”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了幕。“钦州大捷”甚至籍籍无名到了,当事人都很快淡忘了的地步。包括拥有先知知觉这项特异功能的程家骥在内。谁也没有此一役的政治影响会如许深远。直到四十年后。有一位华籍日人。出了一本名为“《日本和平军战史》的传记体小说后,人们才明白过来。日本和平军之所以在后来的对日作战中以”作战英勇、作风顽强“而大放异彩,并逐步强大起来,全是缘于此役中东京大本营对其下达的格杀匆论、不予受降的绝杀令五月二十日,新二十军军部,作战室。
大战方过,这里非但没有马放南山,反倒显得更加忙碌起来了。只是与一两天前的紧张压抑相比,在此刻的参谋作业中,多了几分学术探讨的味道,少了些切身相关的代入感。
“鬼子的攻击路线与两年前武汉战役时一般无二,应该只是想肃清的大别山麓的大洪山、桐柏山地区的我军,从而确保武汉的绝对安全。”
“纪兄,日本人一出手就是三四个师团,仅仅理解为一次治安肃清行动,怕是说不过去吧!我看多半小鬼子是想重创五战区的主力。要是日本人打得顺手,也不排除攻击襄阳的可能,甚至还会进占宜昌窥视川东。”
“张参谋,鬼子是来势汹汹不假。可你届说得有点太悬乎了。这一年来,小日本一直在走下坡路,就没漂漂亮亮的胜过一仗,那里还有那么好的牙口,占襄阳、下宜昌说得轻巧,当五战区几十万大军都是稻草人啊。”
军部参谋们之间发生的这场关于日军发起这场将被载入史册的枣宜战役(历史上是五月一日开始,在这个时空受蝴蝶效应影响向后推了半个多月。的战役目的何在的争执,程家骥没有听到,就是听到了他也没心思去加以点评,这会儿他烦着了。
程家骥的那间有“上书房”之称的办公室里,钱绅和程家骥这两个新二十军的灵魂人物正在进行一场“不可告人”的密谈。l“维礼兄,你先不用管我由何而知,此战荩忱兄定会率轻兵反击,且多半会祸在不测的。你只管帮我想想要怎么着才能劝得住他。我都发了三封电报了,从他回电上看,只怕都白搭了。”
自与对方师友相交以来,程家骥用这么不耐烦的态度和钱绅说话的时候可谓屈指可数,从这一点就看出。这位军中新锐是真的急得火上房了。
“军座,张荩忱这个人的秉性本就刚强义烈,加之早年他又代人受过,头上戴着汉奸的帽子被最高当局下令扣押了足足几个月,以他的性子受此奇耻大辱,所受的刺激之深可想而知。自台儿庄以来,他每每与日军死战不休,固然是爱国军人之本色。这其中,也未尝没有以死明志昭示天下的意思。让张荩忱拼死冲杀舍生报国易如反掌,想让他惜身保命那不啻难于上青天。莫说是军座以友人身份相劝,就是上峰明令下达也未必有用。”
程家骥无头无脑的给钱绅出的这个超级难题,可算把钱绅这位名副其实的智者给难住了。促使一个骨子里贪生怕生的一般人临阵脱逃容易。可要拦住一个心怀死志地烈士在国难来临时。为国捐躯,这几乎是一件不能做到地事情。更不用说五战区那边大战方起,正巴得个个高级将领都能身先士卒亲冒矢石以鼓舞军心士气。那里会来制止张总的亲临前敌。
“维礼兄,你说的这些前因后果我都知道。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法子拦住他!”
程家骥已是急昏了头,理不都讲了。看他那气急坏败地样子,钱绅相信要不是两支军队相隔太远,够不着,自已这位年轻任性的“主公”极有可能会擅自出兵去救被他认定大劫在即的张总座。
钱绅这回显然被逼得够呛。他低头沉思后良久方才用低沉的语调说道:“若是非要一试只能一边派些精干人员去第五战区相机行事。一边请军座给重庆的冯老将军写封亲笔信,要是他老人家肯出面。此事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已是双管齐下。至于能不能成事。那就只有看天意如何了。”
尝自诩算无遗策的钱绅都能说得出天意这个词了,其希望之渺茫就可想而知了。
“好好。我怎么把那位老爷子给忘了,我这就写信去,信一写好就让靖国立时动手去桂林乘飞机去重庆。对了,营救人员也要尽早出发,让他们带上电台,先到宜城附近潜伏下来。”
钱绅出了这个他自己都半点把握欠奉的主意,到了方寸已乱地程家骥手中却成了灵丹妙药。
程家骥急不可待地转身就走,钱绅带着一脸疑惑,若有所思的盯着程家骥匆匆而去地背影。
也难怪钱绅心里会诸多疑虑,今天程家骥泄露地天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历史进程中地这一个节点,究竟会不会因程家骥的主动介入而面目全非,此刻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地,就算程家骥侥幸能再次修正历史,他也不可能以一已之力,挡住这浩浩荡荡世界大潮。
两天后的正午,钦州城内有数的大饭庄,十全酒楼二楼的一个的包间。
此刻这个本能容纳五六人中等里包间,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客人。男的是个二十岁左右,西装革履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时髦青年。女的是个长相只能说过得去,但很些娇小女人味的浑身贵气的二十五六岁旗装少妇。这两人一进包间就把门给关得死死的,并专门交待不许外人打扰,就连上菜也要求一次上齐。他(她)们的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径,没有引起酒楼的伙计掌柜们的那怕一丝怀疑。对这种典型的阔太太跟小白脸偷情私会的场面,他们早就司空见惯得连探人隐私的兴趣都没有了。
这回小二们可想得差了,这二位虽在交头结耳,可这窃窃私语的内容就跟男女私情风牛马不相及了。
“日本人的新任第二十一军军司令官谷寿夫中将,什么时候到港任?”
真别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