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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剑网尘丝-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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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漱玉笑道:“你应该给姜姑娘才对。”说罢将参汤转交姜雪君。“姜姐姐,还是请你代劳吧。”
  姜雪君正是要她误会,大大方方的把参汤喂给楚天舒喝。楚天舒装出刚刚惭复说话的气力:“齐老前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木知那个,那个……”声音断断续续,装作有气没力。
  齐燕然道:“你别费神说话,只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惊奇,怎的会有人跑到我的家里来暗算你,我真是惭愧,这个人是谁,目前找也还未知道。”他虽然迫于说谎,但“惭愧”二字却是不假。他怎能当着自己的孙女,说出凶手就是他的儿子?
  齐漱玉道:“丁大叔呢,怎的不见他?”
  齐燕然道:“你不是要我追查凶手吗,我就是叫他去替我办这件事的。”
  齐漱玉很是高兴,对楚天舒说道:“武林中有头面的人物都知道丁大叔和我爷爷的关系,他出去求人相助,就等于是代表我的爷爷一样。他认识的江湖人物,比爷爷还更多呢。楚大哥,你可以安心静养了,有丁大叔出去查案,一定会缉获凶手的。”
  她哪知道楚天舒不但早已知道凶手是谁,还知道丁勃是去干什么的。只是他不能说出来而已。
  他也不能安心静养,接连两晚,他都在做着恶梦,梦见父亲和齐燕然的儿子打得遍体鳞伤,第三天,他自忖功力已经恢复两三分,便即告辞了。
  齐漱玉道:“那怎么行,你尚未痊愈,何必这样着急就走。”
  齐燕然笑道:“他找到了师妹,想早日回家报喜,咱们不必强留他了。”
  楚天舒道:“是呀,家父与姜师叔二十多年不通音讯,这次我到洛阳就是奉家父之命,打探师叔和师妹的音汛的。师叔不幸去世,我更应该早日和师妹回家,以免家父挂心。”
  齐漱玉口直心快,说道:“哦,原来你是急于和师妹定下名份,要你爹爹点头,但待你完全好了才走,也不过迟几天吧,你们就这样心急。”
  姜雪君低下了头,佯作娇羞,但却说道:“玉妹子,你独自一个人敢到洛阳寻找师兄,我的武功虽然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但我跟着师兄回家,比你所冒的风险却是少得多了。”
  齐燕然笑道:“傻丫头,你听懂没有,还用得着你替楚大哥操心么?”
  齐漱玉厥着小嘴儿道:“好,算是我不识趣,多管闲事了。姜姐姐,有你保护你的师哥,自是用不着我替他担心了,你们既是归心似箭,我也不便强留你们了。好,你们走吧!”她貌作赌气,其实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因为姜雪君把两件事情相提并论,亦即是把自己和楚天舒当作一对,把她和卫天元当作一对了。
  姜雪君道:“玉妹子,别这样说。你的好意,我和楚师兄都是同样感激你的。”又一次故意把楚天舒拉在一起。
  齐燕然忽道:“且慢。”
  楚天舒:“老前辈有何吩咐?”
  齐燕然道:“你在我家里遭受的无妄之灾,我过意不去。送你一件礼物,一来是聊表歉意,二来也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吧。”说罢,把用红布所包的一方东西递给他,薄薄的一包,好像一本小书。
  楚天舒道:“老前辈救命之恩,我都无以为报,老前辈再说这样的客气话,我怎敢当?厚赐……”
  齐燕然不待他说出推辞的话语,便道:“这件小小的礼物,虽然是毫不值钱的东西,但你带在身边,说不定对你会有用处的。你收下吧。”
  楚天舒听他这样说,心中一动:“他说了抱歉的话才送给我这件礼物,内中定有道理。”说道:“多谢老前辈关心,既是如此,那么长者之赐,晚辈亦不敢辞了。”奇怪的礼物楚、姜二人离开齐家,走到山下,姜雪君道:“齐老先生送你那件礼物,他说得那样郑重,不知是什么东西,你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楚天舒笑道:“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呢,他当你的面送给我,当然是准备给咱们一同看。”边说,边打开包裹。“我猜可能是一本武功秘笈。”姜雪君道。话犹未了,谜底已然揭晓。
  “咦,怎的竟是一本描红贴子?”姜雪君翻开来看,大为诧异。描红贴子是给幼龄学童习字用的,与武功毫不相干。
  “描红”是旧日学童学写字的必经门径,老帅用红笔写了一本本“字贴”,让学童跟着每个字一笔一笔来描画,称为“描红”。那本字贴,就叫做“描红贴子”。
  姜雪君翻了一翻,大为诧异,说道:“写的是最普通的千字文,一般私塾的老师给学生开蒙,都是喜欢用千字文作贴子的。为何武功天下第一的齐燕然,却把它当作珍贵的礼物送给丁你?”楚天舒笑道:“或许他认为我胸无点墨,要我从头读书习字吧。”
  姜雪君笑道:“别胡扯了,不过从这本描红贴子,我倒看出一件事情。”
  楚天舒道:“什么事情?”
  姜雪君道:“那个孩子很聪明,但可惜有点疏懒。”
  楚天舒道:“哦,你怎么看得出来?”
  姜雪君道:“你看他描红的笔划中规中矩,而且颇为秀气。但这本贴子他只描了一半,有好几个字还是缺了笔划的,可知他学得并不专心。”
  楚天舒心中一动,说道:“你猜这个孩子是谁?”
  姜雪扫道:“我怎么知道。嗯,会不会是他的孙女儿呢?”
  楚天舒道:“你怎么会猜是齐漱玉?”
  姜雪君道:“说不定他有意思把孙女许配给你,这本贴子就是别开生面的礼物了。”
  楚天舒笑道:“你说我胡扯,你更胡扯了。你在他家住了几天,难道还不知道他们一家上下,连丁大叔和王妈在内,都已认定了卫天元是他们齐家的未来姑爷了。”
  姜雪君笑道:“我和你开玩笑,何必如此认真。说老实话,倘若齐老头子送你这件礼物当真有着这种用意,我倒是白费心血了。”
  楚天舒正容说道:“齐老前辈的所为令人莫测高深,咱们也不必胡猜了。我倒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不,要向你道歉。”
  姜雪君怔了怔,说道:“你因何事要向我道歉?”
  楚天舒道:“我刚才向齐老前辈说的那些话,你没生气吧?我为了早日回家,拿你来作借口……”
  姜雪君面上一红,说道:“我正是要齐家妹子误会咱们,这,这也是我早就和你说好的,怎会怪你。对啦,我也有一件正经事称你说,你别见怪。”
  楚天舒道:“你怎么忽然和我客气起来了,请说吧。”姜雪君道:“我只能让齐家的人误会你、你是和我……但可不能当真连累了你。所以、所以……”
  她顿了一顿,说道:“所以我不想和你回家了,但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功力目前已经恢复几分?”
  楚天舒道:“这个你倒无须为我担忧,我的经脉得齐老前辈之助,业已打通,目前虽然只是恢复三分功力,但用不着三天,就可以完全恢复如初。即以目前的三分功力而论,大概也可以照顾自己了。当然,若是碰上了剪千崖之类的强敌,我还是打不过他的。但倘若是碰上这样的一流高手,就算我的功力完全恢复,再加上你,也未必能够躲过灾难。我只想知道,你准备上哪儿?”
  姜雪君知道他说的乃是实情,便道:“如果你用不着我陪你同行,那么我想到京城去一趟。”
  楚天舒吃了一惊,说道:“你单独上京?为的什么?”
  姜雪君道:“我已经知道一个确实的消息,徐中岳和剪千崖都往京城去了。”
  楚天舒道:“哦,你要单独报仇?”
  姜雪君道:“到了京城,说不定也有人帮助你的。你放心吧,我不会不自量力,胆大妄为的。”
  楚天舒想了起来,说道:“对啦,我好像听见丁大叔说过飞天神龙卫天元似乎也是去了京师了。”
  姜雪君不作声。不作声的是等于默认她要去找卫天元了。
  楚天舒道:“你有卫天元相助,本来我可以放心,但我怕你在途中会有人认得你。”
  姜雪君道:“我还多少懂得一点改容易貌之术。”
  楚天舒本来还是不放心让她单独去的,但一想,要是和她一起回家,倘若碰上那个要杀他父亲的强敌,岂不要连累了她亦遭毒手?二来想到她要避嫌疑的真正原因,可能还是为了卫天元的缘故。尽管她一口声声说要成全齐漱玉和卫天元,但她不能忘情于卫天元,却是用不着她从口中说出来的。
  楚天舒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是师兄妹,我本来应该助你报仇的,但我知道你怕受嫌疑,我也有事急着回家,咱们只能暂且分手了。”
  姜雪君脸上一红,说道:“我不是怕受嫌疑,我是为你着想,但不知你有什么急事赶着回家。”
  楚天舒不愿自扬“家丑”——尽管过错不在他的父亲,甚至她的继母亦可原谅。但在别人听来,那总是“丑闻”,便道:“没什么。只是我和家父约好了在一个月之内回家的,如今早已过了期限了。”
  姜雪君虽说是不想与师兄同行,但听得他这样说,却也不免有点被冷落的感觉。心里想道:“原来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并不是如他口中所言,但这样也好,我可以无须顾虑他会向我纠缠了。”于是说道:“百行孝为先,你既是过了和令尊所约的期限,那是应该赶快回家了。”两人各怀心事,互道珍重而别。
  楚天舒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忽然若有所失:“呀,她芳心另有所属,我又怎可有非份之想。”但想是这样想,被扰乱了的情怀,却总是难以平静了。
  他惘惘独行,这日到了黄河岸边的风陵渡,这是一个大渡口,隔岸就是河南的名城潼关了。
  天色已晚,黄河又正在水涨,没有船夫敢在夜间渡河。楚天舒便在风陵渡的市镇上找一间比较像样的客店投宿。
  进了房间不久,刚刚抹过一把脸,便听得有敲门声。楚天舒想不到在这个地方会有朋友找他,先不开门,问道:“是谁?”
  那人笑道:“申叔叔的声音你都听不出吗?”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约他同往洛阳的那个申公达。申公达是江湖上出名的“包打听”,外号“顺风耳”的。他交游极广,武功不高,但却最喜欢对年轻人以长辈自居。
  楚天舒虽然讨厌此人,但也只能请他进房间里坐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天舒问道。
  申公达掩上房门,说道:“我也是在客店住的,比你早来一个时辰。为了在外面说话不方便,所以你进客店的时候,我没有和你打招呼。”
  楚天舒道:“哦。你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和我说么?”他知道申公达的脾气,申公达素来是喜欢张大其辞,散播“内幕消息”的,而每次他告诉别人“内幕消息”的时候,也总要加上一句:“这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你,你可不要说给另外的人知道。”楚天舒这句话其实是带有嘲讽意味的。
  申公达一本正经的说道:“一点不错,而且这个秘密正是和你有关,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愁找不着你呢,如今见了你可好了!”
  楚天舒打断他的话道:“听你这样说,你倒好像是特地来寻找我的了。好,那你就赶快说吧,究竟是为什么?”
  申公达笑道:“你这样急,我当然会告诉你的。不过我先要问你,你准备上哪儿?”
  楚天舒道:“我准备回家。”申公达道:“回家做什么?”楚天舒道:“你倒是问得稀奇,回家当然是为了和家人团聚。”
  申公达笑道:“幸亏你遇见了我,否则你就要多走一趟冤枉路了。”
  楚天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申公达道:“令尊叫你不必回家。”楚天舒道:“为什么?”申公达道:“你们一家人都到北京去了。因此令尊特地托我传话,叫你到京师和家人相会。”
  楚天舒道:“家父早已息影田园,他去京师干嘛?”
  申公达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一个绝大的秘密,你可不要随便告诉外人。飞天神龙大闹徐家这件事情你是在场目击的,令尊之去京师,就是由于这件事情而起。”
  楚天舒道:“家父与徐中岳可并没交情,与飞天神龙更扯不上关系。怎会牵涉到这件事情?”
  申公达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令尊和中州大侠无甚交情,但和剪大先生的交情却是深得很啊!”
  楚天舒道:“那又怎样?”
  申公达道:“剪大先生和徐大侠为了躲避飞天神龙,已经悄悄避住京师去了。哪知飞天神龙仍是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已经得到确实的消息,飞天神龙亦已入京想要暗杀他们。”
  楚天舒心里想道:“他绰号顺风耳,消息果然甚为灵通。虽然个别字眼用得不妥,消息本身倒是不假。”
  申公达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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