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奔雷小剑-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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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炼人魔心焦意烦,给那朔风一吹刮,神志一醒,心下大惊,自忖道:“怎地这般糊涂,把这绝世武功之宝弃了?”一念既动,倏然缩手,连在半空中飞舞的那张豹子皮也舍不得丢了。两足一点,平地拔起,一式“旱地拔葱”,腾高二丈来高,伸手朝那豹子皮便抓,恰恰傍他抓到,那赤炼人魔使劲过猛,一抓之下,竟把那张皮抓裂为二,原来这张豹子书皮是两层叠在一起的,一裂开,里面又掉下一张纸来,赤炼人魔心念一动,顺手一捞,那张纸儿又给他捞个正着。
那纸儿正是夹在两张豹子皮中间,赤炼人魔一捞到手,不看犹可,一看登时心花怒放,原来这纸儿是一张长白山的地形绘图,这地图详尽极了,分成两面,一面是指示春夏间的地形,另一张乃秋冬时际的图本。因长白山一入初秋,即渐降霜,及至冬天,霜雪斥途,迷不知径,夏日又自不同,茂林翠柏,处处皆是,故那地图也作四季之分。赤炼有了这张地图到手,哪怕道途迷失。索性找一处可蔽风雪之石隙中坐下,细细参详。
再把地图一看明白,往天池之路,跃然寓目,在这时说来,直如鼓洪炉以燃一毛之易事了,赤炼人魔之贪念也因而陡起。
在这张地图中,别的山形地势,列得极为详细,使人一目了然,只有在绝顶天池附近,有十二个小黑点,却是莫名其妙,这些小黑点并无说明之字,但位置分明,似是事出有因。赤炼人魔再反复思维,却是想不出所以然,怔怔地望着那张地图出神。
蓦地,赤炼视线一移,移到那本被掀去表皮的六合神掌秘芨上面去,那“阴阳魔宫”四字登时映入眼帘,心中不由猛然一醒,寻思道:“这张地图既夹在这书里,谅来也必系魔宫之物,说不定是阴阳老怪所绘,留待有缘人,如此看来,那十二个小黑点定是宝藏之地无疑。”心念一动,精神陡振,随手取出干粮,饱餐一顿,掏些雪水解渴,当即依着地图指引,径上绝顶,寻那黑点位置去,虽说在这冬季里,漫天风雪,难分地势,但那些峦峰山坳都是死物,积雪虽厚,仍无移变,因而赤炼人魔倒也不大费事,便到天池绝顶之处。
这天池虽处绝顶,却是甚大,池里的水已然结冰,可怪的是各处泉眼,仍然流水潺潺不绝奔注,一出泉眼,下得池中,又立即凝为冰霜。赤炼人魔久处莽苍,几曾见过如此奇景,走近前去,伸手一探,顺着那汹涌澎湃的泉眼一扪,竟是暖烘烘,不觉大异。要知山泉犹如井泉,不受外界气候影响,仍然保有它的温度,在此零下天气益发显得山泉之暖,这赤炼人魔却如何得知,心中喜道:“人谓天池绝顶,神奇莫测,看这山泉,可概其余了。”
渐渐走近,约过顿饭时辰,赤炼人魔已达目的地,一到这里,一瞥之下,竟给吓至脸无人色。看那地图上十二个小黑点,正是标志这里十二口古墓,这十二口古墓前前后后,排列有序,骤然看去,似是一个什么阵法,各有门户,赤炼人魔给吓一惊的却不是这阵法,而是各个古墓已然洞开,像已有人先此前来发掘,墓门之外,横七竖八倒卧着十几个汉子,已然毙命多时,那些尸首,有些咬牙切齿,有些手脚痉挛,有的瞪大眼儿,有满面乌黑的,不一而足,可知这些人死前,必经过极大痛苦,一番挣扎。在这些尸道的旁边,却是白骨累累,似是一向以来,都有人前来探墓身死般的。
赤炼人魔心胆俱落,急摄心神,把手一转,这十二个古墓中,竟有十一个给人掘开,只正中那最大的一个,墓门紧闭,好像没有给人动过。
一惊过后,赤炼人魔蹙眉思量,打算进退之策,肚里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九死一生,偶得秘芨地图,才得到这里来,也许自己是个有缘人,有缘人自然有福,哪怕它是龙潭虎穴,也要探它一探!”一有这个心念,贪婪之胆又壮,信步走近前去,远远定睛细盯墓门上的字,从倒塌一边的墓碑上见到,全是“阴阳叟长白山魔宫主人之墓。”正中那未给挖掘的一个,斗大的字,漆着金黄颜色,给雪光一映,益发烁烂夺目。
赤炼人魔把心一横,跨步再前,先到被挖开的各个古墓看看,但见那些尸首,多是中了暗器受伤致死,其中一两人,身无伤痕,似是给什么毒气毒毙。
到得这儿,赤炼人魔只好硬着头皮,逐个墓洞探视,只见各个洞里,一地暗器,暗器形状,光怪陆离,与墓前给暗算倒地身死的人身上所中暗器,并无二致。除了暗器之外,却无异状,洞里空空如也,连尸骨也找不到一根,遑论要什么宝藏秘芨,赤炼人魔不禁大失所望。
十一个洞墓都已逐一细细搜过,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赤炼人魔心下思量:“墓非宝藏秘芨给人捷足先登,不对,这些来盗墓的人不是全死在墓门之外吗?”自己庆幸来迟一步,否则难免同遭一齐灭亡,蓦地心念又是一动:“说自己是有缘人一点也不错,要不然每个人到此盗墓,都给那阴阳老怪生前设下机关暗算而死,但自己却安然无恙,岂非有缘?正中那大墓还没有发掘,看来是留待自己,那宝藏秘芨,必在墓里无疑了。”
长白山阴阳叟老怪,生前乖僻,杀人如麻,结下许多仇家,在生时,那些仇家,惧怕他的武功厉害,轻易不敢找他报复,这一点老怪自然明白,故在归道山之日,效魏武帝曹操设伪墓以避人耳目,伪墓里有经老怪悉心巧制的机关,入墓的人秘受暗算,无一幸免,只有一怪事,这老怪何时身归道山?何时埋葬?却连他的徒弟也茫无所知,只知有一天,与他阴阳宫有关的门人朋友,一齐接到老怪书函,约他们上长白绝顶天池见面,到得约定那天,各人齐集,老怪却已不知去向,只留书自言已身死,身葬十二墓穴之中,是谁给营葬,却没有说及。那些人扑了一空,无奈回归,出天池不远,即见簇新十二口新坟,列成阵势,有如孔明在白帝城外用石头布成的八阵图一般。只为老怪生前诡异百出,死后弄些花样,各人也不以为奇,拜祭凭吊一番,各自散去。
赤炼人魔琢磨了一会,一想起自己屡屡大难不死,必是与魔宫有缘,心胆陡壮,刷地一声,抽出宝剑,小心翼翼,便向正门行近。那墓门似铁非铁,似石非石,不知用什么东西制成的,赤炼人魔用剑略按一按,竟是锵然有声,赤炼人魔也不管这个,急运起真力,集一身劲道于一掌,用了单掌开碑一式,蓬地一响,便向那墓门拍去,要知赤炼人魔在江湖上虽非最尖顶人物,也是成名好汉,这招单掌开碑发出力道,少说也有千斤以上,给他一拍上,何坚不摧,何硬不破。
但事出意外,但见赤炼人魔一掌拍出,砰然巨响,直似旱天起了焦雷,震得墓门积雪凝冰,纷纷掉下。他竟给自己这一掌反弹之力,暴震出三丈来远,跌得发晕,一只手酸麻呆木,赤炼人魔一惊非小,定神远看墓门,却是纹丝不动,心中叫了一声:“好厉害的家伙,难怪没人动得开它!”
赤炼人魔一跌到地,索性暂不起来,眼巴巴望着墓门怔神。须知这魔头心细最灵巧,诡计又多,转眼之间,不由嘿嘿冷笑,心里已有计较。想道:“这墓门坚逾铁石,纵有家伙,料也难弄开,正门行不通,何不由别的地方打主意,墓门虽坚牢,但那座坟墓却是砖泥所筑,难道弄它不开?”
他这一主意可又打对了,这一点连老怪也漏了心思,但见赤炼人魔,慢慢站起身来,满脸得意之色,行近正中大墓,对那正门,连眼尾也不去瞧它,只在坟后两旁,时而敲敲墓侧,时而按按墓顶,各处都琢磨过了,赤炼人魔长笑一声,仗剑在手,便在大墓背面,动手发掘,剑掌并用,以他的功力,自然不消片刻,已然给挖开一个小洞来,赤炼人魔俯身侧目窥探,从外面光线射入所及,看到却是黑沉沉,空无一物,但觉坟墙甚厚。
继续动手发掘,约过一盏茶光景,那墓背洞然而开,这时外边光线射入更多,视物也较清晰,赤炼人魔一探头,伸长脖子,运目四顾,这坟墓外面虽大,里边却是狭小异常,比那十一口已发掘的还要小,无怪这墓墙厚得厉害,里边只够一人容身。
赤炼人魔蜷缩一团,滚入里边,蛇行鼠伏,四边察视,还是空荡一片,连暗器都没有,赤炼人魔唏了一口,暗道:“好不晦气,又碰上老怪的空城计了。”心中嘀咕,仍不就此甘愿罢手,四边摸索着,谁知摸到一处,微微一按,却似有了反应。
急忙间用剑尖一挑,哗喇喇的露出的一个小洞来,原来墓中筑有别室。赤炼人魔正自惊喜交集,蓦地自那厢小洞,呼的一响,一道浓香,疾射过来,赤炼人魔躲闪,怎还来得及呢?却给那浓烟喷个正着,登时面色惨变,颓然倒地,昏迷不醒。
也不知过了若干时候,醒来忽觉自己已在长白山畔当路一处山石交叠的缝隙中,赤炼人魔心知又遇人相救,才一醒过,不假思索的,急手往怀里一掏,这才安下心来,掏出来的是那本神掌秘芨,可幸并未失去,移至眼前细看,方知那张地图已经不知去向。却多了一张字纸,还是红色枫叶,白色的字,写道:“孽障竟不听言语,致罹奇祸,险些误老妈子大事,从今以后,不许你再上长白山,嘱咐之事,务要做到,否则不饶,醒时速离长白,否则休怪老妈子手下无情!”
就是这么聊聊数字,赤炼人魔已然明白,这老妈子是何人,这番又得那老怪妇出手相救。
赤炼人魔屡历险境,能履险如夷者,诚非幸致,端赖那老怪妇因有事相托,这才在九死一生中,拾回这条命来。一醒过来,思念及此,浑身冷汗,细细思量,焉敢再置老怪妇的言语于罔闻,决定先回莽苍山,歇息过后,往雷波城找到秦寒,把老怪妇相托之事办了,再设法寻那史三娘,递个信儿给她。
主意打定,乃站起身来,整一整身上道袍,回顾四野,白茫茫中远远竟有人家炊烟,知在此山畔不远处,必有村落人家,乃循炊烟起处,劲行近去。
到得那儿,果见一座村落,这村落并不大,疏疏落落不过十来户人家,看这些人家,似是长白山的猎户,赤炼人魔无暇理会这个,直入村内,向人家抄化一点食物充饥,又在村口,觅得一处破庙,聊避风雪,暂度一宵。
这破庙位于荒凉山畔,又值腊月时际,不用说,自是香火不旺,里面除了一个形同乞丐的脏道人在那儿居停外,别无一人。赤炼人魔依着方外人挂箪规矩,向那脏道人说了,可也怪道,那脏道人似是满怀心事,皱眉勉强应纳下来。赤炼人魔心中一奇,端相了这人一眼,心中益是骇然,原来这个道人,身上虽然鹑衣百缀,脏得要命,但颜容却不枯槁,面色红润,两眸精光四射,一眼望去,便知是个风尘异士。
那道人与赤炼人魔打了一个照面,脸上也现诧然之色,问赤炼人魔道:“道长何来。莫非是来自长白山上?”
赤炼人魔不便实说,只道是路经山畔,无处投宿,便借宝观一歇等语,脏道人也不深究,自顾领了赤炼人魔到左厢一间房里歇息。到得房里,赤炼人魔又是一惊,这破庙在外表看来,住的该是叫化流氓地痞之类,但这间房却是拾掇得十分干净,炕上铺盖一应俱全,而且全是簇新的,赤炼人魔心中虽咕嘀着,却是不言不语,随了进去。
那脏道人一入到房中,从背上卸下一个袋来,袋里盛着一些干粮。脏道人把这干粮袋递给赤炼人魔道:“荒山野庙,无甚可招待贵客,这袋干粮相赠,聊表寸忱,幸毋以待慢介怀!”
赤炼人魔忙不迭道谢收下,那脏道人正待出去,忽跨身回房,正色对赤炼人魔道:“道长无事,就请安歇,不要到处走动,今宵如闻异响,也勿随便出来看觑,恐怕误了性命。”
那脏道人这话说完,径自出房,赤炼人魔心下好生奇怪,随手称量这袋干粮,但觉颇为沉甸,看去似有十来斤之谱,肚里寻思:“我只寄歇一宵,何用如许多的食粮,这事看来,岂不甚怪!”百思莫解,此时庙外朔风陡起,虎虎作响,大雪纷降,赤炼人魔虽没有把脏道人禁他出外的话放在心上,却也懒得到外边走动,和衣爬上炕歇息去。
这一夜,赤炼人魔思潮起伏,如何睡得着,想起那脏道人临去时一席话,心中益是辗转难以人梦。待得天上月亮西移时分,乍听外面幽幽啼声忽起,赤炼人魔心中一震,就炕上一翻,翻下地来,蹑足到窗边一看,但见方才所遇那脏道人,手仗利剑,已然影绰绰的立在外面的旷地上,可怪的除那脏道人外,别无人踪,倾耳细听,只听那幽幽啼声,越来越近,这声音好熟,赤炼人魔蓦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