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基-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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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麒麟再次狂吼了一声，可是，声音到最后已经有些嘶哑，甚至连翁雪和屈继峰都听出了它的惊惧之意。
只有方言自己才听得出来，水麒麟还在向他求饶。
下一刻，虽然隔了老远，方言还是再一次遥遥催动了风暴杀。
“呼……啾”
风暴杀只能使用十次，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方言和风暴杀契合度最高的一次，自然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次。
那一瞬间，方言、翁雪和屈继峰全都听到水麒麟脑袋里面有什么炸开了，然后这头庞然大物的吼声忽然就低了许多，整个身体似乎都变软了，然后脑袋重重地摔了下去。
“砰”
水麒麟软软地砸在了地上，侧着脑袋，不甘心地看着方言的方向，但是，这时候除了勉强喘着气，它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方言疲惫欲死，但是还是直接飞到了水麒麟身前，就那么半蹲着直视着水麒麟的巨眼。
他能懂水麒麟的眼神：没想到会死在你这个渺小的人类手中，我诅咒你永远也出不了月露谷，我会用我的阴魂缠住你，永生永世。
方言却是一点也不害怕，同样以眼神表达了他的意思：到死都不知道悔改，像你这么狠毒的东西，爷爷见一次杀一次。
他明显是故意的，但是，水麒麟却没看出来，于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水麒麟，被方言自称爷爷一激，彻底断绝了生机……
强大一世，最后却被一个才是真仙境界的修仙者杀死，而且对方还自称爷爷，水麒麟临死前真是充满了怨念，但是，它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感觉到水麒麟彻底死了，方言这才收了龙象丹的效果站起身来，和翁雪、屈继峰一起朝火麒麟飞了过去。
火麒麟虽然大半个身子都被砸在了巨岩下，但是显然还没死，此时它正处于昏迷当中，呼出的灼热气流仍旧十分烫人。
“它还能活吗？”翁雪轻声问道。
“应该不能了吧。”方言颇不忍心地朝着巨岩边缘看了一眼，虽然火麒麟的身体还没变成一张饼子，但是也已经严重变形，血水流了一地。
“现在怎么办？”屈继峰问道。
“咱们先把它挖出来吧。”方言道。
“好。”翁雪和屈继峰同时答应了一声。
怕加重火麒麟的伤势，三人便只以翁雪的剑气往下削石头，方言和屈继峰则负责搬运，希望能在巨岩上开出个洞来。
然而巨岩的硬度显然超出了三人的预料，努力了足有一顿饭功夫，三人的成果却极小。
“这样太慢了，要不，我用烈风符试试吧？”
方言说着话便取出了烈风符，道力一催，上百道弧形锋锐如刀的气劲便发出“啾、啾”之声冲了出来，连成了一串朝着巨岩扫了过去。
如此一来果然比翁雪自己以剑气削快了许多，但是落下来的碎石也都砸在了火麒麟身上……
火麒麟本就是半死之躯，此时哪怕是被小块的碎石砸到也让人觉得心疼。翁雪毕竟是个女子，而且从方言那知道这火麒麟刚刚做了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向方言道：“你还是削地面吧。”
“地面被这巨石夯了一下，只会更硬，而且不好下手。”方言皱眉道，不过也停下了动作。
正不知如何是好间，一声粗重的呼吸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火麒麟竟然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火麒麟十分虚弱，先是看到了方言三人，这才又看到了不远处已经倒在地上的水麒麟。它能感觉到，水麒麟生机已绝，这一事实一下就让它振奋不少。
很明显，水麒麟是方言三人杀的，所以这时火麒麟便低吟了一声，算是向方言三人表达谢意。
而后，它便转过去脑袋，看向了那已经崩塌的小山，目光中满是悲哀。
低声悲鸣了两声后，火麒麟突然就开始挣扎起来，竟是要学着水麒麟那样，想要将身体拔出来。
它的两只前爪并未受伤，但是它整体的伤势实在比水麒麟重多了，连水麒麟都出不来，它又怎么可能出来？
挣扎之会让它死得更快。
方言一下就冲到了火麒麟的另一侧，伸手按住了火麒麟的头，急道：“你别动了只会加重你的伤势”
火麒麟悲哀地看了方言一眼，再次挣扎起来，方言能感觉到，火麒麟这时候其实已经知道它必死无疑，它早已经不怕死了，之所以挣扎是不甘心，它还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哪怕还有一丁点希望。
这时候整坐小山都崩塌了，内部肯定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很可能，那个火窟早就被埋了，但是，就算明知道如此，又怎么能放弃？
“呜呜……”
火麒麟的吼声已经像是在哭泣，今天翁雪屡遭打击，实是心灵最为脆弱的一天，这时已然不忍心再看下去，别过脸去，肩膀轻轻耸动。
“你别动了我帮你进去看看”方言忽然道。
他的话刚一出口，翁雪和屈继峰同时惊呼出声。
“你疯了”
“不行”
此时山体内部还在不停地传出或大或小的断裂、撞击声，其内部结构显然正在崩溃，方言这时候进去，其危险程度不会比和水麒麟单挑小多少，他有九成可能被活埋在里面。
“姐，屈师兄，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死在里面的。”方言安慰两人道。
“那也不行”翁雪急道。
“实在太冒险了方言，你不能进去”屈继峰也道。
方言苦笑道：“难道，咱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它在遗憾中死去吗？如果我进去，毕竟还能一线希望啊。”
屈继峰对火麒麟是没什么感情的，虽然他能看出来方言和翁雪是真的很关心火麒麟，但是他还是很冷静地道：“它已经必死无疑，这时候山腹中的情况无比复杂，就算你真能将它的孩子救出来，也时许久之后的事了。那时候它定然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法亲眼看到它的孩子，所以仍然无法避免它在遗憾中死去这一结果。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救不出来呢，如果真的被埋在山里呢，为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的愿望，却要冒这么大险，我不同意。”
屈继峰说的合情合理，他的决定实是最正确的，连方言都无法反驳。
这时候翁雪也陷入了两难之中，她不想让火麒麟就这么死去，但是也不想让方言就这么进山，而后一个意愿明显强于前者。
而另一边，火麒麟虽然没有求方言，眼中的悲哀之意却更浓了，它也知道它自己是不可能去亲自找到自己的孩子了，只有方言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
但是，方言只是它刚刚认识的一个陌生人啊，都算不上有交情，又怎能让方言去帮它涉险……
火麒麟忽然就放弃了，轻轻把头贴在了地上，也闭上了眼睛。
兴许，这就是它还有那小火麒麟的命吧，至少，它们母子俩的身死之所相隔并不算远……
火麒麟决定把它生命中的最后时光用来思念自己的孩子，可是，想来想去，却只能想到自己的孩子在火窟中哭叫的模样，哭累了就睡，饿醒了再哭，最终被饿得奄奄一息，那个小东西连走路都不怎么稳当啊……
兴许，那小家伙已经被山岩砸死了吧，或者，被溢出来的岩浆直接淹死在了山洞里，不过，这总比饿死要强，因为在饿死之前，那个小家伙还要用同样长的时间来想念它这个不合格的母亲啊……
虽然还闭着眼睛，泪水还是从火麒麟眼角流了出来，泪水中已经染上了血色，代表心碎和绝望的颜色。
方言的手一直按在火麒麟头上，当它的血泪从他手边流过时，方言终于忍不住了。
“姐，屈师兄，我想好了我必须得去试试，不然我良心难安它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升起汇神感觉的仙兽啊，如果这次不去，我想我以后都不能再修驭兽道了。我不能看着它就这样死去。你们在里等我一天，如果一天后我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走吧。”
“方言”眼见方言转头就要走，翁雪和屈继峰同时喊了出来。
“吼……”
便在这时，火麒麟竟然又睁开了眼，明显是要和方言说什么。
方言立刻又把手按在火麒麟头上，问道：“你要说什么？”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方言只觉一股奇异的能量吸住了他的手，下一瞬，他就直接在脑子里看到了火麒麟传输过来的影象。
那是关于旁边的那坐小山的，共有多少条路通向山腹中的火窟，哪里的通道更大更结实，一一清晰地印在了方言脑中。
而这些信息的最后，方言感觉到了火麒麟的感激，一个单纯的母亲的感激。
此时已经知道了路线，方言信心就更足了，抽回手道：“我一定将你的孩子救出来，你等我”
说完之后，方言“嗖”一声就蹿了出去。
然而才飞到十余丈外，方言忽然心中一动，心道，虽然知道了路，如果万一回不来呢？
身上的那样宝贝留着也没用了吧？
那样宝贝，才是他身上最为实用的宝物也是一开始他对翁雪和屈继峰无比愧疚的根源。
倏地停了下来，方言倏地伸手入怀，“啪”一声将挂在脖子上的须弥流光戒拽了下来，转过身向翁雪喊道：“姐，先帮我拿着。如果我回不来，这枚戒指就当我向你赔礼了。”
看着那枚毫不显眼的戒指带着根细绳飞来，翁雪伸手接住，只看了一眼便再次抬头向方言望去，而这时候，她已经只能看到方言那迅速变小的背影。
翁雪忽然就有种冲动，那就是和方言一起去。
但是，即便去了，她又能帮上什么忙呢？没有龙象丹，她只能成为方言累赘。
可是，依然很想去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有意义的事就好了……
这一刻，她完全忘了方言那色鬼般的目光，也没有了一丁点恨意……
屈继峰也在思考，他所想的是，是不是该改变一下处世态度了？
如果能像方言一样活着，那该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
哪怕屡屡遇险，哪怕不得好死，但是，就算只是这样过上十年，也胜过谨小慎微、畏畏缩缩、尔虞我诈地过上半辈子了吧？
不是活得长就好。
而是活得值才好。
像方言那样活十年就死，值。
像他原来那样活一百年，不值。
一想到他原来规划的人生，屈继峰甚至觉得恶心，很看不起自己。
只是，像方言那样活，自己可以做到吗？
翁雪和屈继峰全都一声没吭，甚至一动没动，只是看着方言消失的方向出神。
而这个时候，方言早已经进入山腹中，而他也完全确定下来，火麒麟传输给他的那些信息非常有用。
最宽阔的路并不是最结实的，但是落石很难将其堵严；最结实的路一旦有封堵现象，往往就成了死胡同，根本无法以蛮力破开。值得庆幸的是，山腹中的路实是四通八达，很多山洞都是相通的，这条不通，马上就可以转移到别的路上去。
就借着火麒麟给他的信息，他不停地前进前进再前进。
山体还在震颤着，上头不时有石头砸下来，但是只要不是太大的，方言那四品的龙象丹完全可以应付。
很快，方言感觉到周围温度升高起来，这说明离火窟已经很近了。
如此顺利就到了这里，方言不由暗暗庆幸老天有眼，说实话，在火麒麟给他传来那些信息之前，他救出小火麒麟连两成把握都没有，即便后来得到了那些信息，其把握也不超过五成。
而这一刻，他已经有七成把握。
一边找路向前赶，方言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就算火麒麟身体完好无损，进来后也不可能救出它的孩子。他这一路过来，很多时候都是缩小了身体从缝隙里钻的，以火麒麟那巨大的身驱只能以蛮力开道，等它开到了山腹中，只怕早已经累死了。
终于，方言在视野中看到了红光而且那红光极为骇人，从上往下曲曲折折的一大道，就像是固定在那的红色亲电。
那个火窟上出现了裂缝。
直接缩小了身体，就这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那裂缝前，方言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再次来到那火窟内，方言不由被此地的环境吓了一跳。火窟那圆筒形的山壁上已经满是巨大的裂缝，他们早前停身的那个平台早已经不知道哪去了。头顶那原本无比结实的穹顶也遍布裂纹，似乎随时都可能塌掉。而正下方，岩浆池中已经落了不少巨石，岩浆面比最开始升高了不知多少。
方言直接就朝下冲去，加上本身的自重，速度越来越快。
哪怕身上有龙象丹的效果，他仍然感觉到皮肤变得灼热起来，但是，还可以承受而且，这时候已经快要到岩浆面了。
方言面色很凝重，因为这时候他已经看到，岩浆面其实早已没过了火麒麟所居洞穴的下沿，早有岩浆灌了进去，而且此时岩浆面还在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