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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直到世界尽头-番外-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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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川玩着刀现身了。

  “你在说什么?”

  “杀了松宫那小子,你就哪儿也去不成了。到时候,你只有乖乖的陪着我。还是……你要我在他面前亲手毙了你?”

  弥一面腾出空间,一面露出笑容。“你真蠢!”

  弥的脸颊被锐利的刀刃扫过,立刻挂了彩。

  “蠢的人是你,不是我。”相川用舌头舔着刀上的血,一步步逼近弥。“很好……那我就在这里把你……”

  弥折动着指关节,任由血自脸颊上滴落。

  两人像猛兽般地发出低嚎,窥伺最好的动手时机。

  已无退路的相川先发制人。他反手拿刀,劈开了弥周围的空气。弥轻快的闪过,但因脚下的草儿湿滑,跌得四脚朝天。相川趁势扑到他的身上。

  “怎么样?弥,要不要求饶?”

  “你休想!”

  弥绝不妥协。

  “你……你就是这么惹人恋爱。”

  相川以刀刃抵住弥的喉头,隔着衬衫抚摸起弥的身体。

  “住……住手!”

  “让我们在那公子哥儿面前露一手……让他伤心落泪好吗?可爱的弥。”

  相川单手扯开了弥的衬衫,直接玩弄着弥的胸部。

  “放开我……畜牲!别碰我!”

  一阵血腥味飘了过来。相川的刀上了弥的颈子。

  “笨蛋,你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还做无谓的抵抗。”

  “唔……”

  相川露出奸邪的笑容,往弥双腿间一握。

  “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

  相川的话还未说完,就趴在了弥的身上。

  “……别担心,弥。”

  弥一脸惊愕,抬起头寻找熟悉的声音。

  “亨……”

  “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吗?我比你更龌龊、更污秽。”

  亨带着微笑从相川的背后抽出沾满血的刀子。

  “亨……!”

  弥推开呻吟的相川,眼角闪着安心的泪光。

  亨弯下腰单手搂着弥,用另一只手在尚有气息的相川左胸补上一刀。相川未发一声,带着一副莫名的表情,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

  “对不起,我径自动手了。”

  弥一面啜泣,一面大骂亨“笨蛋”。

  “……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就忍不住了嘛!”

  亨指的是弥被推倒在地受到玩弄的模样。

  亨看到这一幕,杀气立刻涌上心头。

  “我不要你杀人……”弥掩面呜咽。

  亨舔着弥胸前的红色液体,缓缓地将弥推倒在地。不知名的小虫,纷纷震动着羽翼。弥的呜咽和着小虫的振翅声,让亨更爱怜不舍。

  “求求你,别哭了。”

  昨夜分手时,亨语重心长的劝着弥。

  “我也和松宫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两个远走高飞。”

  (姐姐,我要跟亨走了,但是“那个人”还活着,你不担心吗?)

  弥抬头望着窗外无云的蓝天叹了口气。

  (……今天安静得出奇。天气依旧这么热,可是却没有一只蝉在叫……好奇怪。)

  弥看了忙着整理衣物的姐姐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弥?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无精打采。”

  等着相模来掳人的环,看见弥依在窗边不停地叹气,不免担心。

  “我?我好得很。因为我们马上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如果告诉姐姐,亨杀了相川,姐姐不知会有何表情?是喜欢还是……,不能说,这是我和亨之间的秘密。)

  弥给了环一个安心的微笑。

  “那就好。我们该到下面去迎接来掳我的真行医生了。”

  环从床上提起塞满了随身用品的小旅行箱。

  “姐,让我来。”

  “不行。”

  环的口气极为严厉,但随即缓和了下来。

  “从今天起,我就是平民百姓了。这种小事我必须学着自己做。”

  环给了弥一个微笑。

  “工具”姐弟准备迎接新的开始。

  依旧没有一声蝉鸣,依旧万里无云。

  大正十二年九月一日。

  接近正午时分。

  看着怀表的环,听到了敲门声。

  带着绯红的双颊,环用力打开即将易主的厚重大门。

  “我依约在白昼,光明正大的来掳人了。环。”

  “真行!”

  排除万难的一对有情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我们暂时还是得打扰松宫先生,你不反对吧?”

  “嗯。你是掳人的嫌犯,在风平浪静之前当然得避避风头。”

  环带着微润的双眸,任由未来的夫婿安排。

  “弥,亨要我传话。他说在狮子咖啡座等你。”

  这是弥和亨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亨就在那儿等着弥。

  (一点都没考虑到我此刻的心情,就只想到自己……真是个任性又率真的家伙。)

  但是,弥还是笑着点点头。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走吧!”

  相模催促着环该上路了。

  “你要把我的孩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与志美单手拿着枪,缓缓走下阶梯。

  “城崎家还没有完蛋,你们都给我留在这工作,不许踏出这个家门一步。”

  与志美带着高傲的笑,一步步接近他的孩子们。

  “城崎家已经完了,这间房子再过几天就要交给别人了。”

  环冷冷的回答,打开小旅行箱,取出手枪。

  “环!”

  “姐姐!”

  “……这支枪就是你杀害弥母亲的枪。爸爸请你看清楚,你的枪装了子弹了吗?”

  环拿着枪的手不住地颤抖。

  “……姐姐,让我来!把枪给我!”

  “不行!这把枪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也想和你一样……做个杀手……”

  “我不能让姐姐这么做。”

  弥以双手抵枪,相模则紧抓着环的肩膀。

  “你办得到就动手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本事杀了你的亲生父亲!环!”

  与志美抛下手中的枪,笑着朝环走过来。

  “不──!”

  就在环扳机的同时,突然天摇地动。

  “地震!”

  相模护着环的头,紧紧地抱着他。

  弥立即冲向前去打开门,以确保出口通畅。

  房子越摇越厉害,弥等人几乎站不稳脚。墙壁迅速地龟裂,吊灯掉落在绒毯上,破成碎片。瞬间,这间曾经拥有相当历史的豪宅,像被巨浪侵袭的砂堡一般,在瞬间崩塌了。

  “我……我开枪了……”

  环不住的颤抖。

  “不,姐姐没有杀人,他是被倒下的房子压死的。”

  在摇晃中,环淌着泪朝着弥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与志美所在的位置已经化成了一堆瓦砾。

  相模抱着摇摇欲坠的环,随着弥逃出屋外。来到庭院,墙的那一侧传来许多人呼天抢地的求救声。

  “不能留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啊?”

  “现在是中午时间,每家都在用火。”

  抱着环,弯下身子的相模,咬着牙说:“失火了。”

  “我必须去找亨。”

  “不行!麻布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银座那里一定更……”

  “但是,我非去不可。亨在那里等我!”弥哭丧着脸望着相模。

  他答应过亨,要两个人一起沉沦的。自己绝不能不守承诺。

  “去吧!弥。去见亨,就算受了伤,你爬都要爬到亨身边去。绝对不要离开你所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弃。不要担心我们,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环在相模的臂弯了鼓励着弥。

  大地再次撼动。随着一阵臭味,屋里窜出了火苗。

  “纵使我们以后无法再见……我也会为你祈祷的。弥,你认为该怎么做,就去做吧!”

  环的脸上只有微笑没有泪水。

  “去吧!我会守护环的。无论有多大的惊涛骇浪,我都会守着她的。”

  相模也露出了微笑。

  “谢……谢。姐姐……相模先生……祝你们幸福!”

  弥流下了晶莹的泪滴。

  “最后……让姐姐再看看你的笑脸。”

  环抚着弥的脸颊。

  “嗯。”

  弥流着眼泪给了姐姐一抹最真的微笑。

  亨在狮子咖啡座里,一面啜着咖啡,一面想着种种告辞的场面。

  (……年纪不小了,还这么任性……奶奶总是这么说我……)

  来银座之前,亨到小石川去了一趟。

  当亨表示要舍弃松宫家的一切时,被奶奶重重的掴了一巴掌。

  “亨,你知道吗?你对那个孩子的一生是要负责的。你应该要有所觉悟,绝对不能再像以往那么人性了。”

  长大以后,就从来不曾挨过奶奶打的亨,吞了一口冰咖啡,想着奶奶所说的话。

  “你一定要给他幸福,知道吗?否则奶奶死都不会瞑目的。年纪不小了,不要再任性了。”

  亨回想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不是给爸爸增加麻烦,就是惹得沙耶子阿姨、叶子妹妹哭泣。

  我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亨衔着烟苦笑,就在这个时候……

  女侍们,客人们在尖叫声中,纷纷倒地乱成一团。电线杆倒了,水管破裂了,正在用火的餐厅、民房在瞬间喷出了浓烈的火舌。

  在一阵毫无预警的天摇地动后,亨抱着装了机票的提箱,爬着离开了咖啡座。

  (咖啡座失火了……在摇晃中……往哪个方向逃其实都是一样的……)

  有边哭边呼救的声音,有小孩子和父母走散哭泣的声音。倒塌的建筑物里,更传来了无数的呻吟声。放眼所见不是受了伤的人,就是四处逃窜的人们。

  “这里是地狱吗?”亨忍不住有此一问。冷不防抬头一看,满天乌云。

  (哪个方向……是日比谷?)

  亨顾不得会弄脏身上的西装,跨伏着往银座四丁目的十字路口前进。因为狮子咖啡座已经倾倒,四周围的房子化为瓦砾,埋在火舌当中。

  亨以为到对街的四丁目十字路口,即使有瓦砾涌上来,应该也可以让他继续等待弥。

  “连这儿都毁了。”亨一脸惊愕。

  被誉为银座像征的银座四丁目服部钟表店的钟表台都已化为乌有。钟台下还压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弥……”

  想到弥赶到这里的途中,极可能遭到天灾狙击,亨开始全身颤抖。

  大地又开始摇晃。

  亨蹲在瓦砾上,熏着火灾带来的热风,咬着牙等着弥。

  天空一直笼罩着厚重的乌云。热风化为烈风,席卷着火舌。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天摇地动,在晴海大马路、行道树大道上制造了数不清的裂缝。交通瘫痪,交通警察完全束手无策。

  亨靠着倒在十字路口中的候车亭,以袖口拂了拂全是灰尘的西装。

  这里不是战场,却死了许多人。有人在哀号呻吟,有人在生死边缘挣扎。

  (我还活着……弥。)

  自己的家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亨表面虽然冷漠,可是却心烦的衔了根烟。

  (……除了弥之外,我应该全都割舍了……我要和弥一块儿下地狱……)

  亨划着火柴点着烟,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弥……我们约好赏花的事,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让我枯等了多久?……这回你又打算让我等多久?我要等多久,你才会来?)

  如果弥真的有个万一,自己一定活不下去。

  亨好懊悔为什么让弥到这里来,而不是自己亲自去接他。亨将刚点上的烟抛向瓦砾,双手掩面。(弥……!)两行清泪流个不停。这是亨第一次为想着某个人而落泪。

  再等下去,亨就有可能被蔓延过来的火舌焚身。但是……

  “……亨……”

  多么渴望听到的声音,震动了亨的耳膜。

  “……弥……?”

  还来不及拭泪,亨就激动地拥着站在面前全身是伤的情人。

  “亨,太好了!你还活着!”

  “笨蛋,这句话应该是我……”

  亨一想到弥为了来见自己,踏过了多少残垣断壁和尸体,就涌起无尽的爱怜。

  “我……我什么都丢掉了。我什么都没带。除了我自己……什么都……”

  弥一面磨蹭着亨,一面啜泣。

  “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

  为了看清楚弥,亨稍微放开了弥。

  “我跟你到天涯海角,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无论到什么地方,我们都可以活下去。”

  弥拭着眼角的泪,对亨微微一笑。

  亨轻轻吻着弥。

  “你真的愿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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