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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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十分之答非所问:“每一个人开始的时候,
总喜欢问这里是什么所在,等到久而久之,就不会再问,什么所在不一样?草原就
是草原,人生就是人生,有什么好研究?”
巴图的声音提得极高:“实实在在回答我,别弄神作怪。”
那中年人冷笑一声;“我就是不知道,和你说得够实在的了。”
巴图的声音如同哭泣:“我们……是不是在一幅画里面?画……是画在一口箱
子的内部。”
中年人的话中,充满了怒意:“我听不懂你的话,你说的才是装神弄鬼。”
这时听来又有几个人走近来,有一阵子低议声,巴图语音之中,哭意更甚:“
你们难道从来未曾想一想,自己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几个人同时笑道:“想了有什么用?反正我们一直生在草原,死在草原,想了
又怎样?”
巴图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我可以知道巴图在这时,想到了什么。他在那样奇诡的境地,自然想弄明白
自己自何而来,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但对于长期在这种境地的人,这些问题,
一点意义也没有。)
(巴图如果不是忽然到了这种境地,还在他的“异种情报处理局”当局长,他
也不会向自己问那些问题,原因是问了毫无作用。)
甚至可以扩展到更大来看,人一直生在地球,死在地球,人生匆匆,问这些问
题,有什么意义?
【第八部:在草原上兜了三年】
巴图一定想到这一点,也感到自此之后,自己可能再离不开这幅草原 草原
是一幅画,他已经进入了画中,在他接下来的自言自语中,他也肯定了这一点,他
心境不像初时那么激动,还懂得自己安慰自己:“理论上来说,我在画中,他在画
中,我应该可以遇到他……这可以问人。”
接下来,巴图果然问了几个人:“可曾见到一个汉人,秃头、瘦削、很老,拖
著一口箱子?”
最后,有一个小女的声音,道:“见过,前几天,看到他在前面一株大树下发
愣。”
(我和白素互望一眼。)
(我发出一下呻吟声:“他……真的进图画中去了。”)
(白素迟疑了片刻:“那太像恐怖电影的情节,不少神秘电影、小说,都曾有
过这种把人摄进画或镜子里去的描述。”)
(我点了点头,可是,巴图又真的有那样的遭遇,这又怎么解释?可恶的巴图,
现在又到芬兰去了,我也找不到他。他要不是那样装神弄鬼,一见面就把他十年来
的遭遇讲出来,事情总容易明白得多,比听那些鬼录音带,要好不
知多少。)
(白素显然和我有同样的想法,我们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气:事情已到了这一地
步,总得把所有的录音带听完了再说。)
(我忽然想起,和我来往的人,大抵都有点怪异的行为。例如有能力在时间中
自由旅行的王居风和高彩虹,就曾经留下神秘莫测的录音带给我,自己人又不露面,
害得我不知损失了多少脑细胞。)
(那些神秘莫测的录音带,记述成《黄金故事》 或许他们的怪异行为,对
我记述故事,很有帮助,可以使故事变得更悬疑曲折,看起来更增加趣味。)
巴图的声音很兴奋:“是吗?那株大树,离这儿有多远?”
那少女的声音说“前面一棵大树”,说的时候,照想,应该还有手势,例如向
前指了一下之类。而巴图那样问,显然“那棵大树”,并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在草原上生活的人,常在马背上驰骋,距离观念和常人不同,果然,那少女的
回答是:“快马半天就能由这里到那棵大树下。”
巴图当时,可能曾连声道谢,但是却没有录音,原因多半是为了节省录音带。
再接下来,又是他在问人:“你有没有见一个高瘦个子的汉人,带著一只箱子,
六十多岁,身子很弱?”
为了简化叙述,巴图这样问,约有七十余次,他所得到的答案,也大同小异,
都是肯定的:“见过,早几天,见过他在树下 或池边,或草地上 坐在箱子
上发愣,也不和人说话,不远,快马半天 或一天,或两天 就能到。”
(我和白素在听了那段录音带之后,十分骇然。)
(我接下了暂停掣,向白素望去,白素也向我望了过来,我们两人异口同声:
“这说明了什么?寻找他要找的人,每一个人都说曾见过,可是他始终找不到。”)
(白素沉声:“对,他被愚弄了。”)
(我用力一挥手:“巴图机灵精明无比,他……不可能被愚弄了十年之久吧。”)
(白素侧著头:“别忘了,他自己以为是在一幅画中,反正出不去,悠悠岁月,
不如用来不断寻找,可能基于这种心理,才使他一直被愚弄下去。”)
(我用力摇头,仍然觉得事情十分不可思议。)
(白素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再听录音带。)
接下来的,又是巴图的一段独白。
他急促地在说:“我已经找了多久了?在这幅草原上,兜了多少日子?我见过
多少人?在这幅草原上,我每一个,都至少见过了六七次,见来见去,就是那些人,
那些人,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是在画中,一幅画中,画在一个彩绘箱子的内部。
现在,我也成了画中人,所以兜不出这个草原,所以,也不会碰到陌生面孔 除
非再有人,像我一样,进了画中。”
他说到这里,在不由自主喘著气:“可是为什么我找不到元帅?他是不是在逃
避我?我知道他一定也在这幅草原上,我一定要找到他。”
巴图的语意,听来还相当坚定,那证明他会继续在草原上兜圈子。
(他当然一直未曾见到他要找的人。)
(但如果说,他在草原上,或者说,他在画中,竟然十年之久,仍然不可想像。)
(我提出了这个疑问,白素也同意,而这个问题,也很快有了答案 接下来
的那段录音表示巴图已经离开了那幅画。)
他的声音听来极迷惘:“我又回到世界上来了,离开了画,事先一点迹像都没
有,睡醒,觉得漆黑,觉得处身在一个十分窄小的空间。”
他续道:“用力一撑,撑开了箱盖,发现自己在箱子里,箱子在一个大帐中,
大营帐中除了箱子外,空无一物,老狐狸坐在不远处,看到我,一脸错愕的神色。”
又是他和老狐狸的对话。
(录音带的次序十分混乱,虽然花了很大功夫整理,可是还是有点错乱,像这
里,巴图和老狐狸的对话,应该在他的独白之前,但一再整理时还是掉转了。)
巴图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迷惘:“我……我在世上,究竟消失了多久?你一直
在等我?”
老狐狸的声音,听来大是激动:“你终于出来了,你终于从画中走出来了。”
巴图发出一声“咯咯”的声响,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火鸡:“我真的在画中?”
一阵脚步声,猜想是老狐狸走近箱子:“你看,该在的人全在,只有你不在了,
过去三年,我一直看到你在画里面。”
巴图的声音如同呻吟:“三年,我在图画中,竟然过了三年?”
老狐狸也感叹:“日子过得真快,这三年来,你在什么样的境况下生存的?一
动不动,可是又有生命?你能不能思想,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巴图在那时,一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动作,因为有很多不明不白的声响传出来。
他道:“我看到的情形不一样,那片草原十分广阔,画中的每一个人……都在草原
上生活,我……在他们之间,完全和在真真正正的草原上生活一样。”
老狐狸陡然叫了起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巴图语音苦涩:“你说得对,世上只怕没有什么人会相信我的话。”
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个人在急速喘气,然后,是老狐狸听来十分鬼
祟的声音:“那么,你见到……他了?”
他在说的时候,可能向箱子内部的绘画,指了一指。巴图立时长叹了一声:“
事情有点怪,人人都见过他,可是我在草原上兜圈子,兜了……三年?却一直无法
见到他一面。”
老狐狸也叹气:“他可能再也出不来了,老朋友,我真担心你也出不来,天知
道是什么力量使你进去,也不知道什么力量使你出来。”
巴图在那时,可能打著寒战,因为有一阵奇异的“得得”声,听来像是上下两
排牙齿相叩时所发。
巴图自然有理由感到恐惧,他的经历如此奇特,全然不知道是由一种什么力量
在主宰,要是真的永远在画中出不来……那真令人不寒而栗。
他声音僵硬:“我总算出来了,我要……赶快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去。”
老狐狸说:“那容易,可是……你任务没有完成,怎么报告?”
巴图苦笑:“三年了……这三年之中,他们对我怎么样?可能以为我已经变节
了。”
老狐狸声音迟疑:“很奇怪,好像根本没有你这个人存在一样,我们的人用尽
了方法,也无法探出你上司对你失踪的态度。”
巴图吸了一口气:“难道他们仍然一直 ”
他讲了半句,就没有再讲下去,他本来是想说:“难道他们仍然一直可以接收
到我的声音,和我看看到的一切?”
他没有讲下去的原因,自然是他不想在老狐狸面前,暴露他“半机械人”的身
份。
不过,他想到了这一点,心中一定相当高兴,因为如果真是那样,这三年来的
怪异遭遇,说出来就比较容易取信于人。
巴图顿了顿:“是啊,任务没有完成,说起来真丢人,其实我大有……希望…
…也真难说,在画里,就算见到了他,又怎能把他带出来?”
老狐狸也大为感慨:“说得也是,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来,这草原真热闹之极,
成了世界上最热门的特务间谍活动中心。他堕机未死的消息,知道的人愈来愈多,
各方面都把他找出来,他们自己那方面,派出了三个女特务,个个如花似玉,都用
花朵的名称做代号。”
巴图“嗯”了一声:“我听说过……他们也知道他进了图画中?”
老狐狸的声音有点恼怒:“这是我发现的一个巨大秘密,不是老朋友,怎会逢
人就说”
巴图又长长吸了一口气:“谢谢你,请你安排一下,我想立刻离去。”
老狐狸迟疑了片刻:“巴图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你一定不达目的,誓不干休。”
巴图提高了声音:“事情太怪异了,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暂时放弃。”
老狐狸试探著问:“我还是要等下去。你何不与我一起等?等有朝一日,他会
从画中出来,像你一样。”
巴图的声音大是恐惧:“不,不,你有兴趣,你一个人等好了。唉,真难想像,
这样兜圈子,也兜了三年去。”
老狐狸回答:“三年,不过一千多天,算不了什么。”
在这一段录音完结之后,所有的录音带,都已经听完了,而且也理出了一个头
绪来。巴图当然离开了蒙古,他在蒙古三年,“三画中三年”而了无音讯却达十年
之久,那么,余下来的七年,他在干什么?
我和白素商讨著。巴图在离开蒙古之后,然后,特务系统会和他立即联络,他
也会把他的遭遇报告,他的上司可能相信,也可能不相信,他上司的态度,决定了
他以后七年的处境,若是认定了他在胡言乱语,说不定会请他在精神病院长期居住。
凭空猜测,自然不会有什么结果,白素看了我一副搔耳挠腮,心痒难熬的情状,
笑著:“有时候,你也别说温宝裕,看你现在,就和他一样。”
我冲著她瞪眼:“我们自然有性格相近之处,所以才会成为好朋友。”
白素笑得更欢:“你在这里发狠有什么用,巴图和良辰美景在芬兰,你要去找
他们,再容易也没有,何必在这里焦急?”
我吁了一口气:“真是,你去不去?”
白素侧著头,想了一会,摇头:“有什么特别发展,我随传随到,如何?”
我们都习惯于单独行动,白素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我随口道:“巴图竟然
成了`半机械人'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想来十分可怕。”
白素蹩著眉,像是另有所思,过了片刻,她才道:“我总觉得事情十分……不
知有什么地方,十分不合情理。”
我挥手:“人不知被什么力量,摄进了一幅画中,这种怪异的事,根本就不合
情理。”
白素也挥著手,像是想把绫乱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