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7-可乐求爱记-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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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发生太多事。”
“哦。”娜娜惊愕不语。
“好吧,我们已经接吻了。”
“只是接吻?说吧,丹尼尔是不是那种人,就因为第二天早上要出去,晚上就放弃做爱?这让我想起了奥利,你还记得他吗?”
“哪个奥利?”
《可乐求爱记》 第三部分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6)
“旅行社那个金头发的,想起来了吧?他拒绝在电影院里跟我接吻,因为他觉得付了钱是来看电影的。别碰这样的男人。他们没什么情调。”
“不是的,昨天绝对不是这样。是我的原因。我突然不想了。”
“你不想了?他有口臭,还是怎么的?上次那个卖保险的,他叫什么来着?对了,亚雷,那也没妨碍你啊。还记得吗,你逼着他吃渔夫之友的口香糖,就是为了避免和他上床的时候被口臭困扰?”
“哦,这一次完全不同。跟亚雷不是认真谈。哎,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有这种感觉,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非常喜欢这个男人,我想,不应该在第一次有机会的时候就把那事给做了,这样是不是比较特别?”
“嗯,至少这个想法很特别,很新奇。就像结婚却不生孩子。是吗,可乐?”
“你什么意思?”
“我认为,你是真的恋爱了。”
“嗯——。我就是不想让好东西都一起发生。另外,你妈不是总说嘛:你喜欢什么东西,就尽量少做它。我就是这么做的。我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英雄。”
“他有什么反应?”
“惊呆了。”
“我能想像。这家伙也许不习惯这样。你是怎么解决这事的?”
“这个,我还穿着裙子……”
“乳白色那条?”
“没错。半夜的时候,我请求他把拉链重新拉上。”
“噢,他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我说我今天早晨要出门,有很多工作。”
“我快笑翻了。他相信你了吗?棒极了!这就叫妇女解放。这种愚蠢的借口,以前都是男人说的。”
“跟你说,娜娜,站在街上的时候,我简直感觉爽透了!没有什么性爱能比这次不做爱的感觉更好。我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我战胜了自己的荷尔蒙。与此同时,也许,我通过这个举动赢得了他更多的尊重。一个女人还能要求什么呢?”
“也许你是对的。祝福你。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他要的东西,你不给他,还说是通过这个来赢得尊重。那是不是只有彻底放弃性生活,恋爱关系才能天长地久呢?”
“我不想那么过分。我们后天再见面。丹尼尔想带我去参加一个夏日舞会。听起来不错,是吗?”
“星期三?我记得我们约好了一起去买鞋。”
“哦,我彻底忘了。要不我把他的约会推了吧?”
“这也太欺负老实人了吧?可怜的男人,先是没法上床,现在连个约会也泡汤了。他会一蹶不振的,你别太过火了。要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征服者,而不是个窝囊废。”
“你说得万分正确。不过,你不生气吧?”
“怎么会呢!”
“今天晚上怎么样?你有时间吗?我不知道周三该穿什么衣服。”
“来我这儿吧,我借给你些东西。哦,对了,高高盘起的发髻效果怎么样?”
“我到家的时候,看上去就像一棵被暴风雨锤打过的残柳。”
“我们得想出一个新发型。”
“我没有发型,只有头发。”
“好的,晚上见。想吃什么饭?”
“沙拉就够了。”
“明白了。”
《可乐求爱记》 第四部分例行灾难(1)
18:58
我实在太绝望了,打算打开电视看看“今日新闻”节目。但愿今天有个例行灾难。这种想法听上去可能令人不耻,甚至就是令人不耻——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别人的不幸会让我心理平衡一点儿。铺天盖地的一场干旱,触目惊心的饥荒,你会觉得个人的疾苦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人不可以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从现在起,我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不过,我问自己,不重视自己,我还能重视什么呢?我应该加入一个社区爱心服务协会。或者,至少为红十字会捐献些东西。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
新闻很无聊。也许,我应该和萨沙待在一起?也许,我应该给他打电话?
我想,他还一直爱着我。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我喜欢我不爱的人爱我。这对于自信心非常有帮助。我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我和他分手的那个夜晚。我知道这事无法避免,但还是尽量往后拖了几个星期。我不喜欢分手。过了三十岁之后,我就更不愿意分手了。可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娜娜逼着我去跟他说。
“你让他八点来你这儿。一过十一点,我给你打电话。如果你这么长时间还搞不定,我就找人把你小时候的照片登到《每日快讯》头版上。”
我很难看,小时候。
“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萨沙看上去很忧伤。这让我心力交瘁。
“为什么不合适?”
“萨沙,这你应该也看见了!首先,我一上你的汽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收音机调台。我讨厌德国国家广播电台!我是一个很邋遢的女人。我并不是有多喜欢往咖啡里加发酸的牛奶,可我更不喜欢别人每天早上都为这事抨击我。
“我再也不能忍受了,你总是把我的废纸扔进纸篓,把我的脏衣服摆放到洗衣筐里(是摆放,而不是扔进),把我的影碟按字母排列,或者半夜三更起床,把我敞开口的名贵葡萄酒塞上软木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乐,我喜欢你,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真的。”
“可是我在乎!”
“可乐,别这么孩子气。两个人的生活方式相反,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合适。”萨沙的腔调是典型的“小朋友,听着,我给你讲讲这个世界”。
“我跟你讲过我的祖父母吗?”
我不耐烦地摇摇头。
“我的爷爷奶奶没有一点儿共同之处,再也没人比他们两个相差更大了。我爷爷八十岁的时候还去大学读历史,并且不厌其烦地跟他老婆宣讲,想引发她的兴趣。有一次,他对她说:‘亲爱的,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听课吧。一定非常有趣。讲的是1848年的事。’我奶奶摸了摸他的头说:‘哦,汉斯,还是算了吧。这历史对我来说太晚了。’”
我强颜欢笑。
“可你知道吗,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他们的婚姻非常幸福,有三个孩子。”
“我们不会有孩子。”
这个,我发现是一步好棋,甚至可以说是扭转乾坤的妙棋。
“为什么没有?”
“你对于我养虎皮鹦鹉的方式,从来就没有认同过。”
“你必须承认,那只鹦鹉彻底退化了。你把它弄得连动物本性都没了。这也最终要了它的命。”
“你想说什么?我把鹦鹉谋杀了?”我注意到,我的声音开始往歇斯底里的方向发展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它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遇到危险,每只正常的鸟都会飞走。这是它们的正常反应。你的鹦鹉呢?竟然被水暖工不小心踩到了,我敢肯定,它是世界上惟一一只死于这种原因的鹦鹉。”
我无言以对。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过神来。那只鹦鹉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另外,我需要一些时间去组织下一个论据。
“那艾弗尔山的事儿呢?”终于,我以胜利者的口吻大喊了出来。哈!我终于冷冰冰地一剑刺到了他的痛处。
“别又提这个!”他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可是,他不安地在椅子上蹭来蹭去。男人不喜欢别人提到他们犯过的错误。而且,他们很少认为自己的错误是错误。
这事发生在去年夏天。萨沙和我计划我们的第一次共同旅行。我每天翻着旅行手册,诸如《远途旅行》,《独特的亚洲》或者《异国风采》之类。
我一边翻,一边憧憬着:清晨,我从竹子搭建的小别墅里出门,头上插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奔向闪着光的白色沙滩,我那晒成棕色、苗条的(当然,之前要节食)身体投入碧蓝的南太平洋,与此同时,萨沙在露台上拿着一把弯弯的刀砍椰子。砍完之后,就去绑在两棵棕榈树之间的吊床上等我,棕榈树的叶子在太平洋的海风中轻轻晃动。
哦,好极了。我喜欢旅行前的准备。我发现,无论多早开始准备都不算早。因为这个原因,我从来都不选那种Last…Minute优惠项目。这种项目把度假过程中最美的时光给剥夺了:处于期待的快乐中的那几个星期。
可恶的是,面对我的这些准备工作,萨沙很少不说三道四。相反,对于我跟他建议的每一个潜在的旅行目的地,他都能鸡蛋里面挑骨头。直到旅行开始前的三个星期,我们,特别是他,还没有决定去哪儿。这导致我们预防性地吃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痢疾药片。因为,泰国的痢疾与印度的不同,印度痢疾的病原体又与越南的有巨大差别。
在度假开始前的一周,我们已经达到了可以在全世界漫游而不会生病的程度。最终,我订了去越南的票。
我该说什么才好呢?出发前的两天,萨沙发现,越南的空气湿度太高,在那儿度假不舒服。
我退了机票,然后,我们在他父母位于艾弗尔山的别墅里待了两周。真是太恐怖了。
我就只差没在那儿得一场艾弗尔痢疾了。
不停地下雨。那种蒙蒙细雨,肉眼几乎看不到,可是能把人的骨头浸个湿透。当德国的其他地区——就更别提越南了——在高气压下挥汗如雨,萨沙和我却在山上的木屋里下着西洋双陆棋。我早就该知道会是这样。
“我们就是不合适,”我戏剧化地重复着。“我灌了一肚子的痢疾预防药,结果却在地球上惟一一个需要暖气的地方待了两个星期。”
我看到,萨沙渐渐恼火起来。我触到了他的一个伤口。这就对了。我下定决心,就在此时此地把这事彻底解决。
好吧,我们的爱情故事开始得很美好。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它发展得并不好。我看到,萨沙的刺慢慢展开,开始进攻了。
《可乐求爱记》 第四部分例行灾难(2)
“可乐!真他妈的讨厌!别这么不理智!你又老调重弹,那回度假的事都过去八百年了。这就是你的典型举动。你总是这么感情用事。”
“是啊。所以我们不合适。我总是感情用事。而且,我喜欢这样。我为什么要理智?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随便你吧。”
就这样,萨沙走了。我由于自己的过错恢复了单身。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约翰娜为我自豪。可我自己感觉糟糕透了。
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我真的不妥协,不让步。至少,我自己不这样认为。我只是有一些习惯,不愿意被剥夺。我直接从瓶子里吃巧克力酱。我基本上从来不清洗梳子。我把暖气开得大大的,然后开着窗子睡觉。我早晨九点以前不说话。半夜两点以前不停地说话。星期日下午会情绪低落。从来不看任何法国电影,基本上不看《时代周刊》。总是买一大堆吃的,然后把吃不完的放在塑料碗里捂得严严实实。我还记得我妈来的那次。半夜里,她饿了,摸索着走到冰箱那儿,我被她的尖叫声惊醒,原来,她无意中打开了一个碗,里面装着我三个星期前为大个子吉姆做的鸡块。
我有一架非常漂亮的老钢琴,我每天都弹同一首曲子,弹很多次。我需要通过这个让自己镇静下来。我就是喜欢把要洗的脏衣服放在浴室的地上,而不是放在为此而准备的洗衣篮里。洗衣篮里放的是缝纫工具、录像机和电视机的说明书,旧的柠檬榨汁器,另外,大概二十三只只剩一只的袜子,不知道在哪儿、如何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它们的伴侣,也在这儿找到了颐养天年的安家之所。我属于把冰箱当作广告板用的一代。上面贴着我朋友们的照片,已经发黄了,上面还沾着意大利面条的酱汁;还贴着一些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文章和漫画。我最喜欢的一张漫画,陪伴了我很多年,已经装饰了好几个冰箱门,现在还贴在中间:一个女人手里抓着一个小男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