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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5914-如彗星划过夜空:近距离看美国之四-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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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是因为,在他们所住的纽约州,决斗已经是非法的了,而在相邻的新泽西州,却还没有制定这样的法律。    
    美国的开端,随着规模的突然升级,古典政治无可避免地在向现代政治转变。这是一个转型期。而他们,也处于古典绅士向现代政治家的转变。这是绅士们最后的时代。我想,就像欧洲最后的骑士、日本最后的武士那样,美国最后的古典绅士也是非常困惑、也有着很深的悲剧性。    
    那时候,古典绅士的传统还在。我们在讲着的绅士,不仅是我们理解的温文尔雅、有教养的君子,还有骑士一样的规则。那个时代,绅士是一个分量很重的称号。绅士是重荣誉的,这不是一句空话。从欧洲的中世纪开始,就留下了荣誉重过生命的概念,也留下了决斗这样一种古老的、绅士之间为了荣誉而在决斗中押上生命的特殊传统。    
    这个传统一直传下来,被带到了北美洲,一直流传到美国诞生之后。在1804年,正在迈向一个现代国家的美国,已经意识到决斗这个传统不合时宜。一些州(如纽约州)已经开始立法禁止决斗。一些观念已经在转化的绅士,也摒弃了决斗的方式。可是,决斗在美国绅士们之间还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那天发生的事情,是美国历史学家们不断研究的对象,可它至今还是一桩历史疑案。有一部分事实始终不清楚。    
    可以确定的是,汉密尔顿带着他的亲戚丘吉的一把手枪。这把手枪至少已经两次用于决斗。1799年,丘吉曾经用这把手枪崩掉了伯尔的一粒扣子。它的另一个故事,却是汉密尔顿一家最大的一个伤痛。    
    1801年冬天,汉密尔顿19岁的长子菲利普,为了维护父亲的声誉和别人发生争吵,争吵中对方使用了一句骂人话。那时候,是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的,某些被认为是羞辱人格的话,例如“懦夫”这样的词,是不能出口的,一经出口,对方必提出决斗的挑战,否则就没有尊严再活下去了。因此,年轻气盛的菲利普随即向对方提出决斗挑战。有一种说法是,汉密尔顿的儿子在决斗前,和父亲有一番谈话。他想问父亲,他应该不应该去决斗,他在决斗时能不能杀死对方?汉密尔顿说,一个绅士,必须维护自己的声誉;但是,他提醒儿子,他是一个基督徒。结果,汉密尔顿的长子在决斗中没有开枪,自己却身负重伤。    
    当时,这样的挑战虽然经常发生,可是,大多数决斗,又能够经过一套由助手协助的操作,有面子地和解而取消。汉密尔顿在那时自己已经遇到过七八次这样的挑战,其中一次的对手,就是后来的门罗总统。但是,一次次地,这些决斗挑战都“荣誉化解”了,没有走到动武的那一步。因此,还有一种说法是,汉密尔顿听说儿子的事情之后,凭经验认为会化解取消,没有认真干预。直到他听说双方沟通失败,决斗已经发生,他大吃一惊赶去,儿子已经身负重伤。    
    这两种说法并不完全冲突,可能都是不同侧面的事实。确切发生的,是决斗的第二天菲利普死去了。汉密尔顿17岁的女儿,经受不了如此打击,精神失常。    
    汉密尔顿和伯尔的决斗,一共发了两枪。伯尔没有受伤,而汉密尔顿受到致命的重伤。    
    可以想像,事情发生之后,在纽约甚至全国,成为爆炸性新闻。伯尔在刺激之下一路向南,直奔到佐治亚州才停下来。报纸上谣言四起。例如说伯尔穿的是特制的防弹衣,刀枪不入;也有说他事后弹冠相庆,只后悔没有射中汉密尔顿的心脏云云。    
    目击者是双方的助手,医生只是听到两声相隔数秒的枪声。可是,两名助手的描述又不尽相同。此后,各方面,包括法庭,展开了详细的调查。基本事实是,汉密尔顿在“赴约”之前,曾经写下:由于宗教信仰原因,他将不会开枪。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似乎不是这样。在决斗开始前,他曾要求推迟一会儿,容他戴上眼镜。汉密尔顿率先开枪,事后也找到了他发出的枪弹,但是,子弹偏离伯尔所站的位置很多。另外,可以确定的是,伯尔对汉密尔顿事先写过不开枪的想法,完全不知情。他后开枪,但是击中了对方,汉密尔顿应声倒地。当时,伯尔表现得非常震惊,立即要到汉密尔顿身边去,却被助手阻止,把他带向小船。走在半路,他坚持要回去和汉密尔顿讲话,可是助手还是不同意他过去,让他立即离开了决斗现场。    
    我前面说的、成为疑案的历史迷雾,是涉及双方在面对自己和对方生死之时,在开枪的一瞬间的想法和决定。虽然,只要是遵循规则,从决斗本身来说,他们是在押上自己的生命,也有权击中对方的要害。可是,在那个时代的美国,已经是决斗的末期,真的决斗导致致命的很少。再说,那是两个如此特殊的人。所以,不仅在当时,而且在以后,一代代历史学家都想要知道:汉密尔顿,还有伯尔,他们在这一个瞬间,是真想致对方于死命吗?    
    只能说,一些历史学家根据汉密尔顿事先写下的文件,和他事后自己的说法认为,虽然汉密尔顿先开了枪,却是有意地打偏的,他不想伤害对方。一些历史学家也根据当时决斗的一般规律,以及伯尔事后的表现认为,伯尔也并没有要在决斗中杀死汉密尔顿的打算。比较可能的情况是,伯尔在对方先开枪的刺激下,也只是想打中大腿之类的不致命部位,以造成对方轻伤结束这场决斗。可是,他也打偏了。


《如彗星划过夜空》 第二部分1804年的信号(2)

    这是历史学家们尽可能地依据事实做出的研究,由于推测的都是决斗双方在瞬间的念头,其实,那是永远也无法真正确定的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决斗?在当时,大量决斗挑战都可以通过沟通化解而避免动武。就汉密尔顿来说,他遇到过十一次决斗挑战,只有这次走到最后一步。为什么这次就不能避免?最重要的是:这场决斗究竟表达着什么?    
    事情的起因,看来似乎不是一件大事。1804年6月18日,伯尔要求汉密尔顿对一封信件的内容做出解释。信的作者是库派博士,上面有这样一句:“我还可以告诉你有关汉密尔顿将军对伯尔先生鄙视的看法细节。”    
    信件内容没有汉密尔顿的原话。因此,伯尔的指控显得空泛。按照历史学家们对此类荣誉纠纷的研究,汉密尔顿假如断然否认有这样的事情,很抱歉发生如此误会,那么,伯尔就很难不接受这样的解释,事情也就过去了。    
    在这个当口,谁也没有料定事情一定要走向严重的后果。伯尔的信只是要求解释而已。    
    也许,正因为如此,也因为伯尔手里没有什么把柄,汉密尔顿的回信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还含着一点轻蔑:你似乎认为,我有必要对一件没有被证明是不恰当的事情,认错或者不认错。你给我一大块捕风捉影的东西,里面真真假假的可能都有,我怎么判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说过的事情,只是我们竞争15年来的那些政治对立。原则上说,我如果认同你的质问,先要看别人对我的讲话所作的推论是不是公正。    
    不提也罢,一提15年来的政治对立,伯尔显然被惹火了。争论也马上升级。言辞中更多地涉及了双方的荣誉。一个星期的来回交锋之后,事态的走势已经非常不妙。这个时候,也许双方都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都开始为自己找了交涉的助手。后来,这就是他们各自的决斗助手。汉密尔顿第一次请了自己的朋友潘德尔顿作为助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潘德尔顿脑子非常清楚,他的任务就是要避免决斗。他依据古老的“决斗法则”,终于劝说汉密尔顿写下了如下声明:对库派的谈话,现在回忆起来,“凡我有关政治原则和对伯尔上校看法的相关言论,无一例涉及他过去的行为或私德”。针对规则,汉密尔顿再一次强调,他和库派的谈话,“完全是政治话题,没有一点涉及伯尔的不名誉行为或者私德”。    
    历史学家认为,“即便是以挑剔的眼光去看,这样的让步也足以结束这个事件了”。伯尔应该把它看做是一个间接的道歉。因为这是常识,也是规则:所谓的名誉问题,所谓的绅士名誉纠纷,只和对个人品行的攻击有关,无涉政治等其他大话题。这些公共话题哪怕分歧再大,争论、反对、攻击的言辞再激烈,也和绅士的个人名誉无涉。汉密尔顿完全是循着决斗规则,来划开个人和政治批评的界限的。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切已经太晚了。    
    他们曾经是老相识,相识大致都要超过30年了。之所以提起15年的这一段,是因为他们在15年前,在美国成立之后,都开始从政,而分歧由此而来。    
    1789年,汉密尔顿和纽约州的州长科林顿竞选,汉密尔顿失败了。事后,曾经帮助汉密尔顿竞选的伯尔,最终接受了科林顿委任的州司法部长的职位。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有了裂痕。汉密尔顿认为伯尔是缺少政治原则,去帮了他的对手的忙。两年之后,1791年,在纽约州的国会参议员的竞选中,伯尔击败了打算连任的汉密尔顿的岳父,取代了他的位置。而后者是国会中汉密尔顿最有力的支持者。伯尔进入国会参议院之后,又反对汉密尔顿提出的财政计划。后来,伯尔反对汉密尔顿成为纽约州的候选人,而到1792年,汉密尔顿反对伯尔成为副总统候选人。    
    1800年,托马斯·杰佛逊和伯尔得以入选正副总统,又因两人票数相等,在决定谁是总统、副总统的问题上,形成僵局。按照宪法,这种情况下,将由众议院一州一票决定。汉密尔顿看不起杰佛逊,但是更讨厌伯尔。汉密尔顿表示,尽管杰佛逊在政治观点上和他相冲突,却“远不是一个危险的人”,而伯尔则“一无是处,就连最偏袒他的朋友,都不会认为他有好的私德。他已经身败名裂”。他宣称伯尔“不论于私于公,都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因此,不能让伯尔当总统。他积极活动,利用他在众议院联邦党人中的影响,游说众议员投票给杰佛逊。众议院经过几十次投票,终于选出杰佛逊成为美国第三任总统。伯尔落为副总统。    
    也许你会问,那么伯尔这个人究竟如何呢?历史学家一般认为,在对待公众事务上,他和华盛顿将军的形象恰成反比。华盛顿将军没有私心,而伯尔是个私心很重的人。汉密尔顿在15年中,当然是攻击过伯尔的私德。可是,要汉密尔顿就他们15年的恩怨和对伯尔的攻击作广泛的道歉,又是不可能答应的要求。假如汉密尔顿这样做了,那就是他自己的绅士名誉被终结了。    
    避免决斗的“荣誉化解”是需要双方退步的。大多数情况,尤其是处在决斗时代的尾声,在成熟的政治家之间,大家都知道,以生命为赌注不是上策。所以,一旦由于一怒之下发生的危机出现,他们大多是双方在主观上寻求保留各自面子的“荣誉化解”。在过去汉密尔顿和门罗的决斗挑战事件中,显然可以看出,他们沟通的信件是在相互找台阶、也是相互给台阶的。而假如一方下定决心决斗,另一方就很难解脱,因为强行挣脱的行为,本身是损害自己名誉的。正如汉密尔顿在留下的声明中,坦承自己对伯尔的政治原则、品格和看法,都有过批评,也批评过他作为绅士的私人举止。可是,汉密尔顿也表示,伯尔要求他作一个“不限定范围的、广泛的道歉”,是“超出了他的可能”。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通信谈判,伯尔完全失去耐心,1804年6月27日,他对汉密尔顿发出了赴新泽西州某地“约会”的邀请。汉密尔顿要求推迟几天,处理了自己的私人事务。他们双方都各自立下了遗嘱。如他们的助手事后发表的联合声明,“他们双方都是遵守了古老的决斗法则,他们虽然是违反法律,可是他们遵循了维护绅士们荣誉的更高的律令”。    
    汉密尔顿和伯尔,他们不仅是政坛上的老相识,还是独立战争期间的老战友。1804年7月4日的美国独立日,独立战争义军的老兵组织,“辛辛那提退伍军人协会”聚餐,他们最后一次坐在同一席就餐。伯尔在那天显得沉默而情绪低落,而汉密尔顿却高亢地唱了一首英国军队的老歌:“战士啊,为什么你的事业就是赴死?”在此前一天,汉密尔顿还举行了家宴,来客中,汉密尔顿邀请了他的政治对手杰佛逊的前私人秘书,还有他已与之决裂的前亚当斯总统的女儿和女婿。    
    美国独立日的七天之后,本来可以避免的悲剧就这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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