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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五岳一奇-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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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什么灯光,竟有如此光亮,乍一照射之间,祁灵的一双眼睛,几乎照得睁开不得,祁灵大吃一惊,赶紧强运目光,向前看去,这时候已经清清楚楚地看见,相隔三丈之外,沐浴在极为强烈的灯光之下,前面一右一左站的是方才引路的小姑娘,二人手持高挑红灯,此时已经显得黯然无光。
  在这两个小姑娘的后面,当中站立着一位身材修长,白袍一袭,而面子L却是黧黑不堪的人。祁灵立即便认出,这正是黄盖湖畔所遇之人。
  祁灵深深一拱手,说道:“黄盖湖畔,冒昧一约,今日特来踵前拜候只是¨—¨”
  祁灵正要说出其所以突然提早而来,请鲁姑娘幸勿介意,鲁姑娘忽然挥挥手说道:“我必须以昔日相约时之面容,相迎阁下,既经见面,理应还我璞真,以免有嫌相欺不敬。”
  说着话,伸手向脸上一抹,满头青丝,也随之柔然下落,顿时长发披肩,乌云黑缎,已经现出仪态万千,等到鲁姑娘手一放下,祁灵在灯光下一看,惊怔住了,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鲁姑娘举手一抹的瞬间,在两边强烈的灯光下,在两盏高挑红灯的照明下,站着一位绝色的美人。
  太美了!美得令人不敢逼视,令人忘却这大干世界,还有其他的事物存在。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头发,柔软似湖面波纹样的,散披在肩上,银杏般的脸,像白玉样的泛着白色的润泽,如果用吹弹得破来形容,那真是人木三分,毫不过甚其词。窄而修长的两道眉,一双令人不敢逼视,乃至透人心腑的大眼睛,亮晶晶地像三秋九月深山寒潭如此清澈到底,微挺的鼻子,嘴角微微下垂,若把鲁姑娘脸上五官,分别放在别人脸上,那不过只是美而已,如今一齐生长在她的脸上,又是配得如此适当与均匀,那已经不是用“美”之一词,可以概括,而必须用绝色二字。
  在黄盖湖畔,祁灵的七星紫虹,余锋所及,挑破了鲁姑娘的人皮面具,他就发觉了鲁姑娘是一位貌美的姑娘,然而他断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位人间绝色,世上无双的姑娘。
  祁灵不是那种不知礼数,轻狂好色的登徒子,但是,绝色突然当前,也禁不住引起心醉神驰。他没有一点任何非份逾礼之想,但是爱美亦人性之本也,祁灵为之呆住了,甚至于祁灵在暗自后悔:“设若当初在黄盖湖畔,七星紫虹一个不慎,以丝毫之差,伤及姑娘脸上肌肤,那岂不是暴殄天物,煮鹤焚琴的事么?”
  祁灵如此呆呆地站在那里,分神驰想,鲁姑娘止不住微微一笑,轻吐鹂音,说道:“祁相公远道而来,是为嘉宾,鲁颖特来迎候。”
  这几句话,特别是在这晚上,真好像是深谭投石,珠玉其落,悦耳已极,祁灵当时为之心神一震,他也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一敛心神,垂目拱手说道:“多谢鲁姑娘不以小生鲁莽相视,亲自远迎,至衷感激。”
  说了这几句客气话以后,祁灵已经一再沉敛心神,定静如常,当即接着向鲁姑娘抱拳说道:“小生虽然将约期提前些时日,不无冒昧之嫌,但此行来意,与订约之初,别无二致,鲁姑娘请你示知场所,趁着夜深人静之前,斗个千余招,尚可及时分个高下。”
  鲁姑娘将一双明澈朗朗如星样的大眼,朝祁灵身上打量一遍之后,微微地笑道:“祁相公神清气爽,内蕴光华,如果鲁颖言之不谬,祁相公已经是三花将盖顶,五炁渐朝元,不仅毫无中毒模样,而且内力修为,较之上次又不知精进几许,真是可喜可贺。”
  祁灵暗暗吃惊,觉得这位鲁姑娘真是目光如电,明察秋毫,竟能在一瞥之下,把自己的情形,说得分毫不差。
  鲁颖姑娘接着说道:“黄山天都峰的无名毒梭,除了本门解药,只有千年灵芝玉液,万年三叶芝始可以解毒,祁相公福泽无边,获此灵物,怪不得黄山之行,乍见面时,便如此昂然自恃,力求硬拼千招,以雪前恨,是么?”
  祁灵没想到鲁颖姑娘会如此一说,反而显得祁灵心肠狭窄,度量不够宽宏,当时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当初黄盖湖畔,小生即曾预言,要以无毒之身,前来黄山赴约,如今也不过是未落意外而已。鲁姑娘……”
  鲁颖莞尔一笑,说道:“祁相公远来,若不稍歇,便力拼高下,你虽不以为意,而外人闻言,鲁颖难免有趁隙之嫌,水莲村从不接待外客,鲁颖今日当以扫径待客之诚,相迎祁相公你这位千里寻来火并高下的对手如何?”
  说罢微微一闪身,让开道路,前齿微露,美态顿生,那两位白衣小婢,早就闪身转过前面,高挑着纱灯,准备引路。
  祁灵一见鲁颖言出真诚,而且自己也确是成心前来,利用她这点关系,探听虚实。当时便拱手示谢,不再辞让,大踏步上前,随着两个白衣小婢,正准备迈步,鲁颖忽然又出声说道:“黄山天都峰,禁制遍设,而且都是巧夺天工,水莲村隶属黄山,自然不能免俗。水塘汉埂到处,错综复杂,祁相公既是夜间至此,宜应多加留神。”
  说着话,挥手向二婢说道:“撤去灯光。”
  祁灵一时解不开鲁颖姑娘说话的用意,明明说是水塘汊埂,错综复杂,又为何要撤去灯光,难道有心考验目力么? 祁灵是满心疑窦,只见两个白衣小婢,各自左右一分,高挑红纱灯,一晃而灭,紧接着两旁聚射而照的灯光,也在这一瞬间,遽归熄灭,本是一片光明,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尤其经过一番灯光照明之后,这一灭之间,越发的看不清东西,辨不明白方向。
  祁灵当时把刚人黄山的警觉,顿时恢复,立即功行全身,潜神一志,准备在这一段目力失灵的时候,全仗着耳朵的听闻,以防万一。
  正是祁灵功行劲达之际,身后响起鲁颖的声音,仿佛就是紧俟在身后,轻声鹂语,入耳动听。祁灵心神赶紧一敛,只听得鲁颖说道:“二婢所引导之路径,均系日常惯行者所走的路线,祁相公乍来,又值夜间,自然不能与熟悉者相比,设有闪失,这千招的拼斗,岂不是欲寻对手而不得其人了么?所以,鲁颖要请祁相公走另外一条别径。你看!”
  祁灵感觉到有一阵幽兰之香,从耳畔向前指去,顺着方向朝前看去,只见一片漆黑之中,有几十点微弱黯淡的萤光,曲折迂回地分布在水塘之上,直通于对面翠柏丛中。
  鲁颖此刻走上前一步,和祁灵站个并肩而立,指点着那些微弱的萤光,含着笑意说道:
  “每一根磷火萤光桩,相距约在三丈左右,起落之间,落足停身,相信对于祁相公而言,不是难事。”
  祁灵闻言回过头来,对鲁颖姑娘望了一眼,鲁姑娘立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鲁颖若以三丈距离落足停身之事,来难于祁相公,岂非是贻笑大方之家么?既然不能获信于祁相公,鲁颖愿作前导。”
  说罢人在暗中一闪,衣袂飘动,悠然向前落去,霎时间只见首一个萤火略一暗灭,复又明亮如前,紧接着一个一个暗下去又明亮起来。
  祁灵当时也毫不迟疑,腾身上拔,照准第一个萤火落去,人在落足之先,低头留神看下去,原来是一根石桩柱,钉在水塘之中,石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在黑夜之间,反映生光。
  祁灵从岩石上飘身下落,停在第一根石桩之后,他没有立即腾身再起,充足眼神,朝四周看去。但见十数丈之内,俱是水塘,除了疏落的绿荷红莲之外,那里有一个汉梗穿插其间?
  显然与鲁颖方才所说的“汊埂到处,错综复杂”这八个字,不尽相符。
  祁灵想不出要领,只暗自惴惴不安,觉得天都峰上的一切,不仅不可以一般常情来衡量,更不可以一般等闲视之。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祁灵在倍增警觉之余,更凭添无限豪气,脚下一使劲,不再稍停,一路照准那些磷火萤光石桩,巧展蜻蜓三点水,微沾即起,乍落复行,不消片刻时间,眼前萤光石桩消失,水塘踪影俱无,只有苍林翠柏,拦住去路。
  白衣二婢,不知何时又赶到前面,站在柏树丛林之前,侍立迎接,此时树林之中,灯光俱起,光亮一片。祁灵随在二婢身后,穿林而入,但觉清香盈鼻,醉人心脾,既人林深许久,才发现在这葱笼翠柏之中,有着好几幢极其精致的房屋。
  白衣小婢将祁灵引到一间灯火辉煌的屋前,鲁颖姑娘已经迎出屋外。
  屋内壁灯数盏,木椅数张,清茶两杯,香炉一座,除此之外,便是清烟袅袅,幽香满室,这间房屋所给予祁灵的印象,是宁静、简朴、安祥与和平。
  宾主落座之后,祁灵拱手说道:“祁灵此次前来赴约,一则告慰姑娘,毋庸再备解药;再则要以千招之数,领教姑娘黄山绝艺,荷承姑娘如此盛意款待,视为宾客,祁灵受宠若惊,谨此先行致谢。”
  鲁颖姑娘闻言微微一笑,宛如蔷薇初放,百合盛开,圣洁端庄,而又甜美无比,祁灵当时不禁心里咚地一跳,赶紧收住眼神,不敢对视。
  鲁颖一笑之后,轻轻的说道:“祁相公果然是为这两件事,来到黄山的么?”
  祁灵心里为之大惊,闪电一转,暗自忖道:“难道我在言词之间,有了破绽么?”
  当时依然神色不变地,应声说道:“黄山天都峰除去与鲁姑娘千招之约,尚有何人与祁灵有一面之交?”
  鲁颖点点螓首,含着微笑,说道:“祁相公说得极是,黄山天都峰,从无宾客,亦无友人。不是路人,就是仇敌。祁相公此来,除了与鲁颖有千招之约,自然不会再有他人。但是……”
  鲁姑娘说到此地,两道眼神瞪住祁灵,接着说道:“鲁颖与祁相公订约日期,尚有月余,祁相公提早而来……”
  祁灵抢着说道:“鲁姑娘是相疑于小生,抑或是怪罪于小生未曾遵期前来?果如是,祁灵谨此告罪,并就向鲁姑娘告辞,且待月后,再踵黄山,履践前约。”
  说罢立即一躬落地,长身即起,便要向门外走去。
  鲁颖姑娘对于祁灵的遽然离去,毫不以为意,只是轻轻地笑道:“祁相公既然专程前来,又何必如此匆匆而去?”
  祁灵本已走到门口,闻言回身,向鲁颖说道:“不能取得主人信任,祁灵便无颜坐立此间。”
  鲁颖姑娘依然微笑说道:“易地而处,相信祁相公也会有此一问。”
  说着话,站起身来脸上颜色一正,笑容遽收,面向祁灵恳声说道:“祁兄能容鲁颖略进一言否?”
  由“祁相公”一变而为“祁兄”,听在祁灵耳朵里,为之一震。而且,鲁颖脸色严重,想必更有重要言语相告,当时祁灵也转过身来,走上前两步,拱手说道:“姑娘有何教言,祁灵自应洗耳敬聆。”
  鲁颖举手示意,让祁灵重又回到座位上,这才缓缓地说道:“方才鲁颖已经说过,黄山天都峰自十数年以来,几乎是遗世独立,与人隔绝,所以天都峰向无宾客临门,亦无友人来往。鲁颖邀约祁兄来到天都峰,不仅触犯泄露地址之禁令,尤其邀约外人来此,更是断不允许。”
  鲁颖一口气说到此地,缓缓地低垂螓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神情黯淡,眼有泪光。接着又说道:“其实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家兄所作所为,纵然今日无人知道,也会泄露于他日,而且我敢断言,一定会在他一切准备完善之前,而武林早已通知。所以,我这才胆敢决定邀请祁兄前来……”
  祁灵抢着说道:“令兄莫非就是万巧剑客鲁半班么?”
  鲁颖点点头,说道:“祁兄对于一目大师五块玉块的事,都已经知道,对于黄山天都峰应该知道得不少。黄山所竭力防范之事,又有何用?还不是照样有人知道么?因此,才触动我邀约祁兄来此之意。但是,祁兄以神州丐道之门人身份,不能以真诚对人,鲁颖何敢再有所言?祁兄以为然否?”
  祁灵闻言悚然,正色说道:“鲁姑娘既以肝胆相照,祁灵自不敢以谎言相欺,此次远来黄山,以应姑娘之约,确是事实。但是,顺道前来探听一人。”
  鲁颖闻言一惊,连忙说道:“黄山天都峰任何人对外均毫无牵连,祁兄前来探听者,其人为谁?” 祁灵说道:“正如姑娘方才所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黄山天都峰虽然向来以杀人灭口,以防外泄,更遑论与外界略有牵连。但是,那又有何用?在下与姑娘,不也是在这种情形限制之下,订约千招么?”
  鲁颖当时脸上微微一红,摇摇头说道:“我是例外,那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祁灵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姑娘能够例外,旁人又何尝不能例外?”
  鲁颖却认真地说道:“祁兄此话,听来不无道理。但是,以我居住黄山十余年,生长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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