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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五岳一奇-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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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丰富的经验,比精湛的武功,更为重要。
  祁灵一时感慨良多,站在那里,不知道经过多久,忽然惊觉到小腹以下,渐渐疼痛,这才想起大腿上两枚暗器尚未处理。
  当时掀开衣襟,低头便看见裤子上已经沾染着乌黑的血迹,赶紧扯开裤腿,只见左右大胯厚肉的地方,各自有一个小洞,尚在汩汩地流着乌紫的血,显然暗器还深埋在大胯肉内。
  祁灵自习武以来,从未受过伤创,偏偏神州丐道对于伤创一道,根本未曾传授,以致祁灵对于创伤的处理,既无知识,又无经验,当时一见自己腿上两个洞,便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祁灵只好根据自己一点常识着手,他只知道大凡中了暗器,必须先将暗器取出,然后才敷药裹伤。于是便取出七星紫虹剑,就准备在自己大胯上,剜出这两颗尚不知是何物的暗器。
  正是祁灵掉转剑头,准备朝大胯上剜去的时候,突然身后嗖地一声,有物破空而至。祁灵闻声知警,不禁当时为之一愕,因为他已经分辨出身后飞来之物,破空声锐,劲道非常,发出这件东西的人,功力必然不俗。但是,祁灵此时两腿中毒,行动已较不便,那里还能躲闪掉这样突如其来,而又劲厉非常的东西?
  正是祁灵全力旋身,力图闪避的一瞬间,“铮”地一声,龙吟悠远,震得祁灵右手一颤,原来身后飞来之物,不偏不倚地,正好击在祁灵右手那把七星紫虹剑身之上。
  等到祁灵看清楚飞来之物以后,心里的惊诧,就更大了,从剑身撞击而回,落在地上的,竟是一枝长不到两寸,粗若小指的树枝。
  祁灵估计来人是从八丈开外,弹来这一小段树枝,虽然祁灵当时出于无备,但是能震颤手腕,这份功力已经是超过了祁灵之上。
  但是,祁灵心里在却有一个想法:来人立意不恶,否则恐怕不是弹枝示警,而是另有重招,自己在束手难还之时,早就流血横尸了。
  想到这里,祁灵一边说话,一边缓缓沉重地转过身去,说道:“那位武林高人,莅临黄盖湖畔弹枝告警,恕我祁灵身中毒剧,未能执礼相见。”
  祁灵说着话,转过身一看,心里又止不住一跳,面前不远,正站着一位和自己一般打扮的一袭青衫,书生装束的年青人。看年纪似乎已经进入中年,但是举止神情,又是潇洒自如,分明是一位年青相公,只是面容生得欠佳,虽不丑陋,却也谈不上英俊二字,脸色焦黄,像是久病初愈,左边脸上长着一搭紫红色的朱砂痣,把一张本来长得很端正的五官,却破坏得无余。
  两只眼睛明亮非常,眼光注视,慑人心魄,这大概就是武功精湛的表记,祁灵没有想到来人竟是这样年纪不大,而武功却是如此惊人。
  对面来人一听祁灵说是身中毒器,仿佛浑身微微地一颤,身不由主地抢上前两步。但是立即又停下来,含着一丝淡淡地笑容,轻轻地“哈”了一声,说道:“原来祁兄是在剜肉疗毒,小弟方才倒是误会兄台在拔剑自戕,冒昧出手,开罪之至。”
  这几句话,说得祁灵脸上顿起一阵飞红,尴尬之至。虽然人家是一片好意,但是,这种好意,是祁灵所无法接受的。
  当时祁灵涨红着脸,说道:“兄台休要取笑……”
  那人似乎也看出祁灵的尴尬神情,当时收敛了笑容,对祁灵点点头说道:“祁兄是中了什么毒器?小弟不才,倒是略知医理,可否容小弟稍尽绵薄,以减方才失言之罪。”
  祁灵连忙说道:“萍水相逢,怎好相烦兄台?小弟尚未请教兄台尊姓?”
  那人轻轻一笑说道:“小弟姓穆名仁,方才祁兄说是萍水相逢,小弟却说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你我俱是武林中人,虚礼俗套,素所厌弃。如果祁兄不以小弟毛遂自荐而欠信任,且让我看看伤口如何?”
  祁灵这时又觉这位穆仁,虽然貌不惊人,却是风趣得很,而且平易近人,顿时把方才那一点嫌恶的心里,祛除得净尽。
  当时祁灵心里产生有一种感激之意,便说道:“如此多谢穆兄,小弟被暗器所伤之处,是在大腿胯骨之上。”
  穆仁一听伤在大腿胯骨之上,不由地微微一顿,焦黄的脸上,颜色也为之一变,仿佛有着一些为难之意。
  祁灵是何等机灵的人,立即就察觉到穆仁的神情,便接着说道:“其实小弟这边已有一颗解药,虽然未能根除毒液,却也能够保全三个月无恙,就不必烦神于穆兄了。”
  穆仁点点头,走上前两步,说道:“毒不根除,留祸在身,终久不是善策,还是待小弟看看创口再说。”
  说着双手背后,走到祁灵身边,祁灵便掀开长衫,穆仁一看,顿有惊意地说道:“其毒无比,为小弟所罕见,若不立即治疗,恐较为扎手。祁兄且坐在地上,待小弟取出暗器看看,究竟是何种毒物,能毒到如此地步?”
  祁灵依言坐到地上,说道:“方才小弟正是准备剜出暗器,再行治疗,没有料到穆兄正好至此。”
  穆仁说道:“如果小弟没有看走眼,兄台手里所用的,正是一柄神兵利器,锋利非常,若用以剜肉取物,危险太大,稍一不慎,损及筋骨,如何得了,小弟这柄长剑乃是俗物,正好用来一试。”
  祁灵一听,心里暗暗佩服穆仁顾虑周到,七星紫虹是何等锐利,紫芒所及之处,断金削铁,有如摧枯拉朽,自己这血肉之躯,岂能当得住一割?人从心里一佩服,便不自觉地多打量了这位貌虽平平,而机智才识都强人一等的穆仁两眼。
  奇怪的是这位貌平才高,举止潇洒的穆仁,被祁灵看了两眼,却无端地顿生不安,而在焦黄的脸上,也泛起薄薄一层红意,低下头尽自取出腰间长剑,轻轻地说道:“祁兄请坐好,小弟就要动手了。”
  祁灵心里也有一些奇怪,这位穆仁兄,看来事事老练,却为何举止之间,又有着一些羞涩之意?当时也不容他多想,立即应声说道:“穆兄尽管动手。”
  穆仁忽然又含着笑意,点点头,颇有嘉许的意思,用手中的长剑,飞快的挑开伤口近处的裤腿,露出里面的伤口,但见创口约有小指大小,周围已经有碗口大小一块,都已经变成黑色。
  穆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太毒了!使用这种毒器的人,心肠也不知道该有多毒。”
  祁灵一听,忽然若有所感,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当时也只有木然的点点头,似乎是同意穆仁的说法。
  穆仁趁着祁灵点头分神之际,长剑连动,运用如飞,一连两下,干净俐落地将肉里面的暗器,取了出来,当时只听到轻微地两声作响,暗器掉在地上。
  穆仁动作快速已极,暗器刚一掉到地上,左手立即从身上抖出一包粉末,撒到祁灵的腿上创口,就势从长衫的内摆,撕下两条布条,将伤口扎住。
  从剜暗器,到扎布条,这些极费手脚的小动作,穆仁做是伶俐已极,只一会儿,便包扎得停当。
  穆仁扎好布条,拾起长剑说道:“这种毒器喂毒过剧,恐怕不是我的解药所能奏效,祁兄方才不是说还有一颗解药么?”
  穆仁从暗器掉到地上,便看出暗器的形状,是和北岳秀士背上所中的那枚无名毒梭,完全一致,只不过是大小有别而已。
  祁灵心里便确信那位鲁姑娘所言,一颗解药能保持三月之内有效,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了。
  想到这里,心里便不由地起了一阵焦急,恐怕这三个月以安然无恙的姿态,前去黄山赴约的事,已经是希望不多了,除了能够获得千年灵芝,能够和北岳秀士同获良药,否则希望甚微。
  祁灵想到这里,正好穆仁一切包扎停当,向他要那一颗解药,当时心神一收,望着穆仁说话道:“穆兄如此对待小弟,衷心感激莫名,大德不敢言报,而且,小弟此身已经为时有限,更不敢轻言报答,只好镂刻心里,永志不忘。”
  穆仁听到祁灵这些话,当时有些诧异,但是,转而立即轻笑道:“祁兄年少英雄,前途无限,正好为武林行道,替人间仗义,方不负天地父母生我七尺堂堂之躯,为何轻易有此厌世之谈?目前中此暗器,虽然小弟解药未见特效,保护现状,不致恶化,料来必无问题,如此寻找医人,求取解药,亦不太难,岂值得吾兄如此丧气?令小弟意外之至。”
  穆仁这样慷慨说来,真是字字落地有声,句句出自肺腑,萍水相逢,交浅言深,令人感动,祁灵当时确为穆仁这种掬诚之言,感动得激动不已。但是,祁灵只有深深地点了点头,恳声说道:“穆仁兄金玉良言,当头棒喝,小弟深自省得,并非我自戕前程,而是事实如此,这两枚毒器所留给我痊愈的机会,太过渺茫,穆仁兄能识得这暗器的出处否?”
  祁灵说着指示地上那两枚暗器,询问穆仁。
  穆仁摇摇头,接着又仔细地端详半晌,说道:“这种梭形暗器,武林中尚属少见,小弟孤陋寡闻,甚至连听说都不曾听过。”
  祁灵叹道:“不怕穆兄见怪,这种喂毒暗器,传示当前武林各大门派高人,也未必能知道他的出处,小弟若不是不久以前,偶然的机会,见到这种暗器,至今也是漠然无知。”
  穆仁顿时引起兴趣,接着问道:“祁兄知道这种暗器的出处,可否一告?”
  祁灵说道:“这是万巧剑客鲁半班所使用的独门暗器,名叫无名毒棱。”
  穆仁听到“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名号,嘴里轻轻地念着,眼睛里却露出迷惘的光芒,显然对于这个名号,感到陌生,甚至从未听过,半晌,才问道:“这万巧剑客鲁半班是何许人?
  为何要对祁兄下此毒手?”
  祁灵一听,顿时一怔,使他感到为难,无法说明这个原因,其一,必然要牵涉到一目大师五块玉玦的事,自己身藏两块,担当多大干系,岂能如此信口说出?其二,方才和鲁姑娘订下诺言,对于黄山天都峰的事,不能对任何人泄露,言犹在耳,岂能如此立即背信。
  但是,穆仁是如此坦诚相对,热情相助,祁灵应该如何答覆他才是?在这种为难的情形下,祁灵期期艾艾,半晌才说出一句:“今日在这黄盖湖畔,暗伤小弟的,并不是万巧剑客本人。”
  穆仁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见祁灵如此期期艾艾,便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不便向下追问,只随意地说道:“这人既然能伤及祁兄,万巧剑客的功力,也就可想而知。”
  穆仁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但是,祁灵听在耳里,不由地顿时满脸飞红,尴尬地说道:
  “来人是一位姑娘,她也姓鲁,但不知是鲁半班的何人。”
  因为在黄盖湖畔中人毒器,这是祁灵出道以来,第一次失利受挫,提起这件事,便感到不尽羞愧,偏偏穆仁对于此事,又是无意有意之间,一再提到,所以把一个聪明绝顶,机智过人的祁灵,弄得词不达意,语不尽心。
  穆仁一听说是一位“姑娘”,顿时焦黄色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含意深长的“啊”了一声,一双眼光盯着祁灵半晌,复又轻盈的笑了一声说道:“这位鲁姑娘是神秘得很,既然下毒手施放暗器在先,又何故奉送解药在后?既然奉送解药,救人就应该救彻底,又何故给予三个月的限期?不怕祁兄怪我有些隔岸观火的心理,我倒是觉这件事,不仅是神秘,而且是有趣。”
  祁灵不懂得这位穆仁兄为何此刻又转变得如此尖刻,言词之间,尽是挖苦与讽刺。他是苦于不能说明,只好望着穆仁莫可奈何的苦笑。
  穆仁一见祁灵微笑不言,脸上颜色越发变得难看,当时向祁灵说道:“祁兄在三个月之内,吉人自有天相,小弟就此告辞。”
  说着当时一拂袖,转面微一晃身,疾若闪电飘风,飘然远去数丈。
  祁灵此刻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这位穆仁兄,为何如此突然含有怒意,拂袖而去。彼此萍水相逢,穆仁如此热心相助,祁灵是充满了感激的心情,不料未曾谢得一句,穆仁就拂袖怫然而去,祁灵的心里,如何能安?
  当时祁灵急忙叫道:“穆仁兄!穆仁兄!请留贵步。”
  穆仁本已远去十余丈,听到祁灵如此急切的喊叫,不由地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远远的,看着祁灵,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祁兄尚有何事见教?”
  祁灵恳声说道:“穆仁兄为何如此匆匆而去?莫非小弟言语之间,容有不敬之处,开罪于穆兄,如此小弟当谨此谢罪。”
  穆仁站在那里踌躇了一下,摇摇头说道:“祁兄休要多疑,小弟此去只是有事,与祁兄毫无关连。祁兄此刻应该服用解药,不宜多作打扰,说不定你我还有再次会面之日,人生何处不相逢?祁兄你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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