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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五岳一奇-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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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系姑娘灵台复明,福泽所致,祁灵何敢妄自居功?”
  须少蓝姑娘苍凉地一笑,忽又幽幽地低下头来,说道:“你不记恨我在嵩山之麓,那般狂敛无理么?”
  祁灵一怔,立时一正颜色,拱手说道:“这些小事,祁灵岂能如此鼠肚鸡肠?姑娘请勿多疑,此刻想必药力已将发散,姑娘应回‘梦笔生花’,调息周天,无负闲云老前辈慨赠灵药之意。”
  须少蓝姑娘这才慢慢地站起身来,仿佛含有无限幽怨地看了祁灵一眼,便转过身去,缓缓地走向“梦笔生花”那边。
  须少蓝姑娘临去的这一眼,祁灵不由地为之浑身一颤。他明白,他也了解,须少蓝姑娘这一眼的用意和心情。因为,祁灵从丛慕白姑娘那里,也曾经见过这一种眼光,那是在华山之麓,枫林山庄的解剑桥前,临去之时,也曾留下这一瞥含意的眼光。
  当时,祁灵还未尽然了解这一眼的含意,可是,自从知道紫盖隐儒,就是北岳秀士的夫人之后,祁灵这才一觉恍然,才深深地知道丛慕白姑娘,在临去时那一眼,是充满了深情、幽怨、挚爱、恸恨。
  今天,须少蓝姑娘也有了这种眼光,这是祁灵所始料不及的,他和须少蓝之间,若说尚有真情挚爱,那是无由来的啊!
  其实,祁灵只知其一,而未谙其二。虽然须少蓝姑娘与他相处未久,而且早先还是互存敌心。但是,情意的发生,岂是这些所能抑止?当初在嵩山之麓,连掴两掌之时,姑娘芳心深处,已在无觉之中,竟为个郎所击。而今日助掌行功,姑娘才真情流露,祁灵那里会知道这些情形?就难怪当时目送须少蓝姑娘远去,祁灵为之暗自吃惊了。
  自古情天难补,恨海难填,虽然有情人应成眷属,但是,月难常圆,花难常好,多情自古空余恨之一字,已自深缚,后果如何,容待再述。
  且说祁灵目送须少蓝姑娘姗珊去后,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直奔如椽岩而去。
  祁灵一路奔腾,落到如椽岩前之时,但见闲云老和尚和北岳秀士都是就石而坐,面带愁颜,连平素嘻笑不停的神州丐道。
  此刻也微锁眉头,若有所思。
  祁灵悄然侍立在如椽岩的青石之旁,神州丐道忽然又呵呵笑道:“老和尚不必忧虑,秀士也无须愤怒,我们三个老家伙一时思之不出,是理之当然,我早就说过,此人深谋远虑,岂是我们如此一思便能发现破绽,我道人觉得,倒是华山独孤叟这老头,刚强得可爱!坐而苦思,不如起而追寻。”
  闲云老和尚听到这里,便喧了一声佛号,说道:“丐道友之意,是要老衲和姚施主,也效独孤叟之行,遍访边陲,追寻线索。”
  北岳秀士却自深叹一口气,说道:“此人志在玉玦,胆大结仇五岳。但是,对我而言,简直有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可是如今我姚雪峰……”
  说到这里。黯淡无神地垂下头来。
  闲云老和尚略有诧意。连念“阿弥陀佛”,说道:“姚施主名震宇内,功盖武林,小瑕不足以掩美,少林寺冒名伤人骗玦之事,不应使姚施主如此沮丧,难道老衲有何不当之言,开罪于施主么?”
  神州丐道乱摇双手,笑呵呵地笑道:“疑心为万恶之首,老和尚出家拜佛之人,不能如此疑心。”
  转而却向北岳秀士,笑着问道:“秀士!你此刻稍稍提气,感到如何?”
  神州丐道如此突如其来,无头无尾说了这么一句,不仅北岳秀士感到诧异,连闲云老和尚以及站在青石之旁的祁灵,都不知道神州丐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神州丐道指着北岳秀士呵呵笑道:“秀士!虽然你没有行功,难道你也没有异样的感觉么?”
  北岳秀士在稍一惊诧之余,当时微一提气,立即感到有一股热流,从丹田蠢蠢欲动,直向上窜。
  北岳秀士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情形在北岳秀士平时提气行功,进入物我两忘,神与天会之境,一股真气便如此直冲“九宫雷府”,上达“十二重楼”。此时为何会有如此情形发生?
  北岳秀士是何等机灵之人,立即两道眼神,向摆在眼前的茶盏看去。
  神州丐道依然是笑呵呵地,说道:“秀士!你且不要惊诧我道人捣的什么鬼,凭你精湛的内力修为,立即逼住这一股灵药之力,运聚创口,少林寺的七阳丸,虽然比不上那只毒梭的解药,但是如此护住,两三月间,创口无伤,必然无可置疑。”
  闲云老和尚闻言这才遽然双眼一睁,合掌低喧一声佛号,连说:“善哉!善哉!”
  北岳秀士心神更为之一凛,正待说法话,就看到神州丐道摆手笑道:“老和尚休怪我道人耍弄手段,秀士休惊这一颗七阳丸如何到你腹内,说穿了一句话,我道人拿一点鸡鸣狗盗的小手段,做了一件面面俱光的好事。”
  神州丐道说到此处,掳袖端杯,饮了一大杯百花佳酿,然后兴致逸飞地,笑道:“老和尚慨然拿了两颗七阳丸,对须少蓝那娃娃而言,两颗是种浪费,少林圣药,如此浪费,那是暴殄天物呵!”
  闲云老和尚连念了两声“阿弥陀佛!”
  神州丐道笑道:“一颗七阳丸足够那女娃娃疗伤益气,且能大增内力,胜下来这颗,我道人就代老和尚作了主,转赠了秀士!”
  说着又指着北岳秀士,摇头说道:“秀士!你不要说话,闭咀行功,逼住药力就范,听我道人说明其中原委。”
  北岳秀士果然依言,缓缓地阖上眼睛,暗行功力,将丹田里那一股热力,慢慢地导引向身后背上毒梭创口附近,耳朵里却依然听到神州丐道一字一句说话的声音。
  神州丐道笑着说道:“秀士虽有不死之意,却无求药之心,我丐道施一点小手脚,一杯佳酿美酒,将七阳丸带进腹内。”
  北岳秀士内力深厚,足湛惊人,就在这一转眼之间,已经完成了这一个导药行功的功夫,却在此时,适时地睁开眼睛,微微地笑道:“丐道友!你要我如此狼狈形状,去到衡山,会见她么?”
  神州丐道摇头说道:“昔日因你失足,许冰如愤而离开你,如今你苦海回头,也应该由许冰如重来相见,不是我道人多事,你们相见之地,应该是北岳恒山,而不是南岳衡山。”
  北岳秀士急切地问道:“一颗七阳丸,换来三个月的生命,也换来破镜重圆,但是,更换来三个月后的无边悲恸,生离何能比之于死别?丐道友!你……”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秀士!我道人早就说过,你死不了,也死不得。三个月之间,找不到解药,也应该找到一株千年灵芝草,我道人不原谅寡妇失节,却高兴浪子回头。秀士!
  别怪我言之过妄,我是道尽真言。”
  闲云老和尚此时也合掌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姚施主夙根生慧,又难得丐道友古道热肠!老衲这一颗七阳丸,能有如此用途,得其所哉!”
  老和尚说着话,站起身来,先向北岳秀士打着问讯,转而又向神州丐道合十,说道:
  “老衲未能一如华山独孤叟,愤然只身遍访边陲,既然如今众恶归宗,罪在一人,我们便各行其事便了,老衲此刻便要赶回少林本院,也稍作准备,以备他日略尽绵薄。”
  神州丐道倒是收敛起笑容,点头说道:“好在五玦尚未齐归,至少尚有两三块下落不明,虽然不知道对手何人,但是,目前不致有所作为,确是事实,老和尚回到少室峰本院,正是能具远见,说不定将来少林罗汉阵,尚有借用之处。”
  神州丐道话一说完,闲云老和尚再打问讯,飘然离座,刚一走动,忽又向北岳秀士说道:
  “方才一掌之伤,老衲衷心难安,请姚施主转告令徒须姑娘,老衲但愿能为姑娘尽心尽力做一件事,以稍减内心不安。”
  北岳秀士稍一游疑,便又立即拱手称谢,恳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徒能有福邀宠于大师,能得大师一谅,其终身享之不尽矣!”
  闲云老和尚合掌而退,拂袖微起,流水行云,直向出谷处飘然而去。
  北岳秀士苦笑说道:“姚雪峰幸也何如,能得到丐道友如此呵让。不过,只怕我福薄命薄,在两个月之内,得不到解药,更获不到灵芝,依然要尝腐蚀心肝之苦,更而徒增许水如的重逢再死别的悲伤!”
  神州丐道闻言呵呵大笑,忽而又停下笑声,长声叹息地说道:“世人都说,情关难过,斯言果然有理!北岳秀士姚雪峰是何等不可一世的人物,却因为受情之一字束缚,变为多虑优柔。”
  北岳秀士倒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半生相爱,十载相思,丐道友!我和冰如的情形多少有别于一般啊!我宁可如此不见,不愿意让她恢复昔日对我之情深义重,而又情天恨海,人鬼殊途,独让她苦尝悠悠岁月。”
  神州丐道也不禁为之点点同情之头,霍而转面向祁灵说道:“你说南岳之行,有辱师命,我道人无暇追分,姑且不论你为何有辱师命,如今命你在两月之内,做两件事,此两事完成之日,前往泰山玉皇顶见我,此两事未能完成,师徒名份,至此而休。”
  祁灵惊惧而叫道:“师父!”
  北岳秀士倒是无限同情地看了祁灵一眼,说道:“老道!祁小友他未尽然做出有何辱师门之事,你又何必如此绝情?”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我道人说话,说一不二,祁灵你听着:第一件事,你回程赶到衡山,去见紫盖隐儒,请她前来和北岳秀士相见。”
  北岳秀土意外地叫道:“老道!这件事他去得么?”
  神州丐道笑道:“常言道是?有事弟子服其劳,他去得的!
  秀士!你放心,祁灵自然能在分寸上,做到好处,否则连这一份机智都没有,我道人还看得上他作我的门下弟子么?”
  祁灵一听师父的语气,不像生气,便放下心头重负,虽然他也知道这一趟衡山,并不见得轻而易举。一则自己是在衡山不辞而别,再则,如何说动紫盖隐儒前来北岳,这分寸二字,确是不易把握得恰到好处。但是,这件事虽难,并非难到不可为的地步。
  祁灵心里略一盘算,心境一宽,便欣然问道:“师父!这第二件事?”
  神州丐道收敛起笑容,说道:“在五块未曾齐归之前,敌人决不轻易露面,秀士这背伤毒梭,解药必无能获得。但是,若能寻得一枝千年灵芝,或者获得几滴灵芝玉液,秀士这毒梭,也就勿药而愈!两个月之内,你能寻到一枝整本的灵芝或灵几滴灵芝玉液么?”
  祁灵心里一怔,千年灵芝但妆其名,偌大宇内,何处寻找?
  而且又是两月之内,时间如此仓促。尽管心里如此一怔,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声说道:“弟子当尽全力,不负恩师所望!”
  北岳秀士此时感动无已,霍然站起身来,向神州丐道说道:“丐道友!你如此待我姚雪峰,我固受宠若惊,但是我不能如此无功受禄……”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秀士!将来一旦五块果然为其人所得,你们宇内二书生,也是职责所在啊!你忍心武林遭劫,生灵涂炭么?我道人能尽力时,不竭尽全力,将从何处能觅得像你北岳秀士这等高手?”
  北岳秀士含着苦笑,默默不作一言。
  神州丐道忽然一正颜色说道:“秀士!昔日泰山两睹神技,衡诸当今武林,无出其名。
  这等高手,若不能在未来那场卫道之战中,一尽全力,数十年来,秀士传播武林之名,只怕要永无洗雪之日了。”
  北岳秀士脸上苦笑顿收,汗水立现,颜色为之苍白,点头说道:“老道此言,无异是当头棒喝!姚雪峰今日身死,无足可惜之处,十数年以来,远播武林之恶名,只怕要永随此身遗臭万年。”
  说到此处,北岳秀士霍又转身向祁灵,拱手说道:“祁灵小友!为我奔走辛劳,关山跋涉,仆仆风尘,姚雪峰心有难安,不过我有一样相求小友……”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秀士!你不要顾虑太多,我知道你怕祁灵到衡山,会为你带来失望,怕的是紫盖隐儒在你名声未清以前,坚持不欲相见!”
  北岳秀士急急地说道:“与其相见尴尬,何若如此两地相思?
  在自己名声未清,真相未明之前,我也不欲和她相见,何况整本千年灵芝,举世罕见,穷两月之时间,前途涉茫之情形,不难想见。”
  神州丐道笑道:“秀士之意,我道人已经明白,在未觅得千年灵芝之前,不让紫盖隐儒知道你最近的行止,以免得徒增人鬼殊途的伤情。其实,你秀士这一番用心错了。”
  神州丐道转面半对祁灵说道:“千年灵芝固然是举世罕见之物,但是,却不是绝无寻处。
  一则寻者固要信其有成,二则寻找此物,立意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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