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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五岳一奇-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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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忘,只是……”
  丛慕白姑娘一见祁灵站在那里,毫不为动,知道自己真情落空,顿时满腔冰冷,万念俱灰,若不是灭门血仇待她洗雪,枫林山庄前,解剑碑旁,定是香消玉殒,血染黄沙。试想,一个姑娘付出一缕真情,对方竟淡漠视之,何异于万丈高楼失足?
  丛慕白姑娘心灰意冷之际,擦干眼泪,冷然地对祁灵说道:“祁大侠!你……你好狠……”
  说着话,人一跺脚,云裳微拽,旋风起势,宛如一只仙鹤,扑地振翅,凌空一掠,越过枫林石道,向前疾奔而去。
  祁灵没有想到丛慕白姑娘会如此突然撒手就走,当时微一错愕,丛姑娘已经飘然远去十丈开外,祁灵这才猛然惊觉,高声叫道:“丛师姊!请暂留一步,请听小弟说明……”
  “说明”什么?其实丛慕白姑娘果真的掉身回头,祁灵能说明一些什么?何况此时丛姑娘已经衣袂飘香,人影无踪。
  祁灵站在解剑碑下,遥望着朗朗晴空,寂寂林野,心中千头万绪,痴然伫立,说不出心头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
  自从在南岳翠柳谷中,紫盖隐儒的木屋子里,乍见丛慕白姑娘之时,便为丛姑娘那种绝代风华,端庄秀丽,温婉娴淑的风范,所暗自倾倒,尤其丛姑娘一点真情,也深植伊人身上,双方灵犀互通,心心相印。而且彼此都期许着未来双双仗剑江湖,丽影锄奸,这是一对令人羡煞的神仙眷属,谁又能料到如今竟落得如此的下场?
  祁灵站在那里痴痴的眺望着,心里在不断地暗自询问自己:“这是我的错么?这是我的错么?”
  如今丛姑娘伤心而去,只怕从此永隔关山,永绝重逢,想到这里,祁灵也不禁泪湿青衫,不能自己。
  良久,良久!祁灵长叹收袖,拭泪回身,准备告别独孤,铜脚二叟,前往北岳。
  祁灵方一转身,隔桥对面,铜脚叟迎风而立,脸色肃然,凝望着祁灵,拱手说道:“祁小侠!”
  祁灵惊道:“老前辈何时来此,晚辈毫无所知?”
  铜脚叟说道:“老朽奉掌门之命,前来邀请小侠和丛姑娘至庄内一谈。”
  祁灵不觉黠然说道:“丛姑娘方才已经走去,老前辈未曾见到么?”
  铜脚叟点点头说道:“老朽远立庄头,遥望丛姑娘离去,这才前来,小侠神驰未已,一时未敢惊动。”
  祁灵脸上一红,拱手说道:“晚辈失神疏礼,老前辈幸忽见责,此刻晚辈正要面谒独孤老前辈告辞。”
  铜脚叟欲言还止,两个人便走向枫林山庄,默默而行,一直走到后进石屋之内。独孤叟已经迎出门来,说道:“丛姑娘已经离去了么?”
  祁灵点头说道:“晚辈留之不住,她已经远走了。”
  独孤叟看着祁灵,点点头说道:“祁小友!丛姑娘人中之凤,身怀不世血仇,你应当善视之,勿使情天变为恨海,若来终生忏悔。”
  祁灵默然无以对。
  独孤叟复又微笑说道:“自古情天不老,只要彼此深情不逾,他日重逢,自是意中,但愿天下有情人……”
  祁灵忍不住黯然说道:“老前辈!有所不知……”
  独孤叟含笑说道:“儿女之情,岂是老朽所能预知,只是佳偶天生;老朽如此祝福罢了。
  来来!且不谈这个,祁小友华山之行,虽无所获,亦了此行心意,但不知今后何往?”
  祁灵一振心情,答道:“晚辈原是要往恒山应约,如今西岳之行已是事毕,即刻要往恒山一行。”
  独孤叟略一思忖说道:“祁小友北岳之行,必有要事,老朽未敢多留,只是老朽请小友前来,有一事要冒昧相告!”
  祁灵立即应声说道:“老前辈有何训诲,晚辈自当洗耳恭聆。”
  独孤叟说道:“华山一派蒙冤十数年,名声在武林一蹶不振,老朽忝为掌门,羞对世人,深山忏悔十年,毫无所得,今日小友能以一诺之言,前来华山,竟而追得可寻之线索,小友对华山一派惠莫大焉。”
  祁灵连忙起立说道:“老前辈如此谬奖,晚辈不胜汗颜,晚辈身受千手剑沙大侠之惠,既未言报,受其遗命,又未竟功,老前辈如此谬奖,岂非令晚辈无地自容么?”
  独孤叟摇头说道:“老朽句句实言,并非客套,老朽即日起程,要遍走边陲,察访八荒,寻找此事究竟,小友要事待理,前往北岳,老朽未便邀约同行。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临别之前,老朽略有心意相赠,聊表华山派对小友酬谢之寸心。”
  祁灵慌忙摇手说道:“老前辈如此一说,晚辈断然不敢相受。”
  独孤叟忽然呵呵笑道:“祁小友!老朽此物相赠,你断不能辞而不受。”
  说着便从身上解下悬挂在腰间的长长布袋,慢慢地解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东西。
  布袋解开之后,铜脚叟立即神情肃然,垂手站在一旁。
  但见独孤叟从布袋里取出一柄玉杆银丝,闪闪有光的拂尘。
  祁灵大惊,他没有想到独孤叟会取出这柄银丝拂尘,他不敢相信,独孤叟所说的,要赠给他的东西,会是这件华山派镇山之宝。
  独孤叟将银丝拂尘取在手中,向祁灵问道:“祁小友是否听说过,江湖上有两句传说么?”
  祁灵谨声应道:“晚辈曾有所闻,道是‘银丝拂尘紫如意,威镇两岳二奇珍’。”
  独孤叟微笑地扬起手中的银丝拂尘,说道:“这句话始传自何人之口,无人知晓,华山与少林两派,当时也都欣然受之,实则是这两句蒙人耳目混淆视听的话,银丝拂尘与紫如意,虽是华山与少林二派镇山之宝,但是不足以称之为天下奇珍。”
  独孤叟说到此处,不仅是祁灵感到奇怪,独孤叟要赠给他东西,为何又说出这些与事无关的话?站在一旁的铜脚叟也感到奇怪,掌门师兄从不轻易露出这柄银丝拂尘,为何此刻不但亮出,而且还大谈其中隐秘。
  独孤叟似乎没有注意祁灵和铜脚叟的惊诧,继续说道:“银丝拂尘与紫玉如意虽然不是奇珍,这两件东西之上,各有一个小配饰,却是一百多年以前,武林之中人人注目的东西。”
  独孤叟说到“人人注目的东西”,祁灵和铜脚叟都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注视独孤叟手里那一柄银丝拂尘。
  独孤叟此时慢慢地从手中举起银丝长达两尺的拂尘,用手拨开银丝,里面露出一个姆指大小的玉块,用一根银链子系在玉块一端,平时藏在银丝里面,隐而不见。
  祁灵眼快,已经清楚地看到,这一枚小玉块,上面微露红筋,仿佛是图形。
  铜脚叟此时却是不敢多看,缓缓地低下头,默然地站在一旁。
  独孤叟放下那枚小玉块,银丝拂尘恢复原状,微微长叹一声说道:“这只是传说,老朽继承掌门职位之时,先师曾经约略提到,不过,就先师当时而言,也只是传说。”
  祁灵此时渐渐为这件事,引起了不少兴趣,独孤叟如此慎重其事,在此时此地,提出这件事,必然有所用心。因此祁灵一变而为兴致盎然的说道:“请问老前辈,这传说究竟是起自何时?”
  独孤叟摇头说道:“老朽当时没有敢追问,这宗传说关系太大,所以也不敢随便请问别人,究竟这传说起自何时,老朽至今也不敢断言,只是知道在百余年以前,武林之中,确有如此情事。”
  铜脚叟忽然躬身告退,却被独孤叟止住。
  独孤叟微微叹息一声说道:“铜脚师弟毋须回避,如今此事已至掀晓之期,又有何回避之有?”
  祁灵倒是面有惭色地站起身来,说道:“如若此事关系老前辈贵派隐秘,晚辈不敢因满足一时好奇之心,而请求老前辈多加叙述。”
  独孤叟点头说道:“此事虽然与华山一派有关,但是与祁小友更有关连,此事说来话长,老朽只能一切从简,说明要项,在百余年前在黄山飞泉谷内,曾经会集天下武林黑白两道好手,共谋一件大事。”
  祁灵一见独孤叟说到此处稍作一顿,忍不住说道:“武林数度论剑,都在黄山,这一次想必未尽然就是论剑称雄,而是别有所图。”
  铜脚叟望着独孤叟一眼,也接着说道:“不知是否就是武林盛传数十年而不衰的黄山大掘墓?”
  祁灵一听大吃一惊,脱口说道:“掘墓?”
  独孤叟点头说道:“掘墓!是一次空前未有的一次大掘墓。
  祁小友!你休要惊奇,武林之中无论黑白两道,金银财宝都在其次,尤其仗侠行义的白道上豪杰,所谓视珍珠如粪土。但是,若有绝世不传的武功秘笈,无有不动心的。”
  祁灵为之恍然,点头说道:“想是这古墓之中,藏有某项武功秘笈,才引起天下武林动心。”
  独孤叟说道:“不止是某项武功,而是集天下神奇妙绝的各种内外武功不传之秘之大成。
  铜脚师弟!你既然知道黄山大掘墓之事,你可否将一目大师的生平,稍作说明。”
  铜脚叟立即应声接着说道:“一目大师何许人,不详,武林盛传晚明年间,即有此人。
  名称一目,并非独目,而是博览群书,一目了然,一目大师不仅学究天人,识博古今,而且一身兼得百家武功之长,功力已臻超凡人圣之境。”
  铜脚叟一口气说到此处,祁灵凝神一致,目不转瞬。
  铜脚叟略一思忖,又接着说道:“一目大师晚年,将全身武功,写成口诀,分别记载于五块玉块之上,自己在黄山安排好归宿,临终之时,将这五块玉块放在身旁殉葬。”
  祁灵霍然而起,说道:“此事果然传说如此,其中已有漏洞,一目大师既然一死,如何能将自己掩埋起来?因此,武林群雄应该追寻当年一目大师的门人,较之掘墓既不损及阴德,也较易奏事功。”
  独孤叟笑笑道:“铜脚师弟想来只能知道如此而已,但是,他所知道的倒是江湖上所传说的实情。祁小友岂不听说,一目大师识博古今,学究天人,如此巧布机关,精设禁制,使他气断之时,这一目之墓也随之自然而阖,在后人看来,叹为观止,若就一目大师所学而言,何异是雕虫小技?”
  祁灵点头称是,他也觉得方才自己听得入神,如此冒然而问有不敬之嫌,此刻他静坐在一旁,不再多言。
  独孤叟说道:“黄山掘墓,武林高手非死即伤,一目大师之墓,所有机关禁制伤了无数高人之后,才豁然而开,但是墓内空空如也,不仅没有玉块秘笈,连一目大师的尸骨也踪迹俱无,黑白两道无数高人,吃了这样大亏之后,只有闷声无言,大家风云而散。”
  祁灵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失望,这件事不仅与他无关,而且听来乏味,除了觉得武林高人于百余年前,做了一件非常不智的事而外,别无其他感觉。
  独孤叟顿了一回,又接着说道:“经过了一段时期,有人自关外传来消息,说是一目大师是死在塞外,在他未死之前,他将这五块玉块,分别埋藏在名山五岳,大意是说:日后有缘人,自然使这五块玉块会合,参悟其中口诀,若是没有这样有缘人,让这五块秘笈,藏在名山胜地,也是得其所哉。”
  情节转到此处,一折而起,柳暗花明又一村,祁灵又提起兴致,问道:“武林之中,自然又要遍寻五岳,细访这玉块秘笈了。”
  独孤叟摇头说道:“没有。”
  铜脚叟对这后半截事,想来也不知道,所以也倾耳细听,所以一听到说道“没有”,因而叹道:“有道是蛇咬一口,三年怕见草绳,想必当初黄山掘墓之时,黑白两道吃亏太大,所以对这后来的消息,缺乏问津的胆量,此事湮没无闻,江湖上知之甚少。”
  独孤叟说道:“黄山掘墓,是一件最不应该的错误,各派务会的高人,在活命全尸而归之余,内生疚意,也是主要原因。所以,五块秘笈分藏于五岳,消息传来,乏人问津。”
  祁灵不由地眼光落到独孤叟的手上,停在玉柄银丝拂尘上面。
  独孤叟接着说道:“不过,这次的传说,却是真情。”
  铜脚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要问出“何以见得”,但是,临说收言,铜脚叟最重礼数,掌门师兄当面,不愿多话。
  祁灵也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睛又向银丝拂尘上看了一眼。
  独孤叟微微的笑道:“本振第十二代掌门,就是老朽师祖,在六十年前竟然偶在华山莲花峰顶上,发现这块玉块,也就是老朽银丝拂尘里面所系的这块玉块。”
  铜脚叟仿佛有所顿悟,释然端坐一旁,脸上神色平静已极,宝相庄严。
  独孤叟含笑依然,缓缓地说道:“华山派历代以来,不愿沾染江湖纷扰,所以,拾到这块玉块之当时,无意再寻其他四块。”
  祁灵不觉问道:“老前辈可知其他四块玉块,可有发现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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