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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五岳一奇-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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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灵点头说道:“晚辈岂可背地对靳老前辈信口雌黄,有失敬意?晚辈说此事之意,是希望大师如有旧仇积恨,也可看在靳老前辈双目失明的份上,将往事一笔勾消。诚如大师方才劝导晚辈丛姊姊所言,如果都是怨怨相报,何日了结?”
  一了老尼点头说道:“祁灵!你说得对!如果老尼与靳一原之间,存在仇恨,要看在他双目失明的份上,一笔勾消。但是,老尼与靳一原之间,所存的不是仇恨,而是友谊,又将如何?”
  祁灵断然说道:“如此大师应该前往天柱山飞来峰上三担种,去见靳老前辈。”
  一了老尼闻言高喧一声佛号,突然身形一闪,祁灵和丛慕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一了老尼已经身如闪电,从两人身旁一掠而过。
  当时丛慕白一看地下,不觉大惊失色,脱口而呼,原来地上的羊皮要图,就在这一闪身之间,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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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马喜双骑 半夜惊约会
 
  常言道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话另一种解释,人之外貌,未必就是与内涵一致,外貌善良,未必就是仁慈和蔼;举止粗鲁之人,也未尽然就是蛮不讲理,凶狠毒辣之辈。所以,每每听到识人困难之叹,因此,对于人的善恶好坏,未便过早论断,盖棺才能论定。
  一了老尼一听祁灵慨然说出千面狐狸靳一原的住处,是天柱山飞来峰上三担种,突然喧了一声佛号,以闪电流星之势,从茅庵佛堂一闪而出,顷刻杳然不知去向,这个举动大出祁灵和丛慕白两人的意料之外,如果说一了老尼与千面狐狸靳一原之间,是友谊而非仇恨,为何她一听靳一原的居处,便性急如此?这岂不是太出乎常情么?如果说一了老尼方才那种诚于内而形之于外的说话,是一番假话,那天下还有何人何事,能使人相信无疑?
  但是,祁灵和丛慕白两人的大出意料,还不止于此。
  丛慕白在惊诧中一掠眼神,忽然发觉到地上那张羊皮绘就的天都峰要图,在一了老尼如此一掠身之际,也随之杳然不见,这一个意外的失惊,使丛慕白姑娘,尖叫出声,继而一腔怒火,蓬然而起。当时没有说第二句话,柳腰一拧,青衫一摆,足下粉底靴一蹬地下,一式“鲤鱼登龙”,跃然而起,反身穿出堂外,人在空中更不稍停,两只大袖双双齐拂,挺腰昂首,转化鹤唳九霄,干净俐落地“凌虚蹈空”的极高轻功,冲屑五丈有余,两道眼神一扫周围,但是,那里还有一点可以迫寻的踪迹?
  丛慕白如此全力拔起,在愤怒中,几乎竭尽自己一切的力量,但是,其结果也是她所预料到的,不会有任何发现,然而,丛慕白姑娘岂能如此甘心?五丈高空,巧化七禽身法,转侧飘然而下,人在空中,忽然她又咧嘴长啸,发出一声悠长的口哨。
  正是这一声口哨嘎然而止,丛慕白的身形,也飘然落在草庵之前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蹄声敲地,转瞬之间,一匹白马,以天马行空的姿态,呼啸掠过庵前竹林,轻灵无比,却又神骏非凡地停到丛慕白姑娘的身边。
  丛慕白也不稍思虑,一掀衣角,飘然落身马上,倏叱出声,丝缰微抖,就要策马飞驰而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丛慕白姑娘可以说是一气呵成,连那匹“雪盖灵芝”,也没有差池一点时间,一人一马,配合得天衣无缝,从这一连串的动作看来,丛姑娘胸中怒火如焚,此时若有仇人相遇,只怕连话也不消再说,流血五步,横尸眼前。
  本来一了老尼要求饶恕万巧剑客鲁半班一命之时,丛慕白姑娘已有不愉之意。但是,一了老尼只是婉转恳求,并未以那幅天都峰要图相要挟,所以,在情在理,乃至于在为人礼貌上,丛慕白姑娘当然只有平心静气,守住自己的分寸。但是,如今一了老尼千方百计,套知靳一原的住处,便立即腾身而去,而且还带去羊皮要图,天下无信无义之人,无过于此。纵使丛慕白姑娘是温柔娴静的人,从不动怒,此时此地,也禁不住要无名火起三丈。
  就在丛慕白姑娘于缰策马,正要远驰而去的时候,忽然眼前青衫一飘,祁灵站在马前,伸手拉住丝缰,温和地问道:“丛姊姊!你将何往?可以告知小弟么?”
  丛慕白一见祁灵拦住马前,心中怒火已自消失了一半,那是因为丛姑娘自己觉得,如此突然呼马扬鞭就走,也没有和祁灵说一声,这岂不是有意撇开祁灵弟弟,而要自己独自单骑而去么?尽管丛慕白姑娘自己没有这种心意,但是,此刻她却不能不有这种歉意在心。
  当时丛姑娘仍然强力抑止住另一半怒气望着祁灵说道:“我要去追寻一了老尼,向她要回公道。”
  祁灵拉着丝缰,抬着头望着马上的丛慕白,轻轻地说道:“姊姊!是为着那幅天都峰的要图么?抑或是为了千面狐狸靳一原老前辈的安全?而如此匆匆地含怒追赶一了老尼?”
  丛慕白知道祁灵如此拉住缰绳,是有阻止她追赶的意思,同时她自己也感觉到如此纵马追赶,说是莽鲁未必,而失之多加考虑是真。所以当时沉吟了一会,迟疑地下得马来,停在“雪盖灵芝”之旁,微微地摇着头说道:“天都峰要图固然有助于扫荡天都峰之用,但是,若是没有此图,难道鲁半班便永无制服之方么?灵弟弟相信我,尚不致如此存心依赖,更何况这幅图本是一了老尼拿出来,如今她再拿回去,算她无信如此而已,我又何必予人以‘夺取’二字?”
  祁灵缓缓地放下缰绳,点点头,眼睛里闪着赞佩的光芒,望着丛慕白说道:“姊姊光明磊落,令人饮佩,如此姊姊是因为曾受恩于靳一原老前辈,耽心一了老尼去到天柱山,寻衅生事,恐怕靳老前辈有失,所以才如此匆匆赶去,是么?”
  丛慕白也摇着头说道:“天柱山飞来峰三担种的周围,都是靳老前辈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一了老尼虽然功力精湛,也未尽然就能够畅行无阻,到达三担种之内,更何况靳老前辈双目虽瞽,功力却是依然未曾放下,一了老尼就是能到达三担种之内,结果依然难料,我何至于对靳老前辈如此缺乏信心?”
  祁灵嗯了一声,忽然走上前两步,伸手抓住丛慕白的双手,恳声说道:“如此说来,姊姊你是为了一了老尼如此突然掠走天都峰要图,一口忿气难忍,而生追赶之意是么?”
  丛慕白被祁灵如此接二连三一问,心里有了一些无以名之的激动,当时说道:“灵弟弟!
  难道你不觉得一了老尼这种行为,有些卑劣阴诈,而且还有些欺人太甚么?”
  祁灵仍然握住丛慕白的一双柔荑,低沉地说道:“丛姊姊!一了老尼如此匆促而去,说她有些欺人,也确有此嫌疑。即使她本人由于当时心情激动,并没有这种用心,而事实如此,不能令人不如此相疑,但是,说她是卑劣阴诈,小弟却与姊姊有不同之意见。”
  丛慕白一听祁灵言下之意,竟有相帮一了老尼之意,倒是意外的一愕,她楞了一会,微微皱着眉头说道:“灵弟弟之意,是说我的话说错了么?”
  祁灵连忙陪笑说道:“姊姊明鉴,小弟之意是说一了老尼恐怕有难言之隐,人在情感激动之时,任凭何等修养深厚之人,也有失态之时。如果一了老尼与靳老前辈之间,是思念、而非怀恨;是久别失去连络,而非故意彼此躲避;是友是爱,而非敌非恨,这一时间的激动而失态,我们为何不能以大量容忍?姊姊!你说是否?”
  丛慕白原不是刁泼的姑娘,如今在祁灵如此娓娓解说之下,气愤早平,而且,也觉得祁灵说得不无道理。当时默默地垂下螓首,不自主地轻轻地偎近祁灵的身旁,虽然两人都是一式儒衫,同是斯文一脉,但是,谁又知道他们是一对武林佳偶呢?
  两个人如此默默相互依偎,半晌无言。忽然,祁灵伸手扳着丛慕白姑娘的香肩,含着微笑说道:“姊姊!按理说,你对一了老尼的看法,都是有事实根据的,应该是毋庸二意。但是,小弟总是觉得一了老尼不是一个无信无义的人,而且,当我们提到千面狐狸靳一原老前辈的时候,小弟发觉她眼神里流露的不是仇恨,而是哀怨,是思念。我忽然觉得这两位武林怪人,或许是有一段地老天荒的情感上的扣结,而不是生死对头的冤家,所以,我不主张姊姊如此急怒之下,纵马就追。”
  丛慕白忽然微展开一丝笑容,望着祁灵笑道:“灵弟弟!你怎么会想得如此周全?不过……”
  说到此处,丛慕白停顿了一下,沉缓地说道:“灵弟弟!还是我错了!对于一个人的善与恶,还是不要轻下断语。而且,在没有真实的认识以前,我们要以善良的心理,去揣测别人,那是应该的。”
  祁灵微笑地说道:“姊姊自然比我想得透澈,世间上,坏人是有,但是毕竟是少数。”
  丛慕白点头说道:“所以,我们应该多以善良之心意,去揣测别人,如果像方才,我总是以为一了老尼是存心卑劣。但是,如果她果然是由于乍一听到靳老前辈的住处,止不住心情激动,而如此遽然而去,我的一切揣测,岂不是荒谬已极么?”
  祁灵含着微笑,说道:“丛姊姊!且慢说自己荒谬,小弟此时尚有一点意见,与姊姊方才所说的稍有相背之处。”
  丛慕白微微一怔,连忙说道:“是指一了老尼之事么?”
  祁灵说道:“我们虽然不能任意揣测一了老尼的行径,但是,我们却不能忽略靳一原老前辈的安危,我们相信一了老尼前往天柱山飞来峰,是为了一了数十年两地睽别的心债,但是,我们也要防范,万一他们之间是仇非友?”
  丛慕白没有等祁灵说完,便连忙接着说道:“万一是仇非友?灵弟弟!你是说?……” 祁灵点点头,接着说道:“常言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丛姊姊!并非小弟前后言语自相矛盾,出尔反尔,也不是小弟忽然一时心血来潮,又怀疑一了老尼的为人,而是一种力求万全的心理。我们有千种理由,万种信心,相信一了老尼的人如其面,慈祥仁蔼,但是,万一有任何其他的意外?”
  丛慕白此时倒是为祁灵这种突然而发的意见,一时想不出道理来,只是微蹙着眉梢,轻轻地反问着:“依灵弟弟之意?”
  祁灵立即说道:“小弟和丛姊姊即刻起程,转向天柱山飞来峰。”
  丛慕白大为意外地啊了一声,祁灵又接着说道:“一了老尼对于飞来峰的途径,陌生不识,我们当可充作向导,再则,回春圣手逯雨田和妙手空空古长青这两位一医一偷,想必也在最近期内,要前往天柱山,也正好趁此机会前往相会。”
  丛慕白姑娘当时一听祁灵如此胸有成竹地侃侃道来,不觉为之芳心大慰,一朵笑靥,绽开在脸上,虽然是儒巾青衫斯文一脉,却是显得娇媚动人,当时丛姑娘含着笑意说道:“灵弟弟!你如今处事如此练达,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起程,以免有所耽误。”
  说着话,右手轻轻一按马鞍,飘飘地落上马背,人在马上回眸笑道:“灵弟弟!如今你没有坐骑,深夜荒郊,寻找不便,委屈你与我一骑双跨如何?”
  祁灵一见丛姊姊高兴,而且彼此又是早已海誓山盟,灵犀互通,这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事实上已无由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当时祁灵笑道:“如此只怕委屈的不是小弟,而是姊姊那匹‘雪盖灵芝’的千里名驹了。”
  说着话,立即转身一点而起,落在马背之上,坐在丛姑娘身后,两个人身子互相依偎,祁灵也自然伸手前去,落一个温香软玉抱满怀。
  丛慕白姑娘不由地轻轻嘤了一声,身子向后倒去,两个人依偎得更紧,此时祁灵早巳接过丝缰,正待抖缰催马,离开这座荒庵,起程前往天柱山而去,忽然,丛慕白姑娘轻轻啊了一声,身形一正,脱离了祁灵的怀抱。随即一拧身,翻然而落,又站在地上。
  祁灵正在沉醉于柔情蜜意之中,丛慕白姑娘如此突然翻身下马,不仅是引起祁灵的一阵诧异,而且,还引起了他一阵无以言之的惊惶。
  因为,祁灵和丛慕白之间,虽然彼此终身互许,但是,平时都是严守男女有分,至多在眉目之间,脉脉含情,不曾有过今天这样沉醉与亲密,所以,祁灵一时惊惶不已,以为触怒了丛姊姊。
  当时祁灵红涨着脸,也随着下马,腼腆地叫道:“姊姊!你生气了?”
  丛慕白闻言一愕,旋即想起自己的举动,使祁灵有了误解,当时便含着微笑,伸手拉住祁灵的手,轻轻地说道:“灵弟弟!你不要乱猜,好生生地我生什么气来?”
  祁灵心头千斤重担一松,但是,他又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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