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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五岳一奇-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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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暂时休息一会,待小弟来说明这件事的始末。”
  说着话,便转身向一了老尼拱手说道:“大师有所不知,这万巧剑客鲁半班,不仅是为害武林,罪恶多端,而且是晚辈丛姊姊的不共戴天仇人。晚辈丛姊姊一家满门……”
  一了老尼点头,连声念着“阿弥陀佛”,沉声说道:“这一笔冤仇血债,老尼深深明了,否则,老尼尚不致向丛姑娘,讨这份人情。”
  丛慕白接口说道:“大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晚辈椎心泣血十余年,唯一只求一了这个心愿。大师之命,晚辈歉难遵行了。”
  一了老尼沉声说道:“姑娘,报仇之道,并非仅限于人头落地,流血横尸。”
  丛慕白也沉声说道:“大师之意,宽容仇人,撒手不管,才是报仇之道么?”
  祁灵一听赶即叫道:“丛姊姊!你不可以如此和大师说话。”
  一了老尼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如此冤冤相报,不但永无了日,也不是上体天道。
  祁灵!你不必怪责丛姑娘,父母之仇,难共戴天,乃人之常情。老尼只不过是要求姑娘以大智慧、大勇敢,来看这次仇恨,为武林减少一分暴戾之气,为自己造一分未来之福。如此而已,老尼何敢陷姑娘于不孝?”
  丛慕白姑娘似乎看去神情平静许多,但是,从那闪动的泪光当中,仍然不难看出,有一份愤怨难消。
  祁灵却在此时若有所动的深沉地说道:“大师语重心长,应为晚辈当头棒喝。但是,此事牵涉甚大,鲁半班为害之众,恐非晚辈丛姊姊一人应允,所能符合大师之意。”
  一了老尼露出一丝苦笑,合掌说道:“祁灵!老尼话说在当头,这只是老尼一点私心所请,没有丝毫相强之意。祁灵你和丛姑娘不必为这件事,感到为难。天都峰要图既已交到丛姑娘手中,老尼心愿已了,荒庵不便久留二位。” 说着话,便站起来合掌送客。
  祁灵眼见得话不投机,此地也实在难再留下去。虽然他也觉得一了老尼的话,说得不无道理,但是,对于丛慕白姊姊的血海深仇,他如何能劝她应允呢?虽然,祁灵心里对于一了老尼,存有几分歉意,也只好如此告辞而退。
  丛慕白姑娘的心里,却突然有一个不同的想法:“一了老尼所指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就如此令我们分手,难道这其中有诈么?如果说有诈,那应该是诈在那张天都峰的要图上。”
  想到这里,丛慕白不由自主地捏紧手中那张羊皮,正是她心里疑窦丛生之际,忽然身后听到一了老尼沉声唤道:“丛姑娘!”
  丛慕白心里一震,立即回过身来,注视过一了老尼,问道:“大师还有何教言,要晚辈洗耳恭聆么?”
  一了老尼喧了一声佛号,低沉地说道:“老尼现在想起一件题外疑问,就便请教姑娘。”
  丛慕白愕然一怔,立即应声说道:“大师有何指示,何言请教二字,岂非令晚辈无法承当么?”
  一了老尼沉吟了半晌,合掌站在那里,虽然是垂眉阖眼,却不难看得出那平静的脸上,已经有不平静的激动。
  祁灵此时也略有诧异地回过身来,看着一了老尼。
  一了老尼沉寂了半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向着丛慕白姑娘说道:
  “老尼今日对姑娘,诸多冒渎,尚祈姑娘,勿为介意,老尼才能作此一问。”
  丛慕白沉着地说道:“大师如此说话,晚辈为之汗颜。晚辈不才,尚知长幼尊卑,大师有何疑问,晚辈知无不言。”
  一了老尼点点头,低沉地喧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向丛慕白说道:“姑娘易钗为弁,维妙维肖,不露丝毫破绽,无论是面容化装,乃至于行动举止,等闲人只有扑朔迷离,莫能一辨真伪……”
  言犹未了,丛慕白满面通红,羞意不尽地说道:“大师谬奖!在昏黄之夜,大师远隔数丈,便能认出,晚辈这易容之术,其粗劣情形可知。”
  一了老尼摇摇手说道:“姑娘!并非老尼夸口,老尼这一双眼睛,对于这易容之道,与众稍有不同,老尼有心,而姑娘无意,远观行动,近看面容,任何易容之术,难逃老尼之眼。
  故而老尼对姑娘这易容之术,仍然是由衷佩服,姑娘年龄如此之轻,能有如此成就,太过不易,非有高人指点,何能如此。”
  丛慕白点头心服,也立即说道:“晚辈侥幸蒙一高人垂青,稍作传授,只是晚辈质资鲁钝,所学微微。”
  一了老尼点头赞道:“姑娘不必太谦,凭姑娘目前这种易容之术,衡诸当今武林,虽然老尼不明武林实情,相信能与姑娘在这易容术上一争长短的人,恐怕已经为数不多了。”
  说到此处,一了老尼略略一顿,复又缓缓地极其平静地说道:“请问姑娘,传授你易容之术的高人为谁?可否见告?”
  丛慕白没有料到一了老尼在这临别之前,叫住她就为了问这样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心情为之一松,立即应声答道:“这位高人名讳靳一原,外号人称千面狐狸。”
  一了老尼听了以后,缓缓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地说道:“靳、一、原!靳、一、原!”
  丛慕白一见老尼这种情形,心里止不住一动,立即接着说道:“大师莫非对于这位武林高人,有所旧识么?”
  一了老尼摇头说道:“老尼僻居这间茅庵,数十年来,从未涉足武林一步,对于武林人物,毫无所识。若不是鲁颖这孩子对老尼叙述传介,老尼对于当今武林三大奇人,都是漠然无闻。” 丛慕白啊了一声,心里对于这位老尼,又有了深一层的不解。她心里想道:“恩师和姚师伯,以及神州丐道老前辈,成名武林数十年,如今听她之意,竟在恩师成名之前,便归隐此间了么?”
  她实在想不透眼前这位老尼,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了老尼沉默了一会,仿佛已经忘记了祁灵和丛慕白他们二人的存在。忽然,她又抬起头来,望着丛慕白说道:“丛姑娘!这位高人除去易容之术以外,他还有何种绝艺在身?大凡天纵奇才,多半是博学多闻,身怀各种绝艺,姑娘能就所知见告否?”
  丛慕白说道:“靳老前辈确是天纵奇才,一身绝艺,独步当今。除了易容之术,称为一绝之外,一手医道,更能通神,以晚辈揣测,任何疑难病症,经他着手便会成春。”
  丛慕白话尚未说完,一了老尼忽然双眼遽睁,神光遽射,看得丛慕白心里一震,觉得她凌厉怕人。一了老尼如此一振之下,立即接着丛慕白的话说道:“姑娘!这位靳一原他还有一手精工巧绝的技艺,能制作天下奇怪巧绝的机关暗器比美鬼斧神工,令人难为观止,不知对否?”
  丛慕白闻言大惊,说道:“大师!你原来认识这位靳老前辈么?”
  一了老尼此刻神情,似乎是异常激动,口中喃喃地说道:“认识!认识!一原、一原?千面、千面?”
  一了老尼这种失常的举动,使得丛慕白和祁灵,都为之愕然大惊,两人心里,都止不住同样地想道:“难道数十年前,纵横江湖的千面狐狸靳一原,与这位一了老尼之间,有何种重大的过节?否则为何她如此激动?”
  两人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想着,突然一了老尼沉声问道:“丛姑娘!这位千面狐狸靳一原,他现居何处?”
  一了老尼如此一问,丛慕白心里警觉顿生,她忽然想起,千面狐狸靳一原对她的恩惠,想到千面狐狸靳一原关系到今后扫荡天都峰的重要,更想到千面狐狸如今是一个双目俱瞽的盲人。
  丛慕白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勇气,立即朗声说道:“大师打听靳老前辈的居处,究为何事?可否于此时先告诉晚辈知道?”
  一了老尼顿时一怔,她没有想到丛慕白会反问她这样一句话。
  但是,在这样一怔之余,一了老尼立即摇摇头,微笑说道:“丛姑娘,你休要误会老尼用意,老尼向你打听靳一原的居处,并非是为了对他有何不利之行动,而是要了却一笔旧账。”
  一了老尼如此一说,丛慕白愈发地不肯坦然相告了,她依然朗声说道:“大师与靳老前辈之间,有何旧账,能否先告知晚辈?”
  一了老尼当时微笑一收,双眉微蹙,摇摇头说道:“丛姑娘!这是关系老尼个人之事,姑娘你如此问来,是否稍有失礼之处?”
  丛慕白依然毫不为动地说道:“晚辈若任意道出靳老前辈居处,为靳老前辈带来生活上困扰,更不是晚辈这等身沐恩典之人,所应有的为人之道,较之失礼,更为多多,大师以为然否?”
  祁灵也忍不住在一旁拱手说道:“靳老前辈归隐多年,过着清净无为的生活,晚辈实不能为其增添困挠,大师定能宽宥晚辈等之处境。”
  一了老尼听了丛慕白和祁灵这等拒绝相告的话,倒是没有一点怒意,反而微微地点点头,似乎是有赞许之意。缓缓地说道:“丛姑娘!你的要求,老尼不能目之为过份,但是,老尼这一段往事,也确有不便相告之处。姑娘!老尼可以如此保证,老尼打听靳一原的住处,决无不利他的意图。”
  丛慕白一听一了老尼如此恳声说来,心里倒是为之一动。但是,她立即又想道:“奇怪!
  她为何如此近乎哀求,要我说明靳老前辈的居处?”
  心里如此闪电一转之际,又决然说道:“大师武林前辈,世外高人,一言千金,晚辈岂有不相信之理?但是,晚辈对靳老前辈而言,也断难如此冒然相告,如果靳老前辈今日并非隐居,则晚辈早已奉告大师,何需如此再三违抗大师之意?大师易地相处,也必以晚辈之行为为是。”
  一了老尼默默想了半晌,忽然抬起头来说道:“靳一原豪爽一世,英雄半生,难道如今竟然变得如此胆怯?不敢再见昔日故人一面?而如此再三叮咛于你们么?”
  丛慕白沉声说道:“大师!请勿如此侮慢靳老前辈。”
  一了老尼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何需你们为他如此掩盖?不敢让他露出行藏?”
  祁灵拱手说道:“大师!确欲知道靳老前辈的居处么?”
  一了老尼点头说道:“靳一原如果知道你们如此为他遮掩,只怕不会感激,反会为之愤怒。行侠仗义于武林,奈何还有如此妇人之仁?”
  丛慕白勃然说道:“大师!晚辈尊你为武林前辈,又对晚辈有赠图之恩,不便过于冒犯,大师如此一再相逼,晚辈若有失礼之处,大师休要见责。”
  祁灵拦住丛慕白说下去,转身向一了老尼说道:“大师即使不能详细说明,找靳老前辈为了何事,至少可以稍加说明这一笔旧账的大概,使晚辈也好心安,才能相告,大师以为如何?”
  一了老尼冷笑说道:“祁灵!休怪老尼说句狂话,你们两人,如果不说出靳一原的居处,今夜你们无法离开老尼这座荒庵。”
  祁灵闻言面容一动,正待说些什么,丛慕白却于此时为之勃然大怒,伸手将那张羊皮绘制的天都峰要图,递出胸前,朗声说道:“大师既然如此说话,晚辈先将这天都峰图还给大师。”
  一了老尼微微了愕,问道:“怎么?你们不要这张图了么?”
  丛慕白厉声说道:“我们做事,恩怨分明,丝毫不会含糊。方才碍于你赠与天都峰要图的情面上,不便翻脸作态,如今我将这幅要图还给你,所有点滴之惠,一概无存。”
  说到此处,丛慕白缓缓地说道:“我们要请你看看,今晚此时,我们是否可以出得了你这座茅庵?”
  说着话,将那张羊皮要图放于地上。
  一了老尼于此时突然一变闭目无言,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睛,对慕白说道:“姑娘!你这种恩怨分明的行为,使老尼为之感动。老尼一时急于要知道靳一原的住处,几乎口不择言。”
  说到此地,一了老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喧了一声佛号,才接着说道:“常言道是: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老尼隐居此间数十年,静修养晦,依然不能祛除嗔念,使自己灵台无垢无埃,真是说来惭愧!”
  一了老尼此刻一变而为慈祥无比,合掌当胸说道:“姑娘!老尼最后只能告诉你,老尼与靳一原之间,这笔旧账,是友非友,是敌非敌,姑娘能告知老尼,于你良心,大可无碍。
  如果……”
  一了老尼说到此处一顿而停,两眼神光一闪,继续说道:“如果姑娘仍然坚持不告知老尼,请两位即时离开此地,老尼愿为方才之事,闭门思过。”
  祁灵忽然问道:“大师知道靳老前辈现在已经双目俱瞽,失明已达十余年的事否?”
  一了老尼闻言大惊,睁大眼睛说道:“祁灵你说此话是真的?”
  祁灵点头说道:“晚辈岂可背地对靳老前辈信口雌黄,有失敬意?晚辈说此事之意,是希望大师如有旧仇积恨,也可看在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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