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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五岳一奇-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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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灵和丛慕白虽然知道那是靳一原手中的一枚黑铁球,却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正是二人心存疑问的时候,忽然一声震天价地轰然作响,祁灵和丛慕白一时没有留心,只震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心神都为之一震。
  再看前面,已经是烟雾一片,碎石横飞,到处嘶嘶作响,等到烟雾稍薄,凝神看去,那一块重达千斤的黑石头,就在这样一震之下,变成四分五裂,像这种情形,再只需要助上一掌劈空掌力,那块黑石头,就算彻底除去了。
  祁灵想不到这样区区一个黑铁球,竟有这样的力量,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丛慕白当时抢着问道:“老前辈!方才使用的是何种物事,竟有如此威力?”
  靳一原这才笑道:“昔日有西域某武林人,适经天柱山,误中蛊毒,为我无意之中救治痊愈,临行赠老夫数枚,他说是霹雳珠,我却道是震地丸,管它叫什么,不外是硝石硫磺之类东西制成,用之对付豺狼虎豹,倒是最为有效。”
  丛慕白看了眼前那一堵四分五裂的碎石,摇摇头说道:“其实人也不能例外,即使是铜浇铁铸,何尝能经此一震?到头来还不是肺腑移位,逆血攻心啊!……”
  丛慕白忽然像是有一新发现,连忙接着叫道:“用之黄山天都峰,何止是制止鲁半班,更可以毁鲁半班于血肉横飞之中,天都峰上纵有千种机关,万般埋伏,又能有何用?”
  靳一原摇头笑道:“慕白!你娃娃只是如此一厢情愿,天下岂有如此轻易可为之事?老夫问你,如果这枚黑铁球朝你打来,你将如何处置?”
  丛慕白一怔,但是立即又恍然,脸上不由地一红,点头说道:“晚辈知道了!这黑铁球虽然厉害,如果对方施以巧妙身法,辅以凌厉掌力,恐怕也就无能为力了。”
  靳一原笑着说道:“这就是了!鲁半班吃此一吓,你们可以趁机借口找到台阶,记住!不是你们怕他,而是谋求破除黄山的万全之计,小不忍则乱大谋,休要以为一时的退让,便当作气愤不平。”
  说着话,忽然仰头短啸一声,两只大黑猩猩像脱弩之矢,直向靳一原身旁射至。
  靳一原伸手抚摸着这两只大黑猩猩,笑着向祁灵和丛慕白说道:“去时路程不易,何苦要让你们多费精力,让这两个东西送你们一程,只当是老夫送客出山。”
  言犹未了,不由祁灵和丛慕白二人辞谢,两只大猩猩一贴近两人身前,一弓腰,背起祁灵和丛慕白,顿时起落如飞,直向陡壁悬岩之处,狂奔直上,祁灵和丛慕白背在身上,倒是有一种从未经过的滋味,当时只觉得这两个猩猩登山越岭的功夫,较之一般武林人物的轻功,尤有过之,到后来索性闭上眼睛,享受一番腾去驾雾的感觉。
  于是,他们二人就如此出了天柱山,于是,他们二人……
  祁灵说到此地,周围坐的这些武林高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这真是:世事多巧合,人间少雷同。谁也没有想到,会引出这样一位隐居多年的昔日武林大魔头,而如今又变得如此侠肝义胆,热血仁心,更没有想到,万巧剑客鲁半班就是千面狐狸靳一原的唯一门人。
  这一个巧遇,使大家真正体认到,天都峰上诸多埋伏确是堪人忧虑,同时也使人安慰的,千面狐狸靳一原本人,要决心再现江湖,整顿门规,如此使天都峰这一场除魔之战,少使多少人横尸流血。
  这是一个令人欣慰的消息,但是,却也有人为之忧心未已,这便是天山双侠之一的紫盖隐儒许冰如,和金沙伯乐白完元白老头儿。
  另外还有一个人心里含着一丝疑问,这便是名振宇内的神州丐道人,但是,他这个疑问,他存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金沙伯乐和紫盖隐儒,却止不住说出他们的忧心,金沙伯乐首先就皱着眉头说道:“武林之中最讨厌的,就是像鲁半班这种人,不能明拼硬斗,专在暗算上打主意,这等人最好是让他一脉所传的师父,来收拾他,最是合理,不过,千面狐狸双眼不明,也就无能为力,但是,这百年黄莲根,十载陈雪水,一时到何处去寻?若是如此蹉跎时日,我们难道就听凭鲁半班坐大么?”
  神州丐道笑嘻嘻对金沙伯乐说道:“白老儿!你话没有说明白,黄山天都峰虽然机关处处,埋伏重重,在我们看来,却算不得是鲁半班的护身灵咒,所以听凭坐大,谅无此能,只是如今我们不能越俎代疱,这份责任被我道人在天都峰一古脑推给小一辈的娃娃们,我们关心小一辈的成败利钝,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力荡黄山,你放心,既不会蹉跎时日,也不致束手无方,眼前就有—人可以……”
  神州丐道这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顿,说得金沙伯乐直瞪眼睛,听不出所以然来,直到最后,才知道神州丐道在心中早就稳算,有一个人可以解决这百年黄莲根与十载陈雪水的困难,当时便抢着说道:“邋遢道人你拐的什么鬼弯子,既然有人能解决难题,这人是谁,何不早说?”
  妙手空空笑嘻嘻地望着神州丐道,在一旁接着说道:“老偷儿倒知道这个人是谁。”
  北岳秀士含着微笑,在旁边接着说道:“古朋友既然深知此人为谁,那必然是随着古朋友同阵而行,如今应来未来的武林名医、回春圣手逯雨田。”
  金沙伯乐跌脚叹道:“此人为何我独想他不起?回春圣手,药到病除,金沙大漠也久闻其名,如果要找百年黄莲根,和十载陈雪水,不找这等行家,还找何人?”
  紫盖隐儒坐在一旁微微蹙起双眉,点着头说道:“十载陈雪水,百年黄莲根,只要找到回春圣手,千面狐狸的眼睛必然复明有望,可是即使千面狐狸眼明如前,他仍然需要一样东西,才能奏效,而这样东西,较之十载陈雪水百年黄莲根,也不知道要难上多少倍,前者但凭机缘,而后者却是火中取栗,虎口拔牙,只怕不是轻易可以为的事。”
  紫盖隐儒刚一说完这句话,丛慕白立即偎到恩师的怀里.仰起螓首,撒娇的叫道:“师父!您老人家不要再说了!”
  神州丐道在一旁哈哈笑道:“许大侠爱徒心切,忧思重重,我们倒是忘记这件事。”
  妙手空空却于此时正着颜色说道:“黄山天都峰机关埋伏说明要图,既然关系着天都峰的命脉,万巧剑客鲁半班,自然是视若性命,秘藏不宣,这种东西,除了鲁半班自己,天都峰上尚不见得有人能够知道其下落,要取得这张图,说它不易为,确是言之实在。”
  神州丐道只是微微含着一份笑意,没有讲话,祁灵坐在一旁,这情形看得清楚,他觉得恩师这分微笑,不是毫无来由,论真情实事,盗取天都峰要图,确是一件辣手难成的事,但是,神州丐道为何含笑?难道他另有什么绝妙的高招么?
  对于神州丐道,祁灵是虔诚至衷地信服,他知道恩师若无所发现,断然不会在此时此地,笑出这等不够关切,不够忠厚的笑意。
  金沙伯乐首先便直率地说道:“老道!这件事换上你这假牛鼻子,也未尽然保证手到功成,你在一旁那一份假笑,不怕别人说你是幸灾乐祸么?”
  北岳秀士忽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丐道友岂是幸灾乐祸之人?必然是对于这件事另有高见。”
  金沙伯乐立即叫道:“有高见何不早说,丐老道还要藏一手么?”
  神州丐道转头向紫盖隐儒说道:“许大侠休怪我道人故作玄虚,有意相戏。”
  紫盖隐儒也立即含笑说道:“丐道友生平游戏人间,冰如仰之已久,岂能如此俗不知趣,竟而胆敢相责么?只是丐道友慎密入微,必有所见,能否先行见告?”
  神州丐道呵呵地笑道:“许大侠!你是为爱徒心切,故而为情所蔽,其实,你可尝不能有所察觉,至于秀士和老偷儿……”
  刚一说到此处,北岳秀土忽一击手掌,啊了一声,连忙说道:“是了!问题就在这里。”
  说着抬起头来,望着大家说道:“千面狐狸靳一原是何等精细明察的人,他岂有不知这幅天都峰的要图,要如何的难取?老实说,如果慕白能够单身一人在黄山盗得这幅要图到手,他又何需这张要图?事实上他便可以视天都峰如无物,千面狐狸提出这个问题之时,如果不是故意刁难,或者有意相试,便是另有契机,我们没有发觉。”
  北岳秀士这一番话,说得颇有理由,但是,金沙伯乐搔着自己一头白发,不解地说道:
  “我老头儿心里实在转不过弯来,请问各位,千面狐狸他为何故意刁难?他为何有意相试?如果说这两种理由都不能站住脚,请问这契机究竟是对何而言?”
  神州丐道笑呵呵地说道:“白老儿!你觉得除了这样推测之外,尚有何种理由,足以说明千面狐狸所以将这件极为艰难的事情,交给丛慕白这娃儿?”
  金沙伯乐搔着头发说道:“我老头儿以为,那是因为千面狐狸老昏了头,做起事来,没有像你们这样多的思虑,想得那样头头是道。”
  神州丐道闻言大笑说道:“白老儿!你只知道识千里马,却不识人,千面狐狸为人如何,但看他处理祁灵的事,便不难见其一斑,他岂是个糊涂人物?”
  说着转头向祁灵问道:“祁灵!你对靳一原提到黄山之时,曾否还有其他事件,忘记此时说出?”
  祁灵闻言一动,立即说道:“恩师明察秋毫,徒儿确曾约略提到失陷天都峰的经过,其间提到鲁半班尚有一位杰傲不驯的妹妹,名叫鲁颖。”
  神州丐道嗯了一声,丛慕白闻言不觉脱口啊了一声说道:“鲁颖!她就是当初在黄盖湖畔,和你订约的那位姑娘么?”
  祁灵点点头说道:“她已经离开了天都峰,因为……”
  丛慕白幽幽地接口说道:“因为你使她失望和伤心了是么?”
  祁灵脸上一红,嗫嚅地说道:“是因为她对乃兄行为,感到失望,不忍见到天都峰上冰消瓦解的惨局。”
  神州丐道大笑说道:“对了!丛娃娃!你去找这位鲁姑娘,便不难有下落了!”
  这两句话,乍听来,似乎没有甚么关连,但是,稍加嚼味,大家又不禁有立即恍然之感,大家都觉得神州丐道对事情体察之深,而为之赞叹不已。
  八公山,古战场也,淝水一战使投鞭断流之众,曳甲丢盔狼狈而逃,古迹自有人来凭吊,骚人墨客之流,背井离乡之辈,或闻名而来,或路过而至,总之名胜古迹,是难寂寞的。
  这天,从正阳关通往八公山麓的黄沙古道上,一骑浑身雪白的骏马,轻快地碎步轻驰,马上坐了一位年纪轻轻,英俊潇洒的少年相公,那两只明如秋水的眼睛,正凝神向前面望着,忽然,两道剑眉,微微蹙起,自言自语说道:“正阳关也过啦!八公山也快到了,为何还不曾有任何一点可资追寻的迹象!”
  说着摇摇头,又说道:“祁灵弟弟做事,从无延误,他这次从水莲村得来的消息,断无虚假,只可惜他要和妙手空空去找逯雨田去了,否则……”
  下面的话,又嗯了回去,虽然是自言自语,仿佛他还害羞怕说出“双骑同行卿卿我我”
  的心声。
  马上人儿正是神驰心分之际,坐下的骏马却是忽然昂首长嘶,四蹄一分,灰尘大起,箭也似的向前飞奔而去。
  坐在马上的年青相公倏地一惊,继而立即伏身马上,口中轻轻地呼叫道:“马儿!白老前辈说你性极通灵,百年难得一遇的龙种,如今你这样突然狂奔,莫非前面有什么意外的事么?”
  坐下的马儿倒是熟谙人语,蹄下去势依旧如飞,只是唏聿聿地长嘶了一声,仿佛是回答马上人语。
  马上的那位年青相公见状心里颇为高兴,伏在鞍头,轻轻地用手拍着马儿,说道:“好啊!马儿!走了几天,平安无事,令人寂寞得慌,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的事发生。”
  此时但见马去如矢,古道两旁景物不住后移,倒真的有令人目不暇给之概,就这样拔盏狂奔不到一会,马上的年青相公忽然觉得眼前忽地一亮,就在马前不远,也正有一骑在古道上轻驰着。
  年青相公目力尖锐,只在这一上眼之间,立即就看到前面那匹马,其神骏之处,不逊于自己胯下这匹“雪盖灵芝”,虽然他自己不是当今伯乐,却可以凭这一眼之间,断定它是一匹千里神驹。
  前面那匹马虽然是碎步轻驰,但是后面的“雪盖灵芝”却是追风闪电,就在这位年青相公一眼看到前面那匹马时,何消片刻时间,两匹马已经走个头尾并衔,近在咫尺。
  这匹“雪盖灵芝”就在追赶上前面那匹马的一瞬间,倏地一扬前蹄,昂首一声唿聿聿,顿时就这如飞的去势,一挫而停,随在前面马的后面,轻走着碎步。 马上这位年青相公,在这一停一挫之间,不但是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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