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一奇-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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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剑一剑的劈,有什么精彩之处可看?”
后来一听丐道人如此一提其中奥妙,又引起他的兴趣,不自觉地从丐道人身后,移前两步。
只见北岳秀士站在那里单剑一挥,猛地只见右手短剑起处,蓝光如射,暴出数尺青芒,一掠即收。
随着这一闪青芒掠过,只听得“哗啦”一声,面前那块高达七、八尺,粗逾水桶的石笋,顿时拦腰留下一道整齐的痕迹。
丐道人站后面大赞一声说道:“虚空挥剑,劲贯剑身,青芒远达数尺,剑是神物,人是高手。剑芒过处,石笋拦腰齐断,留痕一道,完整如初,老人妖!相别许多年,你的功力精进得惊人呐!”
北岳秀士在挥剑虚空断石之后,吐气散功,转过身来,面有得色。可是听到丐道人如此满口称赞,只好微微一笑说道:“过奖!过奖!”
祁灵这时候更是一扫起先那种不感兴趣的心理,同时,心里更有一种暗自耽心与灼急。
他在思忖着:“如果须少蓝姑娘就是当年的遗孤,假如北岳秀士就是当年的主犯,这笔账不仅不易结算,而且相当辣手。再炼青虹宝剑,居然能够隔空劈石,剑芒达掠丈余,这已经是剑仙之流。单凭自己苦练技击之道,也难以抵挡这种利物神兵,隔空一劈!”
祁灵正自一知半解的在耽着心事,忽然又听到北岳秀士笑着说道:“姚雪峰已经献丑了,丐道还不屑出手,一开我们的眼界么?”
祁灵这时候才惊觉到,自从北岳秀士挥剑虚空劈断石笋之后,丐道人一直没有出手,心里禁不住又想道:“这老道人手中的宝剑既然号称天下无双。还比不过北岳秀士那把短剑么?”
虽然这位邋遢已极的老道人,与祁灵并不相识,但是祁灵却自心里不由而然地替他耽着心事。三场比剑,第一场就输得不还手,其余两场,还有什么可谈?”
祁灵正是呆呆地想着心事,忽然丐道人转身向祁灵说道:“对面的石笋。被老人妖一剑劈断,只留一道细缝。原形丝毫不变,连石屑都没有一点飞舞。娃娃!你相信是真的么?”
祁灵没有想到丐道人突然向他提出这样问题,一时红着脸说道:“晚辈功力浅薄。看不出真伪。”
丐道人呵呵笑道:“娃娃!你看不真切,待我道人玩一手‘穿针引线’的小把戏之后,你就可以看得出是真是假。”
笑声未了,突然一伸右臂,手中那柄黑黝长剑,向着石笋上半截虚空一指。但见丐道人身子微微一震,仿佛有一丝尖锐的劲风,破空作响。就在这一瞬间,上半截石笋中间,留下一点黄豆大小的白印迹。
祁灵既没有看见像北岳秀士那样的剑芒出现,又没有看见道人行功作势,心里正在纳闷,可是北岳秀士似乎是微微颔首。
突然,丐道人一解腰间那条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烂丝带,提在左手。振臂一抖之间,那条长达一丈余的系腰丝带,突然就像一条乘风飞舞的铁线灵蛇,从空中划起一道黑弧,直向石笋上半截撞去。
祁灵眼尖,立即看出这根丝带,正是穿向原先那点黄豆大小的白印迹。更妙的,这根丝带就宛如钢针穿豆腐,摧枯拉朽,一直穿进石笋之中。
看得北岳秀士脸上微微变色,站在一旁的须少蓝姑娘和祁灵,都不禁脱口惊呼起来。
他们两个人的呼声未了,丐道人忽然咳了一声,身形顿时而起,带起一阵油腻之风,人像落叶随风,电射而去。掠过石笋之顶,匆忙中,只见他伸手一捞,拉起两头露出的丝带。
就如此凌空一折身之间,一个半截石笋,像提玩物一样,轻飘飘地提到一边。忽又突然松手,轰隆一声,半截石笋像倒了半截塔,砸在岩石上,碰得四分五裂,碎石齐飞。
这半截石笋,少说也得一两千斤,丐道人烂丝带穿针引线,凌空提起,甩到一边,使得祁灵都看呆了。
正是大家震惊不已的时候,丐道人一个哈哈。没有事样的,飘然落回原来的地方,呵呵的笑道:“娃娃!这回你看清楚了,老人妖方才虚空挥剑断石,是没有一点虚假。剑好,功夫更纯!
我道人不行,只好免了。”
丐道人刚一说完话,北岳秀士姚雪峰脸色异常难看的慢慢转过脸来,向丐道人说道:
“指剑穿石,丝带引线提石,这场功夫论剑论人,我们彼此都落个平手,第二场请你丐道人先出手。”
丐道人摇头说道:“第一场说是平手,我道人只好厚颜承受。
这第二场还是由你老人妖先出手,我道人万一不行,也好有个学步的机会,请啊!”
北岳秀土眼神周围一转,从左手前边一棵虬松,看到站在右手后面的祁灵。半晌,点点头说道:“丐道人不愿意先出手,我姚雪峰少不得还要献丑在先。”
说到此地,上前缓行了两步,复又回身对须少蓝姑娘说道:“蓝儿!再炼青虹光芒太利,为师力或有未逮之时,只怕失手误伤了你,你与为师的退到玉皇顶下去,少时等待三场比罢,我们阵下泰山。”
说着一挥手,须少蓝姑娘低头应了一声“是!”,双手微拽湖色长裳,微微拧动柳腰,飘然从祁灵身傍掠过,直落山下。
丐道人抚弄着手中那把黑黝黝的长剑,忽然若有所思,正待与祁灵说些什么,只听得北岳秀士朗声叫道:“丐道人!请看这第二剑!”
呼声未落,但见北岳秀士手中剑光已起,围绕着全身,顿觉剑气如虹,光芒万道!只不过一个转眼之间,只见一团蓝如湖水的剑光,不见北岳秀士的人影。
祁灵看在眼里,心里越发地佩服忖道:“听说人言,善于击剑者,剑势动时,水泼不进,大概就是这种情势。”
祁灵越看越出神,不自觉的走上前两步,看看这位北岳秀士,如何去以虬松来试剑芒的功力。
祁灵刚一走动两步,就听到北岳秀士朗喝一声:“着!”
—声乍起,但见一团剑芒,突然从北岳秀士身傍,电闪而出,直落到他左手前面那一棵虬松上去,一阵“嘶嘶”之声以后,光芒顿敛,丐道人高赞了一声:“好!”
原来北岳秀士那一阵光芒掠过之后,眼前虬松,枝杆无恙,树皮无伤,只有满树的松针,被剑锋削落得一根不剩,全落尘埃。剑锋、内力、身形、技巧,无一不是臻于化境,怪不得丐道人要脱口叫好。
可是,就在丐道人高声叫好之后,突然冷风如电,一团蓝色光芒,在北岳秀士转身一挥之下,直扑祁灵而来。
丐道人大惊,一挺手中长剑,攻出一招“狂风骤雨”,向那一团蓝色光芒硬迎上去,只听得一阵龙吟清越,火星四溅,丐道人冷哼一声,勉力才把身形定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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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东岳拜师日 奇葩初放时
北岳秀士姚雪峰和丐道人相约互比三剑,当他第二剑挥动蓝色剑芒,罩向对面虬松,霎时间一棵虬松枝干丝毫未伤,而满树松针,遍落一地,树上半节未存。
无论就宝剑的威力,以及北岳秀士的内力而言,都堪称武林罕见,足夸空前。使得站在一旁的丐道人,脱口高声叫好。
就在这一声“好”字余音未绝之际,北岳秀士姚雪峰倏地一掉身,右手几乎是全力一挥,力演一招“山崩石裂”,再炼青虹挟着劲风一阵,蓝芒无数,直向祁灵迎头罩去。
这一招太出乎祁灵之意外,他断没有想到北岳秀士会突然对他遽下毒手。就在这一瞬间,祁灵已经确定这位风流潇洒外貌英俊望去不过卅左右的北岳秀士,就是陷铁杖僧十数年蒙冤未雪,含恨而逝的人,所以,才杀自己以灭口。
心里此时虽然是明了异常,但是,蓝色剑芒已如狂风暴雨而至。慢说祁灵此时不谙武术招式,就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只怕也难逃北岳秀士这样突然发难遽下毒手。
在祁灵自忖难脱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身旁丐道人惊怒而叫,三尺八寸长的七星紫虹软剑,横穿而入,力拒青虹短剑,硬迎这样临头一招。
当时金铁交鸣,清越悠长宛如龙吟。随着一声长啸,北岳秀士姚雪峰借着这互相一震之力,回肘收剑旋身,一身宝蓝色长衫,荡开一阵旋风,带动那些悠悠白云,从五,六丈高的半空,一掠而过,飘然落向下山的迷潆云雾里,不知去向。只剩下他临去之时的啸声,余音袅袅的不绝于群峰幽壑之间。
丐道人在挥剑上迎,硬挡一招之后,一声冷哼,力沉下盘,稳住欲动的身形。
半晌,丐道人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慢慢地收回七星紫虹软剑,霍然他回过头来。翘着鼻子眯着眼睛,看了祁灵一眼。
祁灵本已瞑目待毙,没料到生死边缘,得庆安然。竟把方才那一丝禁不住而生的惧意,早就忘却干净。此时一见丐道人回头看他,立即恭谨地落地一躬,垂手说道:“老道爷救命之恩,晚辈永志不忘。”
丐道人冷冷地问道:“娃娃!你在剑锋之下,死里逃生,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惧意?”
祁灵躬身说道:“晚辈虽有惧意,顾念生死自有定数,况有老道爷持剑站在一旁,虽有天崩地裂,晚辈又有何惧?”
丐道人微微地颔首,忽又掉转头去,向着玉皇顶庙后说道:“差一点被你这老和尚惹出祸来了,你倒是落个袖手旁观。现在人也走了,事也揭明白了,你老和尚还躲着不露面,还打算干什么?”
丐道人如此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阵,就听到玉皇庙后面传来一声“阿弥陀佛”低沉的佛号。
随着佛号声落,一条灰衣人影,翩然而起,从玉皇顶庙后,凌空展袖,落到丐道人和祁灵之间。
祁灵一见惊喜不置,脱口叫道:“老前辈!原来你并未离泰山。”
闲云老和尚合掌先向丐道人打过问讯,且自回过身来向祁灵说道:”祁施主!当代武林绝世高人当面,你还不赶快拜师行礼么?”
祁灵人本聪明绝顶,此时又是福至心灵,顿时了解闲云老和尚的用意,不等老和尚示意,立即抢上前去,对丐道人当面拜跪于地,口称:“弟子祁灵拜见恩师。”
丐道人也不伸手搀扶,也不点头示意,却自一跺脚向闲云老和尚说道:“老和尚!你这是耍的什么圈套?”
闲云老和尚微笑合掌,说道:“这一块未曾琢磨的璞玉,资质禀赋,确是百年难得一遇。
道友数十年前就有物色门人,承继衣钵,毋使绝技湮没名山,空余嗟叹之念,为何今日又故作矫情?”
丐道人闻言仰头一阵哈哈大笑,指着闲云老和尚说道:“老和尚!一个出家礼佛的人,不要这样口头尖刻。”
闲云老和尚微笑说道:“道友爱才之意,早已流露无遗,老僧虽再愚懵,也能察出一二。
姚雪峰临去一招,神物利器加上惊人内力,何啻于孤注一掷?道友一发千钧之际,冒两败俱伤之危,七星紫虹慨然出手。挥剑行功之际,若无怜才爱惜之意,岂能如此?”
丐道人抚掌笑道:“好啊!老和尚对我道人知之极深,不愧是我道人唯一知交。老和尚!
如果你不打诳语,还能道出我道人此刻的心事否?”
闲云老和尚摇头说道:“老道友!闲云能不惜擅破谎戒,两试祁灵,乃至引导他到玉皇顶来碰碰运气,看他能否获得道友青睐,用心如此,尚有何吝悭可言!不需你老道友说话在先,老僧已将本门独创绝技相传。老道友尚有何说?”
丐道人也摇头笑道:“事本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如今一起揽到我道人头上来,老和尚你能否多送一点么?少林绝技不传外人,算是送给我道人,谅来无伤。”
闲云老和尚低头合掌,轻轻地喧了一声佛号。
丐道人忽然一沉脸色,说道:“北岳那位老人妖,胆敢令他那位糊涂徒儿来泰山踩察你的踪迹,可恃之心,不言而喻。再看方才那老人妖轻试三剑的情形看来,我道人就是倾囊相授,只怕也冲不上北岳顶峰一步,老和尚!你道我道人不应当为这娃娃设想么?”
闲云老和尚低喧佛号,说道:“道友无乃太谦,‘神州一丐道,字内二书生’,就算是北岳秀士名列宇内二书生,尚在神州丐道之后。方才老僧说是一冒两败俱伤之危,系指前者有心而后者无意,若真正各较绝技;就凭道友内翕玄天罡气,其坚逾精钢,其柔若无物,神州无敌。……”
丐道人摇头笑道:“老和尚休要瞎乱捧人,但闻少林神技神州无敌,我这邋遢道人几曾为人听闻?罢!罢!你若是吝悭如是,我道人这个徒弟,只好不收。”
闲云老和尚且不去理会丐道人,伸手搀起祁灵,说道:“祁施主!能得神州丐道说一声徒弟,你这一生受用无穷。老僧无以为敬,些小物事,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