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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五岳一奇-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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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神州丐道岂是反悔之人?”
  神州丐道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万巧剑客目睹如此情形,突然仰天一声大笑,笑声一落,右手二次再抬,叱喝一声:
  “起!”
  这一声“起”字,刚一脱口,只见那两根飞索立即回收,一阵吱吱作响,随着一阵隆隆轰动,连带众人所站的脚下也都微微地颤动起来,那两个深达数丈的地洞里,千斤石闸已经慢慢地向上升起。
  两根飞索,套住两块千斤巨石,如此缓缓上升,这情景是惊人的,要搁在平时,任凭你神州丐道如何名声了得,宇内二书生如何功力惊人,也要为这种巧夺天工的设置,为之叹服,为之惊奇。
  但是,此刻所给予人的,已经不是惊奇与叹服,而是无比的沉重,和无限的焦急。
  神州丐道和紫盖隐儒他们的功力是当今一绝,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忘情的太上,不是无情的草木,眼看着这千斤石闸就要揭起,祁灵和丛慕白的生和死,就要眼前分明,每个人都禁不住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而且对于过去的信心,开始动摇。
  千斤石闸不停地隆隆上升,那两根飞索,也不断地缓缓向后拉去,在场的众人,连万巧剑客都不例外,默默无言,全神贯注,等待这揭晓的一刹。
  这一场生死的谜底,一场关系重大的赌博,使得双方都失去了信心,谁也不知道下一刹那是怎样的结果。
  正是周围一片静悄悄,大家心头一阵沉甸甸的时候,忽然,“叭”地一声,一声爆响,震荡得天都峰上回音不断,紧接着就听到金沙伯乐叱喝道:“小子!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叱喝,顿时将这边的四个人沉凝的心神,一震而觉,当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金沙伯乐这边看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中年人,满脸急躁地站在那里,被金沙伯乐手持长鞭,拦住不得过来。
  妙手空空指着来人笑嘻嘻地说道:“小朋友!你不要急躁,我那位老朋友还没有输实,就是他输了,你也未尽然能帮得上忙。”
  妙手空空说到此处,索性回过头去,对万巧剑客笑嘻嘻地说道:“姓鲁的老朋友!是你要帮手么?要不然,天都峰上怎么这样没有礼貌哇?”
  万巧剑客这时候正是和神州丐道,宇内二书生决定输赢的一刹,心情沉重而急躁,如今突然被来人这样一撞来,也无暇问清底细,当时脸色一沉。
  那位穿黑衣的中年人,满脸惊惶,刚张得口还没有说出话,万巧剑客已经双眼一瞪,叱道:“贵宾在此,你难道不懂得规矩么?”
  那人本是惊惶无措,如今吃万巧剑客如此厉声斥责,越发地张口结舌、汗珠滚滚,站在那里说不上话来。
  万巧剑客接着叱道:“天都峰今日一切停顿,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要自作主张,你冲撞贵客,有失礼数,应有小惩,卸掉一只照子,滚远些。”
  那黑衣中年人脸如土色,右手一抬,将自己眼睛活生生地挖下一只,顿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这才跄踉踉地转身回去。
  万巧剑客立即又换回一付笑容,轻松地说道:“手下无知,搅乱我们赌博的清兴,已经小给惩罚,我们还是休要误了即将揭晓的谜底,以决定这一场赌博的输赢。”
  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都没有讲话,仍旧默默地凝神注视着面前那两个地洞。
  经过这一阵耽搁,那两块千斤石闸,已经缓缓地露出地面,刚一离开洞口,那两根飞索突然劲道大增,将两块千斤石闸,飞快地带到两侧,让出洞口的一块空位。
  几乎是同时地神州丐道和紫盖隐儒北岳秀士,各自一迈步,抢先掠身上前,站到洞口,凝神探身,向洞内望去。
  这两个石洞,都是深达数丈,看下去里面都是黑洞洞地,可是,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运足眼力,立即看得清清楚楚,毫未分明。
  三个人从抢身上前,到看清楚底细,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说时迟,那时快,第一个发出声音的,便是紫盖隐儒略带讶然地“咦”了一声。
  紧接着便是北岳秀土的一声“哈哈”!
  宇内二书生的一“咦”一“哈哈”,余音未绝之际,只听得神州丐道仰头一阵大笑,人在笑声中,那一身破道袍突然掀起一阵劲风,遽化一式“九曲游龙”的轻功,快如流星过眼,疾似闪电掠空,笑声未了,人已经掩到万巧剑客身后,呵呵地说道:“鲁老弟台!这一个谜底我道人已经看过了,你也应该去看一看哪!赌博的输赢,赢要赢得硬朗,输也要输得心服才是,你若不看,这输赢如何算法?”
  这三位武林奇人,先后如此表情,不啻是已经说明,这一场赌博,万巧剑客已经是输了,但是,万巧剑客虽然心里向下一沉,却依然止不住有着疑惑,他想道:“丛慕白这女娃娃,是我亲自下令关人‘巧悬千斤闸’之内,祁灵这娃娃是鲁子清亲自引导闸前,设计坠人闸中,事实俱在,断无虚假,而且,一经掉到闸内,上有千斤石闸,下是松脂石腊浇铸而成的石洞,插翅也难飞行,如今若说其中无人,谁能相信?难道他们眼看如此事实,另生计谋,要与门人报仇?”
  万巧剑客心里一踌躇,尤其对于神州丐道如此飞快地掠回身后,把他这一层疑惑,更加深一层,当时他倒不急于上前察看虚实,且自回身,对神州丐道看了一眼。
  神州丐道仿佛此时已经收敛起那种嘻笑的态度,对万巧剑客点点头说道:“鲁老弟台!
  你应该记住,天意难违,天意如何?要人力行正道,休存邪念与野心,如果逆天而行,终久自食其果。”
  万巧剑客对于神州丐道如此一本正经地劝诫几句,也不由地微微一震,但是,立即又冷冷地笑道:“这一场赌博,输赢尚且未定,请你暂时不要以赢家自居。”
  常言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纵然机智如万巧剑客这等人,他不到尽头,是无法接受任何不利于他的事实,人心如此,古今犹然。
  万巧剑客缓缓迈上前一步,探身凝神向下看去,果然,石洞之下,空无一物,不仅是空无一物,而且他还明明看到两个石洞之间,挖穿了一个洞,另一个洞的另一边,也挖了一个洞,不用多看,一如方才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一样,只需要如此一眼之间,便已经将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洞中原是有人,丝毫不假,但是,如今人已经挖洞走了。
  这样的结果,不仅是万巧剑客现在没有想到,即使是设计“千斤石闸”的当初,他也没有想到,松脂石腊浇铸的石洞,应该是刀剑不入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当失陷其中的人,如果有一柄宝刀宝剑,情形自是迥然不同。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万巧剑客不能不算是足智多谋之人,其设计之天都峰,种种切切,不能不誉之巧夺天工,然而,千虑却有一失,而这一失偏偏“失”在重要的关键上。
  万巧剑客站在石洞旁边,思潮如涌,情绪起伏,一时由愕然,而恍然,而悔恨,而怒火高涨。
  当时,万巧剑客一个退步,北岳秀士立即贴身递掌,扣劲未发,冷冷地喝道:“你想如此摔手就走么?”
  万巧剑客此时两眼冒着怒火,双眉笼着杀气,没有理会北岳秀士的问话,只见他猛然一抬右臂,长袖朝天一吐,嗖地一声,紧接着“嘶”地一阵响,一道蓝色火星,窜空而起,直飞三四丈高。
  紫盖隐儒此时朗声说道:“鲁半班!休要再卖弄雕虫小技,执迷不悟,辜负丐道友的一片好心,我们能不计前隙,你却不能醒悟前非?你知道,你若再次掀起拼斗,其下场将是如何么?”
  紫盖隐儒言犹未了,只听得两根飞索的那一端,突然现身出来两个人,也是一式黑衣长衫,恭谨地垂手而立,说道:“敬聆庄主召唤。”
  万巧剑客面寒如水,语冷似铁,厉声叱道:“本月份是谁轮值‘巧悬千斤闸’?是否你二人?”
  那两黑衣人,早就惊得张口结舌,讷讷地说道:“回……庄主……的……话……”
  万巧剑客怒火如焚,大骂道:“天都峰上岂容得你等这样丢人现眼的蠢材?”
  骂声未了,突然右手微抬,两点乌星脱手而出,势如流星,刚一闻得啸声,那两个黑衣汉子顿时一个翻身,栽倒石下,连哼声都未曾有一下,立即横尸丧命。
  神州丐道脸上颜色微微一变,正待说话,忽然看到对面那两具尸首,一阵微微地颤抖,而且不住地在收缩,霎时间,缩于婴孩一般大小,竟化成一滩黄黑色的脓水,只剩下一堆黑衣,轻飘飘地覆在那一滩脓水之上。
  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虽名震武林,见多识广,但是,他们都是正大光明,行止磊落的高人,几曾见过这种任意杀人,举手毁尸的惨事?不消说,这一定是江湖上那种传说中的“化骨散”,这种传说中的残酷药物,这三位武林高人,也看得触目惊心,乃至不忍卒睹。
  神州丐道当时沉重地“哼”了一声,厉声说道:“鲁老弟台!你忘记了我们的赌注,你不要忘记,这一场赌博,是你老弟输了。”
  万巧剑客突然转变得昂首狂笑,俄而才厉声应道:“我输了这场赌博,又待怎样?”
  神州丐道匆忙中伸手拦住北岳秀士,叹了一口气,向万巧剑客说道:“鲁老弟台!你输了这场赌注,我道人要你体认天命之不能为违,你自以为天都峰上处处都是巧夺天工,毕竟不能尽掠天意,‘巧悬千斤闸’就是给你迎头棒喝,老弟台!你若是还不能觉悟迷津,只怕你后悔无及。”
  万巧剑客睁着一双眼睛,闪着狰狞的凶光,冷冰冰地说道:“神州丐道!你虽能使顽石点头,却不能使我鲁半班衷心首肯,除非你和宇内二书生今日就在此地,合力各拼绝技,将我鲁半班击毙在这巧悬千斤闸之前,否则,数年之后,我鲁半班必能使武林永无宁日,使你们这三位武林高人,死无葬身之地,除了臣服天都峰,别无二路可走。……”
  北岳秀土接着呵呵大笑说道:“鲁半班!你这点愚弄三尺之童的伎俩,竟也胆敢在此时此地妄然一试?你想用这几句激将的话,使我们放走你一条性命,你自称‘万巧’,此时为何如此一愚至不可及的地步?”
  紫盖隐儒也接着说道:“丐道友慈悲为怀,网开三面,只要你一念归真,便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如果你仍旧恃恨孤行,丐道友纵有善渡之心,正如你自己所说,也难渡你这等顽石点头。”
  万巧剑客笑哈哈地扬着头,朗声说道:“三位不必假作慈悲,尽管联手放对,如果三位今日放弃此一良机,日后便不可再得,到那时,后悔无及的不是我鲁半班,而是你们今天在场的各位。”
  北岳秀土怒叱道:“对付你这等恶魔,也值得我们三个人的联手放对么?鲁半班!你也太过狂妄太过自傲。”
  说着话,右手平抬胸前,阴灵掌力已经提足九成,正要推出一掌阴柔卸力透骨寒冰的劲道,忽然,远远有人高声叫道:“姚老前辈!请暂停出手,晚辈有下情相告。”
  这一声叫喊,远远送来,却震得天都峰上,回声四起,齐如雷鸣,不仅说明来人的功力极纯,而且入耳听来,也极为熟悉。
  北岳秀士右掌一挫而收,扣劲不发,紫盖隐儒却于此时颇为激动的说道:“是祁灵和慕白!”
  倒是神州丐道极其豪放地呵呵一笑,说道:“鲁老弟台!我道人这一场赌,不但是要赢,而且要赢得你老弟台口服心服。”
  神州丐道说到此地,对万巧剑客点点头,接着说道:“照你老弟台方才那样暴怒杀人,焚尸泄愤的情形看来,你对于我道人门徒脱身千斤闸的事,颇有疑问在心,你以为天都峰没有内奸,不能如是,只不过是你当时不便露出自己缺失,而使你无颜以对罢了,现在,我道人的徒儿,来到当面,事情曲折如何,自有分晓,老弟台!我道人要再提醒你一句,天命之不可违。”
  神州丐道言犹未了,祁灵和丛慕白双双扑过山溪,各自奔到自己恩师面前,行礼拜见,倍增亲热。
  神州丐道抚着祁灵的头,笑着说道:“娃娃!你将如何脱身千斤闸内的情形,当面叙述一遍,好让这位鲁老弟台输得心服口服,再无异言。”
  祁灵心里微微一怔,他不知师父和万巧剑客赌了一场什么赌注,与他脱身巧悬千斤闸有关,他正在思索如何说出当时的情形,才是恰当,万巧剑客却于此时冷冷地一挥手,说道:
  “不必了!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既然你们自以为身列武林高人,不屑联手放对,又不愿单打独斗,而且示大方,将这报复宿仇,扫荡天都峰的责任,交给你们的徒众,鲁半班领受这份人情。”
  说着话,两只眼睛向祁灵和丛慕白两个人身上一扫,冷嘿嘿地浅笑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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