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9-长征行-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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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粮食、油菜、烤烟生产基地。
瓮安属少数民族自治州,是有历史原因的。在古代,这里是苗族等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区。元、明两代实行过土司制度。后来少数民族人口锐减,在万历年间,改土归流置县后,江西、湖南、四川等地汉人不断迁入。清代以后,有邻县的苗族、布依族迁入。少数民族的大量迁入,主要在建国之后。目前全县有20来个少数民族,但仍以汉族为主体,占总人口45万的95%。人口较多的苗、布依等族多为大杂居、小聚居格局。县内民族风情不如州府都匀市那边浓。
瓮安的自然条件不算太坏。县域面积达1900多平方公里,物种繁多,植被葱茏,是全国造林绿化先进县。但是,县内缺乏大企业、大市场,因而经济发展受到制约。不过,这里的商品意识不差,传统的小集镇不少。胡书记说:猴场会议的猴场,就是省内著名的十大乡场之一,赶场日的人流量在2万以上。所称“猴场”,不是源于交流“猴子”的集市,而是因为镇子南面有一小山像“猴子”,故称“猴场”。现在也叫草塘镇。史书记载:镇北有大塘,周围达数里,“弥望平芜,故名草塘”。像猴场这样以动物命名的集市在这一带不少,比如猪场,过去常在“亥”日这天赶场,故土称猪场,人们感到不雅,现改名为珠藏镇。这里还有牛场、马场、狗场、羊场、鸡场等。这说明,有商品经济意识的底蕴,因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潜能还是不小的。
陪同的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耿副主任告诉我,瓮安还是一个革命老区县,在党史上有不小的影响。一是红军三次经过这里(第一次是1934年10月上旬,任弼时、萧克率领的红六军团进入瓮安,到达猴场后,向东北进发,往黔东与红二军团会合;第二次就是1934年底的中央红军到达这里;第三次是1936年1月红二、六军团从湘西突围长征到达这里,攻占县城,过了春节)。二是中央政治局在这里召开了猴场会议。三是由这里突破乌江,进军遵义,形成党的历史的伟大转折。四是突破乌江后,在江北岸20多里处的桐梓坡,建立起了红军长征以来的第一个农民革命政权及武装,游击队多达数千人。在长征期间,红军三过瓮安,发生三件大事,历时一年零三个月。这在贵州乃至全国是不多的。
许多事就是这样,不说不知道,一说真不少。别看我们这些人被称为“党史专家”,但党史盲点也不少。学无涯,走无涯,到处汲取营养来丰富自己,只有这样才不愧此生。
猴场会议和强渡乌江阳历新年的猴场会议
从瓮安县城到猴场,一个来小时。耿主任说他是“老三届”,“文革”期间插队就在现叫珠藏的猪场,从贵阳去猪场必经猴场,这段路太熟了。不凑巧的是,今天不是赶场日,未能见到万人赶场的盛况。
猴场会议的会址不在猴场镇上,而在距离猴场西两里多处的下司宋家湾。因此,耿主任说,他也未去过。可惜,这个会址现在不存在了。前些年,县里决定修复猴场会议的会址,他们这些老知青都专程赶回来捐款。这次只能去看遗址。
我很想先去看毛泽东的住地。但陪同的瓮安县委党史办的老主任说,也没保存。他介绍了毛泽东住地的情况。当时叫傅家祠堂,是一组晚清建筑,由前厅、两厢和后厅构成一组别具一格的四合院。正厅屋顶两侧翘起高高的封火墙,是他在中央苏区住过的十足的江西风格。庭院幽雅别致,左角有一株树冠很美的紫荆树;另一侧栽有腊梅,正含苞待放。毛泽东住此很高兴,说好地方,在江西也没有住过这么讲究的庭院。
我们直接来到宋家湾。当年开会的会址,是一家姓宋的宅院,目前是一块菜地。据说,当年也是一座罕见的风格独特的建筑。它有高大的空斗,浅灰色的砖墙,将正厅和两厢围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如同欧洲中世纪的古城堡,但它坐落在树林间,近看像是封建皇室的玉玺金印。老百姓将这所房子叫“一颗印”。当年李德来到这“一颗印”式建筑前,连声说:太好了,太美了,多住几天吧!
现在,在“一颗印”的宅基地上立有一块石碑,刻有1935年1月猴场会议遗址的说明。为了不虚此行,我们靠着小碑留了影。在遗址右侧100米处,有一片比较开阔的坡地。两年前,县委县政府征了2000平方米,按会址原样动工修复,已将四合院的房梁构架和屋瓦盖起来了。因资金短缺,停了一段时间。去年,县、州政府多方努力,向省计委争取到一笔专项资金,决定继续修复,计划年内竣工。这次来,碰巧赶上举行复工仪式,我们跟着参加了,勉励建设者们发扬当年红军长征精神,克服各种困难,将新会址建成优质工程。
瓮安县委党史办的老主任,介绍了猴场会议资料征集情况。他说,他们做了些史料征集工作,但很不完全。目前关于猴场会议的原始文献,主要是中央档案馆所编的《中共中央文件选集》中的那几件。专题研究较少,回忆录中提到的还不少。写长征的书一般都要讲到。现在有的问题清楚了,还有的问题没搞清楚。我问了一些情况,经过交流后,回来又查了一些材料,我以为,猴场会议的基本情况是清楚的,对其历史作用的评价也比较一致。
(一)猴场会议再次否定了博古、李德的错误主张。黎平会议结束后,李德仍顽固地坚持过去的错误方针,博古的思想发生了反复。1934年阳历除夕这天下午,军委纵队到达猴场。部队正忙着准备在这里过了新年后抢渡乌江,挺进黔北,贯彻黎平会议所决定的战略方针。这时,博古、李德提出不要过乌江去,可以在乌江南岸建立一个临时根据地,再徐图东进,与红二、六军团会合。这个主张提出后,立刻遭到许多中央领导和军团领导同志的反对。于是,在刚刚到达猴场的除夕这天晚上,再次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是否执行黎平会议决议问题。当时尽管在长征途中,领导方面仍想办法让广大指战员以连为单位在驻地举行迎新晚会,欢欢喜喜过个年。
中央政治局会议一直开到第二天凌晨,可谓通宵达旦。会议仍由周恩来主持。出席会议的除黎平会议的全体同志外,上次没参加会议的陈云和李德,也到了会。会上,毛主席再次发言,继续驳斥了博古、李德的错误主张,重申红军应在川黔边地区先以黔北遵义为中心,建立新的根据地。多数同志再次表示赞同这个意见,并且提出红军应立即抢渡乌江,攻占遵义。会议通过了《中央政治局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指出:中央红军应当“立刻准备在川黔边广大地区内转入反攻,主要的是和蒋介石主力部队(如薛岳的第二兵团或其他部队)作战,首先消灭他的一部,来彻底粉碎第五次‘围剿’,建立川黔边新苏区根据地。首先以遵义为中心的黔北地区,然后向川南发展,是目前最中心的任务。”这个决定,既重申了黎平会议决议,又表明中央开始有了由被动转入主动的精神状态。“转入反攻”,这是从第五次反“围剿”以来所期望的,直到否定了博古、李德的错误方针才能实现。“通道转兵”以来的实践证明了这一点,猴场会议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
(二)猴场会议限制了博古、李德的军事指挥权。关于战略方针的争论,在湘江战役之后,愈益激烈。在三个星期之内,中央连续召开三次会议进行讨论、作出决定,就是这种激烈程度的充分证明。博古、李德的主张虽只代表少数,但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在那里,这不能不影响否定他们错误方针的正确决议的贯彻执行。因此,猴场会议首次作出了对他们限权的决定,指出:“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
猴场会议强调这一点,是因为自博古、李德到中央苏区掌握实权后,党内生活一直不正常。像中央红军突围进行战略转移这样重大的决策,都没有在政治局会议上讨论过。绝大多数领导同志事先都未与闻,只是到要出发了时才被告之。政治局多数人对此极度不满,甚至感到愤怒。为了使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在博古、李德开始失势之际,作出这样的决定是适时的。它使政治上正确决定的实施,获得了组织上的保证。
(三)猴场会议作出的强渡乌江及其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使挺进黔北、攻占遵义的正确方针有了实际保障。博古、李德错误主张的底线,就是不过乌江。只要不过乌江,他们的错误主张就可能有机会死灰复燃。过了乌江,要实现其错误主张就几乎不可能了。因为乌江乃天险,过去了就不那么容易再过来。所以,这一决策可以说,完全绝了博古、李德错误主张的后路。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乌江边上他们还要继续提出错误主张的一个缘由。这为以即将召开的遵义会议为标志,实现党的历史的伟大转折作了具有决定意义的军事准备。
猴场会议从1934年除夕之夜开到1935年元旦凌晨,实际时间虽然只有一天,但按历法计算,却跨了两年。这样,一天跨两年的重要会议,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这是仅有的一次。
猴场会议史料还不清楚的,主要是这两个具体问题:一是凯丰参加没有?他是政治局候补委员,参加了遵义会议。但目前史书讲猴场会议和黎平会议的出席人员,都没提到他,不知何故。二是重要干部的调整是黎平会议之后,还是猴场会议之后?这里主要涉及两位重要领导,一是搞政治的,一是搞军事的。前者为邓小平,后者为刘伯承。有的书上说,刘、邓是在黎平会议整编后分别被任命为中央秘书长和总参谋长的;有的书上则说是在猴场会议之后。目前都没有原始文献根据,有待以后解决。
猴场会议和强渡乌江反攻第一仗:强渡乌江
在黎平会议确定建立川黔边新的根据地之后,渡过乌江就已成为红军的进军方向。在先头部队进抵乌江沿线后,总司令部已作了侦察渡江的部署。猴场会议后,决定立即强渡。
乌江又名黔江,是贵州第一大河。它发源于云南镇雄和贵州威宁的交界处,全长2000多里,在贵州境内就约有1800里,由西向东北,斜贯10余县,流经川东、现为重庆的涪陵地区汇入长江。两岸陡峭高山,江水波涛汹涌,河面宽达200多米,窄处虽数十米,但水深流急,漩涡翻滚。沿线荒芜,人迹罕至。没有渡口、没有船只,很难过江,素有“乌江天险”之称。国民党军的乌江防线长达200里,占领了全部大小渡口。因此,守军夸口称:共军长途跋涉,疲惫之师必难飞渡。60年代初,我在北大念书时看过八一厂拍摄的反映这段历史的电影《突破乌江》,有两点印象很深刻:一是乌江真险,难怪古人云:崇崖如劈,悬壁临水。红军强渡真不简单。二是贵州军阀的“双枪兵”真无能,这样的天险都守不住,还能干什么?!必败无疑。真没想到,看过电影40多年后,居然来到了乌江边,考察红军是怎样突破这道天险的。
中央红军当年是抢占了三个渡口,分三路渡江的。一路是红一军团主力和红九军团,从余庆县回龙场渡江。一路是红三军团,从开阳县茶山关等处渡江。再一路是红一军团红二师先行在瓮安县江界河强渡,保护随军委纵队前进的中央领导人由此过江;保卫中央、殿后的红五军团也由此过江。
这次,我们只能考察军委纵队过江的渡口,从猴场来到江界河。
江界河离县城不到60里,是瓮安河(即瓮水)与乌江汇合口,两水汇流,清浊分明,故取名江界河,渡口就在这个村的江边。远远望去,仿佛到了长江小三峡。瓮安县委党史办的老主任说:乌江穿越深山峡谷,流到这里,其险峻犹似三峡。从南岸到江边渡口,要往下走10多里陡峭的石山;过江后也要爬10来里的山路,才能上通遵义的大道。这里的江面不宽,但流速却很快。两岸的山体均为墨乌色,整个乌江像一条乌青色的蛟龙由西向东奔腾而去。因此,老百姓叫它为乌龙江。老主任说:当年执行强渡任务的是红一军团红二师,师长陈光带着红四团逼近江界河的新老两个渡口,老渡口为大渡口,新渡口为小渡口。两者相距五六里。通过火力侦察,发现敌军防御重点在老渡口,于是决定佯攻老渡口,主攻新渡口。1日白天抢渡没成功,夜间组织突击队乘竹筏偷渡,大部被卷了回来。2日上午,根据军委指示,紧急抢渡。突击队乘60多个竹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