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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1575-我的深圳,我的孤独-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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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一次发现,自己并不了解文路,她远比我先前认识的文路潮流得多。我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对婚姻失去信心?    
    朱凯过来了,问我们怎么不玩了,文路说歇会儿。我们将手中剩余的游戏币全部交给他,他又屁巅屁巅地跑了。    
    “你和郭子鹏还好吧?”    
    “还不那样,你知道他那个人,除了工作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宁愿王敬业那样。他妈的每天就知道围着我转,回去什么都要问,烦得我要死。眼看单位就要关门大吉了,他还稳如泰山,一点打算都没有。我真他妈倒霉,起手十三烂。”    
    我朝朱凯那边望了一眼,说:“王敬业不知道吧。”    
    “知道又怎么啦。”    
    我不好再问什么。文路最终也没有公布答案。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故事和无法表述的苦楚。


第七章  刑总的妻子第六十八节   阿杰,我美好的感情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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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看书,翻了几页,就睡着了。突然被急促地呼机声吵醒,都这么晚了,谁呀。显示文路家里的号码,王先生。我赶紧呼文路。    
    “你还没回家?”    
    “准备回了。”    
    “王敬业呼我,估计是找你吧。”    
    “他神经病,呼了好多遍,我没理他。”    
    “那我怎么跟他说?”    
    “你就说我从你家刚走。”    
    我赶紧按文路说的给王敬业回话。    
    放下电话,睡意早已搅得精光。点了支圣罗兰,坐在沙发上发呆。    
    后来才得知,那天晚上,文路到家时,已近12点。拿出锁匙开门,转了几下,还是打不开,原来是王敬业将门反锁了。文路无奈之下,只好收起锁匙敲门。敲了几下,没反应,于是文路在门外大声宣布,王敬业,最后跟你说一遍,不开门我走了。一听文路要走,王敬业立即把门打开。    
    文路进屋后,将包往门后一挂,直接朝洗手间走。王敬业见文路没好脸色,虽然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也不敢大动干戈,将门关上,半埋怨半自言自语地说:“从宁波家回来怎么也不要两个小时吧?!”    
    文路只当没听见,一进洗手间,就关上门,打开热水往身上淋。王敬业爱说什么说吧。冲凉的时候,文路总觉得不踏实,三下五除二搞掂,出来果然见王敬业正在查她的呼机。文路忍无可忍,冲着他大叫:“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敬业一不做二不休:“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从宁波家走路回来也不要半小时吧——你到底去哪啦——”    
    文路觉得自己有错在先,口气稍稍松动了一点:“凡事都要向你汇报,你是谁呀!”然后伸手将灯熄灭,干脆把头埋在枕头下面。    
    王敬业随即将灯打开:“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多少次了,我是一忍再忍——你到底跟谁鬼混去了——今天必须说清楚,不说清楚谁也别想睡——”    
    文路一掀被子坐起来:“我不想跟你吵,要吵你一个人吵,我走啦。”说完开始找衣服。    
    王敬业一看文路要动真格,立刻不出声了,拖住文路手上的衣服说:“你不替我想也要替女儿想想吧。你不要这个家了,孩子怎么办?”    
    “你不是挺能耐吗,你养啊!”文路将手中的衣服朝王敬业脸上一扔,“养个孩子算什么?”    
    王敬业将衣服拣进衣柜:“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你爱怎样怎样,行了吧。”    
    文路一把甩掉王敬业,说:“你以为我多愿意到外面结交,我他妈不结交行吗,你也不想想,你能养活我们娘俩吗?你能吗?”    
    王敬业不再吭声,主动将灯熄掉。    
    文路躺在黑暗中,没有睡意,结婚真是个天大的错误。有了孩子更是错上加错,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如何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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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阿杰手头上的事情挺多,他还是常常给我打电话,而且每星期都有果篮送来。水果篮一来,我就分给同事们吃,从不将果篮提回家,我不想因为一段即便美好的感情花絮破坏我和子鹏之间业已深厚的感情。每次和阿杰见面,我内心都因不安而自责。可回到家里,面对我和子鹏之间比老夫老妻还老夫老妻的程式,我又渴望再次与阿杰见面。我害怕阿杰洞穿我,我不愿意接收阿杰赠送的礼物,可每次经过前台,我又忍不住想知道是否有阿杰带给我的信息。这种复杂而矛盾的心情交织在一起,长时间地停留在孤独的白昼和夜晚,总也挥之不去。我曾暗暗规定自己减少和阿杰见面的次数,半个月一次,慢慢地一个月一次。推诿的次数多了,阿杰干脆不事先通知我,下班后在电梯口逮我个正着。    
    那天下班,我和彭姐从电梯里出来,看见阿杰身着一件苹果绿西装站在电梯口。没想到大胆的苹果绿配在他身上会有如此出奇制胜的效果,不由得眼前一亮,甚至觉得苹果绿走在我身边,一定会非常般配。彭姐扯了扯我的后背,说明天见。我跟着阿杰一起穿过大堂。一路上,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在心里,我并不讨厌这样的见面,甚至觉得没有事先预约的见面更令人神往。    
    “想吃什么?”    
    “随便。”    
    阿杰停下来拦车,对司机说:“去唐宫。”唐宫是我们常去的地方,那里的粤菜特别美味,当然价钱也不菲。大概每个男人都喜欢带着心爱的女人光顾昂贵的地方。其实对我来说,去哪里以及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和阿杰在一起。    
    在阿杰面前,我从来不表达自己的意愿和爱好,我习惯服从,愿意他安排每次见面的内容和形式。阿杰从不问我下班后要不要回家子鹏做什么工作为什么他总不回家吃饭之类的问题,当然我也从不问他,仿佛我们原本就是两个单纯的个体,不与任何其他人发生联系。偶尔有电话打进来,阿杰走到一边去听,听完电话回来,我们又不用分说地继续,好像过程本来就没有中断。我并不了解阿杰,比如他年龄多大?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家住哪里?工作地点在哪里?结婚多久?有没有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夫妻感情到底怎样等等。同样,阿杰也不了解我。可是我们又感觉彼此如此贴近,谁也用不着猜忌和怀疑谁,某种与生俱来的默契让我们自然而然走到一起。我喜欢的服装款式,正是他欣赏的,他喜欢的车型,也正是我钟意的。我们的品味那么一致,我们的性情那么相投,甚至我们呼出的气味都分不出彼此。如果阿杰是女性或者我是男性,我们一定是无所不谈的知己。    
    从唐宫吃完饭出来,两人来到大王保龄球馆。换上球鞋,我从球架上挑了两个最轻的7磅球。看阿杰右手举球,左手扶球,躬腰,跨左脚,掷球,球沿着跑道笔直滑行,快到终点,球突然沿着跑道右侧滑出一条弧线,然后砰地一声,全中。没想到阿杰球打得这么有水准。我说可以参加比赛了吧。阿杰说,陪客户陪多了,自然练出来了。阿杰示意我来。我举起球,阿杰站在旁边,我水平太臭,不好意思出手,阿杰右手一挥,快。我沿着中线将球抛出,倒了7个。阿杰说,还不错。阿杰拣起一个球,站在我前面,一步一步教我基本知识,我站在他身后,照着他说的步骤来。球投出去了,效果还是不佳。阿杰又空手将球出手前的动作向我示范一遍,阿杰一甩手,手正好打在站在后面的我的脖子上,只见粉红色项链哗哗洒了一地。阿杰转头看着我,问我打疼了没有,我摇摇头说没事。阿杰开始满地找散落四处的珠珠,然后将一粒粒小珠珠凑在一起。阿杰说,怎么办?我随便一笑说,上当受骗买的假冒产品,继续打球吧。


第七章  刑总的妻子第六十九节   我开始对一切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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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杰打电话给我,说他就在我公司楼下,问我有没有空。我说正好没事,你上来吧。这是阿杰第二次来我公司。    
    阿杰进来,我停下键盘上噼噼叭叭飞舞的手。    
    “正好路过,顺便看看你。”    
    “生意还好吧。”我不知该说点什么,破天荒提到他的生意。    
    “比前两年强多了,大概是认识你的缘故,你给我带来了好运。”阿杰看着我的眼睛。    
    我将目光转向电脑屏幕,心想还是不问的好,他生意做得好不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杰喝水的时候,我抬眼定睛看着他——一个梦幻般遥远的男人,一个心领神会的男人,一个令我心旌摇曳的男人,一个成为我的秘密的男人。我突然想到,如果他没有结婚,我会抛下子鹏跟他好吗?    
    阿杰看着出神的我说:“怎么啦?”    
    我连忙地摇头,立刻将视线收回,手开始在键盘上乱敲。    
    阿杰站起来说:“你忙吧。”    
    我停下来。阿杰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红色小纸盒,放在办公桌上,说:“走了,再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知他又带给我什么神秘礼物。打开纸盒,一条精致的白金项链配着镶满钻石的十字吊坠,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亮,正是我和文路在天虹商场见到的那条。我合上盖子,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    
    我头靠着椅背,注意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无数个“蓝色蓝色蓝色”。不知为什么,每次胡乱击键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敲着AJQCAJQCAJQC几个键。我突然想知道阿杰喜欢什么颜色,于是抓起电话,打给阿杰,你拨的号码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候再拨。阿杰一定在电梯里,没有信号。我疯了似地重拨,你拨的号码……再重拨,你拨的……再重拨,通了,阿杰的声音。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我问。    
    “蓝色。”    
    那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我喜欢蓝色,各种各样的蓝色,深蓝浅蓝靛蓝海蓝湖蓝蔚蓝天蓝……阿杰的回答又一次印证了我的猜想。挂掉电话,我愕然地望着屏幕,不知道我和阿杰还有多少相同,又有什么不同。    
    139    
    坐在镜子前,戴上项链,胸前闪着刺眼的光芒,从不同的角度看,十字架贴身又贴切。我从衣柜里翻出黑色高领毛衣,换上,将项链拉出来,凑近镜子,的确不错,女人味十足。就着好心情,我打电话给子鹏,问他晚餐想吃什么,子鹏说随便。我还是兴致勃勃地跑到菜市场,买了子鹏喜欢吃的红菜苔、红薯梗和老干妈,回来又在镜子前照了照,这才取下项链,放回包装盒。    
    吃完饭,子鹏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茶几上,说:“先给你们家还上吧。”    
    我边收碗边问:“你们春节放几天假?”    
    “最多一星期吧。”    
    “几号开始?”    
    “具体时间我没问。”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还不知道。”子鹏抽出一支烟。    
    我放下抹布,挨着子鹏坐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怎么样,我跟你一起回家过年。”    
    子鹏掸了一掸烟灰说:“我回不回还不一定呢。”    
    我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撅起嘴,眼泪一下子聚到眼眶里打转,心里的委屈劲简直没法提。子鹏不可能不回家过年,那里有他的儿子他的父母他的亲人。可我什么也算不上。在深圳,在许多人眼里,我只不过一个和他临时同居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天上的星星,放眼望去,数也数不清。我尊重子鹏的想法,没有将我们的事告诉家人,我宁愿忍受妈妈一次次在电话里唠叨。我曾经想过,不管父母是否同意,我都会按自己的方式独立面对。我想有一天,父母会明白,他们的女儿因为爱情而生活得十分幸福。可是,现在我想要的幸福就是跟子鹏回家,证明自己的存在,如此简单的愿望子鹏都无法满足我,我不知道自己离幸福还有多远,是否真的永远无法企及?    
    我努力睁大眼睛,拼命不让泪水流出来。那一刻,我真恨子鹏,觉得他真的太残忍,我甚至怀疑过去曾有过的美好都是虚假。我暗暗决心,一辈子也不要去他们家。尤其气恼的是,子鹏根本不理会我,继续抽着烟,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自己白白付出了那么多感情,到头来就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我越想越心酸,眼泪再也憋不住,挂满整张脸。    
    子鹏抽完烟,起身上洗手间,任凭我坐在沙发上流泪。    
    我开始对一切感到绝望。    
    子鹏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我满腔怒火,一把夺过摇控器,啪地关掉电视机,然后将摇控器朝地板上狠狠地一扔,摇控板顿时开了花,四分五裂地躺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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